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白景宸最近行為瘋魔,與人對決時,手段狠辣又拼命。”
蘇溫良看着空中漂浮着的傳訊符,這是自己安排在白景宸身邊的仆人姜宴北,傳來的最新信息,也是第一條信息。
蘇溫良皺緊了眉頭,這是他離開白景宸之後的第四天,而在這幾天的時間裏,他都将精力投入到了教導小龍說話的這件事情上面,而對男主白景宸少了許多的關注。
他原本以為自己在離開之前,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卻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一個消息。
他不禁猜測到,難道是因為姜宴北認知中的白景宸,和自己以為的白景宸,有了如此嚴重的偏差?
對,極有可能是這樣的沒錯,姜宴北最後一次見到白景宸的時候,就是他閉關十年去往玄天城的時候,而那時的白景宸才是一個剛剛到練氣八層的弟子,整個人不僅修為極地,就連表情作态,都透露出一股憨傻的勁兒來。
而這一次再見面,白景宸已經被他教導的改變了許多,不僅僅是修為劇增,還包括白景宸在為人處世,身姿氣度上的發生的變化。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說出白景宸“瘋魔”、“狠辣”這樣的話來。
蘇溫良對白景宸很了解。因為他自己就與白景宸相處了半年多的時間,并且他還看過小說,了解未來幾百年,白景宸身上發生的事情,他很清楚白景宸是一個冷靜理智的人。
在劇情裏面,雖然白景宸從小生存環境極為惡劣,之後更是在天衍宗之中,被欺負的去了偏遠的地區,但是在他成長起來之後,變成了真正的強大修士之後,也沒有想着去報複那些曾經傷害他的人。
對于白家的嫡母,雖然他心中怨恨,但是卻沒有主動地複仇,而是任由其自生自滅。
但是,白景宸也是一個修仙界的修士,手上也有很多條人命,但是他卻并不濫殺無辜。
在劇情裏,就算是他在秘境之中,被人設計陷害,但是在遇到共同的危機的時候,他還是能救人就救人了,蘇溫良在末世之中看到這一段的時候,還覺得他有點子聖母,不過那些人最後也是真心的感激他也就是了,後來也有一個他救了的人,為了救他而失去了性命。
蘇溫良想到這兒嘆了一口氣,再看着這張字條的時候,自然是不信任的。
白景宸就是一個典型的修士,為人有些過于心善,甚至對于那些對他很好地修士,他都能有所回報,雖然也殺過人,但是性格卻始終偏向正道的。
而要說狠辣的話,倒也算不上,畢竟白景宸是一個很典型的正派道修,雖然有着修真界中人特有的殺人不眨眼,但是也不是手段狠辣的人,他輕易不會造下殺孽,除非別人先欲對他不利。
蘇溫良自己在心中解釋了這條信息之後,自認為一定是姜宴北誇大的事實,便對這條信息不予理會了。
他将這張傳訊符燒掉,轉頭見外面的日頭差不多了,便服下了一大堆的丹藥,開始繼續和小龍交談起來。
小龍現在說話的時候不怎麽利索,往往是蘇溫良引誘着他說上幾句,而且大部分時間都是他在說話,他想着在現代的時候,偶爾看到的嬰兒教育的書。
說起來,現在也算是胎教了,也就是小龍生來與人不同,在娘胎肚子裏的時候,就已經産生了感知,他還記得肚子裏第一次傳來小龍的聲音的時候,把他吓了一大跳。
蘇溫良一邊教導着他,一邊也在尋找着解決辦法。
因為小龍除了在第一天和自己對話的時候,說了好幾個時辰之外,其他的時候,也就是這幾天內,他基本上是很少說話的,就算說話也說的緩慢含糊,于是蘇溫良就知道,這是因為小龍身上蘊含的靈氣不足的緣故。
在劇情之中,龍族的孕育是極為漫長的,即便是遙遠的遠古洪荒時期,也是需要很長的歲月,才能生育出來,而且生育出來之後,也不是人形,甚至都不是龍形,而是一顆龍蛋。
在這段時間裏,還需要充沛的靈氣供給,不然即便是将來破殼之後,也會有這樣或者是那樣的諸多問題。
蘇溫良有些頭疼,現在幾乎相當于是修仙界的末法時代,修仙界的靈氣本就不怎麽充裕,再加上這裏又是下界,孕育起這個龍族就變得越來越困難了。
他雖然服下了丹藥,但是再怎麽厲害的丹藥,也無法和遠古洪荒時期的修真界相比,現在的修真界靈氣不足,而作為孕育小龍的父母雙方,也就是白景宸和自己,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問題。
蘇溫良知道自己的修為限制在了這裏,或許還是因為靈魂與這具肉身不契合,總之修煉起來沒法和原主梁聞肅相比的,他修煉起來反而有些困難。
而作為另外一個父親的白景宸,則是修為太低,血脈被禁锢,而他則是高階蛇族,再怎麽高階的蛇族,也不是血脈純正的龍族,所以小龍得到的靈氣補給和營養供應,注定是不充足的。
蘇溫良心知,這件事情他自己急了也沒有用,便不再讓自己在意此事。
而他在服下丹藥,神識進入到丹田之中的時候,就感覺到龍蛋正比平日裏,更加活躍的姿态,吸收着湧進去的充沛靈氣。
蘇溫良對着小龍說了幾句話,見小龍并沒有回答,便知道小龍還在沉睡之中,尚未清醒過來。
他便抽出了神識,從芥子空間之中取出來了一個玉簡,放在額頭,用神識記憶研究起來。
這是他在離開天衍宗之前,在藏書閣之中找到的修煉神識的功法。
他一直認為精神系異能,其實就是神識的另一種說法,而二者之間是完全等同的,而他一直在想辦法将自己現代人的優勢,與修真界的東西結合起來研究,就像是外科手術與醫修相結合,而精神系異能與神識相結合。
他自己本身最強大的就是精神力,但是現在他的精神力卻無法與這具身體的修為相匹配,所以為了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保住自己的性命,他不允許自己的身上有任何的短板存在。
他這麽想着,将玉簡之中的信息全部記憶下來之後,就開始按着上面的功法修煉神識起來。
而此時,在白馬城專門設置的散修每日進行切磋的比鬥臺上,白景宸從朝陽升起之時,便一躍站在了臺子上,他蒼白着一張臉,面無表情的站着,面對一個又一個修士的挑戰。
從清晨直到黃昏時分,白景宸一直穩穩的站在這兒,他的實力在諸人目睹之下,以一種另外匪夷所思的速度,飛速增強着。
他的修為并沒有發生根本性的變化,但是他刺出的每一劍,都比之前的一劍動作要快,殺傷力要強。
而他結束比鬥的時間,也在逐漸縮短,在衆人的目光之下,一遍遍的刷新着比鬥時常。這就非常的不容易了,因為按照白馬城的規矩,只有相同修為的修士,才可以在比鬥場內的同一比鬥臺上進行比鬥切磋。
這就代表着,與白景宸進行比鬥的所有人,都是築基中期的修為。
在修真界,修士的修為相同,但是實力的評判标準,卻不僅僅是修為的高低,同階對手之間,最主要的判定方法,就是技巧和實戰經驗的比拼。
而白景宸在與這麽多的同階對手比鬥之後,甚至還縮短了比賽時間,這就足矣證明此人的實力強大了。
更別說,他就是這個擂臺上的霸主,幾乎沒怎麽休息,卻解決了上臺來比鬥的所有修士。
他一直取得勝利,直到黃昏時分,他身上穿着的一襲黑衣,此刻變得破破爛爛,而他渾身都是劍氣和利劍刺出的傷痕,有些傷口更是深可見骨。
他的眼眸子中有着大片的血絲,眼底也泛着青黑,在如紙一般蒼白的皮膚襯托下,顯得格外的明顯,他的嘴唇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線,整個人看上去即狼狽又落魄。如此的模樣,給他精致的長相都打了折扣。
他在一劍戰勝了對手之後,面無表情的吐出兩個字,道:“承讓。”
那人面上看起來并沒有受到多大的損傷,至少比起白景宸來說,傷勢幾乎看不見,但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面前的這個長得一般女修還要漂亮的男人,到底是多麽的心狠手辣。
他竟然在自己打算求饒的那一刻,一劍刺入到了他身體內部的丹田之中,那夾雜着兇悍霸道靈氣的長劍,差點破壞了他的靈根,讓他從此淪為廢人。
這人在聽到白景宸說了“承讓”之後,在心底瘋狂的罵着對方,但是自己剛才才在這人的手上吃了苦頭,自然是不願意再招惹他,到時候再被這人尋仇,那便真的是斷了生路了。
于是,他也在大庭廣衆之下,敷衍的擡手作了個揖,咳了一聲,說道:“你贏了,承讓。”
臺下面左側站着的管事,便在此時站出來說道:“今日第六十七個回合的獲勝者,依舊是築基中期修士白景宸,今日的比鬥到此結束,明日繼續在此地進行比鬥。”
說着,他便敲了三下身邊的銅鑼,代表今日的比鬥切磋告一段落。
白馬城為了避免散修亂鬥,倒是費了一番功夫,而最顯著的地方,就是這個比鬥場,專門為散修提供的實戰場所,從每日的清晨一直開放到黃昏之間。
衆人見今日的比鬥結束,此地已經沒有熱鬧好看,便紛紛轉身走人了。
而白景宸則陰沉着臉,将寶劍送入劍鞘之中,轉身走下比鬥臺。他接過管事贈予的獲勝獎勵,裏面裝着數十顆的中品靈石,這是他一日獲得從頭到尾的勝利,累計下來的每一把的勝利獎勵,是他自己賺來的靈石。
他接過之後,便将其裝入到了一個新的儲物袋之中,對着管事的抱拳道謝,便也離開了此地。
而在黃昏時分的此刻,他呆呆的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之後,不僅沒有回去洞府之中,反而向着白馬山的方向走去。
他離開了白馬城城門,出了城之後,依舊選擇用雙腿走路,他走了很長的一段路,直到夜色低垂的時候,他才驟然停下了腳步,閉上了雙眼,用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說道:“監視我一天了,這裏并無外人在場,出來罷。”
他的話音落地之後,周圍卻安靜的沒有一點人類發出的聲音,只有響亮的動物聲音、呼嘯着的風聲,以及風吹動花草樹木時,發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響。
白景宸見這人如此不識相,便冷笑了一聲,繼續向前走去。
他一直走到了白馬山的外圍,才停下了腳步,此時天色已經亮了起來,他竟是走了一個晚上,他望着眼前霧蒙蒙的白馬山,又低頭看了看腰間空蕩蕩的腰帶,然後屈膝坐在了地上,就這麽休憩起來。
他今日受了較為嚴重的外傷,看起來皮開肉綻,但是這些傷,都是傷在表面上的,只需要幾日便可以複原,而若是服用丹藥或者是敷上藥膏的話,好的會更快,且對身體完全沒有損傷。
他不喜歡安靜,也不喜歡休息,因為每到這個時候,他就會管不住自己的思緒。
白景宸心知,他越是心中厭惡,卻又越是難以割舍,他對這樣的自己,感到痛恨和唾棄!
他閉上了雙眼,竭力放空大腦,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居然就這麽安靜的沉睡了一會功夫,直到天色漸亮的時候,他服下了一顆自己煉制的初級益氣丹,走入到了煙霧缭繞的白馬群山之中,朝着蘇溫良所在之地前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