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玄武門之變

十八、玄武門之變

嚴寬走了幾步,突然覺得身邊明日停了腳步,忙轉頭道:“神醫?”見明日捂住左胸,臉色發白,忙上前道:“神醫你沒事罷?”

歐陽明日搖頭道:“沒事。” 他心知這是喬振宇看見玄武門以後的身體反應,只是他為了救太子建成,卻不得不設下圈套诓騙嚴寬過來送死,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此次進宮若能順利面聖,自然是皆大歡喜,但自己心知這可能性極小。劉武周被誅後,大唐周邊幾乎沒有太大的威脅。李淵老矣,李世民野心極大,太子卻一味忍讓。

如今情勢其實未定,若是李世民真敢現在動手,便是自己亂了自己的棋路,若能令他以為自己殺死了太子建成,說不定便有破綻留下。

對不起,嚴寬!喬振宇!原諒歐陽明日這個自私之人罷。為了太子殿下,便當作明日虧欠你們的,今日若是嚴寬有事,歐陽明日必定以命抵命!明日看着眼前嚴寬慢慢前行的背影,滿目愧疚!

這玄武門的通道極長,嚴寬直覺這裏十分不祥,因此一步一頓,走得極慢。歐陽明日跟在他身後,兩人堪堪五步左右的距離。

快要進入內城,嚴寬擡頭看了一眼遠處城牆箭垛,猶豫片刻,終于邁步走了進去。

內城呈現狹長的甕型,是個易守難攻的地形。兩人走到中心,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只聽天空中咔擦一道閃電,正照亮四面城牆上突然出現二三十弓箭手,持弓拉箭,有人一聲令下,天空中的羽箭與雨點一同打了下來!

兩人心知中了埋伏,都是一驚。嚴寬取了金劍抵擋了不少羽箭,轉頭對明日道:“快退回去!”

兩人向着城門處邊擋邊退,快到城門處卻見一隊執銳披堅的甲士,服飾正是近衛軍。明日道:“常何是李世民的人,這些禁軍是來阻止我們後退的!”

果然這些禁軍并不主動攻擊,只是持長戈等武器站成人牆,阻擋二人退路。嚴寬甚至隐約能聽到常何的聲音:“靠緊點!讓羽箭傷到本官你們擔待的起麽!”

嚴寬一聲怒吼,趁弓箭手換箭的片刻,以金劍斬開了一個士兵的左手,搶了他的長矛在手,這金劍只是裝飾品,臨敵不如普通鐵矛有用。

士兵雖是接到命令只要阻攔二人出門即可,但見面前黑發太子如神人一般,越戰越勇,俱都心裏發怵。

嚴寬心中一片澄明,将鐵矛舞的如鐵桶般密不透風。他只知道現在二人性命全系在自己這一柄矛上,就算自己出不去,若能讓明日出去也是好的!

因他勇猛無匹,禁軍們竟被逼得逐步後退,眼看已經到了宮門邊上,歐陽明日竟飛身替他擋了一名禁軍的偷襲,頓時吐了幾口鮮血,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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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寬上前扶起明日,只片刻功夫,那夥禁軍竟跑得風流雲散,宮門慢慢在兩人面前合上,也将生和死隔絕在一門之外。

嚴寬将明日擡放在甬道中,處在

弓箭手的盲區,見他口角鮮血直流,急道:“傷得重不重?你的金線能射多遠?我的輕功還行,能不能助我跳上城牆?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明日笑道:“事已至此,我也不打算瞞你。我們現下處境是我已經意料到的,對不起……嚴寬……咳咳……你今日既然扮成太子前來玄武門,便替他承受這應當的宿命罷……”

嚴寬愣了片刻道:“喬振宇他知道此事麽?我聽太子說你們不是雙胞胎……竟是一個人?你若死了,他也會死去是不是?”

明日搖頭:“他是從異世穿越而來的一縷魂魄,我若是死了,他應該會占據這具身體好好活下去,若我沒有猜錯,你應該也是這種情況,若是你今日死了,或許萬劫不複……或許便會在自己世界的大床上醒來,你……咳咳……敢不敢……咳咳……賭一賭?”

嚴寬苦笑,擡頭看了遠處大雨滂沱,嘆道:“你竟為太子謀劃至此,卻不肯跟他好言好語地說上幾句話。”

明日也笑了起來:“是啊,如今突然覺得後悔,卻來不及了。”

離玄武門不遠的角樓裏,此時端坐兩人。一人紫冠蟒袍,面帶戾氣。另一人仙風道骨,一派自然。

着蟒袍的李世民端起一杯香茗,旋即放下,道:“袁道長可識得這瓊花究竟是何物?實不相瞞,本王找了不少能人鑒寶,有位仙師說這是上古神獸朱雀之目,更有人說得此寶者得天下。不知可有此事?!”

那姓袁的道士已經細細端詳此物許久,點頭笑道:“是寶物。也是朱雀之目。”

李世民喜道:“那便是表示本王得了它就是天命所歸是不是?!”

袁道士是李淵極為信賴的道士,此人神通廣大,李世民也對他的本事深信不疑。見他确定這是寶物,不由驚喜交加。

誰料袁道士搖頭道:“據貧道所知,朱雀之目又叫三生石,可叫人反觀自己的三世姻緣,即前世,今生,來世,并無天命所歸的意思。”他指着石頭上的顏色和水波形道:“況且,這寶物本該五色,這裏的顏色花紋只有兩色,說明有人已經開啓了寶物,正在三世中歷劫,卻還沒有完成三世旅程。而此物一經開啓,便對其他人再沒有半點用處了!”

李世民一臉失神,袁道士又道:“據貧道觀來,秦王龍章鳳質,将來當是我大唐的明君無疑,何須信這些寶物之說?”

看了看窗外傾盆大雨,又道:“古人雲,水能載舟亦覆舟,雖說為大事者不拘小節,可仁心亦極為可貴,秦王不可不察啊。”

李世民心中一跳,他暗暗思量一番,站起身對身邊侍衛暗道幾句話。便繼續坐下與袁道士品茗。

雨下得越發緊了。雖是下午,卻天光昏暗。

玄武門內弓箭手已無用武之地,另有一隊人馬從內城出來,嚴寬手執長矛站在雨中,他雖已力戰一個時辰,濕透的長發貼在額前,渾身雨水與血水混在一起,卻因求生欲望強烈,絲毫不顯狼狽之态。

明日則是一心求死,他愧疚地望着擋在自己不遠處的嚴寬,慢慢陷入了半昏迷狀态中。

待馬上那人來到近前,嚴寬才發現這人竟是老熟人……尉遲敬德!

“尉遲敬德,你歸順的不是大唐麽!何時竟歸順了李世民?”嚴寬高聲問道。

尉遲勒馬,見面前太子孤身一人,一身血跡,心中也有些忐忑,劉武周受誅後,他歸順的确實是李淵不錯,卻最終投了新主李世民。只因他認定這人将是一代明君!

“太子建成□□宮帏,意圖逼宮謀反,還不束手就擒!”

尉遲敬德舉手示意,上百士兵圍成包圍圈,滂沱大雨中,除了衆人呼吸聲和腳步聲,竟然無比寂靜。

嚴寬左右掃視,心知今日恐怕毫無生還機會,反倒橫下心來。今日就算是死,也要護歐陽明日和振宇周全!

尉遲敬德再舉手,衆人一同上前,嚴寬一柄鐵矛飛舞,近身的士兵頓時血肉橫飛。他不敢戀戰,事先看準了尉遲敬德的位置,趁幾名士兵一起舉□□過來,飛身而上,踩着幾人鐵槍,竭力一躍,便跳在尉遲敬德面前。

手中長矛如同黑龍出水,飛身向着尉遲敬德紮去。尉遲在馬上反應過來,為了躲過這一擊,撲通落下馬來。

“尉遲恭,憑你這手下敗将也想取太子……本王的性命?!起來!讓本王看看你的本事!”

尉遲敬德豈能在衆兵士面前受辱,大叫一聲,舉起馬上丈八蛇矛便沖了過去。

堪堪十幾個回合過去,嚴寬本已占了優勢,一招擊中尉遲敬德的左胸,誰料尉遲的铠甲乃是镔鐵所制,堅硬無比,他的鐵矛又混戰多時中傷痕累累,一個用力,鐵矛竟然應聲而斷!

嚴寬心中一沉,順勢上前一拳擊中尉遲左胸,右手順勢改拳為抓,與他一同他後退十來步,左手将尉遲的蛇矛奪了過來,對準尉遲頸項。

衆人見主将被俘,都自動擴大了包圍圈,一時間,雨聲甚至蓋過了呼吸聲。整個玄武門內,寂靜如同墳墓一般。

“尉遲敬德,叫你的手下開門!”

尉遲敬德見他一氣呵成,身手利落,不禁贊道:“好身手!” 此時兩人貼的極近,見嚴寬臉龐在昏暗天光中竟然酷似一人,而且這熟悉的槍法套路……他不由怔愣道:“恩公?!”

見嚴寬一愣,心中更加确定。是了,太子李建成怎可能有這樣好的身手?

兩人正在對峙,卻見衆多護衛保護下從遠處走來一人,紫冠蟒袍,正是秦王李世民!

嚴寬見正主來了,将手中蛇矛抓得更緊了些,尉遲頸上頓時鮮血淋漓:“秦王!叫人開門,放了歐陽明日!你不過是想要本王性命,拿去便是!那邊的歐陽明日乃是李氏一族的救命恩人,今日拿你的一員大将來換你自己恩公的性命,怎麽也不算虧本罷!”

李世民見他輕松單手抓住尉遲敬德,皺眉道:“敬德!你沒事罷?”

尉遲敬德羞愧難當,他臨行前曾誇下海口,李世民亦許下他将來大唐第一武将的稱號,可是如今,自己盔甲凜然,養精蓄銳竟然被一身朝服、滿身是傷的……恩公逮了個正着!

李世民見尉遲不答話,也不難猜中他的心思。他上下打量了嚴寬幾眼道,突然笑道:“太子謀逆,歐陽明日亦助纣為虐,格殺勿論!”

轉身欲走。

嚴寬道:“李世民!你要的是太子之位,本王讓你便是!為何要趕盡殺絕?你棄大将不顧,不怕失去天下人心?你用鬼蜮伎倆得來的皇帝之位,坐得是否踏實安穩? ”

李世民陡然站住,緩緩回頭道:“千秋萬代之後,誰還記得這些?成王敗寇,史書也可任我删改。到時人人只會歌頌本王英明神武,是大唐的一代明君!李建成!你聽好了!”他眼中突然射出憤恨之色:“讓位?呵呵!本王戰功卓著,得太子之位是理所應當,不需你讓。至于歐陽明日,我知道太子殿下與他是一對有情人,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你們一起安穩上路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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