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夏粼身子一癱, 賴着不動,沈訣眼皮一沉,“真的走不動?”
“你看我的樣子, 就應該知道, 剛剛失戀,又被莫名其妙的人追殺, 已經身心疲憊。別說走,站都站不起來……”
沒等她把話說完,沈訣一彎腰, 猝不及防的将她扛起來就走。
“哎!放我下來!”夏粼肚子硌在他肩上,頭倒垂在他身後, 感覺就快吐了。“當我是麻袋随你扛啊?”
她想掙紮,可兩條腿被抓緊完全動不了, 只有兩只無力的小拳頭,在他後背上使勁兒捶。
“你不是走不動嘛,我幫幫你。”沈訣大步流星的在草地上走。
“男女授受不親,有你這麽無禮的嗎?”
沈訣腳下步子頓了一下,回頭瞥一眼倒挂在他背上的夏粼, “沈某眼裏只有犯人,沒有男女之分。”
“你沒有,我有啊。你就不怕, 這麽背着我, 回頭我看上你怎麽辦?”
沈訣:……
有種被調戲了的感覺。
他手一松, 夏粼從他肩上摔了下來。
“哎喲!”夏粼摔的猝不及防,手捂着屁股龇牙咧嘴。
沈訣個兒頭太高,這一摔可不輕,骨頭差點兒散架。
“我的屁股……, 你,你還是不是人啊?好狠啊……!怎麽就不懂憐香惜玉呢?……”
沈訣冷眼俯視,嘴角一絲冷嘲,“你若再亂講話,我就把你扔樹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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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粼氣鼓鼓甩出一對菜刀眼。
哼!要不是想借你送我進城,順便當一下我的活體保镖,我早就一包蒙汗藥把你迷暈了,然後扒光了給你綁樹上,再在你臉上刻只烏龜王八,看你還得意什麽?
只是腦補了一些畫面,夏粼心情好多了。她癟癟嘴,自己從地上爬起來,也不敢再說自己走不動之類的話,被人當大米一樣扛在身上,那滋味兒其實一點兒也不好受。
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跟他走了一段,夏粼看見不遠處的樹上拴着一匹馬。
沈訣過去把馬解開,回頭道:“上馬!”
夏粼不情不願的過去,拉住馬缰,一腳踩在馬镫上。可沈訣的個頭兒比一般人高,他的馬挑的也比一般人都高許多。本來就不會騎馬的夏粼上普通馬都困難,更別說這特殊的了。
她踩在馬镫上蹦跶了幾次都沒成功,反而拽的那馬“咴咴”亂叫。
沈訣眯着眼睛在後邊打量,馬也不會騎?這是故意做給我看,也未免太像了吧?
他沒了耐心,腳下輕輕一點,翻身上馬,随即俯身一把握住夏粼的腰帶,毫不費力的一提,将她提到馬背上。
夏粼好像做夢一樣,身體閃了一下,竟然已經上馬了。
沈訣隔着她抓起馬缰,“坐穩了。”随即缰繩一揮,馬揚起前蹄蹿了出去。
夏粼沒騎過馬,這馬還跑的飛快,忽上忽下,感覺就像坐過山車一樣,吓得她抓緊了馬鬃毛都不敢睜眼。
沈訣偶爾觀察她的神色,以他多年來審訊犯人的經驗來看,她并不像裝的,而是真害怕。他心裏越發覺得奇怪了。
“你說你不是毒女,那你是誰?又為什麽要隐藏身份在神農谷躲避?”
夏粼閉着眼睛道:“我是窮人家的女兒,因出嫁那天上錯花轎,才去了神農谷。”
“若是錯嫁,你為何不說?”
“我原本要嫁的是個又老又醜又好色的人,給了你,你願意嫁嗎?”
沈訣:……
“那華紅升就不一樣啦,又高又帥,還年紀輕輕便聲名遠播,是天下多少女子仰慕的對象啊。我既然有這個機會與他親近,當然不想離開了。只可惜……人家正主找上們來了,我也不得不給人家騰地方。”
沈訣滿眼狐疑,這女子既沒有大家閨秀的矜持,也沒有小家碧玉的嬌羞,更不像窮人之女那般膽怯,至于毒女,那盛氣淩人,狠絕犀利就更加沒有。
倒是有三分風塵女子的俗氣,口無遮攔,什麽都說。外加七分混跡江湖的痞子氣,滑頭滑腦,滿嘴裏沒有一句實話。
整個一個四不像。
二人就這麽一個試探一個防禦的行了一路,在天黑前,趕進一座縣城。
沈訣在縣中找了間客棧投宿,并只要了一個房間,夏粼急道:“哎!為什麽只要一間?你想幹嘛?”
沈訣斜了她一眼,“放心,沈某對你沒興趣,只是怕你半夜跑了而已。”
夏粼苦笑,“口口聲聲說我是毒女,我要是毒女,你就不怕我半夜給你下毒?”
沈訣将一張被褥往地上一扔,“我和你交過幾次手,對于你下毒的方式也略知一二,自然有辦法提防。怎麽?你不記得了?”
“沈大人,您就別費心詐我了,我真不是什麽夏少主。不過我倒是挺想知道,那個傳說中下毒很厲害的毒女,她,到底是怎麽給人下毒的?”
夏粼反正是不知道自己如何給人下的毒,既然他們交過手,不如打聽打聽,這樣,以後我再下毒,就不用像打賭碰運氣了。
沈訣注視她片刻,嘴角揚起一絲不屑的笑容,“你想試探我是否已知你下毒的方式?”
夏粼心虛,“你這人還真是多心,我就好奇随便問問罷了。”
“據沈某多年追蹤千毒門的經驗來看,毒女下毒若非與人接觸,就必借助某種細微的外物,将毒物滲入對方的口耳鼻眼之中,使之中毒。”
哦!就是說,要給誰下毒,除了直接接觸那個人,就必須借助細小的東西,之前的水,鹽,土都是。
難怪那些黑衣人蒙了面,我就拿他們沒了辦法。
那毒從哪裏來呢?難道我手上本身就有毒?汗液,唾液?
那我豈不成了蜥蜴?
噗!
夏粼忍不住失笑。
沈訣眉頭顫動,“你笑什麽?莫非我判斷的不對?你下毒的手段并非如此?”
“你想多了,我就是覺得,這也太神了吧?你們錦衣衛不會是因為抓不着人就把她的本事刻意誇大,來掩飾你們的無能吧。”
沈訣也不是個能被她三言兩語就混過去的人,哼了一聲,指着地上的被褥,“你睡地上。”
“啊?你個大男人,讓我一個女孩子睡地上啊?也太沒有風度了吧。”
“你能是一般的女子嗎?不說別人,但說我們錦衣衛裏頭,死在你夏少主手下的就有數不清是人頭。”
夏粼翻了個白眼,“行了行了,你非說我是就是吧。反正到了京城,見了夏成遠,就真相大白了。”
說完,她抱起地上的被褥到床的另一頭鋪開,“離你遠點,省的你晚上獸性大發,再……那什麽我。”
那什麽……?
沈訣被她這句搞的差點兒氣暈。
鋪好被褥,夏粼拿被子把臉蒙住,只有這樣才能不必再故作輕松。
他知道我下毒的方式,警惕性又那麽高,我要怎麽才能讓他放松戒備呢?
沈訣合衣躺下,全無睡意。他本來睡眠就很淺,尤其是在看押犯人的時候,他經常可以連着幾日不睡覺,每天只打個盹兒就行。
他閉上眼睛,耳朵豎起,手裏緊抓被子,用假寐來試探夏粼,看她會不會趁自己熟睡的時候下毒。
夏粼已經累了一天,躺下就睡着了,不過她睡覺愛做夢,一會兒動一下,一會兒又哼哼唧唧,搞得沈訣神經一直無法平靜下來,時刻保持高度緊張。
直到後半夜,他才睡了那麽一會兒。就這一會兒的睡眠,也讓他無法放心,驚醒時,天已經亮了,他立刻查看對面的夏粼。
只見夏粼的被子雖然是鼓起的,但頭沒有露在外頭,還異常整齊,和她昨晚動來動去的情形完全不同。
糟了,不會跑了吧。
可即便他打了盹兒,如果她真起身偷跑,他不可能察覺不到啊。
沈訣立刻下床查看,一手試探的掀開被頭,一個枕頭露在外邊。
壞了!果然跑了。
他雙手一抖,将整個被子掀開。
沈訣:……
夏粼沒跑,竟然是頭腳颠倒,還把枕頭踩在了腳下。更可氣的是,昨晚上一直亂動的她,早晨起來竟然睡姿筆挺。
哪有這樣的人?
被忽然掀了被子,夏粼從睡夢中一驚,張開眼睛,驚恐的瞪着沈訣,還擺出害怕被侵害的姿勢,“你幹什麽?”
沈訣一臉黑線,“起來,準備上路了。”
“呼,吓死我了,我以為你要幹嘛呢?”
沈訣氣的咬後槽牙。
“叫人起床不會溫柔點兒啊?真是。”夏粼轉了轉眼珠,“昨晚因為太晚了,就沒吃飯,我餓了走不動,先吃飯。”說完,她不等沈訣發話,直接開門沖外喊,“小二,點菜!”
沈訣也餓了,便沒有阻攔。
小二不大的功夫上樓,“二位客官,要吃點什麽?”
夏粼道:“我要叫花雞,手抓羊肉,再來幾個饅頭”
小二傻了,“呵呵,客官,一大早您就吃這個呀?”
“怎麽啦?有錢不想賺呀?”
“不是不是。得嘞,我這就叫廚房給您預備去。”
沈訣剜了她一眼,“不用麻煩了,有什麽吃什麽。就是要快,我們還要趕路。”
“诶,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