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袁钺開了門,先把蔣容的書包丢進屋裏去,然後一把将人抱進去,用肩膀把門關上。

袁钺感覺蔣容在自己懷裏像個熱乎乎的暖爐,灼熱的呼吸一下一下地噴在自己衣領裸露出來的皮膚上,又潮又熱。

他小心地把蔣容放在沙發上,才站起來想要去拿被子翻藥,蔣容迷糊地哼了兩聲,腳直接叉出沙發外,垂在地上,小半邊身子都越出了沙發,感覺翻個身就要滾到地上去。

袁钺皺着眉頭想了想,無奈地嘆了口氣,重新将蔣容抄起來,抱着朝樓上走去。

他實在沒料到,不僅甩不掉蔣容,還要讓他入侵自己的卧室。

袁钺的卧室基本沒人上去過,即使是約人來打炮解決生理需求,也只在沙發上,或者浴室,又或者客廳的地毯上。倒不是潔癖,只是抗拒別人侵入自己的私人空間。

二樓的床很大,鋪了性冷淡色的黑色床單,被子也是黑的,蔣容整個人陷到裏面,被子蓋到下巴,裹得嚴嚴實實的。袁钺找來溫度計,替他塞在腋下,又找來濕毛巾放進冰箱裏凍冷了,直接撥開濕漉漉的劉海,敷在蔣容額頭上。

溫度不高,38度多,但蔣容磨人得很,小時候估計特別難帶,叫起來喝水時倒是乖乖的,睡下了之後卻半點都不安分,不是伸出手伸出腳,就是翻身掀被子。

只不過是下樓洗個澡的功夫,回來之後袁钺就看見蔣容整個人騎在被子上,臉紅彤彤的,全身是汗。袁钺替他重新蓋好被子,将他手腳全部塞回到被子底下。蔣容緊握的手松了,有樣東西“咚”一聲掉到地上,滾了兩下。

袁钺循聲看去,拿起來看,原來是個棕紅色的心形的石頭,表面光滑,被蔣容的手心捂得熱熱的,就像一顆真正的心似的,充滿溫度。

手心的石頭沒了,蔣容閉着眼睛伸出手在床上四處摸索,皺着眉頭扁起嘴。袁钺趕緊把石頭塞回他手裏,重新将他裹緊。

蔣容出了一身的汗,衣服濕漉漉地粘在身上,渾身的不舒服,更加是不停地掀被子。袁钺原本想在樓下的沙發上将就一晚上的,但忙前忙後的根本脫不開身,困得只想把蔣容從被子裏挖起來,扔回樓下去。

最後沒辦法了,袁钺把蔣容從被子裏拉起來,麻溜地扒光,将他卷在被子裏。被子留出一截,趴着壓在自己身下,蔣容動了兩下發現掙不脫,也就安分了,沒多久就睡死了。

袁钺松了一口氣,直接趴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袁钺是被鬧鈴吵醒的,從扔到地上的蔣容校服褲裏掏出他的手機,把鬧鈴摁掉,從被子卷成的繭裏拉出蔣容的一只手來,手指摁在手機上解鎖,翻了翻他的通訊錄,替他發了條信息給老師請假。

等退回到手機桌面的時候,袁钺定了定,桌面上的照片裏的人明明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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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是從遠處照的,有些模糊。照片裏,摩托停在一邊,袁钺則躬身坐在江邊的欄杆上,短袖T恤的袖子卷起來在肩膀上,夕陽光籠罩着,身體的邊緣有一圈朦胧的光影毛邊。

袁钺有種窺破他人內心的窘迫感,連忙将屏幕鎖上。

然後他發現鎖屏的照片也是他。

是去年剛剃頭發時,許一心用單反給他拍的,黑白側面特寫,抽煙時候的抓拍,剃青的頭皮,微皺的眉頭,轉折鋒利的眉弓,挺直的鼻梁,刀削似的下颌骨,凸起的喉結,大半籠罩在白色的煙霧裏,眼神有些空茫。

不知道照片是蔣容從哪兒搞到的。

袁钺發了會兒愣。

沒了人壓被子,蔣容緊閉着眼睛又滾了起來。袁钺連忙過去拉住被子的末端往回拉,把蔣容又卷回來,跟搓壽司似的。

袁钺趴在床上,側着頭,去探了探蔣容的額頭,熱度好像下去了,還有點低燒。

蔣容閉着眼睛,因為眼睛大,眼線長長的,眼睫毛安靜地垂着,嘴唇有些幹皮,微微張着,深棕色的頭發卷卷的覆在額頭上,乖得很。那只解鎖手機的手還露在外頭,皮膚襯在黑色的被子床單上格外的白,脖子也露出來,白得能隐約看見頸側的青色血管,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實在困,袁钺被折騰了一晚上,盯着蔣容看,看着看着就眼皮打架,睡了個結結實實的回籠覺。

接下來醒過來的是蔣容。

他做了一晚上的夢,先是夢見袁钺騎着摩托消失在夕陽裏,而他自己則伸着爾康手大喊着追過去。然後他又被錫紙包起來了,包得嚴嚴實實的,放在燒烤架上烤,時不時被拉開錫紙刷上孜然,卷起來繼續烤。

他醒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袁钺在他旁邊趴着,穿着背心和居家褲,手臂和肩膀的曲線有如起伏的山脈,每一個高起和落下都值得他反複地看。然後他意識到自己卷在被子裏的身體是光着的,光溜溜的,只留了內褲,臉立馬騰一下紅了,感覺熱度又要上來了。

蔣容全身被裹得緊緊的,只有頭能動,側過去能看到自己的校服被丢在地上,床頭櫃上還擺着濕毛巾、熱水壺、杯子和溫度計。

他往外使勁滾了滾,壓在袁钺身子底下的被子被抽出來,袁钺不滿地哼了聲,翻過身來仰躺着。

這下蔣容臉更紅了。

因為袁钺晨勃了。

寬松的居家褲被頂起了一個小小的帳篷,背心下擺被蹭起來,露出一點小腹上的溝壑,大腿上的紋身一直蔓延到胯骨和人魚線上,露出若隐若現的一點。

蔣容趕緊把自己從被子卷裏抽出來,夾着腿把校服穿上。想了想,又跑到樓下,從自己的書包裏抽出帶過來的睡衣換上,又重新跑回到樓上,将被子展開,蓋在袁钺身上。自己則在另一側,小心翼翼地鑽到被子裏,躺在床上,兩人之間至少有半米遠。

背後被什麽硬硬的東西硌着,蔣容摸了摸,摸出了那塊兒心形石頭,用嘴唇輕輕地碰了碰,塞到枕頭底下。

然後輕輕地、輕輕地往袁钺那頭蠕動,直到剛好肚子貼着袁钺的手,才心滿意足地重新閉上眼睛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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