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二節高英課嗎

聲音柔得要掐出水來,明明都嗲過頭了。

但偏偏誰叫他就吃她這一套。

觀衆席上忽然湧起一陣低呼。女孩子好奇的跟着擡頭。才留意到原來是主持人在介紹整場慈善賽的流程。

正好提到他,這也是衆人忽然歡呼的原因。

輝煌是屬于歷史的。

但是耀眼的數據卻從來不會掉色。

耳邊劃過那一串串熟悉的數據和經歷,是她曾今無數次在搜索引擎裏敲下的關鍵詞。

但他還只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牽着她的手,不斷的在人群中穿梭,沒有半分停留。

暖場賽後,明星慈善賽正式拉開序幕。主看臺的觀衆席上座率很高,幾乎可以說是座無虛席。有明星的粉絲,也有車手的。

裴呦被陸遠也拉回維修區時,仰頭對着看臺找了幾遍,沒太費力,就找見了他的粉絲。

有很多都是女粉。

手裏還都舉着牌子。

她剛想伸手提醒他看——

“那個……”

其中一個牌子上的一串英文字母成功讓她閉嘴。

Marry me!prim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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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遠也也注意到了。他低頭欣賞了一番女孩子不是滋味的表情。捏了捏她臉。

“你放心。”

“在這件事上,你比她們有創意多了。”

“畢竟,你還會用成語呢。”

“三生有幸?是不是這個?”

汪汪汪汪!!!

……

陸遠也帶她去了貴賓包廂。

視野無敵好,又能吹空調吃東西。雖然明星賽比不上專業的賽車比賽,但是跑速度的,刺激還是免不了。裴呦抱着一碟陸遠也給她拿的水果蛋糕,窩在沙發裏津津有味地看。

陸遠也對這種比賽不太感興趣,他坐在旁邊,腿上擱了了個筆記本上看網上陳宇柯的比賽視頻。他的比賽陸遠也以前關注的多,現在也是偶爾看看。他這些年進步很大,形成了自己專屬的風格。

看完這個,手指一劃,正要切換到下一個。

一個小腦袋就湊過來,嘴裏含着東西,講話甕聲甕氣的:“你在看什麽,嗯?陳宇柯賽道精華實錄?”

額……

這算什麽?

怎麽讓她想到了自己以前考試臨時抱佛腳的樣子。

“你很緊張嗎?”她摸摸他的臉,認真又仔細地觀察着他的情緒。難怪剛才從進來到落座,他一直抱着擡電腦看視頻,底下的比賽他一眼都沒看,也沒跟她說話。

是擔心,跑不好嗎?

其實也正常。雖然他厲害,但是畢竟他退役這麽久了,而另外一個,還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

他看出了她的心疼,壓上電腦,丢在腳邊。沉默地伸手拿過桌上的冰水喝了兩口。

“是啊,緊張,怎麽辦呢?”嘴裏含着化得還剩下大半的冰,舌尖頂着口腔內壁,冰涼的觸感在唇齒之間滾了一圈。

“幫我冷靜一下怎麽樣?”他們這邊是個角落,又有一根承重柱擋着,做什麽,好像只要不太過分都不會被發現。

“好啊。”

當然好啊。

可是要怎麽做……

“嗯。”他點點頭,幾乎沒有給她任何反應的時間,側身迅速地将女孩子壓在沙發椅背上,身體貼上,緊緊壓住。頭低下去,一切都太快,等意識到是什麽後,掙紮着躲了一下。

“……冰……”被親得動彈不得,她只有機會說了一個字。

你來我往了幾個回合。

真的冰。

但是,還挺刺激。

裴呦沖動地直起身,撲倒他身上。

陸遠也微微仰起頭承受受她有些過激的熱情,手順便還摟着她一同躺倒在沙發椅背上。

還是躺着舒服。

他半眯着眼。

感受着水的走向,下巴,脖子,鎖骨,一路向下。

然後。

一個翻身。

把人給困在了下面。

……

比賽臨近結束,裴呦撐着下巴,不知道是剛剛累的,還是單純是無聊的,就是困了。

陸遠也這邊接了個電話。

裴呦離得近,聽出來是讓他下去準備。

明明來之前還是很期待的,現在卻有幾分說不出的擔心。

會不會有危險?她拽着他,忍不住問。

這個略帶傻氣的問題,卻真的有問倒陸遠也。

“不如我現在棄權?”

他低頭專心在她胸前的飄帶上系了個漂亮的蝴蝶結,然後解下腕上的手表連帶着桌上的手機一起塞她手裏。

裴呦撇撇嘴,沒說話。

“其實我退役的時候很匆忙。”

“沒有給車迷一個好好的交代。”

“這次也是個機會。”

還有一點,陸遠也從沒跟任何人說過。以前的計劃就是能夠帶着妻子和小孩一起來圍場看他比賽。現在是不是也算是實現了他的一個夢想?

過去曾經有無數個機會,他可以回來。

但是一想到,回來,為了什麽?沒有為什麽,就什麽都不想去做。

是她給了他回來的理由。

第 38 章

第一次親眼見他穿賽車服的的樣子。

裴呦站在一群人中間,仰着頭,注視着牆上挂的顯示器。

賽後清空完畢的賽道,兩輛完成暖胎圈的房車一前一後停在發車線上。車身微震,引擎低鳴。

穿着工作服的工作人員緩緩走上賽道,站在兩輛車之間。右臂舉上天,時間停滞。全場屏息以待。

機械的聲浪穿透了緊張的氣息。

“刷”地一下。幾乎是順着他手落下的瞬間,兩輛車同時飛了出去。

賽道轉播清晰地抓住了這個完全同步的發車。

兩人的競争從一開始就拼搶的很厲害。

大直到尾端第一彎,處在賽道外側的陸遠也幾乎不減速向內打了一把方向,車身基本上是甩進飄進彎內,陳宇柯走賽道內側,堅決地從後方頂上。陸遠也迅速切內線,大動作關門。後者絲毫不讓。

兩人頭尾相接,拼出彎速度。陸遠也稍稍側滑,陳宇柯的車從內線線切上,暫時領跑。

但拉不開距離。

全場歡呼。

兩人都是認真無比的人,即使比賽無關輸贏,也不會有任何松懈。

賽道P房裏。

站得離顯示屏最近的兩個這會兒已經鬧上了。

陳宇妏興奮地直拍手:“我就說陳宇柯會贏,你待會兒輸了記得把錢打到卡上,可不許賴賬啊!”

“呵。”張一格雙手抱肩,不屑地笑:“小孩子懂什麽,這是才剛開始。”

心裏:陸遠也,給老子沖啊!老子賭你贏的啊!

裴呦只是靜靜地看着屏幕上的兩輛車,緊張得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當然希望他贏,又不希望他太在乎輸贏。

所有人都對這兩人的對決充所抱有的興趣和期待,幾乎是超過了這場慈善賽的本身。代表了中國甚至是亞洲賽車曾經和現在的巅峰的兩人,有機會在今天這樣的一個情況下同場較量。

其中的情懷其實已經遠遠勝于一切。

尤其是陸遠也。

速度的世界裏,已經多年未曾聽聞他的到來。一代驕子的隕落,至今仍舊是種落寞的遺憾。

袁孝盯着在顯示器前始終站着的女孩子,人群中,只有她的專注與衆不同。

曾經的那個小小少年,終于有了自己的新生活,除賽車以外的人生寄托。

那場車禍過後,他聽聞消息後第一時間趕去看過他。作為陸遠也少年時候的卡丁車啓蒙老師,他們雖有聯系,但是當時也已經多年未見。

年輕的他插着呼吸機躺在病床上,右手纏滿了綁帶,命運的暗示已經不再屬于他。

他是清醒的。

看到袁孝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抱歉”。

抱歉你多年培養,而我如今已難再登上世界之巅。

袁孝當下就背過身,咬牙忍了一陣,才把眼淚給逼了回去。

他躺在病床上,剛剛經歷死裏逃生。誰都沒有同他說過什麽,但是他卻什麽都知道了。

後來,知道陳宇柯,也是因為陸遠也。

“他很優秀,像當年的我。”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眉眼中肆意的驕傲和欣賞從來不掩飾。袁孝想自己當初在一衆小孩中為什麽最欣賞他,一是因為他車技出衆,還有,就是因為他坦蕩無懼。

三圈的友誼賽,幾分鐘的精彩,結束的令人意猶未盡。

陸遠也最後半圈抓住了陳宇柯出彎時的一個小失誤,果斷超越。沖線的時候,以領先小半個車位的勝利,率先沖線。

但是他沒有停下。

同樣的,他也沒有。

輪胎燒灼着賽道,滾滾的濃煙,模糊了車的輪廓。兩輛賽車幾乎是一前一後,以同樣的角度和速率原地在賽道上旋轉。

觀衆和衆人的氣氛被炒至最高點。

兩人的職業生涯中到現在從未做過“甜甜圈”,今天在這樣毫無預計的情況下,在一場膠着的比拼過後,為所有人都奉上了場意外之喜。

濃煙未盡。

陸遠也從賽車上下來,一身賽車服的他,擡腳踩上汽車引擎蓋。像是曾經無數次歡慶賽後勝利的那樣,面對看臺觀衆,雙手打開,無言地接受着場上所有人對他的歡呼和敬意。

仿若從前。

一切皆是久違。

年輕的國王無言振臂。

遠道的信徒山呼萬歲。

歲月似流沙,暗淡了許多的人生。

但是他的光芒,永不落幕。

賽道轉播久久定格在這一幕,因此也錯過了從另一輛車上下來,抱着頭盔在他身後安靜仰望的陳宇柯。少年時代的結識,這如傳奇一般的名字,是他從不停歇的動力。

所有偉大的事,注定不屬于一蹴而就。

賽車是幾代人的夢想,個人的意義根本微不足道,最終的結果會在一個完美的時代到來。

而你必須堅信,你所在的時代,就是最完美的。

再,拼盡全力。

多年前,在遠赴歐洲時的機場,陳宇柯收到陸遠也發給他的這條短信。

那是陸遠也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給他發短信。

也是在那一刻,他的信念,成為了他的信念。

顯示器前的女孩子看的眼眶發紅,周圍都是人,手摸了下眼睛,不想讓眼淚掉下來。

張一格興在前頭對着陳宇妏把陸遠也興高采烈地一通誇。

“看見了嗎?什麽叫天才?什麽叫寶刀未老??小朋友你回去多上幾年學就懂了哦!”

“還有,叫你哥別整天拽得要命了!連個過氣車手都能輸!”

陳宇妏小手叉腰,簡直氣炸:“我小哥哥是手受傷了好吧!你講講道理!”

“輸了就是輸了。”張一格嘚瑟的抖抖肩。

別人都在替他高興,只有她卻這麽難過。

手裏忍不住攥緊了他的手機和手表。

陸遠也比賽結束後,被記者拖住做了個簡短的采訪。他本來自己做車手的時候向來最不喜歡的就是這幫喜歡玩弄春秋筆法颠倒是非的人,但沒想到自己最終會踏入這個圈子。

“Claude,六年沒上賽場了,此次作為特邀嘉賓參加表演賽最大的感受是什麽?”

記者把話筒湊到他面前。

“嗯,還行。”陸遠也這才有空摘掉頭盔,全場迷妹嘩然。不管是明星的粉絲還是車手的粉絲。鬓角和額際微微汗濕的發,換別人會覺得淩亂,換他就是說不出的性感。

某張姓不願透露姓名的女子揮舞着手裏剛來時別人發給她的應援小旗,激動地拉着她旁邊的一個女粉。

“看看看,這麽帥的,我閨蜜的女朋友!厲不厲害!”

該女粉連震驚都不帶有一下,一臉憐憫的望着她。

夠了夠了。

都懂。

“我說真的啊!”

張語不甘心地想解釋,但是好像又沒什麽解釋的。

算了!

“還行是怎麽樣,能否詳細說明一下?”記者追問他。

“就是,至少還是能分得清剎車和離合器的區別。”他很少在公衆場合這樣說話,還是笑着。粉絲紛紛表示,他好暖!好有趣!我就知道以前的冰冷只是他的僞裝而已!

記者也笑,作勢把話筒對準看臺,收了一波迷妹迷弟的尖叫:“看來人氣是一點都不減當年,那能不能對你的粉絲朋友說些什麽。”

衆粉絲又是全場高呼。

這位記者朋友你真是太懂行了!

陸遠也擡手對着看臺上的觀衆揮了揮手:“很感謝有這麽多素昧平生的人會喜歡我。除了感謝就是感謝。也希望他們繼續喜歡賽車,繼續關注中國的賽車發展。”

“相信。”

“明天會更好。”

即使是這樣土味的雞湯,可是從他嘴裏說出來,那就跟鑲着金邊一樣,無價。

有粉絲已經紅眼流淚,大家都是從少女少年時代追過來的,現在很多已經畢業或者成家,甚至是有了下一代。

但當粉絲群裏,朋友微信圈,微博賽車號,紛紛轉發他确定要來參加慈善賽的的消息後,原來以為自己已經被社會生活磨滅的那一份少年激情,卻全部都回來了。

是他,讓他們多年以後,還有理由相聚在這裏。

想起當年不睡覺,半夜在貼吧跟帖為他罵黑粉。也說起為了買上一本印用他照片做頭版的冷門體育報紙,不知道跑了幾條街道。

謝謝你來過。

謝謝你來了。

更謝謝,再在此處相見,你依舊是當年的模樣。

采訪已經臨近尾聲。

記者前面幾個提問都中規中矩,但也當然不會就這樣平淡的結束這個難得采訪。

“自從Claude你轉去電視媒體行業後,你的粉絲一直都是只增不減,喜歡你的女孩子也很多。你應該也知道衆位粉絲都很關心你的個人生活,不知道能否向他們透露一二?”

粉絲!!!

剛誇你就上房揭瓦了是吧!誰說我們關心他私生活了!只要是了解他一點的,都知道他很注意保護家庭隐私,多一點都不願拿出來說。

“個人生活?”

“我侄子今年上高中,有暗戀的女孩子了,不知道這算不算我的個人生活?”

記者:您這拆臺拆得有點狠啊。

陸遠也收了笑。

“可以這樣說。”

“賽車已經不是我的最愛。”

粉絲!!!!

好的,我們懂了,不用管我們的死活,只要你幸福就好!

片刻後,同樣接受完采訪的陳宇柯正要回維修區,發現某個無所事事的男人等在一旁。

場上觀衆開始退場,現場漸漸冷清下來。

“有事?”少年扯了下衣領,看也不看他,只顧向前走。

“輸了不爽?”陸遠也嘲諷地笑他,低頭,注意力落在他手腕上:“傷勢怎麽樣?”剛才最後一個彎的線路他明顯晃了一下,出現了失誤才讓他抓住了機會。

“沒事。挺好的。”

“還挺嘴硬的。”

“我是給你面子,在女朋友面前輸了,挺丢人的吧。”陳宇柯接了工作人員遞上來的兩瓶水,丢了一瓶給陸遠也。

“這會兒會做人了?剛剛那會兒不是挺猖狂的。”陸遠也習慣性地檢查了一遍瓶蓋才擰開喝了兩口。

一舉一動都落在少年的眼裏,神情忽地黯了一下。

以前陸遠也比賽前被人往水裏下過藥,所以後來他在這方面一直都很謹慎。

陳宇柯喝了兩口水。維修區入口近在眼前。

“她是你粉絲?五年了?”

“是又怎麽樣?”陸遠也甩了個眼神給這小孩。

“還好是五年,要是十年,估計她跑還來不及。”

“呵。”就這麽點程度,根本就激不到陸某人。

“我十一月會再回國一次,順便過個生日。”少年一拳錘在男人肩上:“我媽讓我叫你來,把你女朋友也帶着。”

陸遠也損他:“多大了,還要媽媽給過生日啊。”

兩人快一年沒見過,線上交流也少的可憐。但是一見面,熱絡得仿佛昨天才剛分別。

觀衆席上,大部人都趕着去坐地鐵回家,只剩下零星幾個不願離去的觀衆。

某個角落裏,不知道是誰擡手低呼了一聲。

剩下人的目光順着手指的方向望過去。

賽道大屏幕上的畫面,不知何時換了。

秋日的陽光似黃金,滾燙燙給這世間所有的美好都染上了一層光暈。

空曠無人的維修區入口直路上。

兩個并肩行走的高瘦背影堅定又從容地走着,身形一步步模糊在高溫氤氲的熱浪裏。

而未來,會清晰在他們的身前。

從少年到男人。從過去到未來。從放棄到傳承。

這條路。

始終,也将永遠同行。

陸遠也還沒走到P房,一個女孩子的身影就迎面向他沖過來。

他也不客氣,順勢一彎腰,她輕輕松松挂在他身上,高興得不得了。

裴呦這會兒正是激動上頭,什麽都沒多想。

只是周圍群衆一看。

這熟練度,啧啧,心裏有數了。

“大家都在看你。”陸遠也“好心”提醒她,不然過會兒覺得丢臉了,又想着怪在他頭上。

裴呦認真地搖搖頭,平複了下心情,忽然從陸遠也身上跳下來,轉頭就往回跑。他還沒搞明白怎麽回事,裴呦人又匆匆忙忙地從車房裏跑出來。

手裏拎着一塊牌子。她跑回來,卻在離他三步遠的距離一下站住。乖乖地舉着牌子看他。

正面是“三生有幸”

他笑。其他人也笑。

裴呦忍着不好意思,将手裏的牌子瞬間翻了個面。

反面是英文。

寫着。

Marry me

“我是你的腦殘粉哦。”周圍人跟着起哄。鼓掌,吹口哨。

“你喜不喜歡?”她偏着頭小聲問他。大家都更興奮了,偏偏陸遠也卻沒表情了。

他難道不喜歡這樣嗎?裴呦心裏悄悄打了退堂鼓。

陸遠也伸手一把将面前有些無措的的女孩子扯進懷裏,低頭埋在她的肩頸裏,長久的不說話。溫暖的氣息,微微顫動的身體,和脆弱不安的猶疑。

這樣的她,統統毫無防備,向他敞開。

“陸遠也?”她微微掙紮。他抱得太用力了。

“你是傻子來的嗎?”他才松開她,眉眼沉沉的看她,聲音是說不出的啞。

這種事,明明就應該他來做。

第 39 章

陳宇柯十八歲生日,裴呦收到了邀請。

傳說中的6.6億豪宅。

百聞不如一見。

裴呦和陸遠也剛進門,就有穿着制服的工人迎上來接過他們手裏的東西。

“……原來電視真的來源于生活。”她看陸遠也小聲的感嘆:“果然能玩賽車的都不是什麽凡人……”

“哎,等等。”

“那你……你們家……”裴喲以前沒怎麽細想過這個問題,也許是被張語洗腦過度,下意識地認為他們倆是家境相當的。

但眼下,按這個程度來推算的話……

“你家不會也有三套這樣的房子吧?”她是半開玩笑地說的。

“沒有。”陸遠也非常誠實地搖搖頭。這樣的房子是沒有,但是其他的,還真不少。

比如說古堡,酒莊啊這種浮誇又沒什麽用的東西,方庭還真是買了又買。

不過花的都是她自己的錢,準确來說是娘家的錢。

所以姓陸的不配評價。

客廳裏站了很多人,一眼看過去,熟悉陌生的幾乎各占了一半。

先發現他們來的,是徐易安。

裴呦本能地側身往陸遠也身後躲了一小步,被後者笑着從後面拎出來。

“怎麽了?”

“也算是認識的朋友,不出來打個招呼。”

徐易安笑得不懷好意:“見到我還是這麽激動,是不是有幾分餘情未了?”

“那你是想多了。”

“她平時見了老鼠蟑螂,也愛這樣躲。”

……

“啧啧,陸遠也你家還有老鼠蟑螂?這樣年下來竟然是混得這樣差了?”

“嗯。你家是幹淨。”

“可惜再幹淨,那誰願意住?”

……

裴呦跟陸遠也在一起久了,見他的朋友多了,就發現,這幫人好像都有幾分幼稚,每次一見面不怼個幾個來回好像就不太爽似的。

一身星鑽紗裙的陳宇妏拎着裙跑過來。

“呦呦姐姐,你終于來了啊!”

“你快過來,我們正玩游戲呢。”

“一起,一起。”

“還有你們兩個。”小女孩跟個小女王似的指了指徐易安和陸遠也:“你們也過來。”

“誰不玩誰就是小狗!”

“哦,不對,你們這歲數是老狗了。”

兩條老狗一聽,迅速更換槍口,一致對外。

徐易安先來。

“小宇妏啊,我看陳宇寧也沒動,你怎麽也不去說說?就會對我們這些叔叔耍狠啊?”

“別說陳宇寧了,你要是把你陳宇柯搞定了再來我們面前耀武揚威地也不遲。”

陸遠也淡淡地跟上補了一刀。

裴呦:……

這兩個還是人嗎???

“陸遠也?”

她回小聲提醒了他一下。

“是不是會過分……”

說完,她連忙牽了氣得臉色紅紅的女孩子往客廳走。

“糟了,弟妹還不知道這陳宇妏的厲害吧 。”徐易安幸災樂禍地拍了拍陸遠也的肩。

“趕緊去看看,不然止不定要被欺負成什麽樣了。”

“你這樣有家室的,以後還是收斂點,不然報複會來得太快!”

“沒事。”

“她也需要歷練。”陸遠也端莊大氣的擺擺手。

況且裴呦這個人,要是真動點小心思起來,再多加幾個陳宇妏都不在話下。

當然,實在要是吃了虧,他難道是作擺設的嗎。

七八個人,看着歲數都不過跟陳宇柯一般大,正圍着沙發前的茶幾玩游戲。

規則很簡單,坐莊的人想一樣東西寫在手機上。然後自己描述,剩下的幾人可以提問,在規定輪數裏猜出東西的名字算贏。輸的人要接受懲罰,真心話,或者是大冒險。

裴呦沒玩過這樣的游戲。

但是意外的,玩得很不錯。

陳宇妏連着兩把坐莊,都是讓裴呦的兩個關鍵問題一套,答案就被人給猜出來了。

各種真心話已經被拷問的透心涼。

裴呦坐了一次莊,安然地挺過三輪,沒被人猜出來。

陳宇妏着急了啊,她還準備一大堆問題要拷問這個裴呦姐姐來着,怎麽跟想的完全不一樣。

其他人也不配合她,憑她使了幾個眼色,就只會自己玩自己的。

畢竟還是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再怎麽厲害,着急都挂在面上。

“哥哥。”陳宇妏跑去叫剛從樓上下來的陳宇寧。

對陳宇柯她還敢動手動腳的額,但是對這個哥哥,小女孩還是很規矩,低眉順眼裝的一把可憐。

陳宇寧正在理袖口。

他晚上還有個應酬,因為家裏二老都不在,所以才勉強留在這裏一會兒,招呼幾下再離開。

“怎麽了?”他不是個不太親近的哥哥,因為不是同一個媽媽生的,歲數比剩下的三個大了許多,這疏離感又是隔了一層。

陳宇妏見他一身正裝,撒嬌的話堵在嘴邊就怎麽也說不出來。

”陳宇妏你還玩不玩啊?”客廳裏,一個大不了她幾歲的男孩子在催她。

“不能輸了就跑了啊。”

其他幾個哥哥姐姐跟着一起笑。

陳宇寧明白了。

小公主在外面吃了癟,回來搬救兵。

“在玩什麽呢?”

陳宇寧脫下剛套上的西裝外套,傭人趕緊跟過來接了,拎在手裏。

雖然他是笑着的。

但是桌上一群半大的孩子見他來了,表情都跟着參了幾分緊張。

陳宇寧三十了,這些年一直在商圈裏起伏,舉手投足間都是淩厲的氣息,哪怕笑着。

“沒人說說?”

連陳宇妏都沒敢開口。

“那個……”裴呦這邊放了手中的飲料,站起身。

站着,也比對面的男人矮快一個頭。

好高啊。

她不認識陳宇寧,心裏沒其他人這麽有負擔。

裴呦簡單又扼要的把游戲規則給介紹了一遍。

對方一下還沒反應。

沒聽懂?

不會吧。自己說的很清楚了啊。

“挺有趣的。”陳宇寧彎腰替她拿起桌上的手機:“不如這次你坐莊,我來猜猜看。”

???

“哦,好的。”裴呦看看還坐着的幾個,垂着腦袋想了一會兒,低頭在備忘錄裏敲字。

陳宇寧盯着她的動作。

“開始了嗎?”裴呦把手機倒扣在桌上。

“這樣東西,她是有顏色的,她——。”

“五星紅旗。”

……

!!!

陳宇寧欣賞了幾秒對面陌生女孩子震驚的臉色。

“我猜對了嗎?”

他根本就是明知故問。

裴呦不可置信地四下看了一圈,難道是有監控?

不然這麽會……

“看來是猜對了。”

“接下來是什麽環節?”

“是真心話大冒險!”陳宇妏興奮的上蹿下跳!

“裴呦姐姐你快選!”

“選什麽?”

腰後貼上來一只手,熟悉的氣息漫上來。裴呦見陸遠也不知道什麽時侯來了,給解釋了幾句:“我們在玩游戲,我輸了。”

那邊樓上,靠着二樓雕花欄杆喝酒的三男人,和一個偶然路過被扣住的吃瓜少年。

“你哥怎麽也在?”

張一格端着酒杯愉悅地跟一旁地eric碰了碰。

“我過生日,他在很奇怪?”陳宇柯飛了他一個冷眼。

“什麽奇怪,完全是奇跡,行嗎?”

“陸遠也這下是真吃醋了。”徐易安偏頭,淡然地沖樓下一向着他抛媚眼的女子舉了舉手中的酒杯。

“吃什麽醋?陳宇寧女人很多的好嗎。”

“他自己沒被女人的醋給淹死就不錯了。”

陳宇柯皺了皺眉:“能別在我面前說這個嗎?”

“孩子別怕。”eric厚顏無恥地拍拍他:“你今兒也十八了,成年了,千萬別學陸遠也,理想是很重要,這花花世界,也不能錯過啊。”

……

半當中來了一通電話,估計是什麽重要的事,陳宇寧聽了沒幾句就抓了西裝外套行色匆匆地離開了。

順勢,陸遠也也把裴呦從這幫小孩子群裏給拉走。

樓上三人盯着陳宇寧遠去的背影,心裏無不都惋惜地嘆了口氣。

多想看看陸遠也和他硬杠的戲碼啊,差一點啊,剛剛就差一點。

真是天公不作美。

“嘿嘿。”

只是還沒遺憾完,這邊張一格莫名傻笑了起來。

“怎麽了?見到姘頭了。”

eric納悶,能笑成這樣。

徐易安拇指撫着光滑杯身,一肚子的壞水兜不住的泛上臉:“說真的,誰請她來的?是你?”他下巴沖張一格揚了揚。

“又不是我開派對,我請什麽客人啊。”

那就是——

陳宇柯上前一步,繞開這他們:“跟我沒關系。”

他坦然地否認。

“是陳宇妏。”

“我說你們家這個小公主,真的是無法無天了啊。”

張一格禁不住要拍手稱贊了。

“別高興的太早,哪天說不定就輪到你了。”徐易安在一邊不慌不忙地給他澆了盆冷水。

來的是個漂亮女孩子。

也是陳宇柯朋友的姐姐,去年跟陸遠也在一次生日派對上認識,有了幾分好感,表白過,當然也是被陸某人幹淨利落地給拒絕了。

女孩子行事風格也很清爽,被拒絕了,也沒拖沓,朋友都沒做,直接就成了陌生人。

這段插曲,大家其實心裏都有數。

比起自己的那些個破事,真算是一股子清流了。

不過眼下這情況,就是想看看陸遠也這人怎麽處理。說起來自己為什麽這麽樂意要看他難堪,也怪不得別人。誰叫他自己嘴毒,以前朋友裏誰有個感情問題什麽的,別人都是灌酒安慰,就他一個孤家寡人冷冷說着些不是人的話。

這麽多年了。

蟄伏了,忍耐了。這麽多年了,終于等到這貨栽了,他們當然是有仇報仇,沒仇的也忙着無中生仇了。

“你們誰下去給裴呦引薦一下?”eric樂呵呵地把這送命的機會拱手相讓給身旁兩位仁兄。

“其實,我覺得。”張一格目光幾轉,停在樓下某一處。

“這種事,用不上我們。”

這種事,小公主自然是勞心勞力,一條龍服務。

邀請介紹順帶煽風點火,那是一點都不能少。

第 40 章

外面庭院裏。

裴呦循着燈火找出來。剛剛陸遠也出來接了個電話,一直沒回來。她才想到要追出來看看。

夜風有點涼,泳池的水波光粼粼,月色下翻着冷光。

旁邊藤椅上坐着的人,一動不動,像是定住了一樣。

她輕聲輕腳的接近他背後,雙手捂住他眼睛。變着聲音怪腔怪調的開口:“猜猜我是誰?”

手很熱,隐約還帶着種香味,應該是護手霜。陸遠也拉下她的手,順着把她拉到自己身上,抱住。

裴呦側坐在他腿上,左右看了看,一旁矮桌上放着一杯像飲料的東西。她正好有點渴,拿起就喝。

好辣。她連忙吐吐舌頭。還來不及說話,就被突然迎上來的吻給定住了。

他親她,當然不是第一次。

但是裴呦覺得,這個吻不正常。她推了推他,沒推開。

再試了幾次。

是陸遠也自己選擇放過了她。或者也沒有。他拇指撫過她嘴唇,不太溫柔地摸了摸。

“疼——。”裴呦偏頭躲了下。

陸遠也另一只手繞到她腦後,無聲地控在她脖子上。他一直沒說話。

室內的歡鬧印着燈火淺淺投在他們左側的灌木叢裏,而他們這邊正好是靠牆,裏面看不見的死角。

空氣裏還彌漫着淡淡晚桂的香氣。

口水的攪動的聲音,很殺。

她其實,覺得有點——難受。

但是他的手,好像樂此不疲。

陸遠也手指上沾了沾剛剛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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