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打出水平
陳淮和王知诤兩人裝模作樣地熱完身,雄赳赳氣昂昂地往人群走去。
梅思秀看着兩人拿着拍子走過來的樣子,陳淮依然是不顯山不露水的低調,王知诤倒是擡頭挺胸,保持着一貫的精英氣質,可她不知怎麽的,恍惚間就覺得他們不像是要來打球的,像是組隊來打人的。
“最近真是加班加太多了,都産生錯覺了。”梅思秀充滿憐惜地撫了一下自己額頭。
元藝倫在一邊湊過來,不經意地問道:“秀秀姐,王總和陳淮的關系好像很好啊,還專門帶他來打球。”
梅思秀說道:“一般吧,他們好像也是剛合作沒多久,以前都沒聽知诤提起過陳淮,帶他過來打球還是我提議的。”
元藝倫聞言不動聲色地松了口氣。
只要陳淮沒搭上王知诤這艘大船,對自己來說總是少了一根刺。
說話間王知诤已經走上前,看了看元藝倫,道:“元先生跟我組隊有沒有信心啊?”
元藝倫笑着應道:“跟王總組隊當然有信心。”
實際上他打球水平是十分不錯的,表面上推說自己水平不行,不過是為了捧着王知诤和梅思秀,真的組隊起來,他倒是有信心成為一個讓人滿意的夥伴。
王知诤點點頭:“那就好,我打球不喜歡輸。”
元藝倫:“……”
不知為什麽突然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相比起元藝倫的自謙,陳淮就真的是水平不太行了,不過水平不夠,自信來湊,他看着梅思秀,鬥志滿滿地說道:“梅經理,我覺得打球勝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打出氣勢,打出風采。”
梅思秀對陳淮樂觀向上的态度十分欣賞:“說得是。”
不過她很快就知道了陳淮确實只能追求氣勢和風采了,勝負這種東西,大概要對手也一塌糊塗的情況下才有可能争取吧。
她眼睜睜看着陳淮氣勢驚人地吼了一聲沖上前去,拍子舉高用力一揮。
果然是風采過人。
可惜打了個空。
真是讓人無言以對。
“哎呀,又沒打着。”陳淮倒是心寬,看着掉在地上的羽毛球研究了一下,“我覺得我剛剛離這顆球的距離又近了一點,下回我應該能接住它了。”
梅思秀上前誠懇地說道:“要不你控制一下你的走位,留點空間給我接球?”
其實本來梅思秀自己是可以接到球的,奈何陳淮雖然技術不行,态度卻十分積極,不僅争先恐後,走位更加詭異莫測,在場上東跑西蹿,導致她原本還不錯的水平完全沒有發揮的空間。
這就是活生生的豬隊友啊。
陳淮看了看她:“沒問題,那交給你了。”
好在他們這組雖然有陳淮這種攪屎棍,對手卻也發揮得一塌糊塗,以致于在陳淮的坑爹發揮之下,兩隊的比分居然還咬得很緊。
梅思秀這邊的問題非常明顯出在陳淮身上。
至于王知诤和元藝倫,那就是一種非常詭異的狀态了。
其實分開來說的話,他們兩人的表現都算得上可圈可點,不管是姿勢技術,經驗意識,看得出來都是個中好手。
就是配合默契……
慘不忍睹。
絕對的慘不忍睹。
元藝倫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暴走了。
他可以看的出來,王知诤打球的水平确實很高,自己的技術他也是很有信心的,可是就是怎麽都配合不好。
準确來說,是默契太好了,好到老往一邊湊。
結果要不就是兩人撞到一起,要不就是拍子拍到一起。
元藝倫都不知道自己能和別人心有靈犀到這種程度。
而最讓他郁悶的是,這個問題,看起來好像主要是他自己的責任。
因為每次自己往一個地方跑的時候,就會發現,王知诤剛好早他那麽一點點往那個地方跑過去。
結果就變成了好像是自己老故意和王知诤湊一塊去。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他中途還嘗試着故意換了幾次位置,結果就在他腳剛擡起,王知诤已經先一步跑過去了。
連王知诤看起來都有些難以理解的樣子了,不過他修養絕佳,雖然不太開心,倒也不至于發火,只是略有些無語地看着他道:“元先生打球挺喜歡和人湊一塊嘛。”
元藝倫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什麽叫欲哭無淚。
他幹笑兩聲:“沒想到第一次和王總打球就這麽有默契。”
王知诤不冷不熱地回道:“這種默契,我看就不需要了吧。”
元藝倫碰了顆軟釘子,當下就有些坐立不安了。
想想開場前王知诤還特意和自己強調了他不喜歡輸這件事情。
而自己現在明顯成了拖累的那一方……
元藝倫真有種把拍子吃下去的沖動。
奈何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想打退堂鼓已經太遲了。
元藝倫心中戰戰兢兢,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下去。
好在他們雖然打得稀爛,對手也是一塌糊塗,這一刻他居然微妙地有些感激陳淮亂七八糟的發揮。
只是他還慶幸沒多久,陳淮在梅思秀的誠懇請求之後,就收斂了自己奔放的步伐。
場面幾乎成了二打一。
聽起來作為人多一方的王知诤和元藝倫應該是占盡優勢。
奈何……
“元先生,我覺得你跟着跑過來不要緊……”王知诤面無表情地說道,“但是你這麽遠專門過來踩我一腳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元藝倫自己也解釋不清了。
雖然他明明只是下意識地飛奔過來接球,并且心有餘悸地先注意了王知诤的走向,确定兩人不會撞到一起。
結果他身體剛一動,王知诤不知怎麽已經先他一步跑了過去。
而且這次好死不死,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就踩到了他的腳上。
這哪裏是撞人,分明就是撞鬼啊。
更加讓他焦慮的是,對手在陳淮終于放棄打出風采的追求之後,梅思秀穩定發揮,現在分數已經大比分領先他們。
輸就輸吧,只求趕緊把這場比賽結束掉。
這是元藝倫此時唯一的追求了。
大概是他內心的虔誠終于感動了老天,這場球如他所願火速輸掉了。
“思秀發揮得一如既往的好啊。”王知诤神态如故,輸球不輸風度,一邊擦着汗一邊走過去和梅思秀說話。
元藝倫看着自己手中的拍子,思考着如果把它吞下去能不能把場面挽回一二。
那邊陳淮臭不要臉地湊了上去:“我覺得我打得也挺不錯的。”
梅思秀:“……”
陳淮展臂對王知诤得瑟:“看,我們可是大比分打贏了你們。”
王知诤笑笑,意有所指:“說的也是,有時候不出手就是最好的幫手啊。”
元藝倫:“……”
這話絕對是在針對他!
梅思秀對今天這場詭異的球賽也有點捉摸不透,反正她心中是沒有半點贏球的感覺,只笑笑道:“承讓了。”
王知诤聳肩:“可不是承讓了嘛。”
說罷生怕刀子在元藝倫心上插得不夠深,又補充道:“這要是我單獨和你打,勝負可不好說。”
梅思秀和他打球也不是一次兩次,對他的水平自然心中有數,當下也有些無奈地說道:“今天我們的兩個隊友還真是……勢均力敵。”
她斟酌了一下才想出這麽個詞來。
陳淮倒沒什麽,元藝倫當場就自燃了。
什麽勢均力敵,陳淮那亂七八糟莫名其妙的水平,只要眼睛不瞎都說不出一句好來。
自己居然給降到和他一個水準上去,這能讓人不狂躁嗎?
奈何他心中大感冤屈,卻又辯解無門。
剛剛輸掉的那場球,責任在誰身上那是再明顯不過了。
王知诤笑笑看了他一眼,道:“元先生開場說自己水平不佳,我還以為是謙虛呢,沒想到元先生這麽實在。”
元藝倫想以頭搶地。
他有心扳回一城,急急道:“剛剛狀态有些不好,要不我們再打兩場……”
頓了頓,又謹慎地補充:“單打。”
這樣總不怕再出現剛才的情況,好證明自己絕對不是陳淮那種水貨。
王知诤特意營造出的場面,哪能輕易給他洗白的機會,當下沉吟了一下,道:“不用了吧,今天打得差不多了,我看時間也不早了,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梅思秀也看得出王知诤今天這一場估計是打得不怎麽盡興,也就沒挽留,說道:“那行,下回再約。”
元藝倫恨不得撲過去扒住他再戰一場為自己正名,但是他有哪有臉面再提要求。
倒是梅思秀又看了看陳淮道:“陳淮總能留下和我們再打一會吧?”
王知诤笑道:“他那水準,你還敢繼續和他打?”
梅思秀看着陳淮:“要是他不介意,我倒是樂意再帶帶他。”
陳淮立馬大義凜然地往王知诤身邊一靠:“不太方便,我得給王總拎拍子。”
元藝倫:……怎麽有人拍馬屁能拍得這麽坦然?
梅思秀也略感無語:“……知诤,平時看不出你派頭這麽大啊。”她和王知诤也是老熟人了,口頭上揶揄一下倒是不打緊。
王知诤見自己高風亮節的名聲就這麽給玷污了,也不甚在意,聳聳肩道:“唉,今天拍子是有點重。”
然後兩人便在衆人複雜的眼神中飄然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