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國內鮮少有人關注的比賽,陳宇柯在一步一步努力的走,用心的走。
也許,陸遠也想,十七歲的少年,有一天真的就走到了他曾經渴望過又放棄了的那個賽場。
鼠标點在頭像上,還是關了微信。
******
客廳一面是整片的落地窗,樓層高,望出去視野遼闊,陸家嘴金融中心的一片建築群清晰可辨。
裴呦坐在沙發上,看着另一頭認真做題的男生,漸漸走了神。
男孩子終于又做完一面,抽空擡頭看看這個全程都魂不守舍的“裴老師”。既然大家都有不是真心實意的搞學習,又何必要相互折磨呢!
“那個……”裴呦手裏的紅筆點在練習本上某一個錯題。
”你叔叔為什麽會做解說員阿?”其實她更想問一點生活八卦什麽的,但是好像太直接了。
“什麽?”陸思又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關心他幹什麽?”
“我媽不是請你來給我補課的嗎?”
哦。說得好有道理呀,簡直無言以對。裴呦扁了扁嘴,但是賊心不死。
“就是,我有個朋友挺喜歡他的節目的,所有我想幫着問問看……”她因為心虛,全程低頭裝作正經批改題目的的樣子。
有個朋友。
呵呵。
Advertisement
“到底是喜歡他的節目還是喜歡他啊?”陸思又敏銳地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看裴呦的眼神顯得意味深長起來。
“這……我也不太清楚。”她結巴了。該死的心虛。
“那你跟我打聽我叔叔幹什麽?”陸思又壞心眼的怼她。
……
“差不多了?”
正被人讨論的主人公突然一臉閑适地出現在客廳。
再次出現的陸遠也一身黑襯衫西褲,襯得他身型高瘦又挺拔,有一種冷然的貴氣。一雙漂亮的黑眼睛裏攏着一星半點的淡淡困倦,擡眼間,正好對上她的。
什麽時候來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裴呦到現在其實還是不太能接受,一直以來只在電視裏看到的人,活生生地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陸遠也信步走到沙發旁,彎身一把抽走了陸思又壓在手下的練習冊,很不走心随便翻了兩眼,看了看靠在茶幾邊坐着的裴呦:“時間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家吧。”
裴呦一刻不耽誤,立馬聽話站起身。
陸遠也傾身提起她放在沙發上的書包,轉身對陸思又交代:“中飯自己解決,我下午還有工作。”
耳邊是陸思又在哭訴叔叔的不人道。
但眼下,裴呦只能震驚地望着陸遠也自然而然地提着她粉紫色書包離開的背影。
風中石化。
天哪,她的偶像幫她提書包了!!!
傳言中說他愛臭臉,脾氣差,完全不是阿!多有禮貌,多紳士阿!
仿佛已經忘記剛在車上發生的一切了……
******
電梯裏。
一身黑色正裝的男人,手裏提着個粉色的書包,照出來看着顯得有點怪異但是卻不突兀。
“那個……書包,我可以自己拿。”裴呦沒興奮一會兒,到底還是怕折壽。
陸遠也低頭看伸過來的一雙手,白淨又纖細,的确很适合粉色。他也不客氣,手一擡,把書包挂在了上面。
感嘆。
現在這麽懂事的孩子真是不多了。
他看着裴呦默默把書包背好,心中微動。
“剛剛跟陸思又在打聽我?”
“為什麽?”
“對我有興趣?”
他不是什麽青年才俊,也不稀扮演什麽體貼長輩。他心随天性,這些年,雖有收斂,但是随便一句,也能殺得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方寸大亂。
女孩子瞬間擡起頭,眼睛瞪得老圓,像是被貓踩着了尾巴的小老鼠。
眼中千言萬語成一句話。
這都被您發現了。
嗯,還是“您”。
第 3 章
黑色的奔馳穩穩地陷入了堵住的車流。
陸遠也偏頭看了一眼正襟危坐在副駕駛座上一動都不動的人。不禁思考,剛剛好像說過了?
其實裴呦完全是在後悔。
為什麽不趕在他說“sorry,只是個玩笑”之前搶先承認。
對,我對你有興趣。
很大很多的興趣。
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陸遠也想到什麽似的,忽然傾過身,伸手摁開了副駕駛前的儲物箱,拿出一臺switch,丢給還在發呆的女孩子。
“前面出事故了。”
“如果無聊,可以玩會游戲。”
switch!!!裴呦眼睛一亮。天哪,她可是游戲小霸王,超級瑪麗骨灰愛好者啊!
不過。等等。
生活中矜持的女孩子是不是都應該不太會打游戲?
“我……我不太會。”裴呦低頭一邊“矜持”地開口,一邊默默接過男人遞過來的游戲機。
“不會?”陸遠也空調溫度又調低了兩度:“我看陸思又玩的挺好的,現在的小孩子不都流行玩這個?”
“……”我不是小孩子了,她忽然想說一句。
尬聊到此結束。但堵車并沒有。看的出來,陸遠也也并不怎麽想要應付她。
他拿起手機開始專心地打起字來。
車內的氛圍漸漸向着車外停滞不前的車陣靠近,死寂一片。
裴呦實在有些忍不住。
“我能夠冒昧地問一個問題嗎?”
冒昧?陸遠也的人生交際中很少會聽到這兩個字。都是直來直往的槍林彈雨。
“可以。”他嘴上答應了,但是看手機的動作一點也沒停。裴呦暗搓搓地偏過頭偷窺了一眼。
他在玩貪吃蛇……
“解說名是premiere,是有什麽特別意思嗎?”她一直都很好奇這個。
“沒有。”
陸遠也回答特別精煉。他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以為會問些八卦什麽的。
“正好看到就用了。”
又解釋了一句。
真的沒有特殊意義嗎?裴呦有點小小的失望。他可能不知道,她大學還特意選了同名的計算機課。
Premiere,是過去五年她每站比賽守在電視前除卻比賽本身,最吸引她的存在,更是目前國內最熱門賽車解說員。不過跑圈其實在國內的受衆一直并不算廣,更別說只是個跑圈解說員了。但是Premiere,陸遠也不一樣。他百度百科是一串金光閃閃的履歷随便拖一條出來都太能打,更不用說這位還天生長了一張冷漠帥氣臉。
十二歲遠赴歐洲比賽,十五歲被相中加入雷諾方程式學院,十七歲贏得f3德國站冠軍,并在當年獲得年度總積分第四名。十九歲征戰f2的賽場,被國內媒體寄予厚望。二十歲因為開局表現不佳和因為同車隊矛盾激化,遭遇半路撕約。當人們又紛紛又在感嘆一顆新星的隕落和嘆息中國的f1之路再次夭折之時,他又回來了。
不到一年,二十一歲的陸遠也又重新回到了f2的賽場,帶着一支新的,屬于他的車隊。
沒錯,他買了一支車隊。
神秘贊助商、家族注資或者是豪門女友,當各種流言蜚語還還未塵埃落定之時,當年開局三站,他取得了一個冠軍、一個季軍還有一個第七名,總分暫列第一的輝煌開局。
他的光榮之路,他的複興之路,盛大而又決絕。
那曾是一段無與倫比的時光。也将,永遠都是。
他現在雖然退役做起了解說,但可能是因為網絡的發達,他的粉絲似乎比以前更多了。不過他不用任何社交網絡,除去在電視轉播上能看他幾眼外,其他的只能靠翻舊視頻。
“那個……”裴呦心裏還有別的疑問。
“剛剛你說最近不忙……為什麽好久不見你解說比賽。”已經三站沒有看到他了,粉絲小圈裏各種猜測不爽,連裴呦這種在群裏萬年大潛水的路人都快忍不住舉着牌子去電視臺投訴了。
電視裏都怎麽演的?
垃圾電臺!
還我premiere!
奪我premiere之仇,不共戴天!
車沒開了幾米,又在一個紅燈前被堵下。
陸遠也反手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脖頸,順勢看了一眼儀表盤上的時間,開出來快四十分鐘了,如果剛不堵車的話,這會應該早就給人送到了。
也許是因為疲勞,堵車這種事給他平添了幾分不耐煩。
而且聽起來,一旁的女孩子似乎還有很多問題想知道。
深吸了一口氣。
他盡量保持溫和。
“電視臺的工作我辭了。”
“新工作暫時還沒有敲定。”
“還有什麽想知道的嗎?”陸遠也一口氣說了一串。
扶在方向盤上的手,無規律在敲打。是他不耐煩時地表現。
裴呦心裏咯噔一下。
自己是……問的太多了嗎。
因為就算是傻子也能感覺的出。
他現在的心情看着并不太好。
“沒,有了。”裴呦搖搖頭。
“嗯。”他輕應了一聲,似乎對這個回答很滿意。
兩人幾乎再沒交流。
到學校是差不多是下午一點。陸遠也直接把車停在偏門前,這裏人比較少。裴呦看他輕車熟路的樣子,應該之前來過。
“謝謝你送我回來。”
“那我先走了。”
裴呦心裏全是舍不得。
但是想想。
很快就又能見到他了。
就又沒那麽失落。
陸遠也眼中沒什麽情緒,只是勾了勾嘴角,一個淺到幾乎沒有的笑,就算是客氣了。
“有一件事,我想跟裴小姐商量一下。”他突然換了語氣。
裴呦正要推門下車,發現推不動。才回頭有些好奇地看說話的男人。
陸遠也先是摁了中控解鎖,然後拿起手邊的黑色皮夾子。
“我最近換了新工作一直很忙,每周接送你兩次,其實根本不可能。李商蘭不知道這事,又比較理想化,但我覺得我們還是要現實一點。”他打開皮夾,摸了一疊百元人民幣出來。
“這些錢你用來打車,算是我補償你的。”
“如果不夠——。”
……
十分清晰地感受到這一天的喜悅和期待在她的體內一寸寸凍成了冰渣渣。
裴呦愣愣地盯着遞過來的一疊錢,還有這只拿錢的手。
手可真好看阿,指骨這麽修長。
可是這錢……
後面有人在摁喇叭。
陸遠也單手打了半圈方向盤往裏面靠了靠,另一只手上的錢還捏着。
“不用了,真的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浪費您的時間的,是我考慮不周。”她故作大氣地擺擺手。
“沒事沒事,本來就應該我自己來的嗎。”
裴呦的心态有點不對。
以為會是難堪,但為什麽會是難過呢。
她丢下兩句話,都沒再敢看男人的的臉,立馬開了門跑下車。
陸遠也叫了一聲,沒叫住她,也推門跟下來。
“這個——。”
“裴呦?”
偏門裏恰好走出來兩個女生,被叫了名字的女孩子下意識地擡頭,是同系的。
她習慣性地點點頭算打招呼。
那邊追了幾步的陸遠定在原地。
“這事我會解決的。”他匆匆留下一句,轉身上車,揚長而去。
只是忽然意識到,光天化日,舉着一疊錢在校門口追一個女生,實在太不像樣。
也只是剛剛發現,如果他再多說一句,好像她就要哭了。
情緒的急轉直下,誰都沒有料想到。
******
陸遠也駕着車往城市的另一個方向趕。
副駕上還散着一堆沒來得及收起來的錢。手機響了又停了,停了又響了。
陸遠也不耐煩地接起:“你最好是有什麽性命攸關的事。”
電話那頭的張一格想,他本來是沒有什麽性命攸關的事,但是陸遠也接了這通電話後,他可能有了。
“陸公子怎麽心情欠佳了?這不是到了約定的時間,你人還沒出現,我就關心問候你一聲嗎。”
“堵車,快到了。”不給對面人說第二句話的機會。
城南新開的卡丁車場。
車場是陸遠也和幾個朋友合開的,規模設施都搞得比較專業,是走競速方向的。來這邊練車的,有單純嘗鮮跑圈的,也有買了車辦了會員的固定成員。會員裏的年齡段主要還是集中在成年段,多是一些年少有賽車夢想但是沒實現,現在來重溫舊夢過把瘾的。
雖然也算是作為合夥人之一,不過陸遠也統供也沒出多少錢。當初年輕的時候敗了家裏不少,回國這麽多年,自己賺自已用,日子也就還算過得去。開卡丁車場這件事,Eric當初也是說請他來幫忙帶帶人,打打名氣,就算入股了。
陸遠也停完車,慢悠悠地晃去p房,張一格和Eric已經在那兒站着了。
“怎麽姍姍來遲阿,莫非佳人有約?”
“一臉沒睡醒的樣子,小姑娘給你臉色看了?”
Eric抱肩靠牆,說着和張一格交換了個不安好心的笑容。
陸遠也沒興趣搭理他們,順手拖了把椅子坐在維修區門口,跟大爺似的坐下。
賽道上零星轟過幾下引擎聲
“誰在上面跑?”他随口問了一句。
“幾個會員,聽說你今天在,特意趕來的。”
陸遠也聳了聳肩:“我說你除了把我的名字頭像搞在車場官網上,還背着我做了什麽下流的事?”
“又沒放你裸/照,談什麽下流。”
“圈內人混過一點的誰沒聽說過你,拿你做招牌也是用得其所。”
“是是是。”
陸遠也起身往屋裏走。
天氣很好,但是也太曬了,今天就不該穿一身黑的。
“我看看賽道實錄。”他在一排顯示器前坐下,随手敲了個鍵。
“Claude。”張一格拍着他的肩在他旁邊坐下。
“別動手動腳。”陸遠也皺了皺眉:剎車點這麽遲,沒甩出去真是命大。路肩上了太多,節奏完全亂掉。他邊看邊拖進度條。
“你有東西落我車上了。”張一格扔了一個細長的小管子在桌上,是唇膏。
“你有病?”陸遠也順着點開下一個視頻。
“是早上,那個叫裴什麽來着的小姑娘的,洗車的在後座上找到的。”
“坐過你車的女性又不止她一個,你怎麽确定是她?”
“女性的确不止一個,但是會用這種水果味的潤唇膏的,肯定就只此一家。”
“嗯,那你自己去還給她吧。”
“他媽我有病?”張一格笑罵一句:“我這不是給你一個禮尚往來的機會,你怎麽不知感謝?難得人家小姑娘對你也頗感興趣。”
“頗感興趣?”陸遠也眼尾一挑:“只是一個看我解說的觀衆而已。”
“觀衆?你看人家對你的感情像是觀衆的感情嗎?騙誰呢?你以為我這麽多年白混的阿。”
“人女孩子挺好的,名校出來又這麽不張揚的美女真是少見了,你……”可別不識貨。
陸遠也關了視頻起身離開,用行動來回複。老子不想聽你廢話。
Eric從外面進來,身後跟着幾個還穿着賽車服的人。陸遠也正好和他們正面相迎,立馬就換了副和諧自然的面孔。
張一格同後邊走來的的Eric碰了碰礦泉水瓶。
“這有句古話怎麽說來着?”他挑着眉笑得既不懷好意又頗為感概地問。
“不怕流氓。”
“就怕流氓從良。”
第 4 章
寝室斷電了,這對本就心灰意冷的裴呦來說,無異于雪上加霜。
空無一人的四人間,窗簾緊閉,就是白天也有點陰森森的。裴呦起身打開櫃子找出要拿的筆記本,臨走之前又去衛生間洗了個臉,那疊錢總是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有這麽讨人厭嗎?
需要用錢來打發?
但從陸遠也的角度好像一切也都說得通。
但是從她的角度,說不通!
她邊往學校門口走,忍不住心中一陣又一陣莫名的低落。還沒想明白,手機已經舉在耳邊了。
下午一點不到,那頭通宵的少女聲音裏都是天旋地轉。
“裴……裴呦?”
“張語,你說說我讨人厭嗎?”裴呦聲音喃喃,像在自言自語。
“啥?怎麽了?好端端的這麽突然問起這個來了?”張語聽她的聲音有點不對:“你在哪兒?怎麽了?被誰欺負了?”
“不,不是,沒人欺負我,我就是,就是覺得自己……好像被人嫌棄了。”
“嫌棄你?”張語更奇怪了,她只見過嫉妒裴呦的,還沒聽誰嫌棄過她。
“怎麽會?你是不是誤會了?你外院雙姝的名號難道是浪得虛名的?”
什麽外院雙姝,四季鮮蔬還差不多……
裴呦一屁股坐在候車亭下被曬得發燙的椅子上,她躊躇着要怎麽跟電話那頭的人把上午發生的事給說明白:“假設。我說假設阿。”她有點不好意思。
“有一天你去給人做家教,然後發現那家的小孩是小田切讓的的侄子,來接你補課的人是小田切讓本人。你肯定很開心,很興奮對不對?可是他送你回去的時候突然冷着一張臉跟你說,他很忙,他一點也不想接送你,這是不是就說明他讨厭你了?”
“哦,還拿了一疊錢打發你。”她把這最關鍵的給補上了。
“excuse me?”張語在電話那頭聽得一頭霧水,忍了半天才沒有打斷電話那頭神神叨叨地女生:“首先,親愛的呦呦,我不會跑到日本去給人做家教,當然除非小田桑有一個流落在中國的侄子,不過這都是不肯能發生的。其次,你就不要拐彎抹角了,那個用錢打發你的男人到底是誰?”
車還沒來,今天高溫警報,戶外一點風都沒有,哪兒哪兒都是有一種被粘住的感覺。裴呦熱的背上發了一層汗,但是腦袋卻一點都不發昏。
“我,以前不是跟你提到過一個人,叫premiere,你還記得嗎?”
“premiere?是我這學期挂掉的那個premiere嗎?”張語顯這個單詞沒有什麽好感。
“不是那個程序,他是一個人。賽車解說員,premiere是他的名字。我,我很喜歡他的。”
“然後呢?”張語對此的記憶完全是空白,她自己順着裴呦剛才瞎掰的那一串往下挖。
“今天你發現他是李商蘭兒子的叔叔。”
“所以到頭來你看上半天的人,是李商蘭的弟弟?或者是小叔子?”
“那個。”張語頓了下。
“呦呦,你還真是藝高人膽大阿我說。”
對阿。
裴呦怎麽忘了這一層關系。她驚了。
瞬間尼亞加拉大瀑布式流汗。
“不過也沒關系,李商蘭這麽喜歡你,巴不得和你親上加親。”張語笑完,又冷靜下來開始替裴呦分析。
“什麽,什麽親上加親阿,我對他的喜歡,不是那種喜歡。”裴呦無語了,這一撥撥的怎麽都愛誤會她。
“不是那種喜歡你還能一副少女懷春的心思跟我在這扯東扯西的?你不也喜歡馬雲爸爸嗎?馬雲爸爸要是甩你一堆錢,你還能拒絕不要,還會在這兒因為他甩你錢跟我自怨自艾?”
“……”你說得真有道理。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邏輯鬼才。
“說真的,小呦呦心動嗎?”
“……動。”狂動。瘋狂的,陌生的,她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裴呦。”電話那頭的張語忽然沉下語氣:“告訴你一個萬分悲痛的消息。”
“xx年7月2日,下午13點01分,您被正式确診為,陷入愛河症。”
“呦呦你戀愛了哎!真好真好!什麽時候帶我見見你男朋友阿?”
裴呦被搞暈了,怎麽跟開始的故事走向完全不一樣了呢?
“沒有,沒有戀愛。”
“他……很優秀的。”看不上我。
小丸子在電話那頭仰天長嘆。
“你自信一點,這個世上怎麽可能有你裴呦搞不定的男人,就算他實在不喜歡你這個人,到時候你一不做二不休把你家花園別墅的房産證往他面前一拍,你看他不乖乖跟你走。”
嗯?這個解題思路!
但是……
“……房子是我爺爺奶奶的,不是我的。”
“還有,他家的房子好像也,挺大的。”估計也不稀罕吧……
“你看,你們倆連房子的大小都這麽般配,天底下還上哪兒去找這樣的緣分?”
“服了……”裴呦被攪得腦子更加亂糟糟:“我車來了,不說了……”
“呦呦!”女生還在那頭叫,興奮上頭,睡意全無。
“我跟你講,你一定給我把我住!”
“給我愛起來!明白嗎!不要垂頭喪氣的!”
“沖!”
開什麽玩笑。張語和裴呦從初中認識到大學,這麽多年都沒見過她看上哪個男生,這好不容易小鐵樹開花,她身為護花使者絕對義不容辭。
“知……知道了。”
裴呦好不容易挂了電話,長籲一口氣躺倒在身後的廣告板上。
雖然事情還是一點沒有頭緒,但是,她摸了摸鼻子,好像真的沒有剛剛那麽胸悶難過了。
******
晚上裴呦躺床上,怎麽也睡不着。白天發生的事在她眼前又走馬觀燈地過了一遍,她摸黑找到床頭櫃的手機,打入premiere,默默的又把他的百度百科給複習了一遍。
魂不守舍地晃到了周六,裴呦還是七點左右醒的,她立馬起床,收拾好出門正好是八點。事先她已經查過路線,從這兒過去不遠,不過要倒兩班公交車,地圖顯示只要五十分鐘。那加上剩下十分鐘,差不多九點正好到。
計劃很充分,她很滿意。
只是結果還是失算了。
裴呦竟然八點半就到了陸遠也家的小區前的公交車站。提早這麽多肯定不行,她猶豫了一會兒,幹脆就坐在公交車站這兒等,等到時間了再進去。
陸遠也周四車被人刮了一下,送去維修了。張一格自告奮勇早上來接他上班,他覺得挺好的。
上車正好是八點半,陸遠也上車就拿出筆電看視頻。
昨天睡的不錯,他今天精神好,心情也不錯。
“上次那個飲料廣告商的談的怎麽樣了?”他問開車的人。
“談着,對方可能要壓一點價,不過這事成不成還是看大老板,我就是個小人物,不足挂齒。”
“冠名權都交給你了,你還小人物?”
“我是随便說的,誰知道我叔他真的就好這一口呢?可怕。”
“你車怎麽回事?老司機也被人別車?”
“嗯。”陸遠也點點頭:“上來就問候了我全家,還一路追着我問會不會開車。”
“這麽恐怖?你怎麽擺平的?”
“擺平?”
“鎖車,音響開到最大,等警察來。”陸遠也合上電腦,拿起門邊的水喝了兩口。
“我們國家是法治社會。”
路口紅燈。
“哎。”張一格忽然拍他肩膀,陸遠也差點嗆到。
“怎麽了?”他難得的好心情要被炸了。
“你看前面。”張一格指着右前方的方向:“是不是給你侄子補課的小姑娘?一大早的傻坐在那幹什麽?”
“燈跳了,走吧。”陸遠也動了動身體,把身後壓着的電腦包扔到了後排。
原來在哪兒坐着都一樣,喜歡一動不動的發呆。
“要靠邊停車嗎?”張一格貌似體貼地建議。
“跟我說說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這麽樂于助人的?”他半眯着眼嘲他。
“遠也。”張一格感嘆:“我終于知道你這麽多年都沒女朋友是怎麽回事了,正常一個男人看到個小姑娘大夏天的坐在路邊吃灰曬太陽,不都是至少要表現出一點憐香惜玉的态度嗎?你怎麽跟正常男的不一樣?”
“哎,大家都是兄弟問你一句真心話,你這麽多年的……需求,都是怎麽解決的?還是說背着我們在外面玩點不一樣的?”
……
陸遠也伸手擰開電臺,調低自己的椅背。閉上眼睛,自主地屏蔽掉開車的人。
明天還是自己打車上班,他想。
*****
五分鐘後,裴呦接到了陸思又同學一通咬牙切齒又春風化雨的電話。
內容很簡單,她幾乎都沒說上話。
[你到哪兒了]
[今天我想提早補課]
什麽叫字字泣血。
正睡的好好的,突然被陸遠家裏的智能音響轟地一下給吓飛了的陸思又同學現在心還沒跳齊。
……
來開門的男孩子雖然還是睡眼惺忪的,但是比上次好,至少是穿戴整齊的。
“等我兩分鐘,我去刷個牙,馬上下來。”陸思又說完就又邁着懶洋洋地步子上樓,一點沒有剛才電話裏描述的“急着要攫取知識”的樣子。
裴呦只能背着包自己去沙發上坐,她把準備好的輔導材料一本一本的拿出來放在茶幾上。在腦海中梳理了一遍今天要講的重點。
“對了。”
剛上樓的男孩突然探出來頭喊她:“陸遠也好像跟我說給你留了個東西,在餐桌上,你自己找找。”
陸遠也?留給我的東西?
什麽東西?
裴呦半是期待半是疑惑地從沙發上起身。
果然如陸思又所說,長長的實木餐座上,用水杯壓着一張紙,以及紙下的兩張交通卡。
幾乎有一面a5紙那麽大小的白紙上,只草草寫了兩個大字。
拿着。
還有左下角剩下的一行小字寫着今天的日期。
“找到了?”
陸思又梳洗完後,嘴裏叼着一塊不知道哪來的隔夜冷披薩,一蹦一蹦從樓上溜達下來:“什麽東西?”他湊過來抓起看了兩眼,又嫌棄地丢下:“交通卡?”
搞錯沒。
只聽過送銀行卡的,這給女孩子交通卡是什麽操作。他啧啧了兩聲,轉身去冰箱給自己找了口水喝。
“你叔叔,上班去了嗎?”裴呦捏着手裏的紙張,忍不住打探。
陸思又雖然才是個高中生,但是感情那點事,他也沒少參合。他一挑眉:“你真不會對陸遠也有意思吧?”
裴呦:……輕咳了兩聲:“我們開始講課吧。”
“哎,別啊,講什麽課。”陸思又笑眯眯地吃完披薩又抹了一把嘴:“要不我跟你說說我叔叔的事?”
為了報剛剛被陸遠也家的音箱吓醒的仇,更為了他爺爺奶奶能早日報上小孫子小孫女轉移集中在他身上的火力,陸思又這個乖巧的孫子怎麽着也要拿出一臂之力,幫助面前的這個小大姐早日跳入火坑呀。
裴呦受到誘惑,此刻完全天人交戰中。
“不過。”
“說實話。”陸思又見她遲遲拿不出反應,假裝深沉地嘆了口氣,上下打量了一番裴呦:“你這個風格,陸遠也估計不喜歡。”
“……???我這風格……怎麽了?”她其實更想問,陸遠也喜歡什麽風格。
“你這個?完全就是初中生會喜歡的那種風格。”少年摸摸下巴:“他可是陸遠也,拜托,你想一下,一個血氣方剛的男的,又做過運動員。你覺得他會喜歡哪一種類型?”
哪一種類型?好像隐隐明白了什麽。
裴呦當下就做了一個決定。
決定把陸思又暫時納入自己的閨蜜團中。
“你說的真的嗎?”
陸思又聳肩:“不相信拉到。話說回來,我六歲的時候你還差點把我給拍聾了,我還這麽好心幫你,你都不知道感激。”
好好的怎麽就提到這件事了呢??
“你也叫我矮蘿蔔頭了啊?”裴呦不服氣,但也只是弱弱地反抗。
“那能一樣嗎?我說的不是事實?”一米八幾的男生居高臨下地鄙視了一番剛踏入一米六行列的裴呦。
裴呦慫了。
“那他喜歡什麽類型?性感?”
Bingo。
陸思又眼裏一亮。對着有點六神無主的小大姐微笑點頭。
其實誰他媽知道陸遠也喜歡什麽風格,他連陸遠也到底喜歡不喜歡女的都不确定,畢竟寄人籬下這麽多年,他也沒見過自己叔叔帶女人回過家,更別提女朋友了。
陸思又才不管這些,他在一邊繼續滔滔不絕。
“陸遠也呢,很悶騷的。”
“所以,如果你想要拿下他。我建議你,必須要主動。”
“什麽叫主動?說得通俗一點,就是他悶騷,你要比他還要騷!”
!!!
裴呦:……
******
開了一整天的會,陸遠也回家都快十點。剛開門,迎面就是一陣咯咯咯咯像公雞叫的狂笑。
是陸思又。
他正躺在沙發上看電影,陸遠也看了一眼屏幕,前幾年蠻當紅的一部國産腦殘電影。其實他完全沒看過,但是張一格看過并很喜歡。所以陸遠也對自己的判斷很有信心。
“幾點了?不睡?”陸遠也扔了電腦包在地上,整個人癱在沙發裏,半天才回過氣。
累阿。
陸思又拿遙控器摁了暫停,從沙發上坐直身體,語重心長地開口:“叔叔說實話,我實在不理解像您這樣的都市精英人士,又住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方,每天下班了就直接回家,是不是不太正常?”
“十點!現在才十點!正是都市曼妙夜生活開始的時候!”陸思又還很想問一句。
叔叔,你難道都沒有性/生活嗎?
陸遠也休息了一會兒,漸漸緩過勁來了:“想體驗十點以後的上海夜生活嗎?”
“你現在打開門,直接出去就可以。怎麽樣?”
語氣平和又包含深情。沒半點殺意。
陸思又哈哈笑着:“開個玩笑嗎!我當然知道叔叔你每天這麽不辭辛苦地還要回家肯定是因為知道家裏還有一個我在等你啊,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