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掉落在地上的竹簡,自動延展開來,上面寫到:
情蛇蠱,是上界的高階蛇族,為了扭轉子嗣稀少,瀕臨滅族的問題,而創造的一種只作用于高階蛇族的蠱毒,其作用就是雄性之間的交.配和繁衍;中蠱現象便是會在高階蛇族的身上,自動生長出一朵蛇狀淫.花;而凡是被種下這種蠱毒的高階蛇族,淫花盛放之時,不僅自己會失去理智,還會在全身産生和釋放一種,只有比他本身更高階的高階蛇族,才可以嗅到的雌性甜香味;這種香味會使得周圍的更高階蛇族失去神智,兩條雄性蛇族彼此吸引,自動交.配……直到中蠱毒的蛇族,為更高階的蛇族孕育子嗣為止,才會恢複神智;直到子嗣出生之後,蠱毒可以自動消散,在這期間,蠱毒不會對高階蛇族的身體産生任何的影響。
白景宸一下子癱坐在地上,他迷茫恍惚的目光,落在了竹簡上之後,漸漸變得發散起來。
他想:這或許不是真的,就像是梁聞肅已死的這個消息,已經被他确定是假的,那麽以此類推,這個竹簡裏面寫的東西也可能是假的。
但是心底卻有一個很清晰的聲音,說道:你知道這是真的!
白景宸神情僵硬的将竹簡撿了起來,他這次沒有用神識查看,而是一字一句的親眼看了起來。
然後,他的腦海之中瞬間想起來了很多細節,那些他曾經注意到,卻從未聯系在一起思考的細節。
比如:最開始的時候,他将蘇溫良救回家,而在那天晚上,卻突然聽到了一個近乎是野獸嘶吼的聲音,他跑過去查看,鼻尖嗅到了一股誘人的清甜香味,然後就失去了理智,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他就這樣和蘇溫良發生了親密的關系。
而在第二次的時候,他也是在山洞裏面,嗅到了一股相似的味道,而突然就失去了神智,第二日,被蘇溫良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他自己也感覺到了身體發.洩過後的舒暢感。
比如:他曾經親眼看到過,蘇溫良在他的面前,展示他手心的情蛇蠱,和竹簡之中描寫的淫.花完全是一模一樣。
對了,蘇溫良當初是怎麽說的來着,他說這是一場為期一百年左右的交易,因為蠱毒發作的時候,只有自己在身邊,所以之後每個月的月圓之夜,都要與自己雙修。
白景宸心中劇痛,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起來,他竭力壓制住複雜的,幾乎要噴湧而出的情緒,繼續殘忍的将那層隐秘一一揭開,在這一瞬間,打破他所有的認知。
比如:那個偶爾會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對着自己叫“父親”的孩子,當時自己聽到他聲音時的懷念和狂喜,對這個孩子沒來由的喜愛,以及這個孩子一直堅持着要叫自己父親,之後更是要自己給他起名。
……
如此種種,這麽多的細節,這麽多的漏洞……
白景宸突然就大笑了起來,他此刻才真正的認識到自己的愚蠢,既然已經有了那麽多的細節,為什麽他就從來都沒有發現過,這些細節背後的真相?!
難怪在十餘年前的那一晚,蘇溫良神智全無,如同野獸一般兇狠;難怪蘇溫良雖然強了自己,但是每一次見到自己,總是一臉厭惡,但是即便如此,還是忍着怒氣,教導自己保護自己;難怪那個孩子的聲音,會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之中,更是稱呼自己為父親,而他與他之間,更是有着說不分明的親密感情;……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情蛇蠱的作用。
白景宸雖然不明白,為什麽這種只作用于高階蛇族上的情蛇蠱,卻在他和蘇溫良這兩個人族身上起了效果。
但是他在這一刻,卻很清楚的知道了困擾了多年的問題。
那就是,原來蘇溫良與自己一樣,都是迫不得已,而不是變态;那個總是突兀的出現在他腦海之中的孩子,為什麽會叫自己父親,甚至自己對他産生了極強的喜愛和愛護的感情?是因為他本來就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和蘇溫良的孩子;最重要的是,他終于明白了,蘇溫良對待自己的時候,兩種極端相反的态度,他在對待自己的時候,明明眼中滿是厭惡,卻又對他無微不至的關照着,就是因為他中了情蛇蠱,而自己,是他腹中孩子的父親。
……
當一切的真相,就在他的眼前,一次性的揭開了它的真面目,完完整整的呈現在他的眼前的時候。
白景宸震驚了,驚吓了,明白了,悔悟了……此刻,他已經完全确定了這件事的真實,但是他還是想親眼見蘇溫良一面,當面問他這件事背後的真相。
對,他要見到他,他必須去見他,他想見他!
今晚是月圓之夜,他們本就該在今日相見,他要問他,他之所以為他做這一切,是不是因為情蛇蠱;為什麽一定要在月圓之夜雙修,是不是只是為了他腹中的那個孩子……
白景宸這麽想着,帶着一臉失魂落魄的表情,緩慢的走出了房間,他将這次詢問信息所花的靈石,一塊不多一塊不少的放在了桌子上,就轉身腳步踉跄的離開了。
他此刻神情恍惚,腳下卻從未停頓的向着一個方向走去,等到他停下腳步的時候,他怔了怔,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已經到了白馬城外了。
他此時正站在白馬城城門外的道路中央,周圍是來來往往的進城出城的人群,其中有凡人,也有修士。
他看着這些人潮,這些都是陌生人,長着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即便有些看着熟悉的,那些人也從他身邊匆匆過去,順着他們的軌跡行走生活着,而留在這條看不見退路,也望不到盡頭的道路上的人,最後只剩下他一個。
他突然就發現在這個世界上,他似乎只有他自己陪伴着,這感覺蒼茫又絕望。他不想再深入的想下去,于是他走到了路邊的樹下,就這麽随意的坐在了草地上。
他仰頭看着頭頂的樹葉,斑駁的光影從樹葉之間照射過來,此時時間尚早,還只是上午時分,距離夜晚到來,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
白景宸閉上了雙眼,他知道自己此時沖動的獨自前去白馬山,尋找位于深山之處的蘇溫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麽做對解決問題沒有任何的幫助,最後的結果,也只不過是把自己搞的渾身是傷,更加狼狽而已。
于是,他選擇了待在這裏等待月夜到來,等待蘇溫良過來接自己。
他後背靠在凹凸不平的樹幹上,暫時放空思緒。
自上次沖動的扔儲物袋事件之後,他就一直在心底告誡自己,在做任何事情之前,要先考慮清楚在做決定。
所以,他還想更仔細的想一想,想清楚,他到底應該怎麽做。
他在心底認真的細數到:蘇溫良是他名義上的師尊,是與自己雙修的對象,更是自己認定的喜愛之人。而現在,他又多了一個身份,那就是自己未出生的孩子的“母親”,在蘇溫良的腹中,孕育了一個他們共同的孩子。
白景宸原本想要當着蘇溫良的面問他,問他很多的問他,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但是在這一刻,他卻突然的,又将這一切都看淡了。
他現在只記得一件事情,那就是,他這輩子永遠都會對蘇溫良好。
不僅僅是因為那個孩子,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共同孕育了子嗣,更是因為,他是孤獨的,而蘇溫良用自己的方式,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已經給他了一個“家”。
這種突入起來的念頭,讓他自己都愣了一下,但是緊接着,他卻無比贊同了起來。
他心道:即便是他詢問了蘇溫良,之後得到了真正的答案,那又如何呢?事情已經發展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即便是解決的之前的疑問,對現實也不會帶來任何的變化。
而解決了疑問之後,接下來呢?他将要面對的,會是什麽呢?
他若是親自開口問了蘇溫良這一切,那就相當于他親手将他們之間的那層屏障打破。
到時候,他會直接面對蘇溫良的厭惡和不喜;而蘇溫良也會因為自己得知了真相,而變得不高興起來,他之所以編造了這麽多的謊言來欺騙自己,不就是因為他不想要将真相告訴自己嗎?
而以蘇溫良的性格,一旦自己說破了,那麽,他對待自己的态度只會變得更加偏激,他們之間的關系會破碎,他會因為這個舉動,而将蘇溫良推得更遠,直到自己永遠都無法觸碰他。
那麽……如果說破了真相之後,得到的是這樣的結果,那還有說破的必要嗎?
白景宸不由得在心裏,認真的問自己這個問題。
于是,他在分析了兩個結果之後,毅然決然的選擇了隐瞞自己知道情蛇蠱,知道孩子,知道了真相的事情。
他問道:那接下來要怎麽做呢?
他答道:既然已經認定了是他,那就一輩子都對他好,這輩子,就用自己的生命和一切去愛他,蘇溫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