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親吻和醋 (1)

楚骞站在二樓拐角處的洗漱間門口,眼神倉皇地在四處瞧,焦急問服務員:“他在這裏面?”

服務員不明白眼前人究竟在着急什麽,趕緊點點頭,将剛才那位先生央他幫忙的事情一五一十說出來:“我将先生帶到這裏,就走了。”

“多謝,麻煩了。”楚骞揉揉額頭,覺得自己過于焦躁,突然就疑神疑鬼起來。

等服務員離開後,楚骞就連忙走進洗漱間。

這裏面空無一人,沒有任何聲音,他大喊了幾聲方吾秋的名字,心裏覺得奇怪。

秋秋那麽乖,來到這裏只是為了等魚老板,應該不會到處亂跑,洗漱間不在,又能去哪裏?他明白自己可能草木皆兵了,可眉頭隐隐跳動,不看到秋秋本人完全不放心。

他惶急地從洗漱間出來,順着這條走廊找人。

走廊邊全是待客的房間,有些開着有些關着,開着的房間他一掃而過,但那些緊閉房門的,卻不能亂找,萬一裏面正有客人在休息,就越界了。

去取監控錄像也不行,晚宴來的都是各行各業的名流,再說若非大事,林總也不可能會同意。楚骞按按眉心,焦急地在這些房間裏尋找。

就在這時,他隐約聽見其中一間房裏傳來呼救和吵鬧的聲音,似乎是兩人正在掙紮。

楚骞心裏冷不防一緊,循着聲音來到房間外,便聽到了一道辱罵的聲音。

“方吾秋……!你他媽的住嘴!”

楚骞耳尖,一瞬目眦欲裂,眼裏閃過慌張,用力一腳踢開大門。沖進去後,他就看到白迅英将方吾秋壓在床上,而方吾秋正抓着他的手放在嘴裏使勁咬。

房間大床淩亂,兩人都有些狼狽。

他心裏猛地一跳,臉上霎時布滿愠怒,快步過去。

不等白迅英吃驚回頭,楚骞擰起眉頭,一拳就立刻甩在他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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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誰!”白迅英驚呼了聲,被打的摔在地上。

他剛擡起眼睛準備看是誰時,楚骞就緊追過去,雙手死死攥住他的衣領,一雙眼睛布滿怒火和通紅,“白迅英……!你他媽不要命了,老子也不客氣。”

楚骞咬着後槽牙,狠狠瞪着白少,怒火壓在胸膛,蓄勢待發。

白迅英這才看清楚是楚骞,心裏咯噔一聲,慌慌張張地撇開眼,心虛地口齒哆嗦:“楚楚楚總……我,我沒。”

楚骞哪還有心思聽他說,額頭青筋一跳一跳,狠厲地把他丢在地上,一腳踢開,曲膝半跪在地上,雙手直接開揍。

白迅英被打的表情猙獰,卻無法反抗,只能承受楚骞的怒火。

幾秒後,楚骞輕呵了一聲,甩甩有些酸疼的拳頭,雙眼通紅,憤怒到了極點,他怒道:“白迅英,我告訴你,方吾秋是我的人,你居然敢動他。”

怒氣如火山一樣爆發。

白迅英從沒有看到過有誰像楚骞這樣怒氣連天,瞬間被吓了一跳,駭得不敢說話,瞪大眼睛驚恐萬狀。

楚骞看着他這副樣子更怒,拳頭捏得手背青筋暴露,那拳頭直挺挺正對着白迅英的眼睛。他壓低聲音,聲音絲絲縷縷攜着威脅,一字一句,陰恻恻道:“你的眼睛還真不配看他。”

無法遏制的怒火落下。

說完,在白迅英瞳孔驟縮,驚惶失措的神情裏,楚骞鐵青着臉,一拳砸下。

“啊——”還沒打到他眼睛,白迅英就叫喊出聲。

楚骞看着他畏畏縮縮的樣子,嘲諷地勾起嘴角。

就在這時,一道虛弱的聲音遙遙傳進他耳朵,“楚骞……”聲音低低啞啞的,從床上傳來。

楚骞正要繼續揍的拳頭驀地頓住,慌忙扭頭,就看見方吾秋微微阖着眼睛,嘴唇翕動,在喊他的名字。

他狠狠扇了白迅英一耳光,把他踢出門外,表情冷凝,吼道:“滾!你的賬,我會慢慢算,你逃不了的。”

話音剛剛落下,白迅英心髒猛跳,心虛,害怕,驚恐一股腦鑽進身體裏,他什麽也管不了了,趔趄着倉皇跑開。楚骞看着他踉跄離開的背影,砰地關上門,焦急轉身。

他快步跑到床邊,低頭看着閉着眼睛平躺在床上的人,輕聲喊了喊:“秋秋。”

方吾秋閉着眼睛,眉心是皺着的,看起來很累。

楚骞心裏漲的酸疼,心疼的無以複加,慢慢俯下身,雙手摟住他的腰,正要将他扶起來時,方吾秋細長的胳膊卻忽然伸出來,軟軟黏黏地纏在他的脖子上。

便剛好随着楚骞扶他的動作,變成了挂在楚骞的身上。

楚骞心裏一急一喜,發覺了他的不對勁,驀地将他重新放在床上,緊接着俯身下來,輕輕揉了揉方吾秋的臉頰,急問:“秋秋,你怎麽了,秋秋?”

方吾秋纏着他脖子的手緊了緊,眼睛半眯起來,哼着說:“楚哥,我好難受。”他聲音低不可聞,漂亮的臉蛋上氲着無助。

臉頰漸漸地變得有些紅,不正常的紅。

他躺在床上的身體軟而無力,只知道攀着楚骞。

楚骞額角猛跳,想起了圈裏曾經聽說過的的某些潛規則,瞪大眼睛,趕緊用手背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

滾燙得很,和發燒差不多。

“秋秋,他對你做了什麽,你還記得嗎?!”楚骞心裏咯噔一跳,

方吾秋倉皇地搖搖頭,但迷迷糊糊知道眼前的人是可以信任的,咕哝着回道:“很難聞的味道,我也不知道,身上好熱,好熱。”

楚骞神情劃過一絲冷厲,剛要發作,那探在方吾秋額頭上的手,就被對方抓住,溫溫熱熱的手互相一觸碰,就讓方吾秋難耐地發出一聲嘤咛,聲音裏攜着幾絲央求:“楚哥,我渾身都不舒服,你幫幫我。”

“哪,哪裏不舒服。”楚骞喉頭一澀,竟不敢再看身下漸漸發熱的少年。

他現在整個人都壓在方吾秋的身上,但控制着重量,沒有壓到。

方吾秋微微睜開眼睛,嘟嘟囔囔地把楚骞的手,放在自己的頸側,甚至還在那精致的鎖骨處游移了下:“這裏不舒服。”

西裝衣領已經淩亂地被撥開,方吾秋滿臉奇怪的緋紅,摸着他的手,不斷地在自己的鎖骨頸側動來動去。

觸碰到的肌膚溫溫熱熱,細膩得招人,楚骞眼睛微暗,喉嚨艱澀地吞了吞,眼睛一動不動盯着身下方吾秋暈紅的臉蛋。

楚骞甩了甩頭,嗓音低啞:“秋秋,我帶你去醫院。”

“我不疼,就是,想讓你碰碰我。”方吾秋慢慢睜開眼睛,暈着緋紅的桃花眼濕漉漉的看着楚骞,他啞着聲音說這樣的話,楚骞完全不明白他究竟是清醒着,還是被某些不能言說的藥物催眠了心智。

楚骞瞳孔一縮:“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我不知道,但我難受……”方吾秋情所難耐地哼了兩聲,搖了搖頭,被細汗涔濕的劉海軟噠噠搭在他的額頭,霧蒙蒙的眼睛招人疼。

“我喜歡你的,秋秋,別怪我,別怪我……”慌亂的喘息讓楚骞的胸膛不斷起伏。

楚骞眼神錯亂,話音落下的那一霎。

理智在窄閉的房間被吞沒。

被束縛的貪戀無從逃避,開始張揚。

楚骞通紅了眼。

一低頭,嘗到了甜甜的味道。

……

交纏的胳膊,錯亂的呼吸,雪白精致的房間鋪滿了一層層暧昧的氣息。

旖旎也淩亂。

楚骞緊緊桎梏着方吾秋的腰,薄薄的嘴唇在他頸側癡迷游移,嘬咬着細膩白皙的肌膚。

他尤其貪戀方吾秋小巧精致的鎖骨,埋頭在那裏不斷親吻。

方吾秋仰着頭,無意識地舔了舔濡濕的唇瓣,有一滴眼淚被刺激地掉落在臉頰,攀着楚骞的肩膀,雙眼緊閉。

楚骞紅着眼睛,心裏已然分不清夢和現實。

他雙眼迷亂,一下一下,密密麻麻的吻像洪水似的侵襲。紅潤的唇瓣甜甜的,楚骞嘗到了這個味道,就流連忘返,舍不得離開。

直到,他聽見了方吾秋叫疼的一聲“嘶——”。

楚骞連忙停止動作,眼睛一慌,呆呆看着身下的少年。

少年抿着唇瓣,下嘴皮被咬出了紅痕,眼看就要破皮了。

楚骞遲遲沒有動作,驀地腦子白光一現,眸光忽而回神,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麽。方吾秋還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看到他離開,還伸出胳膊想要什麽。

楚骞呆了兩秒,狠狠甩了自己一耳光。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從外面破門而入。

“楚……楚骞?”魚子闫正好看到楚骞跪坐在床上,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而在他身側,衣裳淩亂的方吾秋低低啞啞在喊着什麽。

魚子闫瞪大眼睛,手比腦子的反應要快,立刻回頭關緊房門。

“你你,卧槽!楚骞你人渣啊!”魚子闫快步過去,吃驚地看着兩人的情形。

方吾秋白皙頸側的那塊紅痕,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注意,魚子闫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腦子裏劃過些什麽東西,怒目圓睜,直接把還在床上坐着發呆的楚骞拉開:“滾滾滾開!”

他忙跪坐在床上,去探方吾秋的體溫:“方吾……師叔祖,你還好嗎?師叔祖?”奇奇怪怪的稱呼讓楚骞愣了下,但魚子闫已經眼疾手快給方吾秋穿好衣服,沒好氣道:“楚骞你還真的,人面獸心啊,師叔祖被下藥了你就乘人之危?”

說着就把迷迷糊糊的方吾秋扶起身來,氣惱地瞪了楚骞一眼。

“你怎麽知道被下藥?”

魚子闫翻了個白眼,無語道:“剛剛來的時候遇到白迅英了。”

“他人呢。”

“被林總叫醫生伺候去了,對了,楚骞,你想把這件事情鬧大嗎?”魚子闫一邊把方吾秋扶起來,一邊說道。

楚骞從床上起來,聲音冷冷的:“要不要鬧大,得看秋秋的。”

魚子闫應了聲,扶着方吾秋就要往外走。

楚骞一急,連忙把他攔住:“等等,你剛叫秋秋什麽?”楚骞知道方吾秋很看中魚老板這人,說話也不好對他太過分,勉強算作溫言細語。

魚子闫平靜看着他,無語地強調一遍:“師叔祖……聽懂了嗎,師叔祖,所以……”

還沒說完,就上上下下瞧了瞧楚骞,表情很難看:“所以今天這檔子事,你和白迅英一樣,都記着,我魚家會找你算賬的。”

說完,他攙着方吾秋轉身就走。

楚骞心裏有愧,連忙喊他:“他,他身上還有藥,你帶他去哪。”

“總不是用你這種方式。”魚子闫無語嘆息,懶散地揮揮手,回道:“小意思,林總這邊有私人醫生,師叔祖我就先帶走了。”

魚子闫将方吾秋帶走後,楚骞站在原地深深吸了吸氣。

他閉了閉眼,直接離開這裏,尋到林總休息的房間。

林總再怎麽說也是辦這場晚宴的人,誰也不願意得罪,在看到白迅英渾身是傷在走廊走動時,急的不行,正打算喊人調監控,唯恐是哪裏出現的壞人要對付整場宴會的客人,這可要不得。

然而,就在他正要吩咐下去的時候,白迅英連忙攔住,卻矢口不說究竟是誰将他打傷的。

林總無奈,只好先喊來醫生給他看看。

楚骞尋到林總這邊來的時候,表明來意,說要看望白迅英白少,林總不知前情,還以為兩位年輕人交情匪淺故來看望,直接就将楚骞帶到白迅英的床前。

他剛進房間,白迅英就吓得直接從床上彈起來。

“抱歉,林總,這個人我要先帶走了。”楚骞雷厲風行,沒有絲毫客氣。

“怎麽回事?”林知超滿臉的莫名其妙。

誰知楚骞就這麽把白迅英從床上拽下來,高大的身體似乎不費絲毫的氣力,拽着他的衣領,将他拉扯到林知超面前,嚴肅道:“林總,萬分抱歉,具體的事情,您可以去查查二樓拐角的監控。”

楚骞的表情過于嚴肅,看樣子發生的事情不像是小事,林知超狐疑的眼神在兩人身上劃過,趕緊吩咐身邊的人把監控錄像取來。

楚骞離開後,林知超緊盯着監控錄像。

看着白迅英将楚骞帶來的那位方先生帶進房間的時候,他表情慢慢難看起來,低罵了一聲。

……

翌日,楚骞大清早起來,就急急忙忙趕到方吾秋的房子,京市戲曲學院對面的鳳凰花小區。

他循着上回方吾秋說的地址,直接奔上樓。

“叩叩叩……!”

不停的哐哐敲門聲沒有很快得到回應,楚骞心急難耐,聲音越敲越大。過幾秒後,那裏面總算傳來回應的聲音。

“哎唷誰啊……來了來了!師叔祖你先玩着,我馬上,哎,我去開我去開就好……”聲音離門越來越近,楚骞正疑惑這似乎不是方吾秋的聲音時,門就唰的從裏面打開,不僅是楚骞的叩門聲,連開門人的說話聲,都凝住了。

“魚子闫,你在這兒?”楚骞面露疑惑,跟着再看到他穿着的居然是睡衣時,表情一黑。

魚子闫看到來人後,無語地在空中一揮手,耷着肩膀慢吞吞轉身,随口就道:“我住在我師叔祖家,不是很正常?”

一個“住”字,讓楚骞心裏咯噔一下。

他連忙進屋,正想問方吾秋在哪裏,就看着寬敞的客廳裏鋪着地毯,四處滿滿放着電玩的手柄模型等等。

而他心心念念的方吾秋,此刻穿着軟軟的睡衣,盤腿坐在地毯上,手裏捧着電動手柄,正乖乖地回頭看他:“楚哥,你怎麽來了。”

“你,你們。”楚骞瞪大眼睛,指着兩人的造型,和地上淩亂散着的電玩物品,“你們在玩游戲?”

站在楚骞身後的魚子闫打着哈欠走過來:“對啊。”

他無暇去管楚骞,直接就越過去,坐在方吾秋身旁,“哎唷哎唷”哼了兩聲,也不嫌累地教他:“師叔祖,你這裏不對,遇到這個怪的時候,不能老是跳,打他一拳不行麽?”

“啊,我打不動……”方吾秋鼓了鼓臉頰,趕緊朝着楚骞點點頭後,就慌忙回頭,繼續專注地盯着電視和手裏難玩的手柄。

魚子闫納悶:“怎麽會打不動?”他說着就去握方吾秋的手,心急火燎地幫着他一起打怪。

兩人玩的格外有勁,站在旁邊的楚骞看得額頭一抽一抽的,心裏噎了噎,很自覺地走到兩人地毯後面的沙發上坐好。

面無表情看着他們玩。

“錯了錯了。”魚子闫突然哀嚎一聲。

“啊,等等我,子闫,你跑得好快,我追不上,那些怪都來追我了。”

“你怎麽像沒玩過電動似的,就撒丫子跑啊。”

方吾秋表情不禁跟着嚴肅起來:“我手不熟悉,動的慢。”

魚子闫緊盯着電視機裏花裏胡哨的畫面,手上的動作飛快,完了,分心還寬慰他:“行行行,人之常情嘛,師叔祖,你多玩幾天就OK了,不着急,我會慢慢教你的。”

坐在後面聽兩人講話的楚骞深吸口氣,抿了抿薄唇。

約莫過去五分鐘,這場游戲才正式結束,方吾秋和魚子闫同時松緩了一口氣,将手柄放在地毯上面,背朝後,靠在背後的茶幾上。

“好玩吧,我還有好幾種。”魚子闫笑着偏頭,問師叔祖。

方吾秋扭扭脖子和手臂,點了點頭:“很好玩啊,不過有點累就是了。”

魚子闫聳聳肩:“你就是還沒有習慣玩這些,多兩次就好。”默了兩秒,他興致勃勃地追問:“師叔祖,你平時唱戲也挺累的吧,和這個比怎麽樣?”

方吾秋歪歪頭,噗嗤笑道:“還是唱戲更好。”

魚子闫了然,朗聲大笑。

兩人聊得暢快淋漓,漸漸忽視了身後還坐在沙發上面的楚骞。楚骞垂着眼睛,盯了盯方吾秋軟乎乎的後腦勺,表情很受傷,他趁着兩人說完話時,就喊了聲:“秋秋。”

空氣倏忽沉靜。

方吾秋的身體停頓兩秒,動動嘴唇,故作笑容地繼續說:“子闫,你剛剛說到哪裏了,我們再講講手柄……”

他反常的行為,不僅讓楚骞心裏不好過,就連魚子闫都詫異地遞來一個眼神。

這些,方吾秋只當沒有瞧見,準備再繼續和魚子闫說話的時候,楚骞又重複了一遍他的名字。

“秋秋。”

客廳裏安靜得不像話,魚子闫看着兩個人都奇奇怪怪的,心裏劃過無奈。他冷不防的哀嘆一聲,主動進入兩人的話題:“那什麽,師叔祖,你們先聊吧,我看看電視。”

魚子闫聳聳肩膀,拿過茶幾上的遙控器,就自己随随便便地按起來。

那邊楚骞聽到魚子闫的話,心裏閃過一絲詫異,也不再找什麽時機了,主動說道:“秋秋,我有事情想跟你說,我們去卧室好嗎?”

他起身,站在地毯邊上,朝着方吾秋伸出手。

寬大的手掌心充滿着安全感,是很熟悉的感覺,但方吾秋不知怎麽的,心裏突然有些泛酸,他眸光一恍惚,就倉倉皇皇地別開眼睛,手撐在地毯上,自己起身:“那就去卧室吧。”

楚骞表情暗淡,讪讪收回手掌,趕緊跟着方吾秋過去。

兩人一走,守在電視機面前的魚子闫懶懶的放下遙控器,沒什麽可看的,歪在地毯上面刷起手機來。

方吾秋的卧室很簡潔,裏面放着的很多都是有關戲曲的物品。

楚骞從前幻想過很多次,第一回 造訪秋秋的家,應該會是怎麽樣的場景,想過溫暖,想過愉悅,但沒想到會是眼下這般慌亂又緊張的場面。

他心裏很雜亂,一瞬間很多想法都沖了出來,止在喉間,是艱澀的味道。

但相比之下,方吾秋的想法就要簡單很多。

他帶着楚骞一進卧室,就輕輕把門關上,不等楚骞開口,他就低垂下眸子,道:“昨天的事情,很抱歉。”

楚骞還準備道歉,乍一聽到這話,驀地扭頭,快步走過來,不解的眸光在他身上亂轉悠:“秋秋,你道歉什麽?”

昨天的事情說到底和秋秋一絲一毫的關系都沒有,如果要追究,那首當其沖的就是白迅英,再然後,就是自己。

是他帶着秋秋去晚宴的,卻沒有照顧好,而後來,更是……

楚骞表情驀地慌亂,雙手握着方吾秋瘦削的肩頭:“和你沒關系,該道歉的是我,秋秋對不起我,我不該放你一個人在宴廳,不該——”

“我不是說的那個。”方吾秋低着頭,搖了搖腦袋。

楚骞茫然地看向他。

方吾秋深吸了一口氣,慢慢擡起眸子,說道:“我是成年人了,我的一舉一動都歸我自己管,你有該忙的事情,同樣,我也有。所以楚哥,這和你沒有關系的,是我自己大意,沒有早些知曉白迅英的目的。”

他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是自己沒譜,分明很清晰明了的事情,居然臨到被人下藥才明白。

他低低嘆了聲,在心裏想着以後斷然不能再發生這般事,所幸,只是受了驚吓。

方吾秋那漂亮的眼睛裏藏着薄霧,羞怯也無措,頓了幾秒,吶吶說着:“楚哥,我想道歉的是,是在被白迅英下藥以後,我我沒有控制住,所以……纏着你,那是我的錯。”

最後幾個字壓的格外低,輕缈無痕,像柳枝浮過水面那般,在楚骞的心裏漾開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楚骞表情一滞,根本沒有想到方吾秋,居然會主動提起這件事情來。

他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神情尴尬慌張,一下子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秋秋這樣說了,是不是代表着他将昨日的事情記得一清二楚,包括,自己細細密密的流連,和落在他唇瓣的親吻。

楚骞驀地悸動,粗粗喘了幾聲,穩定心神。

他喉嚨吞了吞,欺身過去,雙手握住方吾秋的肩,瞳孔一深,沉聲道:“秋秋,我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在你不同意的時候,冒犯你。秋秋,相信我。”

他說話時的語氣很真摯,深深看着對方。

方吾秋敷衍地點了點頭,別開眼睛,心裏情不自禁地想起昨日,他為什麽要纏着楚骞呢,如果能忍住,應該是能忍住的吧……方吾秋自顧自想着,竟突然間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了。

兩人從房間裏面出來的時候,坐在地毯上的魚子闫便立刻扭頭看去。

魚子闫看了看時間,距離他們進去已經過去了十分鐘。

他心裏一噎,默默給兩人遞去了一個別有深意的眼神,不喜地撇了撇嘴,看着秀秀氣氣的方吾秋,又瞪了瞪人高馬大的楚骞,心裏不免生了種好白菜被豬啃了的想法。

“師叔祖。”魚子闫撣撣衣擺起身,揚眉喚道:“你最近有事嗎,咱們可以回青瑜山了吧。”

……

青瑜山山清水秀,是現代社會少見的鐘靈毓秀的好地方,魚子闫看着楚骞站在旁邊一直啰啰嗦嗦問他們為什麽要去青瑜山,心裏就怄氣,煩不勝煩地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他。

“真的是師叔祖?”楚骞倒是對方吾秋的備份很感興趣。

魚子闫無語凝噎:“那不然還是假的?家裏長輩算的輩分怎麽會有假。”

“原來如此噢。”楚骞背靠沙發,翹着腿,懶懶散散又清閑的樣子好欠揍。

魚子闫不太喜歡楚骞這人,尤其是經歷了昨晚的那件事情後,更對楚骞生了股很深很深的怨念,他聽着剛剛楚骞的話,眉彎一擰,扭頭去看對方,結果就看到了這副賤兮兮的模樣。

什麽叫“原來如此噢”?

說話沒頭沒尾,語氣怪裏怪氣,聽着怎麽還有股諷刺的意思?魚子闫用冷漠的目光剜了楚骞一眼,剛要說什麽,突然想到一件事。

方吾秋是師叔祖,那,那楚骞要是和方吾秋成了,豈不是平白無故漲了自己好幾輩?

剛剛想到這裏,魚子闫表情頓時垮掉,嘴角抽了抽。

這絕對不行。

魚子闫心裏一合計,眼睛轉了轉,翹着嘴唇直接跑到方吾秋的身邊,笑呵呵去說楚骞的壞話,什麽真真假假,編亂編造的壞話一股腦冒出來,聽得方吾秋滿臉迷茫。

楚骞哪想到魚子闫居然搞這種陰招,叫苦不疊,立刻從沙發上跳下來。

兩人大男人竟然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就這麽圍着方吾秋打鬧起來,動手也動腳,一個躲另一個就攻擊。

方吾秋耷拉着眉頭,眼睛阖了阖,表情很是無奈。但他的神色間隐隐約約帶着幾分縱容的顏色,也沒有說些什麽話,只是嘆了嘆氣。

兩人一邊說一遍打,打着打着,站在中間的方吾秋就無意成了被攻擊的“目标”。

這下,兩人同時松開手,心急火燎地趕緊問道。

“秋秋,你沒事吧?……魚子闫,你滾開點!”

“楚骞你tm有毒,別推我,師叔祖,師叔祖,哦我的天哪我親愛的師叔祖你千萬別受傷,不然我會被太爺爺打死的!”

吵吵嚷嚷,家裏許久沒有這樣熱鬧。

方吾秋看着兩人在他身上扒扒瞧瞧,抿着嘴唇慨然地笑了笑,仰天無語。

翌日,開往青瑜山的車緩緩從鳳凰花小區駛出。

在京市莫爾旗莊園隆重開啓的DFGR晚宴,一朝開始,就引得網絡上的吃瓜網友猜測,而在晚宴結束後,官方媒體發出的照片,同樣吸引了很多的吃瓜網友,以及受邀請的明星。

參加有名望的名流富商舉辦的晚宴,無疑是許多明星都很熱衷的事情,穿上精致豪華的西裝或者晚禮服,矜持地在晚宴裏和相熟的友人談笑風生,緊接着,被受邀請來的攝影師捕捉到一張兩張絕美的照片,就是不少明星的目的。

相反,網友熱衷的,更是猜測有哪些藝人參加,甚至還有營銷號之前就發起了投票鏈接,想蹭一蹭KPI。

這些都是圈內多數人都明白的事情,也沒有誰會覺得不對。

只是,在一般的晚宴情況下,當深度吃瓜的網民們猜測過有哪些明星,官方發布出那些明星的照片後,這次晚宴的讨論度就僅此為止了。

但奇怪的是,這次的DFGR晚宴,卻出圈了。

而将這次晚宴帶上網友熱議高度的,居然是方吾秋。

早在官方宣布可能會有哪幾位受邀的明星後,營銷號在晚宴大名的熱搜上的帖子就沒有斷過,不管是哪位大腕明星,反正這種也不會正兒八經的官宣,直接拉過來遛一遛,賺賺KPI才是正經的事情,營銷號便是這樣想的。但正因為他們都這樣想,好好的網絡才會被一群人弄得烏煙瘴氣,沒有絲毫可供路人讨論的地方。

且路人一說話,就極其容易被安上某某明星粉絲的帽子。

自打晚宴當日,有營銷號開始在廣場投票問網民最期待哪位明星去之後,不少粉絲和路人都聞訊趕來,或是給自家的蒸煮打打氣投投票,或是低調說一句勿cue,這些情況都還算正常。

然而,直到有位自稱是路人的網友,在#林知超DFGR晚宴#的廣場上,發了一張照片。

@愛喜的小姑娘:天哪姐妹們你們猜猜我發現了什麽事情,我他媽真的完完全全都沒有猜到,昨天秋秋請假居然是去參加DFGR晚宴,我暈太厲害吧,居然能被林大富豪邀請道,嗚嗚嗚太興奮啦,你們快來看看這張照片究竟是不是秋秋,反正我覺得一定是他呢,秋秋原來這麽厲害,這次晚宴好高檔啊你們發現沒有?嗚嗚,可惜我沒有去成,遺憾死啦!!![哭泣.GIF]ps怕有小姐妹不相信,這裏說一句,這張照片是在DFGR晚宴的我表姐發給我的,絕對保真!!!不保真就鯊了我吧哈哈哈哈哈。

這位@愛喜的小姑娘明顯就是方吾秋的粉絲,不僅僅關注了方吾秋和熊喵喵平臺,而且與她互關的姐妹幾乎全都是和方吾秋或是和主播有關聯的博主。

在她後面發的照片裏,方吾秋穿着貴氣,和平時穿戲妝的模樣截然不同,他正坐在精致高檔的沙發上面,手裏捧着一杯白水,鼓着腮幫子,乖乖地看向宴廳門口。

照片拍的特別好,将他臉上期待的眼神都拍得一清二楚。

她的這條微博一經發出,就讓關注她的小姐妹們嗷嗷直叫,評論區在幾秒鐘的時間裏就瘋狂地炸開了鍋。

【藍色電風扇】:卧槽愛喜喜你沒發錯吧?!這不是P圖吧?我他媽覺得我現在特別卑微,一天沒有看到秋秋就渾身不舒服,這張照片絕對絕對絕對就是方吾秋,不是的話我,我,我就去街上裸奔去啊!

【一字小熊】:啊啊啊秋秋居然也能去DFGR晚宴,媽呀,照片裏的秋秋好可以好可以,我又活過來了。

【保溫瓶的愛情】:媽呀,只有我把注意力放在附近的裝潢上面嗎?果然不愧是富商啊,真夠有錢的,一次晚宴就豪華成這樣子,吓得我趕緊捧着手裏的方便面嗦兩口。

【大象帶着花】:草!牛逼啊秋秋,啧啧啧!

很快,這條微博被原博的粉絲頻頻轉發。

沒有隔多少時間,就讓方吾秋的大部分粉絲刷到了。

粉絲瘋狂地一湧進來,評論區直接就變成了彩虹屁專區。

【戲曲寶藏】:我天哪,這真的是秋秋嘛?仔細想想,我居然還是第一次看見穿正兒八經西裝的秋秋诶?好幸福好幸福,今天終于一飽眼福啦?

【就喜歡秋秋】:哎呀抱起來秋秋一口麽麽噠,哦?我似乎看到秋秋旁邊坐着一個人,但是拍的有點模糊诶,哈哈哈博主的這位表姐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秋秋身上,已經無法分心去拍其他人了哈哈。

【聽戲是最幸福的事情啦】:樓上說的正确,不過,旁邊的這位帥哥的氣質看起來很好,可惜只是拍了半張臉,我暫時沒有認出來是哪一位,算了算了,也不一定就是明星,興許是哪位商業貴胄呢,還是品秋秋的顏吧,說實話,我真的是好吃秋秋這種溫柔風的感覺,喜歡極了。

【GYDU】:話說,一個很正經的事情,這種的晚宴,而且還是林知超林富豪舉辦的,很多四五六線的明星都沒有辦法到場的吧,居然邀請了我們秋秋,天哪,偌大的榮幸有沒有,嗚嗚嗚嗚就說我們秋秋是寶藏嘛。

【虎牙虎牙】:真的诶,我都差點忽略了這個問題,秋秋最棒棒啦,我現在都有點點疑惑,秋秋該不會是哪家世家的公子吧。

【保溫杯愛情】:秋秋的氣質這麽好,也不是沒有可能哦。

粉絲對方吾秋除了彩虹屁就沒有什麽可說的,瘋狂的轉發點贊表達自己的喜歡。

更有善于整理資源的粉絲,已經開始把方吾秋之前直播的視頻全部都PO到微博上面,等待無意刷到這裏的路人,走進來欣賞漂漂亮亮的秋秋寶貝。

這條發布在#林知超DFGR晚宴#廣場上面的帖子,随着熱度的不斷擴大,逐漸被方吾秋粉絲以外的網友看到。

甚至成為了#林知超DFGR晚宴#這條tag的熱門微博。

一時間,各方言論都有,評論區俨然成了吃瓜賞顏科普的重災區。

【巧克力王國】:我天啊啊啊啊,這位寶貝是誰,看起來好小好可愛啊,是不是哪家公司最新出道的明星,媽媽呀居然還嘟着嘴巴,勞資對這種無意賣萌簡直沒法。

【粉紅玫瑰】:求鏈接,求推薦,求科普,我喜歡這種風格的,看着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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