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壹點初刻
她擡頭,剛好同英語老師對上視線。英語老師徐卉是一個三十歲的女人,平日裏同陳燦講過十分欣賞她。
徐卉微微笑:“請陳燦同學,來給大家讀一遍這個單詞。”
陳燦起身,流利讀出。
徐卉很滿意,叫她坐下。
“同學們,英語是很重要的,大家還是要好好學。”她轉身,寫下下一個單詞。
陳燦坐下的時候,又在心裏默念了一遍這個單詞。
高中生的生活除了學習就是學習,每天十幾個小時對着書,人都發昏。下午五點的太陽從窗戶投進來,暖洋洋,又帶了一點頹靡的美感。
“我回去了,陳燦,明天見。”
“明天見。”
同學們陸陸續續同她道別,她把書本裝進書包裏,也起身離開。今日沒有好運氣,校門口熙攘人群中沒再有一個蕭嶼。
陳燦擠出校門,沿着熟悉的路往回走。回到家,梁靜不在,省去一些臉色。
她把東西放在房間裏,坐下來,拉開窗簾,能看見不遠處的高樓。高樓是城市的象征,高聳在那兒,兀自挺立。
它們之間,相隔不過幾千米,彼此身份卻是千差萬別。
陳燦伸了個懶腰,挺直腰板寫作業。
她昨日照鏡子時候,發覺自己脊背有些彎,不夠好看。想來是平日裏寫字姿勢不标準,得扳正過來。
挺直腰板寫作業的時候,比平時要多費些力氣。
陳燦寫完作業,梁靜剛好回來。
“你回來了怎麽也不知道做飯?就天天等着我伺候你?你是小公主嗎?”梁靜掀開飯鍋,罵罵咧咧。
房間隔音并不好,陳燦将她每一個字都聽進耳中。
陳燦收拾好東西,開門出去:“你休息會兒,我來做飯吧。”
梁靜看她一眼,放下手裏的鍋,倒是不再罵罵咧咧。
梁靜肯定輸了錢。
她只有輸了錢才生氣,把所有怒氣發洩給她。她贏了錢的時候,對她也還不錯。
陳燦拿起鍋,淘米,米缸裏剩下的米大概還能吃兩天。兩天,兩天後是什麽日子呢?陳燦外面腦子裏盤算着。
那一天并不是什麽特殊的日子。
陳燦垂眸,倒掉淘米水,插好電,又去冰箱裏拿了菜洗菜。
她甩幹水,又想起蕭嶼來。
像蕭嶼這樣的人,應當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吧。
家裏應當有一個阿姨,倘若有機會,真想去看看。
她摘了菜,到吃飯已經過去一個小時。梁靜在自己房間裏睡着,陳燦推開門,小聲叫她一聲,沒有反應。
床頭櫃上放着一瓶喝了一半的酒,陳燦沒走近,又将門帶上。
按照以往經驗,梁靜醒過來大概是晚上了。她把飯菜調到保溫模式,回到自己房間,戴上耳機聽英語聽力。
這是一種解壓的方式。
可惜今日她實在狀态不佳,十分鐘裏走神三次。
她摘下耳機,打開手機,班群裏消息很多。她很少發言,只是安靜往上爬樓。
目光一瞥,抓住蕭嶼二字。
有人提起蕭嶼:我聽說六班的謝橙喜歡蕭嶼。
有人跟樓:啊?這有什麽稀奇的,喜歡蕭嶼的人可多了。
就是啊。
要是蕭嶼公開和誰在一起了,那還愛家稀奇。
但是謝橙啊,上次投票的時候,還有人選她當校花呢。
……
她往上拉了拉,發現這事不了了之。
謝橙,她有印象,是一個腿很長,胸很大,長得很明豔的女孩子。
陳燦想起她的時候,不由自主往自己胸部看了看。
她時常覺得,自己有時候像個變态。
他們說得對,有人喜歡蕭嶼不稀奇,蕭嶼喜歡誰才覺是稀奇事。
顧漁同蕭嶼,沒有貓膩。那貓膩便還是未知數。
她想要蕭嶼喜歡她。
這應當不是件難事。
她腦子裏浮現出種種關于蕭嶼的片段,蕭嶼善良,開朗,永遠活在太陽底下。
她來由想起一個詞:傻白甜。
如果蕭嶼是傻白甜,那她,相對應的名詞應該是——
她手指劃過本子,落在三個字:變态狂。
她被自己想法逗笑,把那頁紙撕下來,揉碎了丢進垃圾桶裏。又把垃圾袋拿起來,和外面放了菜葉子的一起拿下樓去丢了。
·
蕭嶼并不知道有人背地裏這樣編排他,他打了一個噴嚏,蕭山和常虹立刻關懷地發問:“怎麽了?感冒了嗎?”
蕭嶼搖頭:“沒有,媽,爸,你們要不要這麽緊張。”
常虹沒好氣瞪他一眼:“關心你,還要被編排,兒子長大咯,不聽好歹咯。”
蕭嶼又氣又笑:“我的錯,我沒事,就是打個噴嚏而已。”
常虹應聲:“嗯,沒事就好,來,嘗嘗今天的菜,我親手做的。”
常虹給他夾了一塊西蘭花,蕭嶼看着那西蘭花,一時愣住。常虹最近迷上做菜,可惜藝術家的手,在廚藝上沒有天賦技能,常常很難吃。
蕭嶼将信将疑,他還記得陳燦說的話,他輕咬了一口,臉色不好看。“媽,還是生的。你還是讓王姨做吧。”
常虹嘆口氣,不信邪自己嘗了一口,立刻吐出來。“呸呸呸。”
蕭山憋笑:“老婆啊,你還是讓王姨做吧。”
常虹瞪他一眼。
吃完飯,寫作業。蕭嶼的學業從不讓他們擔心,他很自覺。
夫妻倆常年奔波,也不經常在家裏。大多數時候,是靠手機視頻保持感情。
蕭嶼今天難得走神,他今天嘗了那一口西蘭花,又想起陳燦說的話,此刻總覺得喉嚨發癢,像有小蟲子似的。
他喝一口水,壓下這種感覺。深吸一口氣,拿出作業本,繼續往下寫。
忽然想起什麽,蕭嶼打開門沖他們喊:“媽,爸,我考了第一名,你們還沒獎勵我。”
常虹回過頭來,嗤了聲:“你想要什麽?”
蕭嶼怼回去:“你們獎勵我,要有誠意,還問我。”
常虹失笑,起身去房間找出一個盒子,丢給兒子。“喏,送你了。”
蕭嶼笑嘻嘻接過,在手裏掂了掂,還挺沉的。包裝盒上全是法語,他看不懂。
他拿着東西回自己房間:“謝謝媽媽。”
蕭嶼迫不及待關門,沒聽見常虹一聲笑。
他拆開包裝盒,裏面是一個不透明的玻璃瓶,晃動一下還能聽見裏面的東西響。他猜測是香水。瓶身上依舊是看不明白的法語,蕭嶼拿着東西左右看了看,不明白這是什麽。只好又拿着東西去找常虹。
打開門,發現這倆人已經不在客廳。
“媽,爸?人呢?”沒人回應。
他對他們的忽然失蹤已經習以為常,便回到房間,嘗試用電腦搜索這到底是什麽。
常虹同蕭山已經在門外散步,蕭山摸了摸下巴,有些擔憂:“老婆,這會不會不大好啊。”
常虹倒是坦然:“沒什麽不好的,兒子大了嘛。”
蕭嶼搜索半天,面紅耳赤。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