第11章 章節
第二天的洽談讓林陽全程跟着。
也不知道是同誰在賭氣，林陽愣是沒叫人幫忙，一個人熬了一宿把第一天洽談的資料分門別類地全給整理完了。
導致第二天收拾幹淨出門的時候，看人都是重影。
但硬是撐着一口氣沒表現出來，就連坐在車上，也大睜着一雙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要不是靠拼命摳着手掌心，他早兩眼一閉，身子一躺，睡得不省人事了。
一直撐到了進會議室，高總那一瞬間亮起來的眼神讓林陽恨不得立馬轉身就走，要不是看在房子貸款的份上，這工作他幹一天惡心一天。
“喲，林總監，之前蘇總說你身體不太好，現在怎麽樣了？”
今天再見面的時候是白天，比起晚上來，一切都瞧得清楚些，尤其是高總臉上的油光和貪婪。
被視線灼燒着，讓本就頭疼欲裂的林陽更覺得整個會議室都開始旋轉。
林陽連敷衍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礙于面上的禮節，所以扯了個笑容點了下頭，算是謝過高總的關心了。
好在他現在的身份不必要挨着高總坐，但是卻得挨着蘇言坐。
額際的青筋又跳了一下，林陽現在就像一顆□□，就差一點火星子，他就徹底繃不住了。
這種大項目在初期會談的時候，大多不太涉及到核心內容，主要就是講兩家公司彼此的實力已經承接項目之後的好處。
反正就是一些場面話，林陽靠摳手掌心已經支撐不住持續打架的上下眼皮，所以在狼狽地暈倒在會議室之前，找了個尿遁的借口，打算先洗把臉冷靜一下。
順着洗手間的指示牌，林陽七拐八彎走到了一個角落裏頭，瞥了眼是男廁所的牌子就推門進去了。
撐在洗手臺上，被大力拉扯的腦袋就仿佛上了電鋸一樣，所有的思緒都被絞成了漿糊。
等着腦袋旁“嗡嗡”的聲響清淨了下去，林陽才發覺這洗手間過于陰暗狹窄，就連洗手臺都只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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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是給清潔人員洗拖把用的，擰開水龍頭往臉上潑了兩把水，被冷水一激而稍微清醒些的意識，也終于看見了站在自己身後的人影！
“你……！”
幾乎是在瞬間，林陽全身的肌肉都開始緊繃，被人按住口鼻的慌亂讓他擡起手肘就不管不顧地往後砸去。
但是身後那人卻一聲沒吭地扛了下來，林陽不知道捂住他口鼻的布上到底噴了什麽，他不過才掙紮了兩下，便失去了知覺。
從蘇言上車看到林陽的時候，就發現林陽狀态很不好。
盡管背脊挺得就跟放了根直尺，眼睛睜得比銅鈴還大，但是眼下的青黑色還有眼角的血絲，一看就是熬了個大夜的結果。
盡管是他成心讓林陽吃個教訓，故意讓他整理資料，但是親眼看到他憔悴的樣子，心裏也不免起了異樣的心情。
以為會議沒開多久，林陽就得找個借口開溜，誰知道他偶爾瞄過去，除了有些倦怠之外，眼睛仍舊睜得大大的。
直到一句去下洗手間，蘇言一直繃着的神經才松懈了下來，驚覺自己竟然頭一次在辦公事的時候，注意力完全沒在正事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蘇言擡手看了下時間，林陽已經出去快40分鐘了，就算是找個地方透透氣，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難不成找地方睡覺去了？
蘇言知道林陽不是那樣的人，所以心下更不安，往後看了眼助理，又瞄了眼林陽的位置，助理心領神會，立馬點頭出了會議室。
從助理出去後，蘇言每隔幾分鐘就看一眼手機，雖然面上沒有表現出來，但是總有細心的人察覺出了蘇言的異常。
尤其蘇言還代表着合作方，因此坐在蘇言對面的總監職位的人立馬就問道，“蘇總是不是覺得會議有些長了，要不要我們中途休息一下？”
蘇言是商圈裏面出了名的工作狂，原本正常商務會談，每隔一個半小時到兩個小時左右就會安排一次休息。
但是同蘇言打過交道的都知道，中場一休息可能這位年紀輕輕就叱咤商場的風雲人物就跑去和別人合作了。
因此從這個威名傳出去之後，但凡同蘇言打交道的，都把時間安排得滿滿當當，恨不得在一個小時裏用出三個小時的效果來。
“恩，休息一下吧。”
蘇言這話一出，會議室裏頭先是靜谧了一陣，然後就各自動了起來，每個人心裏就一個念頭——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而是蘇言的太陽出事了。
從會議室出來後，蘇言就給助理打了電話，助理說他還在公司裏找，問了一樓的保安，說沒見到人出去。
蘇言的心往下一沉，想到高總看着林陽那個赤.裸而下.流的眼神，生平第一次恨不得甩自己一個巴掌。
為什麽會做出如此幼稚而不顧後果的決定，讓林陽非得跟着過來，明明知道有人給予他，自己竟然還将他往火坑裏推！
邁向洗手間的步子越發沉重，走到門前，都直接用手一把推開，劣質的木門一下砸在牆上，發出“咚”的一聲。
敲在蘇言的心上，卻讓他更加心慌。
地上有皮鞋擦過的劃痕，而且腳印很淩亂，一看就是被熟人帶走的。
蘇言的左眼皮像發了瘋一樣狠狠地跳動，每一下都讓他身子冰冷一分，眼中寒光乍現。
“嘭！”
一下捶在會議桌上的巨響讓尚在會議室的裏人渾身一顫，還沒搞清楚狀況，“林陽呢？”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明白蘇言怎麽突然就跟吃了一噸□□一樣。
尤其是被質問的高總，更是一頭霧水地擡頭看着蘇言，“蘇總，林總監不是出去上洗手間了麽？不在洗手間麽？”
“我問你，林陽呢！”
誰都看得出來蘇言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但是誰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如果是為了林總監的話，那麽大一個人上了洗手間，難道還能出事不成？
結果還真出事了！
高總礙于兩家公司生意上還有些往來，所以被蘇言當着那麽多人逼問，仍舊憋着一口怒火，帶着蘇言到了監控中心。
厲聲叫安保人員趕緊把三樓會議室周圍所有的監控全給調出來，一邊說還一邊拿眼睛斜蘇言，那意思要是最後看到是林陽自己走去哪兒了，蘇言可得好好給他賠禮道歉！
偏執是種病
“這……”
畫面上被人架着胳膊擡出去的人，都不用放大看也能瞧得出十有八九是林陽。
高總身上的汗就下來了，不是因為惹不起蘇言。
而是這麽一大活人在他們公司裏面就這麽被人随意綁走了，這要是傳到外面變成了一個社會新聞，股價保準會跌。
所以趕緊下了命令先把公司所有的出入口都封了，再來就是穩住蘇言。
這事只要不鬧大，什麽都好說。
可蘇言偏偏什麽面子也不給，指定要警察介入。
這警車往公司門前一停，那是白的也能被對家給找人寫成黑的，這風險實在太高了。
“蘇總，這事情也許沒有那麽嚴重，監控我們也看到了，林陽他身上沒傷口，暫時沒什麽大礙的。”
蘇言沒說話，咬緊的後槽牙是他最後的克制與理性，他之所以還願意坐在這裏和高總在這兒談。
是因為兩家畢竟有很多合作，他不想一下就把事情做得太難看，大公司最顧慮的就是自己的形象。
一言值個幾千萬可不是玩笑話。
“高總，視頻核查完了麽？”
蘇言答應高總，報警的時間往後延半天，前提是林陽手機的GPS信號還在，一旦消失，他立刻報警。
“我已經讓保衛科的人加快審查了，現在公司上下也都封鎖了，誰也進出不了，如果綁匪還在公司的話，絕對是不可能出去的。”
沒打電話來要贖金的綁票說明不是沖着錢去，一旦是錢解決不了的問題，蘇言心裏就很沒底。
他向來不打無準備的仗，更何況他現在連對方是誰，到底想幹什麽都一無所知，甚至還沒開戰他就已經輸了。
從昏迷中醒來的林陽，只覺得腦袋像倒進了一噸的漿糊，連1+1等于幾都反應不過來。
呆呆地睜着眼睛看着破舊的天花板，空氣裏彌漫的鐵鏽味濃烈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從窗戶縫裏透進來的光亮，照射着在空中飛舞的灰塵。
“醒了？”
格外冷靜而淡漠的聲音，讓林陽覺得這聲音好像在哪兒聽過？
艱難地轉了下頭，看到一個穿着帽衫，把帽子罩在頭上，低着頭的角度只能看到有一絲絲碎發透出來，整個人消瘦又頹喪。
再加上一身的黑衣黑褲，就連鞋子和襪子都一黑到底，一看就是個孤僻又隔絕世外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