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1)

危機。

“老頭，有辦法弄死外面那些怪物嗎？”劉默有些蕭瑟的靠在牆角，嗓音無力道。

“哼！沒想到老夫一醒來就發生如此大事，你們人類還真有本事啊！”老頭冷笑一聲道。

“有辦法嗎？”劉默再次問道。

“不管我有沒有辦法，你又不是大好人，何必管他們。”老者有些不滿劉默這樣的态度，語氣中夾雜着怒氣。

“只要這裏的人沒死，我就知足了。”劉默雙目看着将軍府的方向，嘴角緩緩的勾起，只要這些人沒死，天空之門就不能開啓，白虹的計謀就達不到，這就是他想要的。

“辦法是有。”看着劉默執着的樣子，老者知道，這孩子恐怕是不達目的不會罷休的。

“說吧。”這是劉默醒過來後聽到的最高興的消息。

“哎！你确定，搞不好，你我都會死的…”老頭猶豫道。

聞言，劉默愣了愣，自己死倒沒什麽，要是連累老者，他不知道怎麽辦。

“可以我自己死嗎？”劉默眉頭一皺，開口詢問道。

“你覺得可能嗎？”老者苦笑道。

沉吟了一會兒，劉默嗓音沙啞道：“到是我唐突了。”

“哈！算了，反正你死了沃我也活不了，倒不如拼一把。”老者像似下了重大的決定似的，笑道。

“老頭…”許久沒有得到溫暖的心髒也是猛的跳動，劉默覺得自己鼻子發酸，眼角那本已經幹涸的淚水，又開始緩緩流淌。

老頭，謝謝你！如果可能，我會拼命保住你，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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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我會掩護你，然後你到神樹下面，手掌貼着樹幹，其他的不用操心，一切交給我。”

“嗯。”

也不知道老者用了什麽方法，劉默竟然能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接近神樹。

沒有猶豫，劉默立馬擡手撫摸住樹幹。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源源不斷的能量像洪水一樣進入劉默的身體，而此時神樹的光澤也是瞬間的暗淡下去。

被大量能量侵襲的劉默，原本玄階初期，突然跳到玄階中期，後期，甚至還有上升的趨勢……

而這一切，劉默都不知道，他進入了一個玄而又玄的境界。

☆、第 117 章

“砰！”

能量不夠導致中圖學院的大陣一角出現了破裂，那些數以百萬甚至千萬的人山人海的喪屍，直接從那一角沖了進來，頃刻間，學院周圍內部，便是被喪屍入侵，無數的人瘋狂的對着學院中部逃去，死亡的序幕徹底的拉開。

“集合！“

院長目眶欲裂的望着這一幕，前來逃難的帝國子民，擁有異能的修士，帝國的士兵，都是被喪屍包圍，啃咬，瞬間，只留下森森白骨。

“第一軍隊，組織殺敵！”

李院長聲音有些嘶啞的喝道，在這種大規模的喪屍的入侵下，他們的軍隊死傷慘重，不知道多少帝國的子民死在了這場戰争中，而這種時候，他們只能用他們僅有的力量繼續戰鬥，收縮防線，保護人類最後一片淨土。

青竹望着下面那不停翻滾的血人海，嬌唇不斷的被貝齒緊咬，這種局面，讓她雙腿打顫，深深的感覺到絕望，無助，死亡。

洛林觞将魏钰抱在懷中享受着他們最後的溫暖。

“報告李将軍！一隊全軍覆沒！”

來報的士兵全身鮮血，吼叫道。

聞言，衆人心中再冷三分，絕望再入三分，死亡再近一步。

“二隊準備！”李院長眼神疲憊，但是說出來的話依舊铿锵有力，這給活着的人一種無形的勇氣與信心。

“是！”

可是五分鐘過去了，一名新的士兵嘶吼道：“二隊陣亡！”

就這樣，三隊陣亡了，四隊，五隊…

衆人聽着外面不斷響起的大炮聲，心裏早已麻木不堪，他們已經準備接受着死亡的降臨。

“報告李将軍，全軍陣亡！”

來報之人拖着斷腳，氣息奄奄道。

聞言，李院長閉上了眼睛，嘆了一口氣，這一下他仿佛老了十歲，緩緩道：“衆人集合，準備戰，”

可還沒等他說完，學院的上空就傳來一道恐怖的力量，接着只聽見‘翁’的一聲，學院的周圍狂湧出層層炙熱的火焰，旋即如同洪水一般，席卷着中圖成裏面所有的喪屍，不到片刻，除了中圖學院，整個中圖城方圓萬裏，盡數籠罩在火海之中。

中圖城上空，一少年，盤座虛空，面前放着一把散發着遠古氣息的古琴。

少年周圍，火焰包圍，就像一位無上的萬物之主，只要一聲令下便可焚燒萬物。

而就在這時，神樹幻滅成灰，盡數散去。

突如其來的火海庇護，令的那些活下來的，絕望的人群都是将目光投向天空，他們知道在那火焰之中有一個即将帶領他們走向希望的人。

這時，幾乎所有人的臉龐之上，都是湧現出激動和狂喜之色，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哭喊聲，從活着的人的口中發出，釋放着他們迎接希望的內心。

絕望過後，才知道希望是如此的珍貴，活着真好，喜極而泣的淚水不斷的沖刷着他們的臉頰，卻舍不得拭去，那證明着，這一切都是真的。

天空之中，包裹着少年的火焰擴散開來，最後彙成一條火龍進入了古琴當中，片刻過後，火焰消失，少年的樣貌便是清楚的顯露在衆人眼中。

“小默。”

夏逸看着劉默，抑制不住的激動，他以為，劉默已經不在了，可是現在卻是，他已經無法描述此刻的心情。

“老大！真的是老大！”

青竹忍不住道，她怎麽也想不到，那個在一年前離開的少年竟然出現在這裏，而且實力強悍的不像話，并且成為了他們最後的希望。

“哈哈，青竹，不會錯的，就是老大，真的是老大。”淩風此刻血液澎湃，心中抑制不住的激動。

“小洛林，你看看，你看，咱們又可以在一起了。”魏钰，蹦跳的像一個孩子，歡愉道。

“嗯。”洛林觞将魏钰抱在懷中，望着天空之上的那人，心中說不出的感激。

“真是劉默…”

在學院的中央不遠處，一身體強壯的男子，正擡起頭，目光炙熱的望着天空之上那道身影，透露着濃郁的興奮。

“威哥，真是他！是他！”

林妍兒，美目飽含淚花，激動道。當年他就知道，這個人，自己只能在其背後仰望。

“劉默……”

軒轅熹沒有了當年的魅惑，此時完全是一血性男兒。

“想不到是我的徒兒，哈哈，老頭子我，眼光終于對了一次。”李院長一把年紀了，此時眼中也是泛起了淚花。

……

不遠處，許多活着的人，擁簇在一起，整齊的對着劉默下跪，嘴裏不斷的低喃着‘謝謝’

少婦看着少年，然後轉頭看着懷中的孩子，也是微笑道：“佳兒，就是這位英雄，救了我們，可不要忘記。”

嬰兒剛睜開的眼睛，清澈的望着上空，純真無比。

“老頭，準備好了嗎。”劉默嘴巴一動，一道輕聲便是傳了出來。

“開始吧。”

雙手平放在古琴上，緩緩的撥動。

琴聲低沉悠揚，曲調悲傷蒼涼，此曲名為‘離觞合魂。’老者說有焚燒萬物的力量，只是也能在不經意間殺死自己。

琴聲時而如松濤怒吼，時猶如杜鵑滴血，自這方土地，慢慢的飄向遠方，久久不散。

随着琴聲的飄出，一股股能夠焚燒萬物的火焰也是噌的湧了出來，不斷的燒毀着成千上萬的喪屍。

靠近火源的劉默，此刻也是臉色慘白，每撥動一下琴弦似用盡全身的力氣，琴身已經被鮮血染紅。

火海像潮水一般沖出了帝都，來到了惠慶城，艾城，伽藍城，無數座城，他焚盡了一切所觸碰的事物。

“他在變老！”

一道女童稚嫩的聲音劃破虛空，衆人都望着少年，他們都知道少年在燃燒自己的生命為他們創造希望，但是他們只能默默的咽下淚水，死死的記住這份恩情，生生世世，不敢忘！

夏逸看着已經變成老頭模樣的劉默，早已泣不成聲。

“住手吧，住手吧，小默。”被季軒抱在懷中，無力的低喃着。

“敬禮！”李院長渾厚的聲音一聲令下，響徹中圖學院。

所有人第一時間都舉起了自己的手，敬畏，感激的看着這位即将為他們開拓希望的少年。

許多人笑着留下了眼淚，他們笑，是因為他們自豪，能與這樣的英雄生在同一個時代，他們哭，是為即将離他們而去的少年留下不舍的眼淚。

火焰，還在蔓延，琴聲還在繼續，劉默還在變老。

滾燙的火焰，流過森林，立馬夷為平地，掠過河流，立馬幹涸成土，穿過喪屍，立馬燃燒成灰。

曲終，人未散，琴聲袅袅。

劉默低頭，塌坐虛空，不知生死。

“到此為止了。”

琴聲消失的那一瞬間，一道亘古悠遠的聲音踏破虛空，飄散開來。

☆、第 118 章

就在這時“轟”的一聲聲響，響徹帝國大陸，整個帝國都為之動搖。

一道刺眼的白光撕裂蒼穹，慢慢的一扇宏偉莊嚴充滿着讓人忍不住下跪成服的威龍盤旋的緊閉的大門，出現在了他們的上空。

“轟。”

無形的能量波動向四方蔓延，旋即天空下起了一場蒙蒙細雨，細雨落在滿目瘡痍的土地上，青黃的嫩芽立馬破土而出，幹涸的土地，出現了水塘，小溪，江河，海洋。

所有一切都在這場春雨中被治愈，除了那低着腦袋的少年，還是那副老态龍鐘的模樣。

衆人因為這場春雨帶來的激動，也在發現少年的蒼老，而盡數熄滅。

白虹踏破虛空，緩緩的來的劉默的眼前，睥睨天下的眼眸緩緩的低下。

“你來了。”

幹枯沙啞的聲音，從劉默的喉嚨中發了出來，異常緩慢的擡起自己的腦袋，雙目猩紅渾濁的看着前方之人，語調頗為平靜。

“你不必如此。”白虹皺眉，嗓音平穩。

等了一會兒，才看見眼前之人，将說話的力氣積攢夠。

“不必如此，反正都是死亡，何不順手壞了你的好事，成就萬人美事。“劉默面無表情道。

“你還是太天真了，太天真了…”

白虹看着虛空，有些無奈道。

又是一會兒的等待，他知道少年有話要說。

“你錯了，從我出來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被白塵算計了，但他并非全部騙我，那就是你要拿走我的靈魂，将軍大人，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劉默的語氣很平靜，仿佛是在述說一件跟他毫無關系的事情。

“我倒是小看你了。”微風吹動白虹的秀發，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優雅，高貴。

“可否答應我三件事情，就當是那一夜□□的報酬”劉默嗓音染上哀求。

“說。”白虹看着即将消亡的少年，眼中也是透出一抹不忍。

“第一，帶走綠童跟我腦海中老者。”說完這一句，劉默有些氣喘籲籲，不得不大口吸氣。

“本皇允你。”

劉默也不在乎白虹此刻的自稱，雙手顫抖的從懷中掏出一瓶療傷丹藥，在送入嘴裏的時候，原本五六顆，卻是全部灑落。

白虹見狀，腳步正欲上前，卻被劉默微不可察的搖頭給止步。

再次掏出一瓶丹藥，重複上次的動作，這次很是好運，吃下去了一顆丹藥。

待發現自己恢複了說話的力氣，劉默嗓音沙啞接着到：“第二件事，将我的骨灰，跟小玲同葬。”說完，他艱難的笑了笑。

小玲，黃泉路上，你莫獨行，長路漫長，我将陪你走這趟。

“允。”

“第三件事，以白冥的身份，吻我一次。”這下劉默笑的更加燦爛。

空氣在這一刻靜止。

看着白虹沒有回答，劉默渾濁的眼中染上失望，有些卑微的詢問道：“是嫌棄我醜嗎？”

看着曾經那個活蹦亂跳的少年，此刻卻是老如枯木，他的手掌有些顫抖，緩緩的來到他的身邊，将他攬入懷中，低下頭，吻住。

劉默感受着白虹唇瓣柔軟的觸感，眼角的淚水緩緩的流淌，過往的一幕幕浮現眼前，

“以後我就叫你白冥好不好，嘿嘿，白而未純，冥而不邪。”

他記得，那是自己第一次正式的接納白冥。

“劉默，我的牛肉粒呢？”

他記得，那是白冥醒來對他說的第一句話，盡管是命令的語氣，但是自己總會乖乖的将其獻上。

“醜死啦！我不要穿！”

他記得，那是第一次給白冥換衣服，為此他還被好生折騰了一番。

“放手，誰給你膽子敢這樣對本少爺的。”

他記得，那是第一次，他摸到了白冥人形的腦袋，為此，還跟自己鬧氣了好幾天。

“白冥，我只有你了。”他回答“我在。”

他記得，那是第一次，自己對白冥透露心聲，白冥第一次給了他承諾。

他記得，好多好多，可是白冥卻是忘記了

……

一吻畢，嘴角還殘留着白虹的溫度，劉默緩緩的推開白虹，嗓音再次幹枯了不少：“謝謝。”說完便是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就在劉默閉上眼睛的時候，白塵來到白虹的身邊，他沒有去看劉默，這時他都是有些佩服這個瘋狂的少年，情深意重。

白虹手指朝着劉默一點，只見兩團青紅的氣體被他收入掌中。

這一系列做完，劉默的肩膀徹底的松垮，他知道那是綠童跟老者，這下他沒有任何遺憾可以走了。

低着頭，劉默重重的吐出一口氣，他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了，可憐春雨款款，卻是不曾福澤于他。

這次，白虹手指隔了好久才舉起，又是輕柔的一點，卻是讓劉默經歷了血肉分離，靈魂撕裂的痛苦。

幹枯的皮膚滲出溫熱的鮮血，化為一道道游絲，朝着天空之門奔去，最後落在兩旁的威龍身上。

“吼！”

一聲踏破萬古的龍嘯聲，震驚五洲，氣吞山河，威懾宇宙。

聞着這能讓靈魂顫抖的龍嘯聲，那些存活下來的帝國子民，無一不匍匐在地，以表沉浮。

唯一人，垂首而立，氣宇浩蕩，劍眉星目，望着那一點點消散的少年，古井無波的眼眸，流下了永生的第一滴眼淚。

——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真是妒忌白冥對你的感情，他總是讓我不能自已。

可惜劉默不知道，此刻的他跟幹屍沒兩樣，腳踝一下全都化成了白光，一點點飛散。

可是卻擡起頭了，只一眼就足以，劉默無力的笑着，血液被抽幹，靈魂即将被泯滅，在蒙蒙細雨的點綴下，他最後艱難的環視了一眼祖國的大好河山，最終将自己的視線永遠的定格在了白虹的臉上。

上一世，我孤苦伶仃，本以為找到了最後的歸宿，哪知被奸人所害，命喪百萬喪屍之口。

這一世，我依舊孤苦伶仃，但是我遇見了兩個人，他們一個人叫小玲，一個白冥，他們是我的親人，未能保護好他們，我死而有愧。

這一世，對于自己，我無怨無悔，我好幸運，快走到生命的盡頭之時，愛上了他，好想跟他解釋，我只有一點點愛他，只有一點點，可是這一點點，卻讓我無怨蒼天不公，無悔傾盡一生。

他的名字叫白虹，那個不可一世的男人，那個，他永遠也追趕不上的男人……

殘損的軀體徹底的化為白沙流光，在風的帶領下飛去很遠，很遠的地方。

緊接着，一道白光将其包裹住，只見其閃爍的光芒更甚，飛行的速度更快。

轟！

洪荒古門，轟然打開，恢弘浩蕩，震懾人心，上萬子民無人舉首！

“走吧。”

白虹嗓音有些疲憊，腳步輕點，再次踏破虛空，身後的白塵看着白沙流走的地方，渾身有些顫抖，片刻後，跟上白虹的步伐，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門中。

緩緩的大門即将關上，那早已流走的白沙之中的一縷餘晖，脫離出來，孤雲掠影，嵌入門縫，通向了另一個世界。

而那些剩下的白沙流光，再次緩緩飄遠，翻過了一個山頭，掠過了一條長河，橫渡了萬裏雪山，到達斷崖之巅。

那裏，一男子，手持一把幽蘭秘扇，珍捧一小木盒，裏面碎碎星光，微微閃耀。

男子看着，目光中滿是溫柔，寵溺，忽然，他擡起了頭，笑了笑，修長的手指，對着那飛來的白沙，輕輕一揮，白沙舞動跳躍半分，便是進入了木盒。

緩緩的阖上木蓋，男子将其放進胸間衣襟，拿起腰間的酒葫蘆，嘴角噙着一抹溫柔的笑容，大步向前……

小玲，我帶你踏遍萬裏山河…可好？

有花有酒春自在，無軀無體心不變，我是風，自由自在的風。

幻洲大陸，仙皇天宮，紫晶宮殿，徹骨寒冷的玉床之上，一男子白衣素袍，面若白雪，額如俊峰，睫毛似扇，眼眶深邃，鼻峰挺拔，性感薄唇，好一個風華絕代，不落凡塵的谪仙。

忽然，一縷泛着白芒的餘晖，孤雲掠影，嵌入其眉心，天命際會，自是難違。

濃密的睫毛，微微煽動，緩緩的睜開眼睑，露出了那雙清澈，純真的琥珀色眼睛，片刻後，嘴角噙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