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捉蟲)

胡雲笙也打暈了沒戴頭盔的士兵。

由小雀背着,運到秦牧之前待過的山洞附近——這裏一般沒有猛獸敢靠近。扒了兩個人的士兵服,再用繩子捆起來。

在确認短箭被送到山下後,兩人一狼經過商議後,決定由秦牧和胡雲笙假扮士兵混進追兵營,小雀則先回狼群呼叫救兵,在山坡樹林裏躲着随時關注動向,看情況再實行下一步計劃。

這種事胡雲笙沒幹過三四次,也有七八次了。以前山下還有村子時候,半山腰還有攔路打劫的土匪、山寨,受阿娘影響,胡雲笙一直對這些人看不慣,就總去打劫土匪。

他和小雀配合過多次,行動上早就已經十分默契了。

剛才沒打暈那個士兵之前,胡雲笙只是勾了勾手指頭,小雀就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

只是沒想到,秦牧居然也能瞬間明白,對他打暈士兵這一行為沒有絲毫驚訝,甚至還試圖幫忙把人弄小雀背上。

不錯不錯,胡雲笙很滿意。

這兩個士兵一定是被猴子追着跑進南邊的泥潭裏去了,不然衣服不會這麽髒。胡雲笙有點嫌棄。

秦牧拿起衣服,從衣袖裏摸出一塊半濕的帕子,默默把兩件衣服裏層的泥濘都擦幹淨了,遞給胡雲笙。胡雲笙覺得勉強能接受了。

秦牧又解下腰間水壺倒在地上,弄了些泥巴,等一會兒兩人換好衣服,塗抹在臉上和手上,這樣就不會露餡。

胡雲笙則凝聚妖力施展在兩個人臉上,兩個人現在看上去就像是和暈倒的兩名士兵一模一樣。

“事不宜遲,現在就下山。”

秦牧猶豫,“你……行嗎?”天黑的很快,這會兒基本上已經看不清楚了。而夜晚的來臨就意味着漫山遍野随處可見的蜘蛛。

“人類聚集的地方蜘蛛少,而且晚上更容易成功。”胡雲笙咬咬牙,他自己還沒說什麽,秦牧這家夥倒是先打起退堂鼓來了,不由憤憤,“你有兩條路可以選,下山或者跳崖,二選一。”

秦牧閉嘴了,暗想待會下山時候一定要走在阿笙前面,提前清理路上的蜘蛛,不叫他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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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确認兩個人的繩子都綁得緊緊的,小雀先走了。它先回家通風報信。

秦牧撿了那把大刀,塞回刀鞘當拐杖用。阿笙沒有帶武器出來,需要牛角叉。

……

“你太慢了,照這個速度,等下山臉就變回去了。”胡雲笙是半妖,天生修煉就比大妖差一些,加上他年齡也還小,妖術的時間限制都很短。

秦牧繼續一拐一拐的往前走,想象總是比現實美好,想象中飛速掃清路障的場面并不存在,現實反而是拖着傷腿寸步慢行。“我盡力了,但是腿上的傷口實在太深,走不快。”

“嗯……”按照現在的速度,他們的計劃從進入追兵營就會暴露,這個人還是追兵營的重點追蹤對象。胡雲笙想了想,猶豫道:“我背你?”

意外之喜!

秦牧大大方方伸開雙臂,“那就麻煩阿笙了。”

胡雲笙:“你倒是真不客氣。”

“我臉皮厚。”

“……”

趴在胡雲笙背上,秦牧一手拿刀一手拿牛角叉,随時準備着清理“路障”。怎料雖然他反應速度不比阿笙慢,但找在牛角叉和到能夠夠到的距離之前,阿笙就迅速換路了。

“……”好吧,很阿笙風格。

山下,追兵營地。

門口巡邏的士兵打了個哈欠,旁邊另一人看見也控制不住打了個哈欠。

真不知道這破陣營有什麽好巡邏的,雁巡城有邊關駐軍駐守,雁北關有林将軍在,銅牆鐵壁,阿和得勒想攻都攻不進來,這山下沒村落山上沒土匪,荒無人煙巡什麽?難道秦牧和戈沙還會殺進追兵營麽?怕不是不要命了。

最開始打哈欠那人湊過頭來,“哎你說,咱們這什麽時候能回去啊,這要啥沒啥,再待下去,就要變野人。”

另一人趕緊制止,“噓,別讓将軍聽見了,小心挨鞭子。”

“哼,你怕他幹什麽,不過就是個草包,仗着有點關系混個百兵長,還真把自己當大将軍了?領着三百人奉命追拿戰神之子的将軍,搞笑不?”這人嗤笑,“不過話說回來,秦家軍真的叛國了?有什麽證據嗎?”

“戰神再厲害,現在不也埋骨沙場了麽?”說話的士兵小心地看了看左右,發現沒人注意到他們倆稍微放寬心,“秦家軍叛國這事咱們這荒涼之地沒人知道,據說是發酵很久了。滄海王以封地作保,立挺秦家軍,在朝堂上幾次和其他文臣争吵,吵紅了眼差點動手。”

“這事兒我也知道,唉,現在秦家軍叛逆罪名坐實了,滄海王的保證也不作數了,舉兵反了。”

“可不?所以這滄海王和秦家軍就是一丘之貉。不提這個,再說最開始只是皇上的幾個心腹文臣提出來,說秦家軍軍威日盛,咱們北邊的阿和得勒部落只是聽到秦老将軍、秦将軍的名字就吓得屁滾尿流,部落首領只知秦家軍,不知大雁皇帝。光是聽到這個,皇帝也沒生氣,據說是後來有人送上去一封信。”

另一人急道:“信裏寫了什麽?快講講。”

“信裏寫了什麽?”

“寫了……”

兩個人看了對方一眼,慌張站好,眼睛四下尋找說話之人

從山坡上下來兩個人影,一個攙扶着另一個,見他們看過去,攙扶的那個人也就是胡雲笙眨眨眼睛,滿是好奇,“信裏寫了什麽?”

“……”這事兒私下聊聊已經夠殺頭罪了,還能拿出來聚衆八卦麽,嫌命長?

被攙扶的人粗嗓子吼道:“兄弟們過來搭把手,我左腿好像斷了!”

“……”胡雲笙被吓了一跳,這誰?哦,秦牧啊。

空氣中逐漸蔓延開的詭異沉默瞬間被打破,兩個巡邏士兵快速跑過來幫忙攙扶秦牧。

“哦哦,來了來了”

“兄弟你咋傷得啊?”

背着秦牧跑了一路,快下來時候才改成扶的胡雲笙立馬松手,秦牧非常重,有幫手可太好了。

胡雲笙和秦牧兩人滿身泥濘草葉,一看就是遭遇了大事。進營地後立刻有士兵上報,随後将軍帳前小兵通傳,将軍要見秦牧和胡雲笙。

別人都是怎麽上去怎麽下來,只有這兩個人幹幹淨淨上山,灰頭土臉地下來,還帶了傷。若是遇到猛獸早就被撕了,不可能還能活着回來,極有可能是遇到秦牧和戈沙兩個叛逆,惡戰了一場。

追兵營最豪華的帳篷,當屬将軍帳,将軍帳不僅占地面積大,将軍本人也占地面積大。

秦牧跨進帳篷的這一刻,立刻皺起了眉頭。他可從來都沒見過有哪個士兵長得如此肥頭大耳,來當兵真是可惜了,應該去戲臺子上演豬八戒,正合适。

将軍帳內右側,擺放着一張四人餐桌,桌上一大盆烤野豬,在秦牧和胡雲笙進來之前,将軍就已經吃了一大半。豬八戒将軍吃的正歡,突然就看見剛進來的小兵眉頭緊鎖,立刻心生不滿,“你為什麽皺眉啊?”

“禀告将軍,”胡雲笙立刻抱拳俯身,學得像模像樣,“我們兩從山上下來時候,他摔斷了腿,這會估計正疼着呢,不是想對您無理。”

豬八戒将軍:“哦?那你說說你們兩個在山上遇見什麽了?是不是和叛逆秦牧打起來了?!”

秦牧借機打量将軍帳,搜尋短箭的下落。按照軍隊的規矩,收繳來的重要物證通常都放在頭領賬內或者是營地內的軍師賬、副将賬以及賬前小兵的休息賬。追兵營是臨時搭建組隊的特殊陣營,沒有軍師和副将,不過以這位将軍的習性,拍馬屁的帳前小兵應該不止兩個。

追兵營以門前巡邏士兵賬在最前,将軍帳在最後。進來時秦牧數了一遍,共計五十二頂帳篷,每六人合住一處。豬八戒為了叫喚小兵方便,必然會把賬前小兵安排在一起。如果将軍帳沒有,那就必然在小兵休息賬,就在将軍帳附近,範圍不大。

秦牧巡視一圈沒有發現什麽線索。

這頭胡雲笙一說他們是遇到猴子了,豬八戒将軍立刻失去了興趣,沒有再聽的心思。都怪虎哥,給他分的都是些什麽兵啊?就指望這些被猴子吓得摔斷腿的士兵去抓秦牧?

豬八戒抓着豬蹄子搖頭,“下去吧下去吧。”

胡雲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就是這些人幹趴了秦牧,看來秦牧也一樣,除了我娘,人類的戰力值都是渣渣。

胡雲笙扶着秦牧走出将軍帳,秦牧低聲道:“右邊。”

一支軍隊,俨然就是紀律嚴明、全部服從指揮的狼群。頭領必須沉着冷靜、有時刻面對最難境況的準備,而不是坐在賬裏慢悠悠吃野豬。

有這樣的頭領在,下面的士兵也可見一般,一盤散沙,不足為懼。

右邊營帳內,兩個士兵在睡覺,一個在擦刀,另外三人不在。賬簾被掀開,擦刀的士兵擡頭,“二位兄弟走錯了吧。”

一個帳篷住的六個人,誰不認識誰。所以秦牧和胡雲笙還沒踏進帳篷,就聽到了好意的提醒。

“哦哦,不好意思啊兄弟,今天巡山被猴子吓着了,記錯了。”秦牧故意粗着嗓子解釋。

胡雲笙順着秦牧的意思退出帳篷,“再去左邊?”

“嗯,”秦牧解釋,“小兵休息賬不是在左就是在右,剛才那人在擦刀,另外兩人在我說完話後也立刻醒了,警覺性很高,必定是護衛不是帳前巡邏。”

兩人走至左邊,掀開賬簾,帳中.共四個人,都在睡覺,沒被驚醒。胡雲笙搜索左邊,秦牧右邊,成功在帳右找到了短箭,只是短箭上并沒有胡雲笙的翅骨。

“……你大爺的……”

睡帳門附近的一個人驚醒,猛地坐起,握住了刀,“……你倆是?”

他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是不是走錯……”

一把匕首突然架在他的脖子上面,刀掉掉在被褥上。

秦牧眼利如刀,“說,這短箭上的骨頭在哪兒?”

“饒命,大俠饒命,我說我說。”這人顫顫巍巍舉起雙手。

“說實話,別撒謊。”胡雲笙拿着短箭,心情不是很好,一白跑一趟的感覺猛然冒了出來。

“是是是,骨頭上午已經由護衛護送去雁北關了。小的說的絕對是實話。”

胡雲笙“…………”真的白跑了。

秦牧一掌打暈那個士兵,雁北關先前是秦家軍駐地,現在誰在那裏已經不言而喻。

“林辰銳。”秦牧咀嚼着這個名字,真是陰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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