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蘇溫良心中暗罵着,神識便有了波動,而小龍之所以可以和他交流,就是因為他們之間的神識已然開始相通,小龍此刻便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但是年歲尚小的他也不知道是哪裏不對,于是只能咿咿呀呀的在哪兒說短音字,“姆……媽……”兩個字更是重複個不停。
蘇溫良原本不想理他的,他倒不是因為小龍先學會的詞語是“父親”而小氣了,而是他真的沒有和小孩子相處的經驗,且小龍說的吱吱嗚嗚的,他自己也聽不懂。
但是小龍話語之中的讨好之意,蘇溫良倒是聽得一清二楚,他一邊在心中感嘆,這麽個龍蛋居然無師自通的學會了讨好他人,一邊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做的有些太過,他只是個孩子,且孩子都會期待得到父母的關注。
于是,他耐下性子來跟小龍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起來。
蘇溫良:“呃……你好。”
小龍:“咿……”
蘇溫良:“你……”糟了,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他費力的想了半天,然後問道:“你多大了?”
小龍:“奧唔……咿……嗯……”
蘇溫良:“……”誰能給翻譯一下,難道說的是龍族語言,所以自己聽不懂,嗯,或許是自己想太多,這不過就是簡單地單音字罷了。
小龍:“呢啊……庫……”
小龍自顧自的說着話,越說還越來勁,聲音之中也帶着無窮的喜悅,蘇溫良便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在現代很少接觸過孩子,這麽耐下心來聽着他軟軟糯糯的聲音,只覺得心頭也歡喜了不少。
蘇溫良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的目的,他又吃了許多的丹藥,充沛的靈氣湧入丹田,這一次他清晰的看着小龍有節奏的晃動着自己的身體,在大規模的吞噬靈氣的時候,整個身體都隐約有些發光發亮。
蘇溫良便知道,小龍也是喜歡這些靈氣的,便堅定了用天材地寶培育小龍的念頭。
而另一邊,白景宸孤家寡人的在幽暗的洞穴之中修煉,他以前也總是如此,原本以為應該習慣的日常生活,但是在今日修煉起來,卻總是心浮氣躁,好像心中有個東西在呼喚他,但是卻又感覺不分明,只隐隐約約的,吊着人的胃口,卻又完全不讓人知道那是什麽。
白景宸煩躁的撓頭,心想:自己可真是越來越出息了,難道越活越回去了,沒人在身邊看着,陪着,他自己一個人就不能修煉了。
白景宸有些被自己氣到了,他又嘗試着修煉了一會兒,但是心中的焦躁讓他不安,此刻完全靜不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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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嘆了一口氣,見外面的天色尚早,便幹脆站了起來,離開了洞府。
他想到了蘇溫良身上的情蛇蠱,便打算去查查這個情蛇蠱到底是什麽樣的蠱毒。
白景宸對修真坊市十分熟悉,畢竟在他身為仆役弟子的時候,每逢坊市開門的時候,他都會前往去買一些修煉物資,所以他對坊市之中的一些小隐秘,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在今日上午時,他外出熟悉白馬城的地形時,就已經将那些對他而言,可能用得上的地方地址,全部都記在了腦海之中,所以這一次,他熟門熟路的來到了一個平凡的閣樓面前,見到一側門柱上,刻着的四方鼎,便走了進去。
這裏是四野閣,是車嶼界的修士專門打探消息的地方。
四野閣在車嶼界的大部分地方,都設有小型駐點,一般而言,都會設立在客棧的二樓處,但也不是每一家客棧都有這樣的駐點,而必須是在門柱上,刻了四方鼎的客棧才會有。
白景宸原本是想去客棧詢問的,但是最終卻走到了四野閣的分店,這裏比駐點的規模更大,要價也更高,不過,相應的,其中收納的信息和竹簡,也更為齊全。
白景宸想要自己去查探消息,而不是将自己的疑問問出來,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選擇更耗時,更費力,更花錢的方式,但是他一直都相信自己的直覺。
他走進去的時候,嘴角露出自嘲的笑來,其實,他更是因為害怕蘇溫良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意義,蘇溫良這樣性格的男人,必然不會是什麽小角色,也不會是什麽正派人士,他的行事作風完全是魔修的做法。
且聽他自己說是從庚川界下來的,而他卻對車嶼界如此的熟悉,那麽在車嶼界,他應該也有聲威,只不過自己一個小小弟子完全不知道罷了。
他此次前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知道蘇溫良到底是什麽樣的人,而四野閣無所不知,在整個修真界都設有據點,并不僅僅只是車嶼界罷了,所以這裏的消息是最齊全的。
白景宸走進去之後,就拿出了一塊中品靈石作為入門費,這價格簡直高的令他咋舌,若是一年前的他,是絕對付不起的,但是也多虧了蘇溫良,嗯,臨走之時給他的零花錢……
白景宸想到這兒,臉上的笑意一頓,他抿了抿嘴唇,走到了這裏唯一的管事面前,站在櫃臺前面,說道:“我來谛聽。”
管事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周身沒有靈氣,居然是一介凡人,她臉上帶着笑,看上去溫潤又柔美,完全無害的模樣,她說道:“好的,請這位客官先繳納五十塊中品靈石,作為入門令牌的交換費用。”
白景宸在心底倒抽一口冷氣,為這高昂的價格,不過為了蘇溫良,也就咬牙付了,心道: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一個大男人完全可以自己賺錢。
于是,他面無表情的扔出來了五十塊中品靈石,得到了一塊毫不起眼的令牌,便轉身去了一間門口沒有挂着令牌的房間。
他将令牌放在門上,房門便自內而外的打了開來,白景宸走進去,房門自動關上。
白景宸擡眼打量着這個空曠的,幾乎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房間,心道:這就是須彌芥子空間的功效了吧,外界看着只是一個房間罷了,但是內裏卻貌似與一個巨大的空間相連。
這裏擺放着滿滿的書架,若是一本一本的看過來,也不知要看到猴年馬月去。
白景宸看了看最前方書架上放着的使用法則,上面寫到了具體的使用方法。
他看完之後,就對着這個空間,念出來了“庚川界元嬰後期修士蘇溫良”的名字,但是他等待了好一會兒,卻完全沒有竹簡或是典籍飛出來。
白景宸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是被耍了,不過,緊接着,他就意識到了事情的真相,也知道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為了證明自己心中的猜想,他張了張嘴唇,猶豫了一會兒之後,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天衍宗弟子白景宸”。
而在他的話音落地之後,相應的幾個竹簡就飛到了他的面前來,落在了他身前的書架上。
白景宸手有些顫抖,将那幾個竹簡拿下來打開查看,裏面就詳細的記在着“白景宸”的生平,從出生一直到現在這一秒,從來不曾間斷過。
不過,這裏記載的并不詳細,只記錄了幾個對他而言很重要的大事件。
比如,這裏寫到:白景宸年僅十二歲,脫離白家掌控,進入天衍宗門,同年,被外放到了天衍宗門之外,十一年後,再次回到宗門。
這就是他大部分人生的經歷,但是因為沒有什麽亮點可言,所以基本是一筆帶過,而像是他參加宗門大比,卻将大比的名次,及對戰對手全部都清楚的紀錄了下來。
也幸好是這樣,如果真的詳細到吃喝拉撒的話,白景宸看到是絕對會抓狂的。
白景宸看完了四野閣對自己的紀錄,心中感慨原來自己的人生經歷便是這般簡單,但是這種感想也只閃過了腦海之中,不一會兒便被他徹底遺忘。
他現在關注的,是整個四野閣,居然會沒有關于蘇溫良的信息?!
這代表什麽,連他這個完全不入流的小弟子都有幾個竹簡的介紹信息,但是蘇溫良卻完全沒有,這只能證明,蘇溫良完全是一個世外高人,而另一個可能,則是: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蘇溫良這個人。
白景宸皺起了眉頭,蘇溫良是真實存在的,看起來也不像是超脫于世的世外高人模樣,他對于車嶼界十分的了解,他是元嬰期大能……
那麽,如果說,蘇溫良告訴給自己的名字,是假的呢?他的這個身份,也是假的呢?
白景宸想到這兒,心底便豁然開朗了起來,他不願意相信蘇溫良會欺騙自己,但是眼下只有這種解釋最為合理。
白景宸有些氣悶,如果蘇溫良在這兒,他絕對會……
好吧,看來還是不在這兒比較好,兩人實力差距太大,又是師徒有別……
白景宸長嘆了一口氣,看了看手上的竹簡,重新問了一個新的問題,說道:“車嶼界元嬰後期大能有幾個?”
話音落地,又是一個新的竹簡飛了過來,白景宸用手指敲了敲木質書架,穩定清晰的聲音傳來,讓他的心情漸漸平複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白景宸才将竹簡打開,就看到裏面只刻了四個名字,分別是:謝問杉,即墨蒼,李林盛,梁聞肅。
白景宸只對第一個名字有所耳聞,其他的人對于他而言,都是十分陌生的。
他将竹簡往後拉了一下,就看到了之後的略為詳細的信息,上面寫道:謝問杉,道號玄道子,是天衍宗為首大長老,車嶼界第一修士;即墨蒼,白馬城城主,是白馬城第一修真家族即墨家族大族長;李林盛,道號于揚子,是混元劍宗大長老,車嶼界第一劍道修士;梁聞肅,閻淵魔宮上任尊主,魔道第一大能修士,已于十一年前,在白馬山自爆身亡。
白景宸看到這裏的時候,便頓了頓,他再次變得焦躁了起來。
他在原地轉了幾個圈之後,說道:“我要車嶼界元嬰後期大能修士的畫像。”
接着四個卷軸就飛了過來,落在了白景宸的面前,不需要白景宸自己展開,四幅畫像就主動漂浮在半空之中,延展了開來。
白景宸一個接着一個的看了過去,畫像之中不僅僅繪畫了這些大能的現在模樣,更是将以往年輕時候的模樣,都繪畫了上來。
白景宸就看到,現在老爺爺模樣的玄道子,在年輕的時候,居然俊美的不似凡人,簡直像是天上谪仙一般。
而即墨蒼,則看上去有幾分壯實,年輕的時候就胡子一大把,幾乎遮住了五官,而現在只不過是把褐色的胡子變成了灰白色,變老了一些罷了。
李林盛,則是一個幹瘦的老頭,長得就像是落魄的乞丐,年輕的時候似乎也是這副不讨喜的模樣,看上去就不容易讓人與之親近。
白景宸此刻倒是真的覺得,不管這些大能在車嶼界的名聲多大,實力多強,他們總不過也是修士罷了,只不過比之常人更加強大而已。
他感慨了幾句,便将目光落在了最後的一副畫上。
這張畫像上,不像之前的三張,裏面繪制了很多的模樣;而這一張上面只繪有一幅圖。
這是一個長得極為陰柔俊美的年輕男子,他身穿一襲黑色道袍,面冠如玉,雙眸幽深狹長,眉宇之間是抹不開的兇煞之氣,即便只這麽繪在紙上,都給人一種極具威懾力的恐懼之感來。
這個人,他很熟悉,白景宸不禁後退幾步,甚至腳步不穩的跌倒在了地上,這個人——
他是蘇溫良,或許說,與他朝夕相處半年,且現在是他的師尊的男人,就是車嶼界第一魔修大能,梁聞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