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帝君是個蛇精病(十六)

南山坊集市有一個冤大頭在擺攤的消息很快傳遍南山。

衆人吃飽喝足之後,紛紛來瞅稀奇,看看到底是個怎樣的冤大頭才能火成這樣。

敖遠來的時候,整個攤位已經擠得滿滿當當,半條街都被堵得水洩不通。

“這是大兇獸丹?真的假的,不是大兇獸都死絕了嗎?!”

“還魂草!我靠真的有還魂草!”

“這麽瑩潤的定坤丹,這得是九轉仙丹了吧,老天,我長這麽大都沒見過九轉丹藥……”

“還有麒麟骨,隕鐵劍……我的媽,那裏還有海靈珠……”

敖遠加快步子,使勁兒從人群中擠到前面,一看見這攤位,就愣住了。

別人擺攤,把東西按照價格用途分門別類整理好,規規矩矩放在準備好的桌子上,供客人挑選。

而這個攤不是,這個真是擺攤——直接一股腦攤在地上,連張墊子都不鋪。

更可氣的是,偏偏這樣破爛的攤子上都是……敖遠眼神一一掃過那些被七零八落放着的東西,眼皮子一個勁兒地跳,聽見旁邊接二連三倒吸涼氣的聲音。

“這可真是……”

旁邊的客人說出他們的心聲:“哪來的敗家玩意兒。”

敖遠深吸一口氣,擡起頭,沒看到人,倒是先看見了一根高大的棒子。

棒子上被捅了很多眼,其中大半已經空了,只剩下零零散散的插着幾根冰糖紅果。

敖遠再往旁邊一看,就看見之前那個小喬花妖盤腿坐在攤子後,嘴裏叼着一根啃了一半的冰糖紅果,一手拿刀,一手拿着一個梨正在專心致志地削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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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遠看見那把鋒亮地泛着金輝的小匕首,心肝一顫。

“我是不是瞎了。”

旁邊有人小聲說:“我怎麽覺得這個匕首的材質那麽像龍牙啊。”

他同伴哈哈笑:“怎麽會,龍牙多珍貴,一定是你看錯了。”

旁邊人:“哈哈,我也覺得是,怎麽可能呢。”

——然後大家一起沉默……

吹過的風,涼涼的;心,也涼涼的。

沉默,且貧窮。

“仙友啊。”

有人咳了咳,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沒有那麽丢人:“你擺這些,都是要換什麽?”

喬安聽見了,咔嚓兩口把嘴裏的糖葫蘆吃掉,然後把空的木棍扔到身後。

才看見那高高一摞木棍的敖遠:“……”

喬安把削好皮的梨塞嘴裏,所有人都聽見咔嚓一聲脆響,汁水迸濺的聲音讓很多人都不禁吞了吞口水。

喬安在衆人炯炯有神的目光中咔嚓咔嚓地啃梨,順手把旁邊一個板子立起來,含糊不清:“着哩(這裏)”

衆人擡頭一看,只見那不知打哪兒撿來的破舊木板上用小刀刮出來一行字:

“收香蕉蘋果梨子桃,櫻桃荔枝地瓜幹,不要山楂!不要山楂!不要山楂!!”

“……”衆人靜靜看着上面的字,很久沒有人說話。

好半響,才有人震驚:“為什麽不要山楂……不是,我是說你就要這些?”

他指着木板上的字,不敢置信:“你用那些寶貝……就換這些東西?!”

喬安扭頭看了看木板,恍然大悟:“不是不是,我寫錯了。”

衆人松了口氣,就說嗎怎麽可能有人用這麽珍貴的寶物換一堆沒用的吃……

——喬安直接把“桃”劃掉,板子重新立過來,一臉嚴肅:“桃吃膩了不要桃,其他的随便換。”

衆人:“……”

衆人一哄而散!

“大哥咱家是不是還有仙果種子?”

“仙小麥收嗎?專供長老吃的那種高檔貨。”

更有人“哐當”就把一袋袋種子往地上倒,豪氣說:“你随便看,都是好種子,那個雷雲符我要了。”

喬安美滋滋地招待生意,清點好數往自己腰間的小荷包裏一裝,另一只手就把人要的東西遞過去,忙得不亦樂乎。

這時,她突然感覺到一道晦澀貪婪的注視。

她擡起頭,餘光隐約閃過一道披着鬥篷的人影,轉眼就消失在人群中,快得像是她的錯覺。

“你就不怕被人搶了?”

耳邊突然傳來幽幽的男聲,喬安沒來得及多想,一扭頭,旁邊不知何時蹲着一個之前見過的華衣青年,她記得是龍王的六太子。

他對她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尖尖的金色虎牙,頗為惡劣:“你知道你這裏擺的都是什麽寶貝嗎,天霖仙尊又不在這裏,萬一有人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搶了你,你以為你能躲過?”

喬安瞅了瞅他。

确認過眼神,像是個不懷好意的人。

喬安知道,自己脾氣軟,喜歡和氣說話,看着還有點傻,所以總有些人以為她好說話,對她不客氣,往往這種時候,她就要換個态度了。

敖遠說完,本以為這小花妖會愣住、然後露出震驚後怕的表情。

然而喬安定定看了他一眼,像是思考了一下,就擡手指了指半空。

敖遠下意識看去,才突然注意到旁邊竟然立了根高高的杆子,杆子最高處,遙遙飄着幾面……人?!

敖遠:“!!!”

敖遠面目呆滞。

“我剛拿東西出來就有人來搶了。”

喬安打了個哈欠兒,順手把客人要的丹藥遞過去,語氣輕松:“一波又一波,好麻煩,我就每一波挑了帶頭的挂上去,然後就沒有找茬的了。”

“……”敖遠回過神來,意味深長:“你竟然能想出這種震懾的法子……”

喬安點了點頭:“主要是風太大,沒有布,就用他們湊合一下。”

敖遠:“……”

他隐約覺得這個邏輯有哪裏不對。

敖遠看着她的眼神變了變,半真半假地試探:“這些東西都是太宸帝君給你的?我在龍宮都沒看過這麽多寶物,帝君直接就給了你,看來他真的很看重你啊。”

“嗳,誰說不是呢。”

喬安裝模作樣感嘆:“我也是出來才發現這些是寶物的,在我們那裏都堆成山了,帝君也不愛收拾,我跟收破爛似的時不時得挑挑揀揀,可麻煩死了。”

敖遠:“……”

撿、撿破爛?

敖遠只覺得心口猝不及防被捅了一刀,敞着風,拔涼拔涼的。

他也好想去帝君那兒撿破爛……

敖遠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他覺得他不能再和這個小花妖扯了,很容易被她扯溝裏去。

“我要那個海靈珠。”

敖遠指着那個天藍色的珠子:“我雖然沒有種子,但是我有你一定想知道的秘密,我們交換怎麽樣。”

喬安聞言深深看着他。

看在他爹好像和天霖仙尊關系不錯的份上,她沒有把他直接打出去,而是友善地遞給他一串糖山楂,附以真誠發文:“你看我像傻的嗎?”

幾句話就想換她的東西,她的頭看起來有那麽冤嗎?!

要知道她拿出來的這些寶貝真的是帝君嫌棄占地方的,她拿出來換,是為了吸引大家的注意,大家看到好處,搶着來換,她又節省了時間又能得到更多的靈種種類,這叫“千金買骨”。

而且就算是換,她也是分三類九等的換,像敖遠要的那個珠子,亮閃閃的,一看就很厲害,她是要換最珍貴的靈種的。

喬安鄙視他,敖遠卻一點不心虛,接過山楂舉起來就要咬,挑了挑眉:“你就不想知道,南山坊蕭項晖為什麽要收你為義女,還一直抓着你不放嗎?”

“……”喬安沉默了片刻,一把奪過他咬到嘴邊的糖葫蘆,轉手塞給他一個桃,露出一個大大的燦爛笑容:“吃桃吃桃,我突然想起來山楂太酸了,我怕你酸到。”

敖遠:“……”

敖遠拿着桃,總感覺哪裏有些不對。

敖遠咬了一口桃,被甜得眯了眯眼,悠然說:“你知道吧,你的本體,太澤花,相傳是上古第一兇花。”

喬安搖了搖頭:“不知道。”

敖遠被噎了一下

“……它被稱為兇花,并不是因為它本身有多麽邪惡的力量,而恰恰相反,是因為傳說它有能淨化世間一切兇煞惡怨的能力。”

敖遠說:“你能明白嗎,也就是理論上來說,它可以吞噬天地間那些極煞烈的、強悍到無人可以吸收的煞氣和濁氣,比如說混沌之氣,而将之轉化為最純粹、可以被任何人無限制吸收的靈氣。”

“人人渴望力量,而太澤花就能帶來力量,上古時期太澤花曾因此引起大亂,還是最後幾方大能共同協約、幾乎将太澤花滅了種,九重天才重新太平下來,而從此太澤花也被冠名為兇花之首,被一代代人刻意打壓,名聲漸漸凋零,到今天就變得鮮為人知。”

喬安呆呆地聽着,半響,抱住小小的自己淚流滿面:“我原來身世這麽凄慘的嗎……”

“我估計蕭項晖當年收養你,就是心裏還存着妄想;不過你這朵太澤花營養不良似的,當花的時候就不起眼,化成了妖更別說了,簡直給你們上古兇花一族丢臉。”

敖遠輕松地說:“不過蕭項晖也不算虧,他拿着你的心頭血,傳說那也是能生白骨活死人的寶物,要不是他害怕自己吃了當場被靈氣灌得爆體而亡、想等将來修為提高渡劫時再用,你當你的心頭血還能好好存在他蕭家的祠堂裏?早進他肚子啦!”

喬安驚恐地捂住自己的心口。

帝君只是摘她的花吃,蕭項晖那個老東西居然要喝她的血!

媽賣批個臭不要臉的她要和他拼了!

喬安猛地把那個海靈珠塞進敖遠懷裏,又塞進一大把桃子,扶着他的肩膀鄭重問:“敖兄,你還知道什麽消息,比如說我們這種太澤花怎麽才能短時間內往上爆修為?能強到把蕭項晖按在地上打?!”

敖遠被她的陣仗吓了一跳,聞言嘴角抽搐:“怎麽可能,你當修為都是大風刮來的啊。”

“這很難嗎?”

喬安疑惑得非常真實:“沒多久前我還是廢柴呢,帝君逼我吃吃喝喝修煉了一陣,我現在不就是大妖了。”

敖遠:“……”

喬安真誠發問:“帝君說我雖然還是很廢,但是吊打仙界九成九的人是沒問題了,那我回去再勤奮一把,是不是就能把蕭項晖和孟廣碾臉摩擦了?”

敖遠:“……”

敖遠“噗通”一聲跪下,撕心裂肺:“我不知道!別問我!別攔我!我不活了——”

他們這些天之驕子每天勤奮苦修,這種憨憨卻眼看就要稱霸九重天了

——這世上還她媽有沒有天理了?!

“嗳,你別這樣。”

喬安不忍心了:“你這樣吓到我生意了。”

敖遠:“……”

敖遠一把抓住她手裏的匕首,表情很兇:“這匕首給我,我再告訴你一個絕密消息。”

喬安看了看手裏還粘着桃汁的匕首,搖頭:“不要,這把匕首自帶金光,我很喜歡,不想換。”

“金光有什麽難的。”

敖遠一把掰斷自己的金牙,直接塞她手裏,把匕首搶過來:“我這顆牙更金,和你換,大家都是朋友,千萬別客氣。”

哈哈哈老祖龍牙終于拿回來了他得是族裏的大功臣啊!

喬安:“……”

喬安遲疑地看着滿嘴噴血還在傻笑的敖遠,覺得他可能是瘋了。

她嘆了口氣,也不好再刺激他,随便找了塊布嫌棄地把金牙包起來揣戒指裏。

反正她那裏還有很多,就當做是積德行善吧。

今天生意做得差不多了,喬安也懶得再擺攤,随意收拾收拾就走:“我走了,明天再見。”

“如果你想提升修為,就去試試找上古傳下來的奇物吧。”

敖遠美滋滋把龍牙收起來,随口沖她喊:“那時候的東西都蘊含着混沌之氣,現在三界的修者們無法吸收,但是你也許可以,不過別抱太大希望啊,那些厲害的神物你吃了,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己也給煉化了,到時候可就是成全別人了。”

果然是跟沒說一樣,上古奇物哪裏是她能找到的?!

喬安只當做日行一善,無所謂地擺了擺手:“知道啦!”

…………

喬安又擺了幾天攤,基本上把各類瓜果甚至藥材種子都搜刮了一遍。

她每天在外面歡快游蕩,晚上再被出去見完舊友的天霖仙尊準時領回家,小日子美得不得了。

只是有一點不好,就是那個叫蕭朗的老到她面前晃,動不動就用悲傷悔恨的眼神看她。

而且無論她怎麽說,他就跟聽不懂人話似的,只當做聽不見,一個勁兒跟她說那些“後悔啊”“補償你啊”“喜歡你啊”的車轱辘話。

那給喬安尴尬的,腳趾頭就要摳破地心了。

後來喬安被他磨得快崩潰了,跑去找天霖仙尊哭訴:“仙尊!我真的不行了,再這樣下去……再這樣下去……”

天霖仙尊心裏一個咯噔,只聽她悲憤欲絕:“……再這樣我真的要打死他了!那我就要犯法了!我就不是良民了!”

“……”天霖仙尊:“我正要與你說,典禮提前到今天下午,你快去換衣服。”

喬安眼前一亮:“終于可以走了嗎?”

天霖仙尊笑了笑:“外荒那邊有些麻煩的傳聞,我得去看一看,得先把你帶回去。”

喬安才不管去哪兒,只要能離開蕭家這群神經病就行。

她歡呼着去換衣服,天霖仙尊含笑看着她跑走,神色間卻帶着兩分憂慮。

不知為什麽,總有種不安心的預感……

傍晚,南山坊祠堂外。

賓客逐一入席,上百人列坐,卻沒有任何聲響,場面端莊肅穆。

蕭項晖站在祠堂門口,看着喬安跟着天霖仙尊緩步而來,眼神閃過暗芒。

他微微側頭,正與列坐第一排的北天樓主孟廣交換了一個眼神。

喬安站定,蕭項晖對着天霖仙尊拱了拱手,天霖仙尊微笑着回以一禮,兩人客套兩句,蕭項晖沒有廢話,直接轉身進了祠堂,片刻後,小心地托着一個玉瓶出來。

那玉瓶材質溫潤,剔透如冰,也因此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見,裏面盈盈搖晃的一滴豔紅的血。

在瓶子被拿出來的那一刻,喬安心口就跳了跳,升起無比愉悅的躍動。

天霖仙尊緊緊盯着那玉瓶,不動聲色地探查,沒有查出異樣。

他心底終于松了口氣。

之前幾天,他心裏就一直隐隐不安,這幾天緊盯着蕭孟二人,倒也沒發現他們有小動作。

今天這心頭血也沒有問題,等喬安帶回去,等結束之後,他就能安心去外荒探查鑄天石的下落了……

蕭項晖看着喬安,臉色悵然,對她招了招手:“玉……喬安,你來。”

喬安悄悄看了一下天霖仙尊,仙尊點了點頭,喬安才走到蕭項晖面前。

蕭項晖慈愛地看着喬安,雙手捧着那玉瓶遞給她:“來,這心頭血,總算是物歸原主了。”

喬安伸出手,看着蕭項晖把玉瓶放到她手中,掌心觸及細膩的玉質,涼得出奇。

喬安莫名打了個哆嗦,下意識縮回手,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翻湧的黑氣猛地自玉瓶噴出,瞬間将她整個人包裹,喬安手腕劇痛,一擡頭,正對上蕭項晖癫狂的眼睛。

廣場周圍驟然亮起一圈刺目的紅光,所有人賓客駭然而起,大聲怒罵

“是生死陣!”

“哪裏來的如此煞氣?!”

“南山坊,你們瘋了!”

蕭項晖充耳不聞,只嘶聲咆哮:

“太澤妖花在此!鑄天石在此!”

蕭項晖高舉玉瓶,一手攥住喬安手腕命門,得意揚聲:“帝君太宸,陰邪狠辣、欺人太甚!我南山坊已與北天樓同盟,與此鑄生死大陣,待我兒将鑄天石煉成至純真氣,願邀諸位同僚共同問鼎無上天道!”

喬安:“???”

已經要群起攻之的衆人不由地頓住,無數道震驚火熱的眼神彙聚到那玉瓶上。

……那就是天道鑄天時墜下的一塊神石,傳說中的上古第一神物,鑄天石。

鑄天石,與太澤花!

無上混沌之力,與能煉化世間一切力量的神花。

“蕭項晖你放肆——”

天霖仙尊目眦欲裂,直沖蕭項晖而去,孟廣半道拔劍橫攔,冷笑:“天霖,你都自身難保了,還管得了別人。”

喬安:“???”

天霖仙尊被孟廣所攔,眼看着周圍人蠢蠢欲動,怒聲大吼:“大膽!我等乃帝君座下,我看誰敢放肆!”

“太宸帝君又如何,待我等吸收了鑄天石,化為神靈之體,又豈會再怕他!”

蕭項晖朗聲大笑,圖窮匕見之下,忽地一掌狠辣拍向喬安眉心:“我兒甘願為南山坊犧牲,衆望所歸,天意如此,今日便是太宸帝君在此,我等也當順天而行!”

“可本座還沒有答應呢。”

忽地一道妖邪嘶啞的男聲突兀自天邊響起,喬安只覺得後背一陣拉扯,周圍空間瞬間化為碎片。

她看見天霖仙尊和孟廣驟變的臉色,她聽見周圍驚駭的尖叫:“是妖主成空!”

她還看見蕭項晖手中的玉瓶像是隔空被一只手拿走。

蕭項晖神色震驚猙獰:“不——”

蕭項晖與那虛空之人逐力,玉瓶倏然碎裂,重新化為一塊瑩潤的石頭。

而喬安的心頭血,就直接被潑灑了出來。

那一刻,喬安不知道打哪兒來的勇氣,硬是頂着一腦門子的問號,撲過去張嘴一口把血吞掉。

媽蛋,要死她也得滿血再死!

“咕咚。”

在蕭項晖猙獰駭人的慘叫中,喬安吞了心頭血,眼看着那玉瓶脫離蕭項晖的手徑自飛向天空。

下一瞬,她整個人就憑空消失。

嘶啞男聲得意大笑:“鑄天石本座就笑納了,替本座告訴太宸,待我成空煉化無上神力之日,就是他太宸粉身碎骨之時!”

“不——”

混沌秘境,靜谧的天空突然被撕開。

昭華仙君倉惶沖入,直直地撞入大殿跪地,聲嘶力竭:“帝君!南山坊北天樓叛變,鑄天石出世,喬仙子被妖主成空所擄,九重天恐生大亂啊!”

冰寒玉榻之上,黑袍白發的男人猛地睜開眼。

漠然的眉宇,涼薄的鳳眼,雪似的容顏上,偏眉心一點丹朱,猩紅如血。

大地自他腳下重重撕裂,恢弘大殿寸寸碾作塵埃。

他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盯着跪地輕顫的弟子,一字一句,聲音輕得像是飄在雲端:

“你是說了,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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