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肌膚之親, 這在兩個同床共枕了好幾日的男女之間似乎再正常不過,唐冰清也是早有心理準備的,不過乍一聽華紅升親口說出來, 還是很難受。
華天龍就怕唐冰清不高興, 趕緊給華紅升使眼色,叫他不要當着她的面亂講。
但華紅升此時似乎已經做了決定, 他不自覺的直了直腰,“所以,紅升已有妻室, 不能再娶。我有負唐院判和唐小姐,待将娘子尋回, 定然親自去京城,向唐院判請罪。”
說罷, 他轉身去取箱籠,背起來就走。
華天龍急忙攔下,“紅升,哎喲,你這是……, 就算你要找回那女子,可人海茫茫,你上哪兒去找?況且, 人家走的那麽堅決, 認不認你是她相公還不一定呢。”
“所以, 我要找她問個清楚。”華紅升說的斬釘截鐵,随即向華天龍拱手,“請師兄回去,代紅升向師父賠罪, 讓他老人家為我操心了。”
說完,華紅升不顧阻攔,頭也不回的走了。
華天龍嘆了口氣,他知道,他這個師弟,一旦要做一件事,就是八匹馬也拉不回來。
回頭再面對唐冰清的時候,他艱難的擠出一絲苦笑,“唐小姐,……”
“罷了。”唐冰清輕輕拭去眼淚,“既然他如此決絕,我也沒什麽理由再留在這裏。紅花,打點一下,我們回京城。”
“是,小姐。”
她們也走了,華天龍站在鄉村小屋前看了看左右帶來的倆徒弟,“唉,大好的喜事,竟然成了這副樣子。唉!”L
* * *J
昏迷了整整一日一夜的沈訣終于在次日陽光再次投入房間的時候蘇醒了。
“呃。”
頭疼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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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睛睜開一道縫隙,當看到周圍的環境,那昏迷前夏粼狡黠猙獰得意的笑臉再次浮現腦海。
她就是毒女!
沈訣猛的要坐起,卻被身上的綁繩勒的生疼,他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被五花大綁的捆在了床上。
低頭看,他身上蓋着被子,但明顯感覺到身體與被子的貼合。
沒穿衣服?!
不僅被綁,還被扒了衣服,連褲頭都沒給他留一條。
沈訣氣的直哼哼。
自打他有記憶以來,就沒有這麽被人侮辱過,更別說他如今是堂堂四品錦衣衛佥事,可殺不可辱就是他的座右銘。可是現在他卻被自己追捕的嫌犯,還是個看着不大的小丫頭輕而易舉的……侮辱了。
他使勁掙紮,想要掙開綁繩,可這繩子也不知是怎麽綁的,結實的完全掙不開。
這時候,客房門前傳來小二和店掌櫃的聲音。
“掌櫃的,那位姑娘說,他兄長吃了藥,要靜養,不讓人進去打擾。可是,她昨兒晚上沒回來,他兄長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不會有事吧?”
“不吃東西也還好,連茅房也不用去嗎?”掌櫃的聲音頗為焦慮。
“那現在要不要進去看看呀?”小二問。
掌櫃的猶豫了一會兒,“我看還是進去看看的好,萬一出點兒事兒,咱們這小小的客棧可擔待不起呀。”
“诶,那我進去。”
“小點兒聲。”
伴着話音落下,客房門被悄悄推開一道縫。
沈訣生怕他們看不清自己醒了,立刻掙紮扭動,“唔!唔……”
一見此景,小二知道出事了,推門跑了進去。
“哎呀!這是怎麽回事?”
他連忙将沈訣口中的布取出,然後掀開被子要替他松綁。
當被子掀開的瞬間,小二愣住了。
光噠?
沈訣這個臉紅,紅的發紫,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還是掌櫃的見過大世面,即便如此辣眼也神情淡定,“愣着幹什麽,趕緊給人解綁啊!”
“呃,诶。”小二這才緩過神,趕緊給沈訣把綁繩松開。
掌櫃的看這情形,也知道了大概,問道:“客官,是否要報官啊?”
沈訣拿被子将自己遮擋,“不必了。能否勞煩掌櫃替我準備一身衣裳?”
小二與掌櫃的對視一眼,掌櫃的尴尬而不失禮貌的笑了笑,“可以倒是可以,不過能不能麻煩客官先把這兩日的賬結一下。”
沈訣一愣,更加無地自容了,就他現在身上幹淨的,哪兒有銀子付賬?想想他到哪兒花錢還猶豫過?沒想到自己也有沒錢付賬的一天。
沈訣恨的咬牙切齒。
這該死的毒女,看我逮着你的時候,怎麽收拾你?
“掌櫃的,您看他現在這樣子,能像有錢付賬的主嗎?”小二嫌棄道。
沈訣無奈,“這樣吧。日前,我已發訊號給我同伴,相信他很快就會找到我。掌櫃的能否先舍我一身衣裳,待他來了,便将一切賬目雙倍結清。如何?”
掌櫃的人過中年,閱歷豐富,雖然眼前這位光着,但談吐之間也能判斷一個人的身份。而且,他前日住店的時候,他是記憶深刻,因為他身上穿的是錦衣衛的衣服。
這種人不能惹,不僅不能惹,還得小心伺候着。
他立刻吩咐小二去取衣服,又準備了些飯菜來給沈訣。
沈訣穿上這一身粗布短打,坐在桌前吃飯,看見桌上那幾個冒着熱氣的大白饅頭,他就莫名惱火。
簡直就是狡猾的狐貍。
都怪自己被她嬉皮笑臉的樣子給騙了,放松了警惕。其實她點了那些什麽叫花雞,手抓羊肉的時候,我就早該料到的。
唉!真是大意。
将近午時,收到信號的陳武尋着錦衣衛追蹤暗號找到了客棧。一問掌櫃的,果然他們家大人就在這兒落腳。
陳武一見沈訣這身打扮,不覺愣住,“大人,您這是……?那毒女呢?不是說人已抓獲,才令屬下前來與大人彙合嗎?
“本來是抓着了,卻被她跑了。”
“啊?”抓着還能跑了?在我們沈大人手裏跑了?這事兒聽着有點匪夷所思。“那您這衣裳……?”
“你先去樓下把賬結了。”
“呃,好。”陳武怔了一下,随即下樓結賬。
沈訣本想收拾收拾,發現沒啥東西可收拾,被劫掠的啥啥沒有了。這倒也有好處,赤條條來去無牽挂。
出了客棧,沈訣才把自己被夏粼算計的事告訴陳武,但沒有全說,保留了自己被扒光綁在床上的事沒說。
陳武眉頭深鎖,“毒女偷走了大人的官服官刀還有令牌,只怕她會假扮大人,四處為所欲為呀。”
“我也有此擔心。你速去知會官府,令他傳話各地,若有發現身着我官服之人,立刻拿下。”
“是。”
消息剛傳到當地官府那裏,很快就有人來報,說有人看見一個身穿錦衣衛四品官服的人在城郊附近晃悠。
沈訣一聽,喝!好大的膽,偷了本官的衣服,不趕緊跑,居然還在城郊晃悠。
他立刻帶了陳武趕往城郊,果然看見一人,套着他的衣服,背對着他,手裏還拿着刀,四下揮舞。
他跑步上前,抓住她的肩膀使勁一擰。這人“嗷”的一聲被擰的原地打了個轉,差點摔地上。
沈訣一看,這哪是什麽毒女?分明是個中年男人。
一臉的胡茬,渾身散發着臭味兒,蓬亂的頭發上還沾着樹葉。
“哎!你好大的膽!居然敢亂穿官服?”陳武見狀怒斥。
本以為這人得吓得趕緊脫衣道歉,誰知他一點兒不害怕,聽了這話雙手在腰間一叉,指着陳武的鼻子罵,“嘟!”
陳武一愣,什麽動靜?
“大膽刁民,見了本佥事還不速速下跪磕頭?”說完,他油膩的髒脖子一擰,淨等着倆人給他下跪磕頭了。
沈訣和陳武也看出來了,這就是個傻子。
沈訣這個氣,偷了我的官衣,居然還給這傻子穿上。
簡直是紅果果的羞辱。
傻子見他們半天不下跪,急了,從腰裏抽出令牌,在二人眼前晃蕩,“本官!就是大名鼎鼎,欺男霸女,作惡多端,殺人不眨眼的錦衣衛佥事,沈訣!爾等再不下跪,本官就……就,押你們回……回,回……”傻子顯然是想不起來後邊的詞兒了。
不用他說下去,沈訣已經氣的七竅生煙。
這些詞,一個傻子怎麽可能編的出來,一看見就是有人故意教的。
誰教的?肯定就是那可惡的毒女呗。
沈訣臉色鐵青,額頭上的青筋突突亂跳。
說我欺男霸女,殺人不眨眼?哼,好啊!等我再抓住你,我就讓你試試。
陳武作為他的心腹,這氣也不比沈訣少多少。
“大人,她竟敢找這麽個傻子,如此敗壞大人名聲?”說着,他一拔腰刀,“你!趕緊把官服脫了。再敢胡言亂語,小心我宰了你!”
腰刀出鞘,一道寒光刺痛傻子的眼睛,傻子一害怕戳在地上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往身上抹啊。
沈訣一瞧,這衣服是沒法兒要了。
陳武看不下去了,幹脆上手親自給傻子寬衣解帶。
傻子哪兒有陳武勁兒大啊,被他三下兩下,把衣服扒了。然後官刀也沒收了,令牌也搶走了。
傻子哭喊的聲音更大了。
“你們,你們膽敢對本官無禮?看我不去告了陛下,讓他砍了你們的頭!”
傻子淚奔跑了。
陳武整理了一下官衣,遞給沈訣。沈訣一臉嫌棄的瞥了一眼,轉身就走。
又臭又髒別說是四品官衣,就是一品的,他也不要再碰了。
這個該死的女人,看我抓到她不叫她好好嘗嘗本佥事的厲害。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follllla”,“斜陽”,“七栀”灌溉營養液,感謝“又遇見你啦”投雷,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