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帶土是在泰晤士河的碼頭前找到宇智波斑的。
那個男人站在雨中,身影格外深刻,讓人生出一種敬而遠之的畏懼。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麽鋒芒畢露的宇智波斑了,上一次他露出這麽咄咄逼人的樣子,還是之前黑手黨帶走了千手柱間的時候。
想到這裏,多少有些唏噓。他沉默片刻,最後還是小心翼翼的上前。
“泰晤士名單已經拿到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
斑并沒有理會,繼續專注的看着被雨水打碎的河面,眼神深遠而淡漠。黑色的風衣被雨水打濕變得沉重,緊貼瘦削的肩胛。
帶土想了想,繼續說了下去:“不管你怎麽決定,我都聽你的,畢竟你是我叔。”
“……”男人轉過頭,無聲的看了他一眼,最後收回目光,淡淡的開口,“那個人到倫敦了嗎?”
“一天前到的,現在大概在參加迪斯雷利的葬禮。”
斑微微一哂:“去聯系他明天晚上碰面,總不能讓他白來一趟。”
“那個人究竟是什麽身份?你要和他合作?”帶土想起之前宇智波斑囑咐他秘密發出去的傳真,有些納悶。那是一封傳往瑞士的信,內容是一串毫無規律的數字,顯然,那是加密過的消息。但這顯然不是他們熟悉的暗語,而是屬于其他人的接頭暗號。
斑擡頭看着蒼茫的雨幕,神色冷淡,口吻低沉,不帶一點情緒:“整個世界上有人憧憬和平,就有人向往戰争。我現在需要的,恰好就是這種人。”
他說這話的時候,遠處厚重的雲層間有閃電乍然亮起,随即雷聲滾滾而來。
“聽起來和從前要做的那些事情不太一樣。”
“當然不一樣,這一次的交易,足以摧毀一個國家。”
帶土長久的沉默了下去,最後突兀的問:“值得嗎?”
然而這一次,宇智波斑并沒有回答,他只是一動不動的看着很遠的地方起伏的雲浪,冷漠的臉上不帶一點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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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員格萊斯頓及其助手的屍體被發現的時候,迪斯雷利的葬禮才剛剛結束,所有人還未來得及退場,就接到了這個駭人聽聞的消息。他們幾乎下意識的看向前排的千手扉間,而後者只是微微皺起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對其他人的驚愕惶恐議論紛紛視若無睹,沒有絲毫動容的起身離席,登上馬車,吩咐車夫去往貝克街221B。
他的兄長,千手柱間坐在搖椅上安靜的把玩着一把短刀,并不意外他的突然到訪。
淺色的窗簾被卷起,窗戶外陰霾的天空堪堪露出一角,圓茶幾上難得被收拾得很幹淨,只放了一本記事本,羽毛筆随意的插在墨水瓶中。
“是誰做的?”扉間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柱間将短刀放到一旁,平靜的回答:“是Professor Moriarty。”
扉間皺起眉,但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
“我知道你要問什麽,”柱間嘆了口氣,手随意的搭在膝頭,“泰晤士名單也在他的手上,這才是眼下最嚴峻的事情。”
“他打算拿那份名單做什麽?”
柱間揉了揉額角,目光微沉:“不知道,但很顯然,Professor Moriarty要做的,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最壞的可能,是掀起戰争。”
“他有這麽大的本事?”
柱間沉默片刻,糾正:“不要小看Professor Moriarty。他掌控了倫敦那麽多年,手上擁有我們無法想象的勢力,他被稱為倫敦的無冕之王不是沒有道理的。從現在起,我們需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扉間看着他,似乎有些走神。柱間幹咳了一聲提醒他,随即他才回過神,一如既往的淡漠回答:“好,我會盡量安排。”
柱間點點頭,随口換了話題:“今天迪斯雷利的葬禮,還順利嗎?”
“一切順遂。”
“那就好,我知道,最近辛苦你了。”
扉間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眉,但還是沒有多說什麽,與他不痛不癢的閑聊了幾句,便起身離開。赫德森太太從廚房裏趕出來,邀請他留下來一起享用晚飯,他習慣性的婉言回絕,拿起挂在牆上的外套與帽子,開門走了出去。
冷風迎面而來,他轉頭最後看了眼客廳裏的兄長。
終于想起來了,有什麽地方覺得不習慣。
他的兄長,自始至終都只稱呼那個人為Professor Moriarty,談論時的口吻,也确确實實,是談論一個對手,或者說是一個敵人的口吻。
墓碑前的白薔薇被雨水打得花瓣零落,這是一座十多年前的舊墳,但這麽多年都被打掃得格外仔細。
男人在墳前半跪下身,手指溫柔的撫過上面的名字,像是從前撫過那燦爛的笑顏。他閉上眼,将額頭抵在冷硬的碑銘上,微笑着許諾。
“泉奈,你說過的,這個時代太陰暗,這個國家太腐朽,現在,就讓我來終結它。”
-泰晤士名單【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