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雲青岑沉迷的俯首在任韞的頸邊,他的嘴唇緊貼着任韞的皮膚,虎牙挑起了任韞的一小塊皮膚,黑色的濃郁霧氣慢慢被雲青岑吞下,雲青岑控制着力道,沒有咬穿任韞的皮膚,但随着纏繞着任韞的惡鬼被雲青岑吃進去,雲青岑臉上的表情越發享受,他眼睛微眯,嘴角的弧度不由自主的傷口,原本放在任韞胸口上的手慢慢移到了任韞的肩膀上。

鬼想要侵占人的身體并不容易,附身之後想要脫身更難,道行不夠的,一旦附身再想離開,只能等待這具死亡腐爛。

任韞看不到雲青岑的臉,但他能感覺到頸邊皮膚的刺痛,但這痛并沒有讓他掙紮,正相反,他從這刺痛中感覺到了一點不能說出口的快感。

他閉上眼睛,連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就在此時,任韞忽然聽見一聲聲嘶力竭的尖叫。

他倏然睜眼,映入他眼簾的是已經坐起來的雲青岑的臉。

雲青岑的眼睛赤紅,連眼珠都變成了血的顏色,嘴角帶着有些猙獰的笑容,手臂上的黑蛇在燈光下泛着寒光,他跨坐在任韞的腰部,目光緊盯着任韞剛剛被他咬過的皮膚,那裏已經被雲青岑的牙齒研磨得通紅,似乎只要輕輕一碰就會流出血來。

雲青岑舔了舔嘴角,他的目光漸漸上移,看着任韞的眼睛,輕聲的,像是央求一樣說:“我就咬一點點。”

他的表情看上起充滿邪氣,又那麽狂熱,臉頰潮紅,任韞根本移不開目光。

任韞還沒有說話,雲青岑已經離他更近了。

兩人的鼻尖幾乎都要碰上,呼吸交纏,雲青岑像是撒嬌一樣問:“就一點點,好不好?”

任韞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他的大腦像是成了一片漿糊,只覺得熱,這股熱意無法驅散,反而燒斷了他腦子裏那根保險絲,他聽見自己嘶啞的聲音:“好。”

得到“被害人”允許的雲青岑重新趴下去,他這次沒有客氣,一口咬上了任韞頸邊的那塊肉,已經不比用牙齒研磨解饞了,他克制的,快活的,咬下任韞的皮肉。

連帶着惡鬼,被雲青岑一起咀嚼,他仰起頭,鮮血順着雲青岑的嘴角流向下巴,然後順着他的脖子沒入胸膛,血液在他冷白的皮膚上留下紅色的印記,他的臉和眼尾都是紅的,紅得不自然,紅得幾近病态。

但這又有一種無法言喻的美。

任韞感受不到疼,他沒有任何感覺,好像這具身體并不是他自己的,當他轉頭,就能看到雲青岑的側臉,雲青岑纖細的脖子,不甚明顯的喉結,和雲青岑薄情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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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的尖叫一直沒有疼,任韞看着雲青岑的嘴唇,除了鮮血以外,他還看到了一點黑色的東西。

雲青岑察覺到了任韞的目光,為了不讓對方覺得自己只拿好處不做事,他眉頭一挑,朝任韞張開了嘴。

黑色的霧氣想要從池晏嘴裏逃出來,霧氣幻化出手腳,像個小人一樣手腳并用的往外爬,它甚至還有一張只有嘴,沒有其它五官的臉,不停地尖叫,像上了發條的猴子,聲音一刻都沒有斷絕,雲青岑朝任韞勾起一抹笑,然後毫不留情的一口咬碎了這個小人。

然後他眯着眼睛,餍足地咀嚼着。

他很少這麽進食,用嘴進食,顯得不那麽好看,太急了,不美觀。

可雲青岑現在才發現,這樣進食,味道和口感更好,也更有飽足感。

這一次雲青岑很珍惜,他花了兩個小時,慢慢把纏在任韞身上的惡鬼吃進去,可能是因為吃的時間太長,所以比之前更飽。

也有可能是因為任韞的皮肉。

雲青岑的手指滑過任韞傷口附近的皮膚,有些遺憾,又有些後悔。

他充滿歉意地對任韞說:“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任韞根本說不出話,他整個人都處于一種玄之又玄的境界裏,他覺得自己身體懸浮在空中,又或者身處混沌深處,這裏一片虛無,只有黑暗為伴。

鼻尖的那一點血腥味很快消散,他喘着氣,身體微微抖動。

兩個小時過去,任博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雲先生,你們好了嗎?”

雲青岑:“稍等,馬上就好,我來給你開門。”

當房間的門從裏由外的打開,任博看到了一臉微笑看他的雲青岑,不知道為什麽,任博覺得雲青岑氣質發生了變化,似乎變得有點……躁動?或是別的什麽,他形容不了,但這也可能是他的錯覺,他問雲青岑:“任韞怎麽樣了?好了嗎?以後都好了?”

雲青岑站在門邊,倚靠在牆上,他現在很舒服,也很享受,眯着眼睛不想說廢話,他仰着頭,閉着眼睛說:“你自己去看看吧。”

任博看到雲青岑這樣的姿态愣了愣,也沒有說什麽——畢竟幹一行的人,除了騙子,應該都是有點怪癖的,天天跟妖魔鬼怪打交道,就是再正常的人都會變得不正常。

任博又回頭看了雲青岑一眼,才走到床邊,低頭看自己的弟弟。

任韞在昏睡當中,但他臉上的紅色蛛網已經消失,任博拉開蓋在任韞身上的被子,任韞身上的紅色斑點也跟着臉上的蛛網一起消失了,這麽久以來,任博終于看到了任韞軀幹上正常的皮膚,就連任韞的手腳,也不再像冰一樣冷。

唯一的問題是——

任博問:“雲先生,任韞的左肩上,脖子那裏,怎麽會有疤?”

硬幣一樣大的一塊疤,上面沒有皮膚,但是已經結了疤,任博很清楚的記得任韞在“治療”前,身上并沒有這道疤。

雲青岑微笑着說:“治療的時候開了道口子,我已經給他止血了,也已經結疤,疤掉了就好了,只是顏色可能會和周圍的皮膚不一樣。”

任博松了口氣,他還以為是這裏沒有被雲青岑治療幹淨。

因為任韞還要一段時間才能醒,任博就邀請雲青岑一起去客廳裏坐坐,等任韞醒了,确定沒事了,任博就會把酬勞交給雲青岑。

酬勞可不少,任家不缺錢,雲青岑獅子大張口,一要就是一千萬。

任博當時答應的時候,不僅聲音沒抖,眼睛也沒眨。

任韞發病之後,任博就給家裏的保姆都放假了,帶薪休假,讓她們都不用來,擅自過來的就辭退。

任博去給雲青岑泡了一杯茶,雲青岑靠在沙發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這是他第一次有飽腹感,而不是之前的飽足。

就好像他真的吃了食物進肚子,不僅緩解了靈魂的饑餓,還緩解了身體的饑餓。

“今年的新茶還沒買,前段時間太忙,這是去年的茶葉,雲先生試試喜不喜歡。”任博坐到雲青岑旁邊,把茶杯推到了雲青岑面前。

雲青岑端起茶杯聞了聞,他微笑着問:“君山銀針?”

任博笑道:“雲先生也懂茶?”

雲青岑謙虛地擺手:“不算懂,只是喜歡喝。”

任博:“那你走的時候,我送你一盒,這茶是我朋友送的,他有自己茶莊,自己炒茶。”

雲青岑眨眨眼睛:“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

雲青岑擡頭看了眼樓上:“任先生不陪任韞嗎?”

畢竟弟弟還在昏睡,就這麽甩下弟弟來跟自己一起喝茶?這大哥當的太“盡職盡責”了。

任博自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是個成年男人,又不是個嬰兒,身上沒有外傷,呼吸平緩,除非再出科學不能解釋的事,否則我沒有待在他身邊的必要。”

任博:“剛剛看了會兒手機,雲先生現在還在跟蘇銘打官司?”

雲青岑擺擺手:“還沒有打,蘇銘那邊已經跟我提了賠償,就看他們怎麽走手續了。”

任博微笑着問:“雲先生幫了任韞,我也希望能幫雲先生點什麽,不如這樣,我可以用比較簡單粗暴的方法解決這件事。”

雲青岑轉過頭,看着任博,他眨眨眼,小小的腦袋裏有大大的問號,随後他恍然大悟:“任先生……是做這種生意的?”

任博續了一杯茶:“以前事,現在轉行了。”

任博:“從我爸那一代開始轉,在我這一代才成功。”

雲青岑抿着一口茶:“有趣嗎?”

任博:“你問之前還是之後?”

雲青岑偏頭:“之前。”

任博笑道:“都差不多,什麽東西成了生意,都變得不怎麽有趣。”

雲青岑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附和道:“你說的對。”

任博的手放在雲青岑的肩膀上,他微微低頭,壓低聲音問:“雲先生是想要他一條腿還是一只手,都可以,我會讓人做的很幹淨,不會留下一點人為的痕跡。”

說完之後任博坐起來,又是一副沉穩認真的樣。

雲青岑在心裏“啧”了一聲,但嘴上說:“……算了,任先生,我跟他只是有矛盾,不至于……”

任博嘆了口氣,轉過頭剛想說話,樓上就傳來任韞的聲音。

“任博,雲、青岑。”任韞不知道什麽已經站在了欄杆旁。

雲青岑這才在任韞恢複之後第一次認真打量任韞。

任韞很高,跟他哥哥幾乎是同樣的身高,但因為身材比例好,所以不像電線杆,一雙長腿特別醒目。

他的目光從任博身上掃過,集中在雲青岑身上。

他覺得自己脖子上的傷疤有些痛。

但這痛又能帶他回憶起那一幕,因此這痛,又變成了另一種隐秘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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