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試探
谷咕聽到問話, 停住了腳步。他轉身看向森鷗外，一臉無辜地看着坐在主位的男人：“森先生你到底在說什麽？什麽事情又到了收網的時刻，我怎麽就聽不懂呢？”
森鷗外低頭扶額, 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現在的心情。看谷君的回答，他就知道事情已經到了收尾的時刻。雖然不知道這兩人打的什麽算盤, 但是最後的結果是好的就可以了。
“那沒有什麽其他事情, 我就先走了，森先生再見。”谷咕笑眯眯地告辭, 拉着旁邊的太宰治直接出了門。
還沒來得及說話的森鷗外, 無奈地搖了搖頭。像這種很有用的下屬, 寬容些也沒有什麽其他關系。把事情交代給他們，也很放心。
“愛麗絲你說對嗎？”森鷗外略帶笑意的聲音在空曠的辦公室內響起。
愛麗絲勉強從自己的事情裏抽出神，她語氣裏帶着些許不耐煩：“林太郎你真的好煩人, 是你的文件還不夠多嗎？”
森鷗外被噎了一下，心虛地摸了摸了鼻子。
“這不是想得到愛麗絲你的意見嗎？就……”
“所以林太郎你還是閉嘴吧！”
谷咕拉着太宰治迅速離開了現場，在遠離首領辦公室後, 他自然的松開了手。
他頓了頓，突然開口問道：“太宰君, 上件事情你完成的怎麽樣了？”
太宰治愣了下, 他沒想到面前這個人會突然問出這麽一句話。而且還是把森鷗外的問題甩給了他，這可真是令人驚訝。不過, 谷咕嘴裏的那件事，除了“羊”以為，哪裏還有其他的呢？
他歪頭看着眼前人的背影，臉上沒有露出一絲表情, 語氣淡淡道：“‘羊’的事情難道不是谷君你在推動嗎？你為什麽要詢問我這件事的結局呢？谷君你給他們下了一個又一個的誘餌，現在不是已經有人上鈎了嗎？也快要收網了吧。”最後一句話說得極為篤定。
谷咕轉過身, 和身後的人對上了視線。他的眼睛裏沒有絲毫心虛的神色，表情也是十分坦蕩。
“诶？難道這個網不是太宰君來收嗎？怎麽在這裏又變成了我來收網，我像是那種人嗎？”這句話說得是理直氣壯，一點也沒有甩鍋的不安。他不僅手動給你扣上一口鍋，還貼心地給你把鍋扶穩。
“難道這件事不是全權負責嗎？你誘惑了裏面的一個成員，為他心裏的叛逆種子澆水，助它成長。現在營養充足，就差一個契機就可以破土而出。”太宰治說到這裏，他原本虛無的眼睛裏出現了一抹光亮，就像是突然劃開陰暗天空的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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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閃閃發關，臉上挂上了笑容，只不過怎麽看怎麽詭異，莫名讓人背脊發涼。
“所以這不是谷君你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嗎？”太宰治歪頭認真看向面前這個少年。
這個人就像是一只躲藏在暗處的蜘蛛，在獵物的必經之路上布下天羅地網，等待着它的自動上鈎。用上最誘人的餌，在你不知情的時候，早已降低了你的防備，還勾引出你內心最不堪、最邪惡的一部分。
等你陶醉的時候，也就是他收網的時候。
谷咕臉上還是挂着笑容。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從剛才開始，嘴角的上揚角度就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克制地可怕。
他沒有否認太宰治的話，只是低垂下眼，輕聲開口道：“太宰君這你可就誤會我了呢，難道我像是那種會做這麽可怕事情的人嗎？我只是一個追求和平的普通人罷了，做着最普通的工作，拿着最普通的工資，現在的目标就是成為一個合格的社畜。”
太宰治感覺自己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
一個自稱“普通人”的不普通人物，說他的夢想是做一個合格的社畜。為黑暗打工，卻說自己是在做普通的事情。這就像是一個首富說他自己沒有錢，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一夜暴富。
“所以普通的谷君，那你是想說什麽呢？或者說你是想怎麽把鍋扣到我頭上呢？”太宰治幽幽說道。眼前這個人能猜出他的打算這并不會讓他感覺到意外，只不過他沒想到的是，他們兩人的計劃各不相同，最後的一個步驟卻驚奇的相似。
最後的結果就是全權交給他去做這件事，做一個完全的“惡人”。不安好心的人在外面披上良善的皮，遮掩住內裏散發出的惡臭，留給不知情的人，永遠是外面那副悲憫天人的樣子。
僞善的布施者。
太宰治露出一個嘲弄的微笑。
惡人也好，善人也罷，這對他來說并沒有什麽差別。全部交給他做也沒有關系，因為他本身的計劃就是那個樣子，只不過谷咕引誘了那個棋子心裏最黑暗的地方，最後的結果也不過是慘烈一些罷了。
“那谷君這次可就是欠我一次人情了哦~”太宰治換了個話題，意味深長地說道，“要知道，人情是最難還的。”
“先欠着吧，畢竟世事無常。”
“說的也是。”
中原中也也不是沒有注意到白濑最近的異常，稍微注意一下就知道最近發生的事情。
當了解到白濑做的事情的時候，他還是有些不相信，被欺騙的感覺油然而生。本想告訴自己不要在意，但是腦海裏卻不聽使喚的自動回想，心頭莫名起了一股無名火。就是不知道這是對白濑所做事情的憤怒，還是沖着被谷小咕和太小宰欺騙他這件事去的。
可能是前者，可能是後者，也有可能兩者都有。
中原中也不會去對白濑發脾氣，更不會報複那兩個騙子。因為沒有必要，也不需要。
白濑是撿他回來的人，對他有恩，而且所做的事情對于“羊”并沒有壞處，準确來說，還是有益于組織的。而那兩個騙子，他也不是不能理解為什麽會欺騙他。
畢竟他們只是陌生人，毫不熟悉的陌生人。盡管上次他們巧合的碰見，但是那也只是恰巧而已。誰都不理解誰，兩方都對對方沒有一絲一毫的了解，會撒謊也并不是什麽稀奇事，而且這樣還可以掩飾住自己的真是身份，順便隐藏起真實目的。
真實目的？
想到這裏，中原中也陡然睜大了眼睛。
原來是這樣嗎？他們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想要加入勞什子組織，而是想要在擂缽街調查東西。這裏唯一有價值的資料，也就只是那個東西了……那就是荒霸吐。
而恰巧，他現在的目的也是調查這件事，還真是該死的巧合。
他這邊的調查陷入了僵局，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往哪方面進行。現在卻送上來兩個知道一些情報的人，這可能就是上天最巧的安排吧。
想到這裏，中原中也原本陰郁的臉展開來，重新挂上了燦爛的笑容。
“那現在只要找到他們就行了吧。”他喃喃道。
重新踏上擂缽街的谷咕就接到了一個消息。
“羊”的首領中原中也正在大肆尋找兩個人，其中一個叫谷小咕，一個叫太小宰。
太宰治自然也是看到了這條消息的。他擡起頭，和谷咕四目相對，突然就有點不理解這位“羊之王”的想法了。
“太宰君，你說他這麽做是想幹什麽？”谷咕收起手機，低聲詢問道。他的眉頭緊鎖，嘴角緊繃，直視前方，不知道為什麽，他有一種心神不寧的感覺。
馬上就會發生一場大事了。
“這麽做，無非就是發現了你下誘餌的事情，或者是他發現我兩的身份有問題。”太宰治對這個結果毫不意外，因為被揭穿是早晚的事情。編造的事情這麽的不走心，可以說當場瞎編的故事。
雖然他承認“羊”裏面的人的智商都不怎麽高，但是能坐上首領位置的人，總不可能是真的愚鈍吧。再說了，能把一個由孤兒組成的自衛組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除了武力以外，最基本的大局觀和智力都是有的。
“猜出來了又怎麽樣？這麽大張旗鼓的找我們，絕對是中間還有什麽事情發生。”谷咕接着太宰治的話說道。他并不傻，這種東西稍微動些腦子就能猜出來。
“沒有安排人來追殺我們，而是發出消息來找人。那就是說明沒有惡意，而是想要達成某種合作。”太宰治跟在後面接上了話。他突然感覺有些雀躍，他們得出的結果會是一樣的嗎？雖然他心裏早就有了答案。
“擂缽街有什麽秘密呢？除了那個實驗的事情還有什麽呢？太宰君，你說是嗎？”
“對啊，除了那件事還有什麽其他事情呢？”
聰明人的對話往往不需要說得很明白，稍微對對答案就好，這也是打發無聊時間的難得樂趣。
谷咕和太宰治都沒有再開口，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他們的眼睛都看向一個方向，就好像在等待着什麽的出現。
原本空曠的地方出現了一個身影，只是移動的速度太快，能看見的只有那一抹格外被陽光喜愛的橘色。
“來了。”他們同時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