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節
一點胃口都沒有。
他放下筷子，走到窗邊拆了一包方便面。
他深刻地意識到，方木有家庭，這是他想逃避都逃避不了的事實。
他有家庭，他有妻子，他有自己的生活。
他想躲也不能躲，想裝不知道都不行，哪怕是貪圖一刻的快樂也不能夠。
他不想要，他不想打擾別人的家庭，他當不起這個罪人。他以為他什麽都不要，就能呆在他身邊，可是不行。
他想要，想要方木和他吃一餐飯，想要他留下來，想要擁抱着入睡，想要第二天醒來就看見他。
愛情的欲｀望蓬勃地難以想象，如蟲蟻噬咬着他的心。
愛情是強烈的，強烈的興奮，強烈的激動，強烈的歡欣鼓舞，可也強烈的失落，強烈的痛苦。因為一句話高興上了天，又因為一點小事跌入谷底。
一時之間，情緒歷經大起大落。
他心裏壓抑、厭惡、自責，滿腦子的壞情緒。
惡心地想吐。
門響了一聲，方木倒回來拿鑰匙。
看到蘇回錦站在窗邊，半個身子陷進陰影裏，面色凝重，掰着一塊幹癟的方便面。
屋裏滾着沸水咕咚咕咚冒泡，卻意外地聽到面塊掰裂的刺耳聲響，被放到嘴裏咬着吃下去。
他特別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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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特別難過。
他不能走近他，蘇回錦也沒回頭，他們這麽相對站着呆了一會。
方木走了。
二十九 做妾之感（二）
蘇回錦從左邊出來上了方木的車，方木在夜色裏打方向盤。穿了一件淺藍襯衣，手指扣在方向盤上利落地轉頭，那側臉英俊又性｀感。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那群朋友啊？”
方木開了收音機，播着一首悲傷情歌。
“沒有啊，他們挺好的。”
方木并不幹涉他的社交和自由，但來接他從不進酒吧，更和那群朋友沒有交流。他始終排斥在那個圈子之外，也不打算加入他們。
他那群朋友也不喜歡方木，覺得他道貌岸然虛僞之極。對他的感情也不看好，大家開開玩笑尚可，真的搞上有婦之夫即使是同志圈也鄙夷。
朋友對蘇回錦來說非常重要，他不想因為自己打破圈子的平靜。于是他就盡量避着方木來這邊。
“今晚帶你去外面吃。”
兩人開車到了商業中心，夜晚燈火輝煌，人潮湧動。方木路上買了一只烤紅薯讓他捧着，攥了攥他冰涼的手指。兩人在路燈下面笑。
“提前一個星期訂的位置，要會員排號才吃得上。”
蘇回錦喂給他一塊熱紅薯，方木就着他的手吃了。
“幹嘛那麽麻煩，在家吃就行。”
“浪漫一下嘛。”
方木帶着他進了一座山莊別墅，中央大噴泉，裝潢地像英國古堡。在這鬧市中竟然別具一格，清新靜雅。
服務生帶他上二樓，幽長的走廊，仿真的英式壁燈，腳踏在地毯上毫無聲響，讓這一切仿佛走進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
蘇回錦四處打量，男人在前自信大方地領路，和服務生聊天。
兩人轉進大廳，寥寥幾桌人，三角鋼琴和樂隊奏出悠揚的音樂。臨窗的位置是他們的，方木将他讓進去，體貼地布好方巾。
蘇回錦拿着半塊紅薯，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會吃這種。”
“我教你。”
鑲金燈座燃着香薰蠟燭，雕花餐盤，精美菜肴，這裏無處不仿真歐洲貴族的風格氣質。
從窗邊可俯瞰整個城市的繁華。
兩人慢條斯理地就餐，方木教他如何用餐具，如何取餐，如何飲酒，種種繁複的禮儀在他做來卻潇灑自如，優雅大方。
蘇回錦也不吃了，就單看着他侃侃而談，溫柔教導。
方木說了許多，停下來注視着他。
“看什麽？”
“看你。”
“看我幹什麽？”
“看你很帥。”
方木嘴角微微上揚，如破冰般蕩開一個動人的弧度。
“那也不要這樣看我。”
那目光溫柔深情，缱绻的絲網纏縛住他，令他不能呼吸。
蘇回錦低頭羞赧地扒拉餐盤。
方木切好的小羊排鮮嫩多汁，口齒生香。他忍不住多吃了些，方木和他聊着天，不覺就很晚了。
出來已近深夜，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樣昂貴。蘇回錦望着天色，心情陡然從高峰跌落下來，方木大概要走了。
上了車，方木送他回家，一路無話。他也不知道說什麽，光影疏忽從窗邊掠過。
到家他先下車，并不擡頭看他，匆匆往樓上走。他不想道別。
方木從後車箱抱住一大捧玫瑰來，喊住他：“蘇。”
蘇回錦站在那，方木失笑：“你不讓我上去嗎？”
“你不回家嗎？”
“她出差了。”
“哦。”
“你不回頭看看嗎？”
蘇回錦匆忙擦掉眼淚，轉過頭來想笑，卻愣住了。
方木把那一大捧鮮豔欲滴的玫瑰花遞給他。
“送你的。”
蘇回錦哭笑不得地：“你幹嘛呀！”
“我沒買過花，你不喜歡？”
方木觑着他的神色，不像喜歡，又不像不喜歡。他慌了：“你不喜歡我們就不要了，我再送你別的。”
方木抱着花要扔，蘇回錦攔住他：“別鬧了，要看笑話了。”
蘇回錦接過花來，臉紅心跳，從沒人這樣追求過他。
雖然蠢，也蠢得可愛。
當晚，蘇回錦蜷縮在他懷裏，被方木摟着在被子裏看小說。
方木磁性低沉地嗓音給他講述：“在這座神秘的古堡，羅切斯特先生家正舉行一次家庭派對。他那不漂亮、固執又高傲的家庭教師，并不喜歡參與這項活動。女士們像百靈鳥兒一樣活躍，而她一直悄悄打量那沉默、威嚴又充滿男性魅力的主人羅切斯特先生……”
方木模仿羅切斯特先生的語氣：“想象在這樣的古堡裏，羅切斯特先生倨傲地坐在沙發上，向對面的女孩道：'你就是新來的家庭教師？'”
蘇回錦模仿着簡.愛，看着他：“是的，羅切斯特先生。”
“淩晨五點半，太陽将要升起。他們在花園裏相遇，漫步幽靜的小路。”
“簡，給你一朵花好嗎？”
方木別了一只玫瑰給蘇回錦。
蘇回錦笑：“謝謝，先生。”
“你喜歡日出嗎，喜歡天空，喜歡天氣一暖和就消失的高高的輕雲嗎？”
“是的，我很喜歡。”
“一度浪跡天涯罪孽深重，現在安心悔過的人，是不是可以無視世俗的偏見，與相愛的人永遠相依，以獲得內心的寧靜和生命的複蘇？”
……
蘇回錦望進男人的眼睛，他不知道答案。天神也許會懲罰他，但他心甘情願。
方木接着道：“我是個背負罪惡的罪人，卻在放逐中結識了一位新知。他幫助我，使我愉快，為我忙碌。這種健康的交往使人複活，渴求命運的重新開始。我高貴善良的神靈，可以允許我盲目的愛戀嗎？”
蘇回錦也不能回答。
方木不以為意，他吻了他。
那含着玫瑰花香和十九世紀禁忌愛戀苦澀的吻，融化在兩人的唇間。
飛蛾撲火，至死方休。
方木晚上先送蘇回錦回家，在那邊吃頓飯。兩人在廚房裏忙活，方木撿一塊肉喂給蘇回錦。蘇回錦吃了，被抓過來又吻。
“別、別鬧，趕緊做飯。”
方木試着味道還可以，拿勺子盛出菜來，照例也喂了飯團一塊。
兩人在桌上吃飯，方木不敢吃太飽，留着一些。蘇回錦還勸他吃。
“我最近健身。”
他搪塞一個理由，蘇回錦莫名其妙地看了看他。
吃完飯，方木摟着他在沙發上看點電影小說。
男人揉着他的小肚子，逡巡的手指在裏面作怪。
蘇回錦靠在他肩上，打落那只手。
兩人玩鬧似的交纏手指過招。
一般看東西都是蘇回錦拿iPad，他靠在方木懷裏，一部電影一個多小時，他就撐一個多小時。
方木要幫他拿，他也不要。
電影結束，他手腕發酸，因為中間不敢動一動。
但男人摟着他腰的手臂溫暖結實，耳鬓厮磨很磨人，落在耳垂的吻也很心動。
兩人抓緊時間甜蜜，到八點多起身回家。
到家以後，高敏把熱的菜端出來，方木再吃一頓。
他其實已經飽了，但不得不吃。
他和高敏一個人抱着一個手機吃飯，高敏看工作，他給蘇回錦發微信。
期間并沒有什麽話。
吃完飯，高敏去洗澡、做護理。她細致地用精華塗抹臉頰，敷上面膜看綜藝節目。想要笑，又不能笑，只能悶着抖動肩膀。
到十分鐘後，高敏卸了面膜，卻不看綜藝節目了。她去工作，兩人一個卧室，一個客廳，各忙各的。
方木搜羅了許多英文原版小說，有些很舊了，布滿灰塵。
高敏抱怨他折騰，他只好收拾起來等白天晾曬。
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