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晨曦,靜谧的山林裏傳出異常的婆娑聲。一棵樹下,雜草落葉不斷抖動,像是地鼠在打洞。

數息後,那顫動的塵土摻雜樹葉倏地揚起,一塊隐藏地下的木板被整個翻開,地上赫然出現一個洞口。

終于出來了……

一個十八九歲,身着紅色短打的俏臉姑娘從地下探出頭,像鼹鼠般環視過四周之後,她跳上地面,恢複了洞口原狀,然後墊腳遠眺。

不遠處,一座客棧安靜的好似無人,客棧外停着一頂大紅花轎。

就是它!

姑娘疲倦的臉上露出笑容。

她狂奔到花轎前,抖開随身帶着的新娘喜服,往身上一披,毫不猶豫的鑽進了轎子……

不久後,天光大亮,客棧裏陸續出來了好多人,有轎夫,有敲鑼打鼓的,還有個珠圓玉潤的媒婆。

“一個個的都沒個上心的,什麽時辰了?誤了吉時,看你們怎麽辦?”媒婆說話挑起轎簾往裏一瞧,不想轎子裏新娘子已經在了。媒婆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還是新娘子上心呀。”

“新人已上轎,走吧。”媒婆揚聲一嗓,幾個轎夫齊發勁兒,擡起了花轎,晃晃悠悠上路了……

* * *

晨光溫暖的撒進這間古樸而不失典雅的房間,房內紅燭紅帳,紅緞鋪桌,凡目之所及,盡是一片喜慶的紅色。

夏粼仰面朝天的躺在鋪滿各種堅果的喜床上,目光空視前方,滿是懷疑和郁悶。

這一切真的不是夢嗎?

她狠狠在自己腿上捏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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咝!疼。

就在幾日前,寫手夏粼魂穿到烏朝天昌年間,成了江湖上臭名昭著的千毒門門主的女兒,一個長相甜美,卻心如蛇蠍的女子。

據說此女自幼以面具遮臉,沒人見過她長什麽樣,或者說,只要見過的,都被她毒死了。是典型的人狠話少的狠角色,但凡看不順眼的,三步之內,必要其命。

不僅如此,當夏粼毫無防備的喝下一杯,據說集合了鶴頂紅,斷腸草等一百多種毒藥的百毒釀而安然無事後,她驚喜的發現,自己居然還繼承了原主的技能:百毒不侵和滴水成毒。

技能吊炸天。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以這身份作威作福,千毒門就被錦衣衛大舉圍剿,門中之人,被殺的殺,抓的抓。

幸好門主夏成遠早有準備,在密道外準備了花轎,好讓女兒假扮新娘跑路。可人算不如天算,夏成遠萬萬沒想到,這天的密道出口意外經過另一組送親隊,夏粼就這麽陰差陽錯的上了別人的花轎,莫名其妙的嫁給了神農谷谷主的弟子,華紅升。為了躲避封山搜查的錦衣衛,她只好暫時委屈,假扮新娘。

拜堂就在昨天,慶幸的是,昨天婚宴之上,華紅升的師妹無故中毒暈倒,把婚宴攪了個亂七八糟,最終那位新郎官兒一夜沒露面,只打發了小徒給她傳話,叫她自己休息。

她就這麽穿着衣服,半睡半醒的過了一夜,直到陽光直射床頭,她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如此狗血,竟不是夢?

看着身邊空蕩的床鋪,夏粼不覺回憶起昨天那小徒說過的話。

那個什麽華神醫果然是個醫癡,為了給人看病,連洞房都不入了。

也好,混過一天算一天。

可是,接下來該怎麽拒絕圓房的事呢?

夏粼猛的起身,盤腿坐在床上,手托下巴一臉認真。

我可是名震江湖的毒女,給新郎官兒下個蒙汗藥啥的,應該不難吧?不過……

那個滴水成毒的技能,只是之前門人與她無意提起的,到底怎麽施展呢?難道就是滴一滴水,就能變成毒水?

趁現在沒人,去試試吧。

想到這兒,她蹦下床,随手拿起桌上一杯喝剩的水,打算到門口找個蟲子什麽的試試手。

這院子不大,卻很整潔,有樹有花,還有石桌石凳。

此時正是五月天,氣候已經接近夏日,但凡有草有樹的地方,多少都會有蟲蟻的出沒。夏粼很快在牆角發現一個渾身黑不溜秋還長了觸角,長相又十分猙獰的蟲子。

就它了。

她蹲身下來,用手指沾了沾杯子裏的水,然後手指懸在蟲子上方,水滴順着指尖正好落在那黑蟲身上。

蟲子像是被吵醒了一樣,猛的往前爬了幾步,然後晃動觸角,搓手抖翅膀,樣子像極了剛洗完澡。

沒毒?

夏粼一臉黑線。

不是說滴水成毒嗎?究竟如何做到的呢?

她看着水杯裏的水,沉思片刻,幹脆含進嘴裏,好像漱口一樣的晃了幾下,然後對準那蟲子一口噴了下去。

“噗!”

再看那黑蟲,在一灘水裏掙紮着往外爬,卻在爬了沒幾步的時候,就再也不動了。

夏粼瞪大眼睛,心裏又驚又喜。

哇,我的口水這麽厲害?

敵敵畏吧?

哈哈!

難怪說什麽三步之內必要人命呢,吐口唾沫就能要命……

“你在幹什麽?”

身後有人說話,夏粼心頭一顫。

糟糕,我身份不會被人發現了吧?

忽然間,一個險惡的念頭席卷心頭。

要不要殺人滅口……?

夏粼暗暗醞釀了一口毒水,回頭仰視。

新郎官兒!?

身後俯首看着她的,正是仍穿着一身喜服的華紅升。他瘦高的身形,黑發半束,膚色偏白,五官俊朗,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明亮而清透。眼簾微垂,有一種傲嬌書生的氣質。

新郎官兒還挺好看的嘛。

華紅升一夜未眠,精神有些恍惚,卻在走進院子的時候,發現牆根兒裏蹲着個姑娘,好看卻又陌生。他這才恍然間想起來,昨天是他大婚之日,而這個女子,應該就是他的新夫人。

可是,他娶的不是太醫院院判的女兒嗎?為何眼前這個卻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也沒有,一身短打還蹲在牆根兒……

她在幹什麽?

口水淹蟲子?

淹死了還挺高興?

華紅升默不作聲的觀察了一陣,不禁皺起眉頭。

夏粼從他略顯冷漠的眼神裏确定了自己昨晚的猜測。據說華紅升的婚姻,是指腹為婚,雖然對方是太醫院院判的女兒,算是門當戶對,但終究是一場盲婚啞嫁的聯姻罷了。

哼!這樣更好,他對我沒興趣,我不就能多藏幾天嗎?

“你為何要淹死它?”華紅升見她不語,只傻乎乎的看着自己,又問。

“淹死的?”夏粼一愣,回頭看那地上的蟲子。

是啊,它或許并不是被毒死,只是被口水淹死而已。

唉,白高興了。

她略顯沮喪,“閑的無聊罷了。”

聞言,華紅升沉了眼睛,帶着訓斥的口吻,“它大小是條性命,又不曾傷你,你何故要它死呢?”

嗯?大小是條性命?

夏粼忽然感覺眼前這位好像披了袈裟的和尚。

不過算了,寄人籬下,還是不要太在意細節吧。

“我……”

“四師父,四師娘早。”

夏粼正欲為自己的“惡行”解釋幾句的時候,昨晚來傳話的那個小徒丁香端着早飯進了院子。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新文啦,打滾兒求收藏。

前期更新較慢,努力存稿中,一般是隔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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