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在下衛婕妤,情敵太多了

烎山行獵,一年也就這麽一回。

朝臣拖家帶口湊熱鬧,皇帝也跟着拖家帶口。

去年帶的貴妃和白婉華,所以今年就帶上了德妃和梅貴人。

真正做到了一碗水端平,絕對不偏袒誰。

——至于被多帶出來的衛婕妤。

他在前一日就換上了男裝,做賊一樣被人偷偷摸摸先送上了烎山。

更是凄風苦雨獨自在山裏過了一夜。

伸手不見五指,四處還有狼嚎,聽得衛婕妤含淚挂機,退出游戲。

直到今日一早,衛婕妤才重新登陸游戲。

衛婕妤先将自己收拾得規規矩矩,把那支梅花簪子也偷偷簪在了頭上。

然後他轉身撩開簾帳,往外踏出三步。

正巧撞見德妃和梅貴人的車馬停在不遠處,她倆正親親熱熱拉着手往這兒走。

……是這樣的。

作為一個嫔妃,衛婕妤穿男裝是不對的。

雖然穿男裝的理由是皇帝喜歡,但他也不能在德妃她們面前出現。

他現在的身份不是衛婕妤。

他是……皇帝帶來見世面的不帶刀侍衛。

沒錯,衛婕妤今天,是個侍衛。但他,沒有帶刀。

為什麽沒有帶刀呢,是因為他看不起用刀嗎。

不是。

是昨夜他偷偷摸摸趕到烎山之後,嘗試着換上行頭熟悉一下。

結果那刀挎在腰間,衛婕妤沒兩下就腰酸。

這刀,忒沉。

開痛覺屏蔽也沒用,那也不是痛,就是沉。

所以有的衛婕妤,他明明可以做潇灑帥氣的帶刀侍衛。

最終卻成為了不能帶刀的侍衛。

總而言之,他目前的行頭配合他現在的身份。

他更應該是侍衛裏打雜的。

衛婕妤是必不可能和德妃她們對上的。

他是個挺機智的人了,畢竟有着76的智慧。

衛婕妤只需用自己聰明機智的小腦瓜一想,就想到了自己如何應對。

他直接目不斜視匆匆走過德妃。

在錯身而過之時,他還聽到德妃在和梅貴人吐槽:“都說這衛婕妤受寵,怎麽這次她就沒來呢。”

不,我來了,但你以為我沒有來。

衛婕妤心中感嘆,繞了兩條路,才繞到了侍衛們的紮營之處。

昨夜他也是勤勤懇懇踩了點的。

作為一個侍衛,他自然要盡職盡責扮演。

只是衛婕妤剛想和各位兄弟們聊聊天,增進一下感情,某位知名NPC就朝他招了招手。

衛婕妤一臉嚴肅地去了。

禁軍侍衛長問:“娘娘,您怎麽在這兒?”

……不是。衛婕妤愣了愣,他指了指自己,反問:“你喊我什麽?”

禁軍侍衛長道:“您就是衛婕妤啊。”

衛婕妤倒吸一口涼氣。

他尋思自己這麽好的僞裝,怎麽就被識破了呢?

他肚裏沒貨,他也不顯懷啊!

當然,禁軍侍衛長能看出他是衛婕妤,還問出這麽個問題是有原因的。

原因就是。

禁軍侍衛長比衛婕妤還迷惑,他問:“您不去伺候陛下,怎麽還在這兒?”

原來如此!

衛婕妤一敲掌心。

自己雖是個不帶刀的打雜侍衛,但打雜也要去皇帝面前打雜。

畢竟自己本質上還是一個嫔妃。

于是領悟了這段話的衛婕妤點了點頭,問出了一個深刻的問題:“陛下在哪兒?”

在禁軍侍衛長的熱情指點下,衛婕妤用最快的速度趕了過去。

可惜,他還是晚來一步。

他趕到時,天上地下只有藍天白雲綠草山花。

別的一個人影兒都沒有。

衛婕妤:糟糕,我接下來還能做什麽?

對前路驟然迷茫的衛婕妤懵圈了。

他站在原地,想不通自己能往哪兒去。

德妃的地盤兒他不敢去的,皇帝在哪兒他又不知道。

衛婕妤尋思,那我還是回去和兄弟們增進感情吧。

說到做到的衛婕妤轉身就走。

所幸這次他的運氣沒有差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在往回走的路上,衛婕妤和皇帝來了個面對面的重逢。

但這場重逢,衛婕妤想,大概是要銘記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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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彼時段西湘迎光而立,一身紅黑相間的衣袍似有流光曳轉,間或生光藏影,難得高束在後的長發随風輕擺,襯着那張臉,仿佛锵鳴之前未及裂劈破碎的琥珀,短短望上一眼,便似能看到無休無止鋪湧而來的光。

尤其是當一瞬奪目璀璨的光影散去,逐漸清晰眉眼、顯露氣質的那張臉呈現在眼前時,渾然天成的壓迫性也随之展露,幾欲令人難以喘息回應。

……唯有這一回,衛婕妤沒有色令智昏。

他整個人都被這幅打扮的皇帝震懾住了。

當然衛婕妤是很能自我調節的。

他雖然自覺有被那張臉的攻擊性給驚到,但更感嘆陛下在宮裏很給大家面子了。

本來就很高了,現在出來行獵,梳個高馬尾,更TM高了。

衛婕妤:這誰頂得住的。

可憐承将軍,和現在的陛下一比,更像是在将軍面前打雜的。

唉,都是打雜的,他倆大哥不說二哥了。

衛婕妤自我調節了片刻,他頂着一腦袋[陛下好帥]的彈幕湊到了皇帝身邊。

他張口就是一句:“陛下,你長高了。”

……

…………

很顯然,這句話太尬了,皇帝根本沒理他,轉身就走。

烏烏。

衛婕妤蔫了吧唧跟在皇帝身後。

衛婕妤跟着皇帝一路前行,路上遇見了無數在這游戲裏有頭有臉的人氣NPC。

丞相也好太傅也罷,應有盡有,沒有他想不到的,只有他還沒來得及見到的。

幾乎每一個在朝堂後宮線能攻略的NPC,都被衛婕妤找到了。

衛婕妤感覺自己那這裏不是參加行獵的。

他是來對比系統資料尋人的。

總之衛婕妤跟着皇帝走了多久,他就一臉認真地認了多久。

完全不像是禦前打雜侍衛。

他像是來觀光旅游的。

深覺如此不太可行的衛婕妤咳了聲,他乖乖巧巧跟着皇帝,一步步踩着那片影子走。

直到段西湘停了下來。

衛婕妤跟着停下,耳邊忽然響起什麽聲音。

大概聽了一會兒,衛婕妤聽出這裏是有某位大臣的兒子在射箭。

但因為不會射箭,正在被他老爹勸。

這位大臣老爹是這麽勸自己兒子的:“反正你也不會,你學又有什麽用呢,你在這兒射箭半個時辰,你的箭哪一次中靶了?聽爹的,別練了。”

然而這小公子可不是這麽想的。

他義正辭嚴地回答:“父親,如果我不會就不去練,那我豈不是一直都不會嗎。”

說得更有道理。衛婕妤暗自點頭。

但當他眼睜睜看着皇帝走過去時,他愣住了。

大臣扯着自家兒子行禮拜見,拜完就忙說:“陛下見笑了。”

這是沒什麽的。

皇帝神情淡淡的,問小公子:“你想學射箭?”

小公子抱拳不卑不亢地答:“禀陛下,是的。”

也是沒什麽的。

可是!

一問一答之後,皇帝道:“朕教你。”

衛婕妤:????

不,自己現在只是一個打雜侍衛。

打雜侍衛站在原地,一臉震驚地看着。

小公子今年年方十八,名叫令蕭。

從小勤學苦練,只為報效國家。

在大臣的竭力朗誦《犬子不才》的背景音中,段西湘至始至終都神情冷淡,可每次提醒時的語氣溫柔又沉靜,仿佛對這位小公子的不懈努力非常欣賞。

這其實都沒什麽的,衛婕妤眼巴巴看着。

可這位令蕭公子,一會兒被皇帝扶一下手臂,一會兒被皇帝扶一下腰。

起先還知道要克制自己崇拜中帶着愛慕的眼神,練着練着,他眼睛都要停在皇帝臉上了。

段西湘也不是毫無所覺,他頓了頓,問:“你為何想要學箭?”

令蕭一雙眼睛水靈靈的,望着皇帝就答:“禀陛下,因為……臣自小就想要征戰沙場。臣自知練武天賦不足,可臣願努力去學,盼望着能有一日,進可開疆擴土,退可保家護國。”

其語氣之誠懇,神情之真摯。絲毫不似作僞。

段西湘看着小公子的眼神也無端帶了些追憶。

片刻後,年輕的皇帝笑了笑,道:“你還年輕,有這個想法,很好。”

之後的半個時辰,令蕭時而暗送秋波,時而贊美皇帝,整個人将馬屁與暗示發揮到了極致。

至于皇帝到底有沒有品出來自己在被勾引。

衛婕妤是不知道的。

令蕭的父親令大人卻是老淚縱橫,連連說自己兒子有出息了。

連陛下都誇贊自己的兒子了。

恨不得這就印上千八百張《得到陛下的贊許,你只需要做到這件事……》廣召天下。

衛婕妤頓時就委屈了。

直到跟着皇帝離開校場,衛婕妤都是委屈巴巴的。

他跟着踏進營帳,在段西湘撩開衣袍坐下時,衛婕妤問:“陛下很欣賞那位令小公子?”

段西湘不置可否,反問:“你想說什麽?”

衛婕妤張了張口。

他其實挺想說陛下,這人在勾引你。

可他怕皇帝根本不知道,他一說,反而給了令小公子一個助攻。

于是衛婕妤閉嘴了。

他好想烏烏撒嬌,可又很堅強,他想,我不能輸給這位小公子,我也很上進。

結果上進的衛婕妤正想也求學一下射箭,營帳外就傳來了令蕭清亮的聲音。

衛婕妤:……

令蕭是來送茶的。

他一放下弓箭,整個人都似是個溫文爾雅的俊俏少年。

甫一入帳,他先是對皇帝帶了點兒撒嬌的說話,之後才發現旁邊還站着一個侍衛。

令蕭哪裏知道面前的侍衛是皇帝的嫔妃。

但不管他知不知道。

他都會恰到好處的臉紅。

令蕭便紅着臉同皇帝聊了幾句,從父親聊到家族,再聊到自己。

整個環節循序漸進,氣氛良好。

令蕭也問:“陛下以後,還能繼續教導臣嗎?”

皇帝修長的手指虛虛按在茶蓋上。

段西湘似乎蹙眉思考了片刻,又似乎早已有了答案。

段西湘道:“可以。”

令蕭歡喜地謝了恩,言說自己還要繼續去校場練習,相當識趣地走了。

……衛婕妤看了片刻,他豁然起身。

他說:“陛下,我出去走走。”

然後直直沖出了營帳,不帶片刻停留地奔向了校場。

衛婕妤想,男人就要用男人的方式解決情敵。

他要去和情敵比賽射箭。

他是不可能梨花帶雨向皇帝哭訴那位弟弟會泡茶的。

早在醒悟自己喜歡皇帝的那一刻,衛婕妤就有此覺悟。

他不曾有執掌天下的自信。

但衛婕妤想着,他至少,要有一往無前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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