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快借我抄抄

宗濱離開,很快消失在街角轉彎處,留下傅澤沛在原地自我消化。

“他跟你說什麽了?”

祁鶴的聲音從耳側傳來,不知怎麽,傅澤沛聽出來一絲……惱怒?

被人表白得猝不及防,他整個人都是宕機的,大腦無法運轉,仿佛數百道數學題同時在運算,一片混亂。

過了幾秒,才微微回過神:“沒什麽,他就是找我要了個微信。”

宗濱是鐘洛的朋友,找他要個微信也沒什麽奇怪的,剛才在飯桌上,好多人都互換了微信號碼。

祁鶴輕輕皺眉,瞥了眼傅澤沛的手機屏幕,正停留在好友請求的頁面。傅澤沛還沒有點同意。

出租車在等,司機不耐煩地按了下喇叭,問他們還上不上。傅澤沛暫時收起手機,整理着自己的思緒:“上車再說。”

兩人鑽進後座,司機是個中年beta,估計今天諸事不順,擺了張人人欠他錢的臉。

車內氣氛凝固,祁鶴追問:“他加你微信做什麽?”

傅澤沛沒說宗濱向他表白的事。這跟他想象的愛情不一樣,他向往的戀愛是建立在互相了解基礎上的,這個宗濱,他今天才第一次見啊。

現在社會都這麽開放了麽?第一次見面就表白。

“可能是想交個朋友。”傅澤沛說。

說不出原因,他不想讓祁鶴知道這件事。

也是,祁鶴自己的感情都剪不斷理還亂了,他自己的問題,還是自己解決的好。

“真的?我感覺那個人……”

“怎麽了?”傅澤沛忙問。

祁鶴目光銳利:“他對我有敵意。”

傅澤沛沒忍住笑了聲,那是因為宗濱把你當情敵了!他真的搞不太懂哪裏出了問題,怎麽在別人眼裏,他跟祁鶴的關系總不清白呢。

刺頭把祁鶴當成他對象,宗濱以為祁鶴喜歡他,張沃就更離譜了,總以為他們兩個已經勾天雷動地火了。

他都替祁鶴感到冤枉!

車裏開着空調,車窗緊閉,有些悶悶的潮濕,混雜着一點酒精的氣味。

好不容易下去的那股頭暈勁又翻湧上來,事實證明啤酒還有後勁,傅澤沛腦袋比剛才在飯店裏還暈乎。

酒精開始掌控他的大腦,傅澤沛不由自主地湊近,拉着祁鶴的胳膊聞了聞:“你也喝了好多酒啊。”

他不知道祁鶴幾乎對酒精免疫,喝再多也能跟沒事人一樣。不像他,兩口就晃晃悠悠,找不着北。

祁鶴身上的酒精味很濃,甜甜的,不像麥芽發酵的啤酒,倒像陳年久釀的一壺烈果酒。

“祁鶴?”他迷迷糊糊地喊。

祁鶴側頭,看見傅澤沛正癡癡望着他。

頓時間,狹小的空間裏甜滋滋的空氣包裹着烈酒氣息,波濤洶湧而來。如果司機不是個對信息素沒有感知能力的beta,恐怕已經被這濃郁的氣息逼得受不了。

傅澤沛失去力氣,往他肩膀上一倒,嘴裏喃喃:“我要醉了。”

話音剛落,人便呼呼睡着。

正如上一次在酒吧,他也是這樣毫無意識地睡在了祁鶴的肩膀上。

祁鶴一怔,傅澤沛的頭發幾乎挨上了他的嘴唇。司機猛地右轉彎,電光火石間他的唇擦過了傅澤沛的發尖,在一個貪婪的吻後,他近乎虔誠又克制地離開。

剛才他吻了一下傅澤沛,這件事只有他和夜色知道。

與此同時,祁鶴想,他的第一次發|情期快要到了。

困。

好困。

當鬧鈴在耳邊催命般響起時,傅澤沛滿腦子都是這一個念頭。

連眼都沒睜開,他熟練地關了鬧鈴,立刻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滾一圈,牢牢把自己裹住,以免再受到下個鬧鈴的摧殘。

可不遂人意,除了手機鬧鈴,還有人工鬧鈴。

敲門聲響起,舒緩而有規律地敲了兩聲,見裏面沒有反應,敲門的人才開口:“傅澤沛,起床了,上課要遲到了。”

傅澤沛正在夢裏暢游,雲裏霧裏的,心想:我是誰?我在哪?

眼睛眯出一條縫,他看見床頭放置的雜物,全部眼熟。原來在自己的房間。

打了個哈欠,兩秒後他意識到問題哪裏不對勁了。

他在自己的房間,可門外傳來的怎麽是祁鶴的聲音?!

光這一點,就立刻讓傅澤沛清醒了大半,去開門一看,門外站着的,就是祁鶴。

“你怎麽在我家?”

雖然不是第一次大早上就看見祁鶴,但他每次都能發出不同的驚呼。

祁鶴眼中波瀾不驚:“來叫你上學。”

傅澤沛打了個哈欠,站在二樓環視一圈沒看見唐思捷:“我媽呢?”

“唐阿姨不在。”祁鶴遞給他一張紙條,“他們回你外公家了。”

傅澤沛接過紙條一看,果然是唐思捷留給他的,紙條上說他外公不小心摔傷了腿,兩人請假回去幾天,讓他照顧好自己。

落款是昨天下午。

他外公住在鄉下,外婆去世以後,唐思捷和傅羅就想把他老人家接到城市裏來住。誰知老人家不肯,守着一院子花花草草,說什麽也不願意來。

留字條是唐思捷的習慣,她不喜歡用手機,所以打她電話也經常找不到人。以前傅澤沛還沒有手機的時候,她有事就會留張字條,現在有了手機,習慣還是照舊。

傅澤沛将紙條随手放在桌上,準備去洗漱換衣服,突然想起來什麽,警惕地看着祁鶴:“那你怎麽進來的?”

祁鶴說:“唐阿姨在我家放了把備用鑰匙,你家也有我家裏的備用鑰匙。”

這是為了以防萬一哪邊把自己鎖在門外。

“哦。”

這麽一鬧,傅澤沛困意全無,拖着身子去洗漱。昨天還是醉了,他以為醒來會頭疼欲裂,卻不知為何今天神清氣爽的。

連起床都比以前早了那麽幾分鐘。

等他洗完漱下樓,桌上已經擺好了火腿芝士三明治和牛奶。

“冰箱裏沒多少東西,簡單吃一點吧。”祁鶴說。

傅澤沛睜大雙眼,這叫簡單吃一點?秒殺了他媽做的好吧?

今天有升旗,時間緊迫,快速解決完早餐,在收拾書包時,他總覺得少了點什麽東西。

五秒鐘後,他從書包的角落裏翻出來那張團成球的數學卷子,上面只寫了個名字和一道選擇題。

果然是白的,跟他夢裏一模一樣。

就是不知道等下老師劈頭蓋臉罵他的樣子跟夢裏是不是也一模一樣?

正在樓下等他的祁鶴,忽然聽見樓上傳來一聲慘叫。

“祁鶴!救命!!”

心裏一咯噔,他三下五除二跑上了樓,看見傅澤沛拿着書包傻在了原處。

呼吸急喘、額頭冒汗的祁鶴問:“怎麽了?”

傅澤沛:“數學卷子快借我抄一下!!”

祁鶴:“……”

心情可以理解,但喊救命真沒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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