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初他和傅苑苑離婚的事,鬧得兩家略有嫌隙,他和傅苑峰的關系便也有些疏遠了。
謝豫南在電話裏有些猶猶豫豫的道:“岩東,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
蘇岩東的心情正十分不好,語氣不郁的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沒事就別妨礙老子開車。”
謝豫南這才道:“我聽苑峰說,苑苑很可能要回來了。”
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所有人都像商量好似的,都在他的面前提起那個名字。
蘇岩東聽到這句話時,整個人愣了整整有十秒,拿着電話一直不知道該說什麽,連電話的那頭,謝豫南一直在跟他“喂喂喂”的也聽不見。直到前面的路已經通了,後面的車一直在按喇叭,他像才回過神來似得,按掉電話扔在旁邊的座椅上,然後開車離開。
外面突然又下起雨來,噼噼啪啪的打在車前的玻璃上,外面雨簾密密,世界都是模模糊糊的一片。
蘇岩東覺得自己的腦袋也跟着模糊了,混混沌沌的什麽都思考不起來。
☆、4房間
蘇岩東是大半夜的時候才回來的。
夏沅沅本不願意理他,但他在樓下将房子鬧得震天響,吵得她翻來覆去的都沒辦法睡着。最後沒辦法,她只能披了睡衣下了樓。
樓下已經開了燈,阿秀正扶着他往樓上帶。蘇岩東卻走得東倒西歪的,不是左踢到桌子就是右踢到桌子。
夏沅沅走近了他聞了聞,才發現他身上一身的酒味。
夏沅沅皺了皺眉,嫌棄道:“臭死了”
蘇岩東卻張手撲到她身上,像個要找奶的孩子一樣巴着她不放手,腦袋放在她的肩膀上蹭啊蹭的,呼一口氣就是滿口的酒味。
他一邊呵呵的笑一邊醉言醉語的道:“我身上臭,你身上卻香香的。”說完在她身上深嗅了一下,道:“香香沅沅,沅沅香香。”說完蹭到他臉頰上就要親過來。
夏沅沅懶得理他發酒瘋,側過頭避開他的吻,吩咐阿秀道:“将他扶到樓上客房去。”
蘇岩東卻不滿道:“我不睡客房,我要和沅沅一起睡。”
夏沅沅道:“你臭死了,不許進我房間,熏着我睡不着。”說完扒開他的手,讓阿秀扛着他上樓。
客房就在主卧的隔壁,阿秀開了門,扶着他到床上躺下。
他是醉狠了,剛才還有力氣發酒瘋,此時一沾床,人便一動不動不省人事了。
夏沅沅站在床邊抱着手看他,阿秀将他在床上收拾好後,轉而對夏沅沅道:“沅沅小姐,我下去給少爺煮些醒酒湯。”
夏沅沅點了點頭。
阿秀出去後,她拉了張凳子在床邊坐下,然後便一直盯着床上的人瞧。
他的酒量一向算不上差,這些年無論是貪杯也好應酬也好,極少有醉的時候。她記得他上一次醉酒,還是兩年前的時候。
那時候他接到一個從國外打來的電話,打那個電話的人甚至沒有跟他說話,在他接起的時候便匆匆的挂了,但他卻因此在外面喝得爛醉回來,然後躲在別墅二樓那個從不肯讓她進去的房間裏,整整三天沒有出來。
借酒消愁,一醉解千愁。
不知他這一次又是借酒消什麽愁,解什麽愁。
其實她也知道總歸不過是那麽幾種原因,但那原因裏永遠不是關于她的。
過了一會,應該是酒勁上來,他有些不舒服的在床上動了動,呼吸粗重,或許是感到身上的衣服穿着不舒服,又拼命的扯衣服。
夏沅沅難得發善心,站起來彎腰想要幫他将衣服脫下來。
蘇岩東卻突然睜開了眼,眼睛通紅的看着她有一秒鐘,然後突然伸手抱着她将她翻身壓到床上。
他一動不動的看着她,又不像是在看她,他眼睛裏流露出來的悲傷,讓房間的空氣都冷了幾分。
好一會之後,他才像受傷的小狗一樣,将身體沉下來,将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喃喃的溫柔的喊道:“苑苑,苑苑……”
那一剎那間,夏沅沅的整顆心都像被潑了一盆冰水,冷得她直哆嗦,冷得她想哭卻哭不出來。
她像發了狠一樣用力将他推開,然後從床上爬起來,背對着床眨了眨眼睛,才将眼裏的濕潤忍了回去。
那麽諷刺,那麽可憐,那麽悲哀。
明明是同樣的發音,“苑苑,苑苑”,可是她就是能聽出他喊得那個人不是她。
就像是無數個深夜裏的時候,她聽着睡在身邊的他不自覺的喊出那兩個字,她那麽清楚的知道,他喊得不是她。
躺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在午夜的時候喊着另一個女人的名字,那種滋味你感受過沒有,而她卻百次千次的在承受。
掙脫而不能,只能咬牙忍受,直忍得心口出了血,滿身的血淋淋。
有時候她真想拿把刀往他心口插一刀,再往自己心口插一刀,或許這樣就能一切都結束了。
她從客房裏匆匆的出來,連多看他一眼都不願意。
走到房間門口時,看到阿秀正好端着醒酒湯上來。她心裏正藏着一股火,于是端了她手上托盤裏的醒酒湯倒進旁邊的垃圾桶裏,然後将空碗放回托盤,對阿秀道:“你下去睡吧,這裏不需要你照顧。”
阿秀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看到夏沅沅冷厲的眼睛時,最終什麽也沒說,道了一聲“是”,然後便下去了。
夏沅沅回到房間重新躺下後,卻怎麽都睡不着。
很早很早之前,那聲“苑苑”就像是下在她身上的魔咒,折磨着她的精神她的肉體和她的心。
她重新在床上坐起來,開了床頭燈。
燈光有些昏暗,房間籠罩在暗淡的燈光和寂寞的夜色中,寂靜的,空蕩的,唯一能聽見的是外面微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和自己的呼吸聲。
夏沅沅最終還是從床上爬了起來,出了房間的門。
主卧隔壁的客房門并沒有關緊,她站在走廊裏頓了一會,從房間打開的門縫裏看進去,可以看到蘇岩東整個人張成一個“大”字,他的上衣已經被他脫下來扔到了地上,光着上身俯卧在床上。
夏沅沅移開目光,重新往走廊的深處走。在走廊的盡頭,是一個房門緊閉鎖着的房間。
她從房門旁邊的盆栽下面摸出鑰匙,然後打開門,開了燈。
這是一個滿是女人風格的秀致房間。
鋪着大紅色絲綢床單的大床,床上是一模一樣大紅色的枕頭和被子,被子和枕頭的四角繡着淺金色的龍鳳呈祥圖案。床頭的兩個小幾放着兩座骨瓷臺燈,骨瓷等下放着照片,
照片裏是一個面容秀氣的女子,穿着一身暗花鑲邊的連衣裙,頭上長長的披散在肩後,耳朵上帶着一對小珍珠耳環,面上微微帶笑,目光柔和,仿佛看着自己所珍視的人。
☆、5電話
房間裏面的一切都還跟幾年前一模一樣,一絲一毫的沒有變過。
鋪着白色床單的大床,帶着馨香的枕頭、被子和小熊,床頭小幾上的骨瓷燈,挂着滿滿女人衣服的櫃子,擺着化妝品的梳妝臺。
書桌上放着的書、CD、臺燈和盆景,以及相框裏雍容秀致的女子。
房間的窗戶上挂着窗紗,風吹過來,窗紗飛舞,她仿佛能看見,曾經這裏坐着一個美麗的女子,伴着飛舞的窗紗坐在書桌前安靜的看書。
而那時候蘇岩東在幹什麽呢,他或許就站在女子的身後,悲傷的、含情脈脈的看着她。
在這座別墅裏,蘇岩東縱容她做任何的事,她甚至不懷疑她一把火将這裏燒了,蘇岩東也不會為此皺一下眉頭。
但他唯一不允許的是她走進這個房間,動這裏的任何東西。
當初她剛被逼着住進這裏的時候,開始的半年她一直在跟蘇岩東鬧。脾氣最壞的時候,她砸了這座宅子裏能砸的任何東西,包括窗戶上的玻璃和客廳裏的東西。
但她砸碎一樣東西,蘇岩東就重新買回一樣,他縱容着她的壞脾氣,千依百順的驕縱着她,予取予求,但唯一不肯答應的就是放她走。
後來她也鬧累了,鬧得再狠卻總得不到想要的結果,便也沒有力氣再鬧下去了。
後來她想,或許她不再堅持不再掙紮而選擇妥協的從了他,或許她會好過一些。
那時候她還天真的以為,蘇岩東對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真心的喜歡她。他雖然做了那麽多的壞事,為了這一個理由,她也可以試着去原諒他。
只是直到後來她才知道,連這些也不過是一個笑話。
她選擇順從的那段時間,他們的關系稍稍的有些好轉,蘇岩東為此也的确很高興,會每天買禮物哄她,沒事的時候也盡量在家陪她,她說院子裏種的玫瑰花不好看,他便令人全部鏟了種上她喜歡的薔薇花。
後來她無意中闖進這個房間,蘇岩東卻對她發了脾氣。
那是他第一次對她發脾氣,他像個被人窺視了內心,又被人碰了自己珍視東西的男孩,惱怒的讓她滾出這個房間。
她自小腦子鈍,從前葉盡每次借事跟她表白她卻聽不懂而毫無反應的時候,他便會恨鐵不成鋼的拍着她的腦袋罵她“夏沅沅,你腦子生鏽了吧,這麽鈍成這樣。”
但便是她這個腦袋生鏽的人,在見到那個房間的那一刻,也突然像是抓到了什麽、明白了什麽。
上天就是這麽愛開玩笑,她剛剛想通了打算跟他好好在一起,老天就來給她這麽一擊。
夏沅沅微微吸了吸鼻子,關了燈走出那個房間,重新鎖上門,然後将鑰匙原封不動放回盆栽的下面。
雙手抱着有些發冷的身體,慢慢的想要走回自己的房間。
只是路過客房時,她突然聽到房間裏面傳來了手機的鈴聲。
蘇岩東已經換了一個睡姿仰躺在床上,沉睡得不省人事對鈴聲毫無可聞。
那是王菲的《紅豆》。
王菲空靈的聲音一聲一聲的唱着:“……還沒跟你牽着手走過荒蕪的沙丘,可能從此以後學會珍惜天長和地久……”
她以前一直不明白,為什麽蘇岩東一個大男人會用這麽一首纏綿得要命的哥來做鈴聲。
直到後來她才知道,連這一首歌都是有意義的。
她本不想管他的手機直接回房的,但在那一刻,她心裏卻敏感的生起了一絲異樣,然後停在了客房門口怎麽都挪不開腳。
她在房間門口頓了有五秒鐘,然後便鬼使神差般的走進房間,拿起同他的上衣一起被扔在地上的電話。
那是一個來自國外的陌生號碼。
夏沅沅看着那個陌生的號碼,在接與不接中徘徊。
床上的蘇岩東不舒服的轉了個身,仿佛是被手機的鈴聲吵得不愉快,正想要醒過來。
夏沅沅看了蘇岩東一眼,最終還是拿着電話進了浴室,然後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裏是寂靜的沉默聲,唯有輕淺的呼吸聲從電話的那一頭傳過來。過了好一會之後,才有一個溫婉的女聲遲疑而小心翼翼的道:“岩東……”
那一聲“岩東”說出口,接着又是久久的沉默,過了大約有十秒鐘,那個女人才又接着道:“……我是苑苑。”
夏沅沅不說話,手機放在耳朵上就這樣站着,放佛是被人定住了一般,她甚至忘了動一下。
她覺得這個時候她應該直接挂上電話的,但她不知道為什麽會拿着電話不願意放下。
或許是因為她長久的沉默讓電話裏的女人産生了懷疑,她又開口問道:“……是你嗎,岩東?”
夏沅沅繼續沉默着,過了許久許久之後,她才慢慢的張開口,啞着聲音道:“你以後……不要再打電話來了……不要來打擾我們……”說完便挂斷了電話。
她甚至還沒有忘記将這個電話設置成黑名單,然後将通話記錄從手機裏删除掉。
她覺得心塞,胸口仿佛被什麽塞住了,所有的情緒被堵在裏面宣洩不出來,令她呼吸都有些順暢不起來。
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蒼白的臉上,兩行清淚慢慢的從眼眶裏滑落下來。
鏡子裏可憐的,悲哀的,悲痛的,絕望的臉……那樣的自己,她甚至不敢再看下去。
她不由捂住嘴巴,啜泣着,慢慢的滑到了地上。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成了這樣一個卑微的而又心裏陰暗的人。
曾經驕傲的,風光霁月的夏沅沅到哪裏去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除了丢了心,連自己也都丢了。
而在大洋的另一邊,同樣有個長發溫婉的女子坐在床上,看着手裏被挂斷的手機默默不語。
過了好一會之後,她才嘆了一口氣,然後從床上站起來,走到落地玻璃窗前,抱着手看着外面景色發呆。
美國的這個時間正是中午,金色的陽光普照在大地上,院子裏爬在籬笆上的薔薇花也泛着淡淡的金色的光芒。
陽關從玻璃牆中照進來,照在女子淺綠色的裙子上面,女子身上仿佛也蒙上了一層光暈,飄渺而出塵。
過了好一會之後,房間的門被打開,一個俊秀的男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男子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的女子,不由垂了垂眉,過了一會又重新擡起來,然後問女子道:“苑苑,你給岩東打電話了嗎?”
女子回過頭來點點頭,然後“嗯”了一聲。
男子又問:“他怎麽說。”
女子道:“沒有打通,現在他那邊正是晚上,他或許是睡着了。”
男子沉默着不再說話,過了好一會之後,才又望着女子,道:“苑苑,你真的打算回去嗎?”
女子點了點頭,然後道:“對不起,清風。”
男子有些落寞的笑了一下,道:“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你知道我只希望你幸福就好。從前我以為你愛的是我,所以我帶了你走。既然你現在知道自己愛的是蘇岩東,我也會放你回去找他。”
女子有些歉疚的低下了頭,過了一會,才又慢慢的走到男子的身旁,抱住他,眨了眨有些濕潤的眼睛,道:“對不起,清風……還有,謝謝你。”
男子伸手攬住了男子,将下巴放在她的頭上輕輕的蹭了蹭,然後道:“不要忘了,你永遠還有我,無論發生任何事,還有一個我永遠在原地等你。如果你覺得不幸福了,請回來找我。”
女子輕輕的點了點頭。
蘇岩東是在一陣頭痛腦裂中醒過來的,他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只覺得整個腦袋痛得都要崩開了。
他從床上坐起來,然後發現自己昨晚是睡在客房的。身上穿的還是昨天那條牛仔褲,上身光裸着,上衣散亂的被扔在地上。
身上的酒精味還沒散去,一聞便知道自己昨晚或是連澡都沒洗。
他不由在心裏罵了一句謝豫南,昨晚也不勸着他少喝點酒。接着又有些自嘲,真是酒量越來越不行了,以前跟人拼酒的時候都是論打的喝,如今喝了這麽點就醉成這樣。
他從床頭的小幾上找到自己的手機,打開手機看了看,時間正顯示9點40分。
他将手機扔回小幾上,然後從床上爬起來。找了衣服進浴室洗了一盆澡,然後便又拿着手機下了樓。
樓下夏沅沅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餐,聽到他下樓也不回頭,繼續拿着勺子挑着碗裏的白粥吃。
他在她旁邊拉了椅子坐下,然後吩咐廚房裏的阿秀道:“阿秀,給我準備一份三明治。”
阿秀道是,接着很快便将三明治端了上來,順便還端上來了一份牛奶。
蘇岩東看着低頭喝粥一點沒有準備搭理他的夏沅沅,不由抱怨道:“你這個女人真是沒良心,昨晚竟就将我扔在客房了。”
夏沅沅繼續喝粥不說話,仿佛身邊就沒他這個人。
蘇岩東也知道夏沅沅的性子,這個女人從前跟她生氣的時候還會摔東西打人,這兩年走的卻是冷戰路線,一生氣的時候就不搭理人。
蘇岩東以為她是為昨晚他喝醉的事生氣,不由拉了拉她的手臂道:“你至于嗎,我不就是喝醉了一次,我跟你保證下次再不犯了就是。來來來,笑一個,別再生氣了。”
夏沅沅卻不耐煩的揮開他的手,瞥了他一眼道:“誰愛管你喝不喝醉,你在外面喝死了最好,這樣我才能離開你呢。”說完放了勺子站起來就準備要走。
夏沅沅現在已經極少會說要離開他的話了,聽到這個話,蘇岩東也有些惱了,拉住她的手臂道:“好好的又說什麽離開不離開的,你又不懂事了啊。”
夏沅沅被他拉得頓了一會,聽完他這句話,不由有些憤怒的甩開他的手,然後踩着拖鞋蹬蹬蹬的上了樓。
蘇岩東看着旁邊桌子上的白瓷碗,上面滿滿的還有半碗多的粥,旁邊玻璃杯裏的牛奶根本沒有動過,一看就知道是她根本沒有吃多少。
蘇岩東吩咐阿秀道:“将粥放在鍋裏熱着,等一下端上樓去再給她吃一點。”說完又不由抱怨道:“也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小孩子脾氣,一生氣就不吃飯,看看瘦得跟什麽似的,帶她出去別人都還以為我虐待他吃食了。”
吃過早餐之後,蘇岩東又上樓換了衣服。他半個多月沒回公司,今天總要回去看一眼了。
夏沅沅就坐在卧室的書桌上開着電腦玩游戲,知道他對着鏡子穿衣打領帶也不理不睬的。
她玩的是一款極其弱智的游戲,電腦系統上自帶的“蜘蛛紙牌”。蘇岩東在鏡子裏看着她用鼠标點着紙牌移來移去的,極其想不屑的說一句:“弱智!”
只是考慮到她還在生氣,到底只敢在心裏不屑,不敢講話說出來。
等穿好衣服之後,蘇岩東對着夏沅沅道了一句:“我走了。”
蘇岩東見她仍是不理不睬的,只好有些無趣的下了樓。
等蘇岩東一走,夏沅沅便停下手中的動作,接着嘆了一口氣癱靠在椅子上。
樓下傳來汽車發動的引擎聲。
夏沅沅從椅子上站起來,慢慢的走到陽臺,然後便站在陽臺上,看着那輛黑色的路虎慢慢遠離她的視線,這才慢慢移開自己的目光看向另一邊。
別墅的不遠處是一片人工湖,從陽臺上看過去,湖面稀稀疏疏的開着一些荷花,湖的中央有幾只白色的天鵝在游來游去。
過了許久之後,她才又從陽臺上走進來,然後坐在梳妝臺上,拿了化妝品給自己畫了個淡妝。
她挑了衣服給自己穿上,然後便拿了包包下了樓。
阿秀看着她要出門的模樣,不由問道:“沅沅小姐,您是要出門嗎?”
夏沅沅一邊穿鞋一邊“嗯”了一聲,又道:“中午不用準備午飯了,我不在家吃。”說完便出了門,去車庫開了車出來。
自從她拿到駕駛證之後,蘇岩東就給她配了一臺車,一輛紅色的寶馬。
只是她沒什麽朋友便極少出門,跟蘇岩東出門的時候也用不着她開車,這輛車子倒是大部分的時候都只是躺在車庫裏。
☆、6我回來了
高挑漂亮的珠寶小姐站在櫃臺前,對放在鋪着紅細軟綢布盒子裏的珠寶一款一款的介紹道:“……夏小姐可以看看這一款戒指,是美國名家設計師Jacob獨家設計的,戒圈采用的是梨形切割,可以反射出很耀眼的光芒,戒托上鑲嵌的是3克拉的巴西紅鑽。夏小姐你的手指又長又白,戴這一款戒指一定很好看。”
夏沅沅将戒指拿起來往手指裏套,鑽石閃耀,紅鑽石發出熠熠的光芒,的确很好看。
夏沅沅将手上的戒指摘下來,然後指着它對珠寶小姐道:“将它,還有我剛才看過的那只翡翠手镯和鑽石項鏈都包起來,”
珠寶小姐整個臉上都笑開了花,連忙道:“是,夏小姐,馬上就幫你包起來。”
夏沅沅刷了卡,簽上蘇岩東的大名,然後便接過裝着珠寶的袋子走了。
珠寶小姐在後面恭敬道:“夏小姐,您慢走,歡迎您下次光臨。”然後便目視着夏沅沅走遠。
直到夏沅沅走出了大門,珠寶小姐身邊的另一位小姐才走過來,問珠寶小姐道:“哇,到底是哪家的千金,這麽有錢,那三樣東西加起來都上百萬了吧。”
珠寶小姐語氣不屑的道:“什麽千金,狐貍精還差不多。”只是語氣裏到底帶了些酸酸的味道,然後跟自己的同事解釋道:“那一位是蘇家大公子外面養的小金嬌,蘇大公子對她可是千嬌萬寵的。上百萬算什麽,上次蘇大公子帶她來,為了哄她高興,可是直接要了一條三百多萬的項鏈。”
她同事道:“原來是她啊!”
蘇家少爺在外面金屋藏嬌在青市算的上是半公開的秘密,她愛看八卦娛樂新聞,蘇岩東又常上娛樂報紙,她對蘇大公子金屋藏嬌的事多少有些耳聞,聞言不由道:“長得也不怎麽樣嘛。”
珠寶小姐語氣酸酸的道:“所以說,那些有錢人的眼光真不知道怎麽長得。”
不管那兩位珠寶小姐如何議論于她,夏沅沅皆不知道,便是知道,已經習慣被人帶着不屑又嫉妒的眼光看待的她也不會在意了。
出了珠寶店,她又去了隔壁的超市,上二樓橫掃了一圈衣服和鞋子。
明明離天涼下來還早,但秋裝已經鋪滿了整個二樓,還有擺在櫃子裏琳琅滿目的鞋子,令人看得眼花缭亂。
夏沅沅的穿衣打扮不像貧民,自然受到了服務員的熱情對待,每人看着她的眼神都帶着光,恨不得能從她身上割下一塊肉來。
女人天生就有購物的欲望,夏沅沅也一樣,更何況無論走到哪裏都是被人衆星捧月般的圍着,這樣的心情實在令人愉快。
夏沅沅心滿意足的掃了幾件大衣和鞋子,然後左右手各提着四五個袋子從商場的二樓下樓。
她本打算直接去車庫取車的,但走到二樓時卻被人喊住了。
“夏沅沅?”
叫住她的是一個年輕清秀的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衣,臉上帶着黑框眼鏡。看見她回過頭來,又走近幾步瞅了瞅,然後更加堅定自己沒有叫錯人,開口道:“你是夏沅沅吧?幾年不見,你丫頭真是越長越漂亮了。”
夏沅沅在自己的記憶裏搜索了一番,實在想不起自己什麽時候認識過這一號人,便有些抱歉的開口道:“不好意思,請問你是……”
眼睛男子道:“我啊,徐文斌,胖子……”見夏沅沅還是沒有想起來,又提醒了一句:“大學,攝影社。”
“哦,是你啊……”
夏沅沅這才想起來,她大學時的确有個同學叫徐文斌的,他們還曾一起參加過學校的攝影社。只是那時候的徐文斌胖得全身都是肉,連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了。偏偏那時候他還喜歡上了她們學校的校花,寫了情書給人家,結果被校花當着全校的人狠狠的羞辱了一頓。
那時候她還和葉盡笑話過他來着,說他:“想要追人家校花,怎麽樣也該先将自己那身肉減下來再說啊,這麽胖的男朋友帶回家能幹什麽,當墊子用?”
夏沅沅記得葉盡跟他的關系卻是挺好的,聞言拍了一下她的腦袋,道:“不要以貌取人,況且文斌的人挺好的,他胖是因為前陣子生病打了太多激素的副作用,以後就好了。”
曾經那樣胖的人變成了現在這樣清瘦秀氣的少年,也難怪她認不出來。
徐文斌又接着道:“畢業幾年你也不跟我們聯系,你現在都在幹什麽?”
夏沅沅有些結巴的道:“呃,我……”
徐文斌見她一副不想說的樣子,也沒有勉強,轉而說起道:“幾年沒有你的消息,大家同學都惦記你呢。對了,我們下個月初八要開社友會,你也一起來吧,大家同學都見一見。哦,忘了問你了,你現在的電話號碼是多少,到時候我好聯系你。”
夏沅沅卻并不大想說,她畢業之後換了號碼,也不跟以前的同學聯系,多少是為了避着人的意思。
她正想着找個理由拒絕,卻看到他好像這才發現她手上還提着一堆的東西一樣,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道:“看我,你提着東西還攔着你在這裏說話。”說完又過來要替她提過東西道:“你這是要去哪裏,我幫你提過去。”
他不再問她電話號碼的事,夏沅沅也松了一口氣,便順勢将一般的東西交給他提着,開口道:“我去停車場。”
等到了地下停車場,夏沅沅将東西全部放進後車箱裏,合上蓋子,然後對徐文斌道謝道:“謝謝你。”
徐文斌打量了一眼車子,道:“你這車子不錯啊,得□□十萬吧。”
夏沅沅淡淡的彎了一下嘴角,然後道:“男朋友送的。”
“哦,那你男朋友挺有錢的。”
說完心裏卻有些唏噓。
當年夏沅沅跟葉盡在大學裏是極其金童玉女的一對,葉盡對這個女朋友寶貝得跟什麽似的,連她掉跟頭發都要皺一下眉頭。
那時候他們人人都以為,等夏沅沅一畢業,葉盡就會跟她結婚的了。只是卻不知道為什麽,夏沅沅在大二那年卻和葉盡分了手。
葉盡長他們兩屆,那時候他已經畢業,也找了一份不錯的工作。兩人分手後,葉盡出國留學,夏沅沅停了半學期的課,回來之後就話也少了,也不再愛跟他們接觸。
那時候猜測他們分手的原因的,說什麽的都有,有說是葉盡為了出國抛棄了初戀女友的,也又說夏沅沅另外找了個有錢的男朋友然後踹了葉盡,葉盡才傷心而遠走他鄉的。
不過這第二種說法卻占了上風,因為當時有不少同學都有碰見過,有豪車來接夏沅沅上學下學。
他曾經也問過葉盡他們兩人分手的原因,只是葉盡一直不肯說。現在看來,果然是第二種說法更靠譜一些。
夏沅沅多少知道徐文斌在想什麽,也不解釋,只是道:“我要回去了,下次再請你喝茶道謝。”
這說的不過是個客氣話,但徐文斌卻馬上開口道:“那你給我留個電話號碼。”
夏沅沅猶豫着不想說,徐文斌見了接着又道:“沒有電話號碼,我們怎麽約出來喝茶。怎麽,你說請我喝茶道謝,該不會只是說說而已的吧?”
夏沅沅無法,只好報了一串電話號碼。
徐文斌心滿意足的在手機裏記了下來,然後又往她手機裏打了個電話,道:“你記着我的電話號碼啊,別到時候我打給你卻不結。”
夏沅沅淡淡的笑了一下,道好,然後便與他告辭上了車。
等徐文斌看着夏沅沅的車開出去之後,他才又連忙用手機撥了個電話號碼,等電話一接通,便開口道:“喂,盡哥,你猜我剛才碰見誰了。”
而在青市另一邊的一座單身公寓裏,剛剛加班完的葉盡一邊整理文件一邊随意的問道:“誰啊?”
“夏沅沅啊,沒想到吧?”
葉盡拿着手機頓了兩秒,心裏某個柔軟的地方卻像是被什麽撞了一下,鈍鈍的疼。
接着他又聽到電話那一頭的徐文斌道:“我知道你一直忘不了那丫頭,所以我給你要來了她的電話號碼。為了要她的電話號碼,我可是将老臉都舍出去了,怎麽樣感動吧。”
葉盡不說話,徐文斌又自說自話道:“我跟她說了,我們下個月初八半社友會。你放心,為了你,我一定馬上聯系其他人,好好的将這個社友會辦起來,到時候你要穿戴整齊的來啊。”
徐文斌還聒聒噪噪的說了一些其他的話,葉盡卻已經完全沒有心思聽了。
知道兩人挂斷了電話,葉盡看着徐文斌發過來的一串電話號碼,不由深深的嘆了口氣。
接着他拉開抽屜,将裏面放着的一本書拿了出來。翻開書頁,裏面放着的是一張有些發黃的照片。
照片裏的少女紮着馬尾辮,穿着一身藍色的裙子,笑靥如花的站在校園的草地上,旁邊是挽着她肩膀,一身白衣的他。
他不由将手放在照片女子的臉上輕輕的摸了摸,仿若那是自己最珍視的珍寶。
他在心裏默默的問道:“沅沅,我回來了,你過得還好嗎?”
☆、7不愛
蘇岩東回來的時候,夏沅沅正在房間裏擺弄剛剛買回來的東西。
床上亂七八糟的攤放着新衣服,另外還有三四個打開的首飾盒,盒裏珠寶散發出來的光芒快要将人的眼睛晃花。
夏沅沅穿着綠色的衣裙,赤腳坐在床上,右手拿着新買的那對翡翠手镯往左手上套。
聽到他開門的聲音,她也只是回頭看了一眼,然後便又重新轉過頭去擺弄套在手腕上的手镯。
床墊突然凹下去了一點,轉眼蘇岩東已經坐到了她的身後,伸手從後面抱住她,看着一床的東西,開口問道:“今天去購物了?看來花了不少嘛。”
夏沅沅狀似無意的問道:“怎麽,你心疼了。”
蘇岩東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呵呵的笑了幾聲,呼出的氣體立刻讓她脖子上的肌膚嫣紅了一片,他側頭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笑道:“小乖乖,心疼了誰也不心疼給你花的,你用爺的銀子爺高興得很,你用得越多爺越高興,所以你就可着勁的花吧。”說着拿起床上珠寶盒裏的項鏈,道:“來,捯饬捯饬給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