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Part.forty.藤堂夜的故友

“我說,切原——”

切原赤也那廂雖然成功醒了卻依舊不住的胡思亂想,藤堂夜這邊比起他卻是……糟糕透了。

少女從未如此殘念地将自己與傳說中的“三流網王言情向同人小說的女主角”作對比。傳說中三流網王言情向同人小說的女主角總是莫名奇妙就和男主角相遇了認識了拜把子了,然後順風順水成長的互動了交心了立Flag了,最後意料之中遇到麻煩了解決了Happy Ending了。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她和切原赤也兩人的交集,百分之百符合“三流網王言情向同人小說定律”。

狠狠地罵天罵地罵作者的同時藤堂夜迅速讀檔。

現在的文章進程是……

——麻煩。

果然是又狗血又該死的麻煩。

暗暗對天對地對作者比了一個中指,藤堂夜迅速将身子支起來,少女無意識的動作打破了她與少年之間尴尬微妙的氣氛。接着少女咽了口唾沫,将目光移到思維仍然神游天外的少年臉上,半眯着的眸子驀地睜大,讓那對黑色眼珠出來透了口氣兒的同時藤堂夜無比認真地開口,一句話徹底粉碎了切原赤也所認為的、如同“溫水煮青蛙”一般的氣氛。

“我說,切原,電影散場了——我們是不是該撤了?”

“啊?哦……好。”少年眨了眨眼睛拽回流連于撞車事故中的意識,匆匆忙忙地從電影院軟軟的位置上坐起來,瞥了一眼電影開場前購買的現在已經吃完的棒米花之後少年擡起頭跟上藤堂夜的腳步。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臺階走到放映廳的出口處,藤堂夜向工作人員歉意地笑笑表示對拖延時間造成工作不便表示抱歉,工作人員皺着眉頭告誡了少女幾句之後便放了行,一貫嚣張的切原赤也此刻也因為自身之過而低着頭垂下了目光。

他的眼神恰巧對上少女的背影。

先前我們曾再三提到切原赤也敏銳的觀察力與良好的直覺,現在——

“藤堂,你走路姿勢很奇怪诶……該不會是,生理期吧?”

藤堂夜的腳步踉跄了一下,她的腳步在今天已不是第一次踉跄了。少女再一次對天對地對作者比了個中指。

這就是所謂的“無巧不成書,非狗血難得同人”……嗎?

藤堂夜一臉郁卒地從衛生間的門內走出來,站到洗手前少女按下了水龍頭。嘩嘩的水聲讓少女覺得自己的太陽穴開始突突地跳了起來。迅速地關掉水龍頭看向鏡子中的自己,理了理散落在胸前的幾縷長發,轉過頭去接過切原手中的單肩包時藤堂夜嘴角的笑已一如往常。

盡管神色已經恢複正常,但藤堂夜任然覺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個苦命女主或是惡毒女配。暗地裏獨自神傷或是咬碎銀牙,面對男主角時卻仍然強顏歡笑小強附體。深呼吸之中藤堂夜表示“麻煩”這一該死的關卡自己是死都不會再過了——幸好她今天在連衣裙內穿了安全褲,否則……少女比了個中指,這一個簡單的手勢包涵了無數人的未來。

——她的未來她的未來她的未來她的未來以及……作者的未來。調整好情緒的少女将單肩包背到自己的身上,擡起頭向高她十厘米的少年問道:

“接下來……去哪裏?”

兩人從電影院乘地鐵到了這個海邊最近開業的游樂園。從地下道中走出來後望着周圍鱗次栉比的餐廳,切原赤也還參考了姐姐的叮囑,禮貌地詢問了藤堂夜的就餐意向。但是少女對他這套現學現賣的紳士作風毫不感冒,反而睜大了眼睛搜尋起購票處的所在——找到之後将他朝購票窗口的隊伍後一推,末了還拍拍他的肩膀說午飯自己會搞定。

此刻藤堂夜正站在游樂園的購票處邊上,初夏的陽光噼裏啪啦落下來灑了她一臉。少女看着站在那裏對票并不住抱怨着“仁王學長只給了網絡購買代碼”的切原赤也,微微眯起了本就半睜着的眼睛以此阻擋大片大片湧入眼簾的銳利光芒。

活動了少許僵直站立的右腳,将身體的重心移到了左腳上。藤堂夜低頭去咬了一口手中的香芋派,在輕蹙眉頭鼓起了腮幫子之後少女又驀地輕輕地笑了起來,如此詭異的表情轉換讓剛拿到票的切原赤也見了很是疑惑。少年輕輕地抓了抓頭發問道:“诶?你不是不喜歡快餐的嚒?”說着他上前兩步走到藤堂夜身側:“你要在外面吃完麽?還是帶進公園找個地方吃?”

“唔……”少女嘴裏還有一小塊滾燙的香芋醬沒有咽下,她支吾了幾聲向切原赤也伸出手,将手裏拎着的牛皮紙袋往少年手中一塞:“只是吃不慣啦……不過這個香芋派的味道也不是很奇怪啦。你不用吃一點嗎?我買了兩人份诶。”說着少女指着不遠處M記的碩大招牌,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容:“你對票的時候我去買的!”

切原赤也記得藤堂夜不喜歡快餐、不喜歡口味過重的食物,腦海中驀地跳出來的記憶讓少年頗為疑惑地接過少女手中的袋子,從中拿出一個疑似漢堡的食物體,三兩下撕開包裝,在包裝紙發出的“刺啦”的響聲中少年看向依舊一口一口咬着香芋派的少女:“我是無所謂啦,一邊走一邊吃吧,先讓我把這個派吃完再說……唔。”切原赤也一邊嚼着嘴裏的漢堡,指了指M記邊的幾家和風餐廳,有些含糊不清地問道:“說起來……為什麽不去那裏啊?”

“那裏啊……”藤堂夜輕描淡寫地瞥了一眼哪幾家餐廳,聳了聳肩道:“太遠了,走過去麻煩。”接着他在切原赤也有些錯愕的面部表情前比劃了幾下:“M記最近了……而且打包帶走很方便!”說着她慢吞吞地一口咬下香芋派,鼓起腮幫子理直氣壯地望着少年。

切原赤也定定地望着她半晌,忽然垂下頭去吃手中的漢堡,回答的尾音頗有些無可奈何的味道:

“你還真是……相當害怕麻煩啊。”

“對啊對啊,麻煩本身就是為了彰顯女主角的羸弱或是萬能而存在的。”藤堂夜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嘴角,又迅速地縮回去,笑得像只偷腥的貓:“所以才會叫做麻煩嘛。”這個動作頗為調皮,說着少女将手中的香芋派包裝紙揉成一團丢進邊上的垃圾箱裏,站在樹蔭下看着耀眼的陽光在同樣耀眼的切原赤也身上蹦蹦跳跳。

切原赤也默默咽下那一口漢堡,他此刻非常想吐槽藤堂夜對于“麻煩”一詞的解釋,無奈槽點太多少年無從吐起,于是他也只能再次咬下最後一口漢堡,一邊嚼着一邊丢給少女一句“夠了”,點評精準又精辟。然後他朝檢票口走了過去:

“進場了,藤堂。”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藤堂夜是一個相當害怕麻煩的人。

這種特點不僅表現在她時常向作者亮出的中指與奇特的腦回路上,更體現在她對運動的本能回避上。連切原赤也這樣不拘小節的人都可以用說教的口吻表述他對少女的無可奈何,那麽藤堂夜此人真的是沒得救了。

但實際上對于少女而言,真正的麻煩也許并不是“去看電影”,也不是“大姨媽提早串門”,更不是“走幾步路去買午餐”。

而是那些,被打上“從前相關”這一标簽的東西。

什麽叫做一語成谶呢?

方才還站着說話不腰痛,不是羸弱也并非萬能的藤堂夜在神清氣爽的發表完“麻煩本身就是為了彰顯女主角的羸弱或是萬能而存在的——所以才會叫做麻煩。”這一觀點的十分鐘後,遭遇了2008年6月7日的最大麻煩。

那是……

藤堂夜站在名為“西街往事”的主題游樂街的主導幹道上,她的右後方在一家手作咖啡廳,左後方是主題街的出口,一條大路從腳下延伸開去,道路兩邊是各式的紀念品店鋪或者美式建築,右手邊是陪同她拐上這條主幹道的切原赤也,左手邊是低調內斂卻并不溫柔的公共廁所。而眼前則是……

是一男一女。

眼下那個身形高挑打扮入流的少女在見到藤堂夜的剎那眯起了本就狹長的眸子,上上下下極為快速地打量了一遍這些年來除了智商其餘都沒什麽變化的“老同學”。确認身份之後她輕輕擡起了下巴,熟稔而譏諷的聖賢劃破四人之間微妙的寧寂:

“唷,這不是我們的風紀委員長同學嘛?”

可惜藤堂夜的記性一向公私分明,該記住的人她做鬼也放過不得,不該記得的人少女早就抛到相模灣去了。所以在那聲分外熟稔的稱呼入耳之後,藤堂夜的面部表情剎那間變得與身側的切原赤也一樣五彩斑斓并且疑惑不解。然而切原赤也的友猶疑不解完全是為了對當下的情況作出合理的解釋,而藤堂夜則純粹是為了在記憶長河之中打撈起眼前這個盛氣淩人的少女的存在來。

可惜無果。

幾位挫敗的将目光從那名少女的臉龐上移開,在心中默念三遍“我不認得她”之後藤堂夜望向另一名少年的眼神平白添了一份風平浪靜與意味深長——是什麽意味我們暫不追究。

總之她剎那間勾起了一個純粹而分外粲然的微笑。這樣的笑容讓切原赤也都不禁為話劇社的訓練效果高聲叫好并且贊嘆藤堂的“一分鐘變臉play”并不是無用功。就是在那樣的乖乖牌微笑之下,少女輕輕地開口道:

“司牧,好久不見——不對不對,”

像是并未注意到對面的少年剎那之間微妙得五味雜陳的面色,藤堂夜微微歪着頭,笑容甜美得讓人想揮舞着拳頭把她的臉給揍爛——總之切原赤也在某一刻就是這麽認為的。少女頓了頓再一次開口道:

“應該是‘椎名君,初次見面請多關照’才對嘛。”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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