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二節高英課嗎

裏的酒,坐在他懷裏的女孩子紅着臉搖頭,不想要了,她不太喜歡這個味道。

好烈。

“乖。”但是他,今天的陸遠也不選擇體貼。

他看起來有點偏執,也有點不高興。

那杯酒裴呦喝了幾乎有三分之二。晚風吹上來,她這會兒有點暈乎乎的了。

“我冷。”

“我們回去吧。”

長久的沉默。

“嗯。”他才輕應了一句。

回到室內。

陸遠也一下就又變了個人似的,跟剛剛泳池邊的那個他完全不一樣。

又換回了原來的他。

裴喲揉了揉自己的臉,想到自己應該要先去補個妝。

陸遠也被人拉去說點事。她不聲不響地轉身就去找洗手間。

陳宇妏忽然攔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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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刻都沒耽誤,立刻屁颠屁颠地把把趙景心引薦給裴呦。

趙景心看着漂亮女孩子臉上淡淡的困惑,心裏很平靜。

對啊。

他就是該配這樣又甜又美的女孩子。

“宇妏,你哥哥呢?我跟你哥哥說聲祝賀就走了,家裏還有事。”

趙景心知道小朋友惡作劇的心思,她也不惱,當初想好後果才表白的。

那邊陸遠也說完事情,發現人不見了,找了一圈才過來。

做了壞事的陳宇妏吓得連忙轉身跑了。尤其是陸遠也的表情還特別爛。

趙景心擡頭看他。

“你好。”

好久不見這樣的話就不必說了,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誤會。裴呦順着她的聲音轉過頭去看了一眼。

“你好。”陸遠也禮貌地應付了一下,他神思根本不在這裏,揚起下巴沖着她身後正要走開的裴呦招了招。

趙景心淡笑了一下,離開。

“我去找洗手間。”她沒辦法,只能站住,看着陸遠也說。陸遠也一手忽然伸到她口袋裏。

她今天穿了條白色的寬背帶裙,身側是兩個深口袋,從腰一直連到胯骨下方。陸兩手探進去,兩人從背後看着,幾乎是個擁抱的姿勢。裴呦僵住。

趙景心回頭。

看到的正好是這一幕。

想起她當初喜歡他,喜歡是他沉默寡言,不茍言笑。所以被拒絕了倒也覺得理所當然。

只是現在。

才一年不到。

這樣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吧。

“找什麽?”裴呦小聲問他。

陸遠也手伸在她口袋裏摸了兩下,掏出來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攤在手心裏。

奶糖,唇膏,眼藥水瓶,還有——

這個是什麽?鐵質的小圓餅,蓋子上印着一叢紫色的草。

他眼神問她。

“哦,護手霜。”裴呦掀了蓋子,大方地抹了一大塊塗在他手背上:“薰衣草味的。”

她正愁用不完。

“你在找什麽?”

陸遠也輕車把糖剝了咬在嘴裏:“手機。”

“剛剛放你口袋了。”

裴呦低頭從背着的包裏翻出他的手機:“我放包裏了。”

“嗯。”

陸遠也接過手機:“過會兒我們早點走。”說完,莫名回頭看了一眼。

裴呦想着剛剛那個漂亮的女生。

她好像,喜歡他哎。

他剛剛的反常,難道是因為她?

瞬間難過得要死掉。

陸遠也前腳剛走。

這邊投機取巧分子張某和e某迅速撥着人群尋到目标人物跟前。

其實已經在旁邊聽了好一會兒的牆角了,這才終于等到他們上場的機會。

“弟妹。”

“你過來。”張一格熱情地招呼裴呦到人群外面。

……

“老實跟我們說說。”張一格雙手抱肩,沉下臉,作了一副嚴肅的假樣

“你現在是不是特別想把事情搞明白?”他眼神朝趙景心的方向擠了擠。

“不過你也知道的,陸遠也這個人別看平時騷話不少,但其實是個嘴巴很嚴的人。”

“不過你也不要氣餒。”

“我這裏教你一個撬開他嘴的方法。”

“陸遠也這人酒量特別差,幾杯下肚,基本什麽都交代了。”

“怎麽樣?你要不要試一試?”

陸遠也酒量特別差?

路過的王小柔聽到這一句,疑惑地正要開口,被一旁的e某眼疾手快地給拖走了。

裴呦略有松動。

張某乘勝追擊。

“剛才你也看到了對吧,誰知道他是不是還有點別的什麽,你說是不是?”

“雖然認識他這麽多年,但是他的感情生活我們是真的不太了解,弟妹,我覺得你還是有必要親自問一問的,怎麽樣?”

“覺得還行,我就去給你拿酒了啊。”

……

廚房。

淺色大理石的料理臺上,擺了一水地洋酒瓶。

e某良心發現的輕咳了兩聲。

“你這樣混,不會混出命來吧?”

“你放心,就算他想死,我還不想坐牢。”張一格惡狠狠地說着。

……

陸遠也又打了幾個電話回來,樓下大廳掃了一圈,沒見到裴呦。

他直接就跑去棋牌室,正大殺四方的張一格贏得眼睛發紅。

“裴呦呢?”他草草看了一眼桌上局勢,徐易安這把做清一色,聽六九萬。

張一格正上頭,沒把陸遠也的話放眼裏。

他也聽牌了,正摸牌摸得不亦樂乎。而且,剛才徐易安拿牌的時侯不小心撞了兩張牌下來,他一看,全都是他要的就算上架摸掉一張,他也總還剩下一張。

所以——

如果沒有半路殺出的程咬金的話。

可惜沒有如果——

“四萬。”

“碰。”徐易安還沒反應過來,陸遠也丢牌的手已經收回來。

碰四萬,丢四萬。

這特麽不是純屬沒事找事嗎!

張一格那邊勝利女神之牌都已經拽在手裏了,只能含淚咬牙又給碼回去。

張某怒了:“靠,懂不懂什麽叫做觀棋不語真君子?”

陸遠也不理他,低頭繼續為徐易安的麻将事業添磚加瓦。

一輪都沒走完。

自摸南風!

“杠開!”桌上其他三個眼睛都直了,都盯着徐易安摸牌的手。

再摸——

九萬!

操!

直接杠上開花!

翻倍!

“哈哈哈哈。”徐易安豪氣地把牌往桌上一壓,人已經笑得合不攏嘴:“愣着幹什麽,快他媽給錢!”

“還有,我剛看到裴呦去樓上書房了,你去看看。”

陸遠也一秒都沒耽擱,轉身就走。

“這個變态。”張一格這邊已經理着新牌了,嘴上還不消停。

“陸遠也有段時間的志向不是做賭王嗎?麻将撲克牌玩得飛起。”eric知道這段。

“那後來怎麽夭折了?”

“害。”徐易安悠然地吃了張牌:“只贏不輸,你會喜歡跟這種人打牌?”

“他這賭運要是能有一半攤在他開賽車上,那就——。”

“滾。”張一格踹了eric一腳:“別他們瞎說話。”

“不是。”

“我——。”

eric神色間的輕松跑了一半。

“我剛接了個電話。”

陸遠也在二樓找了一圈。沒人。

電話打過去也是關機。

突然接人間蒸發了?

他心裏好不容易壓下的煩躁,通通又要爆發開來。很久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火淹水燒,無法擺脫的窒息的不适。

陸遠也下了一樓。外面快要放煙花了,人大半都在外面。

他剛從外面回來,确定沒有看見裴呦。

“陸先生。”一個工人從外面走進來,看起來是找他:“剛剛裴小姐留了張字條給你。”

陸遠也什麽也沒說。

劈手奪過。

輕描淡寫地一句話。

“我身體有點不舒服,先回家了。你不要擔心我,玩得開心。”

特別特別多的後悔,和生氣,對自己的生氣。

“她怎麽走的,你知道嗎?”這裏是別墅區,根本沒有公共交通。工人看陸某人眼神要殺人,連忙特別誠實地交代。

“是——小少爺送走的。”

陳宇柯?

銀色的法拉利在空蕩的街頭劃出一道靓麗的風景線。

這是原來的劇本。

但是裴呦特別暈車。在她的再三要求和恐吓下,法拉利委屈巴巴地在用電瓶車的速度前進。

“我有點想吐。”她擡起頭。

“那我停車。”少年無語。

“我又不想吐了。”裴呦搖頭。

……

陳宇柯調了靜音的手機從剛才到現在已經快鬧了十分鐘。都是一個人,陸遠也。

“你要我送你去哪?”

裴呦其實心裏也沒底:“送我到最近的地鐵站吧。”然後她再做決定要去哪裏。

“你出來陸遠也不知道吧?”陳宇柯在一邊明知故問。

裴呦搖搖頭:“我不想他知道。”

“吵架了?”

“沒有。”裴呦揉了揉太陽穴,努力保持清醒:“就是想跑出來。”

嗯,就是吵架了。陳宇柯心裏有了決斷。

時間不早了,更何況這人看着也不是特別清醒,他不敢真的貿然随便把人丢在地鐵站。不然出了什麽差池,陸遠也估計會弄死他。

陳宇柯嘴上不再說什麽,只是默默将車開到了陸遠也家的小區門口。

裴喲???

“為什麽來這裏?”她有點莫名。

陳宇柯拿過手機看信息,認真勸他:“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沒聽說過嗎?他現在肯定找你呢。”

嗯。她被說服了。而且正好,她也有陸遠也家的門卡……

陳宇柯發完信息,看着她人進小區,才轟了一腳油門,掉頭離開。

他十八歲的生日,還真是過得豐富多彩。

陸遠也趕到家,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

輸了密碼進門,一樓燈火通明。但是沒找到人。包和鞋子都丢在地上。手機也摔在外面。

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他上二樓。

二樓沒有開燈。他先去自己卧室找了一圈沒有人。然後是客廳。沒有開頂燈,只亮了一盞落地的小燈。白色沙發上無聲無息地躺着個人,就是剛剛他找了一圈的人。心裏這會兒才真的安定下來。

呼吸聲均勻,已經睡着了。

陸遠也抱着她去卧室。當然有話想要問她,但看來現在是問不到了。

陸遠也半夜醒來的時候,是被鬧醒的。

兩只手,就着黑暗,在他身上胡亂地瞎摸。

“裴呦?”他輕聲叫她名字。感覺全部都是那麽鮮活。

“嗯。”女孩子的聲音有點沉沉的,像是沒有睡醒,有一種嬌憨。

陸遠也想要開燈,被她趴着攔住。

“今天你生日。”她側着腦袋在他耳邊開口。

“祝你生日快樂。”

坦白來說,即使她原來是什麽都不太懂的小女生,但是從陸遠也這兒,該懂的該會的,她也明白了不少。

她直起身,開始努力的更自己的衣服做鬥争。其實她剛剛就是被這身衣服給難受醒的。背帶裙的拉鏈在後面,她反手使勁,怎麽樣都夠不着,特別生氣。

特別生氣。

她就開始哭。

“我脫不下來,嗚嗚嗚。”

陸遠也手伸過去幫她。一下就解決了問題。但是他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為什麽……不做下去呢?”

“你是不是不想對我負責?”

“其實,你也不是特別喜歡我?對不對?”

“還是你心裏其實有別的喜歡的人?”就像剛才,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是不是因為某個女生。

陸遠也把今晚發生的一切都連起來了。

因為他沒有控制得當的情緒,而牽連了她的情緒。

她說了這麽多。

但是他卻還是什麽也不解釋。

裴呦一下子就覺得很低落,很不開心。

她想回家了。

這樣想着,她人就略微有些磕磕絆絆地從床上站起來。也顧不上背後的拉鏈,她在黑暗裏笨拙地找着下床的位置。一只腳剛貼上地,人就被一股慣性整個扯回來。

陸遠也什麽也沒說,他選擇,直接做。

其實是個很簡單的過程。正好這個晚上,他也需要她,極度的需要。他們彼此需要。所有的一切,都不會是阻攔。

“我只喜歡你一個。”

我也只需要你,你的溫暖,你的全部,你的港灣。都是我的。

裴呦仰着腦袋躺在床上,頭溫溫順順地散在枕上。耳邊是他喃喃的低語和不平的氣息。在這個間隙裏,她只是大腦有些空白地想,為什麽她弄自己的衣服都沒有他熟練呢?

現在是幾點。

現在是第幾夜。

明天等待他的,還會是什麽,不重要,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此刻,這一瞬。

女孩子本能地蜷起來。她努力平複着自己的氣息。也同時迎合着他的氣息。

成為一個人可以進入停駐的港灣,原來就是這種感覺。

他抱着她坐起來。有些失控。

她終于忍不住。細微的抽搐,和想要吞下去的聲音。

都是繼續,不停下的理由。

第 41 章

天微微亮。

又是一波。

裴呦趴在床沿,頭發順着都快垂在地板上。她有點難受,但又迷迷糊糊地想。

想睡到天昏地老。

真的好累。

陸遠也從衛生間出來。腦袋上蓋着條幹毛巾,他随便擦了幾下。就又回床上。先把床邊上的人撈回來。被打擾了睡眠,她當然不高興。哼哼唧唧的,但最後還是乖乖的。

陸遠也已經沒有睡意了。他摸着黑從地板上翻到自己褲子口袋裏的手機。才淩晨五點。

但是他有很多的事要處理。

這一步,還是走快了。但是走了之後,才覺得,走的挺對的。

懷裏的人動了一下。

不高興地。

“涼——。”

嗯。可能是要換個床單了。

手機上有張一格發來的信息。他難得措辭語氣很委婉。

“沒啥事吧?”

能有什麽事?陸遠也想了想,還是沒有回。

沒有什麽事。只是有一個舊人,要回來了。

後知後覺的想到,今天是他的生日。歡樂與悲傷,有一種極致的沖撞。

像極了他随時動蕩的人生。

裴呦。他睜着眼,将自己沉沒在黑暗裏。

今天我二十八歲了。

不長的人生,卻似乎經歷了人家八輩子都要多的事。

但這些都是我自找的,我不後悔。

只有你。

我過去人生裏唯一一件完美到過分的事。

只有你。

是你找到了我。

你就是我的命中注定。

睡得無知無覺的女孩子,不知道,在這一刻,身邊的這個男人是抱着何種心情,望着她。

天光已亮,而愛将永眠。

裴呦是被手機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扒拉着接通,張與中氣十足的聲音,氣蓋山河。

“呦呦,你在哪兒啊?”

“你奶奶都打電話來問我了?”

“問你怎麽還不回來?”

“你——。”

裴呦沒聽她說完,一下把電話給挂了。

我在哪?

她四下茫然地看了一圈。還是黑乎乎的房間,跟昨天好像一點區別都沒有。她還在陸遠也家。

并且,好像,嗯。

她也顧不上許多,随便抓了自己的衣服穿好。跑出去就找陸遠也。

一樓空蕩蕩,沒有人。她左右環顧。去哪兒了?

“找我?”

聲音從上面下來。她仰着頭看。二樓走廊的欄杆上什麽時候伏着一個人。細邊的黑框眼鏡,和寬松的衛衣套裝。清爽有精神,跟此刻的她簡直形成了巨大反差。

為什麽她這麽憔悴?

“我想——你等等。”女孩子慌忙一伸手阻止陸遠也下來的動作。

“我先回家了,我跟你說一聲。”

“那個,這個事。”

“就這樣。”

“嗯嗯。”

說了半天,沒說說出個什麽所以然來,倒是把她自己給說通了。

“——我們是不是太快了?”她終于還是要繞出來了,微微耷拉着眼看他。

陸遠也偏着頭看她,心情愉悅。

“不喜歡快嗎?”

“昨天你可不是這樣說的。”

她把他的話認真思考了一下。臉瞬間爆紅。

“太過分了!!!”

裴呦和陸遠也在一起這事,上次從賽車場回來,她就馬不停蹄地都給交代了。

出乎意料。

爺爺和奶奶都沒有太意外。

但是,不意外,并不代表就是贊同。尤其是奶奶那邊。裴呦一直知道徐韶華看中的男生類型。就像是徐易安那類家裏書香門第的。雖然一切都只是表象。

其實她也知道,林子期有事沒事地給她牽線,介紹不同的男生,有一半也都是奶奶授意的。

陸遠也跟着欣賞她微微走神和苦惱的表情。看着像是在糾結要不要對他負責的樣子。

“這件事情,我們先保密!”她眼睛一亮!

又來了。他十分配合地偷去一個贊同的眼神。需要保密嗎?本來這種事誰會到處說?

“嗯。”他順着她的意思點頭,看她:“然後呢?還有什麽要指示的?”

“暫時……沒有了。”

“……那我先走了。”

陸遠也指指她手,好心提醒她。

“你包好像還沒拿。”

“對哦。”難怪覺得兩手空空。她傻傻地又跑會樓上去找包。

剛走到樓上走廊,結果被陸遠也一把逮住。

“幹什麽?”她不明所以地問。

陸遠也沉着眼把她拉到客廳的那張白沙發上。他坐下,她不願意。他掐着她的腰微微用力壓,壓抑着哄她,要乖一點。

是會上瘾的吧。

這種事。還是因為是她。

剛剛。

漂亮的女孩子光着腳,頭發蓬亂的站在清晨客廳的中央,昂着腦袋一副沒精神的可憐樣。陸遠也看着這畫面。忽然覺得很有童話故事的味道。

反正沒有顧忌了。

該怎麽來就怎麽來。

昨天是晚上,又黑。今天不一樣,清晨的陽光透過整塊落地玻璃灑在她光潔的背上,暖融融的。

白到透明。

她沒有辦法拒絕。也還沒太會如何接受。只會埋在他肩膀忍耐的樣子,跟平時有點不一樣。跟昨天耀武揚威的樣子,也不一樣。

二樓好安靜。可能是因為白天很清醒。任何聲音都有被調大的感覺。尤其是那些從底處探上來的。

抱了好久,他也沒有要撒手的意思。

裴呦累得覺得自己又要睡着了。

陸遠也送完裴呦回家,直接去了公司。

她可能是有點不太爽了,連個再見都沒說,就跑了。

他最近工作安排得很滿,賽程密集,背靠背的賽事解說還有節目錄制,幾乎是連軸轉,嗓子已經累得不舒服。今天是動力先鋒第一期錄制。他坐在化妝間裏,造型師在給他做造型。他不喜歡花裏胡哨的,簡單整潔随便弄兩下就行,反正他這張臉就算是上鏡也也是怎麽拍怎麽都好看的。

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張一格擺着張苦瓜臉坐霸着他左手邊的位置,從他剛進來到現在已經念叨了快有小半個小時。翻來覆去還是那些他的中年心事。不說陸遠也,就造型師心裏白眼都已經翻了一串。

“我媽真的太過分了,家庭聚餐也把她帶來,搞什麽,都二十一世紀了還有這種包辦婚姻的存在嗎?”

“包辦婚姻?”陸遠也伸手拿過桌上的咖啡,慢悠悠地掀開将蓋子連着吸管都扔進桌下的垃圾桶。

旁邊看着的張一格跟着眼皮一跳。

靠。至于嗎,不就是剛坐下來的時候太渴了他順手拿着來了兩口,這男人,他媽的也太矯情了。

“你以前在澳大利亞讀書的時候不是還暗戀人家,都不敢跟人表白,現在不正是讓你美夢成真?”

“我頂,你還是不是人?”一提到這個,張一格就來氣,擡腿踢了腳陸遠也坐的椅子,椅子沒踢動他自己倒是疼的龇牙咧嘴:“那時候不懂事被她的外貌給迷惑了,你要是真跟紀淩媛這個人接觸過,你就能對我的痛苦感同身受了。控制欲爆棚,脾氣又惡劣。我當初真是年少無知,所以才失足的啊!”

“沒你說的這麽誇張。”陸遠也又喝了一口咖啡,擡手示意還要繼續造作的造型師差不多點意思得了。

“總之,你只要記住一點,伯母的眼光遠超你許多。”

“切。”

“要是你媽不同意裴呦,我看你還這麽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可能嗎?”陸遠也放下咖啡,無所謂地說。

還真他媽不可能!

“你嗓子怎麽了,節目待會要錄一個多小時撐得住?”張一格擡頭掃了一眼牆上的挂鐘,馬上就要到錄制時間。

“沒怎麽,就是啞了。”昨天晚上沒開空調,可能又加重了症狀。

“都這樣了,還喝冰的?”張一格看他冰咖啡一口一口灌。

“有什麽喝什麽。你這麽心疼我,怎麽不給我去買杯熱的?”陸遠也對着鏡子整了整襯衫領子,嗤笑了他一聲。

“說什麽鬼話,我腦子進水了我心疼你。”

一切動已準備好,就等着到點上場。陸遠也手勾過桌上的臺本,不甚走心地翻了幾頁。

“話說回來,那件事你打算怎麽處理?”

張一格擱這兒演了半天,總算是說到正題。

陸遠也把臺本往他身上一扔,眉眼淡然:“該來的總會來。”

張一格聽他這麽說,心也放下一點。

至少他沒受太大影響。

恰好休息室的門推開,興沖沖地跑進來的是這個禮拜剛招進來的實習生。

“陸老師。”還沒畢業的小夥子,眉眼裏攢着幾分青澀和激動。

啥。

張一格擡手指了指陸遠也:“你叫他什麽?”

“陸——陸老師啊。”年輕人不知道自己的稱呼有什麽問題,略帶幾分緊張的看了看這位總部來的張總。

張一格默默地又回味了一番這個稱呼,覺得不是滋味,甚至有幾分不适。

這屆管培生是怎麽搞的。這年頭看見誰都能管人叫老師了?看來回去必須要整治一下。

“什麽事?”被稱作老師的陸遠也表情語氣都很自然,說話的時候連頭都沒擡。

一位黑臉的張總就算了,還有一位冷臉的陸老師。實習生咽了咽口水,覺得自己剛剛實在是興奮得不是時候。

陸遠也對人一向是這樣的,他可不是什麽貼心有耐心的“陸老師”。

特別是這位實習生,各方面都資質平平,之所以能進來的這麽順理成章,聽說是洪崖當初簽約時給提的一附帶條件。像洪崖這樣知名的足球解說員,很多平臺都想挖角,這次找過來跨平臺合作節目,目的就是跟陸遠也形成一對強強組合,做一檔王牌體育節目。所以,他當然也抓住機會,提了不少的條件。

“節目快開始了。”實習生小聲提醒。

“嗯。”陸遠也站起身。

張一格仰頭看着他,覺得他怎麽看都不太對勁。

“昨天聽陳宇柯說鬧脾氣了?”

“後來怎麽收拾住的?”

陸遠也趕着上節目。沒搭理他。

他拿起手機轉發了條微信給他:“伯母在選訂婚戒指,讓我幫忙參考了一眼。”

“你自己看看喜不喜歡。”

“我他媽——!”張一格怒了。

“不如你給我媽當兒子吧!反正你家也有兩個,不缺你這一個對吧?”

人沒回他,人直接走了。

第 42 章

裴呦回到家,直接睡了個天昏地暗。

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機。

陸遠也給她發信息了,還不少。他第一次一下給她發這麽多信息,慌得她連忙點進去看。

看了,才傻了。

都是各種酒店和婚宴的介紹。

……

他?要幹什麽?

她思來想去,不知道怎麽回他。算了,就先裝死一會兒吧。

樓下大廳燈亮着,爺爺和奶奶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醒了?”爺爺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

“嗯。”裴呦點頭:“我有點餓了,有吃的嗎?”

“呦呦你過來。”徐韶華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面色平靜地叫她。怎麽感覺氣氛有點不太對?

裴呦小心翼翼地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落座。

“有事嗎?奶奶?”

“剛剛你李老師,還有小陸的父母來過了。”

!!!

裴呦傻了。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誰?來……幹嘛?”

“提親。”

難怪陸遠也給他發了一大堆有的沒的。

“這事你不知道?”徐韶華有些奇怪地問。

“知道,我知道。”也只是剛剛知道罷了。裴呦擔心奶奶有別的想法,連忙承認。

其實徐韶華跟李商蘭走得近,但是同方庭那邊并不熟絡。不過,她也隐約了解一點他們的家庭情況。方庭這個人,用千金大小姐這個詞來形容,一點也不帶虛的。但為人處事,非常謙卑有分寸,完全沒有什麽怪脾氣。而最令徐韶華刮目相看的一點,人也很真誠。

兩人是下午來的,帶着一點進門禮,就是一般的尋常規格,半分也沒有誇張。

徐韶華一直不說什麽。

裴呦就有點心慌。

從她上初中開始,徐韶華就一直對耳提面命,嚴格提防她各種早戀的可能。她有初中時候有一個朋友因為早戀,徐韶華知道了直接讓裴呦跟她不要來往了。

不是多麽好的朋友,只是放學回家順路的聊伴,但是裴呦還是傷心了很久。

裴招國因為這件事跟徐韶華大發雷霆,這是她記憶中僅有的一次,爺爺跟奶奶置了這麽大的氣。

裴呦知道為什麽。

徐韶華一生清白坦蕩,可以說是問心無愧。但是生的一兒一女,也就是裴呦的爸爸和姑姑,卻成為了她心頭永遠的痛。

姑姑一直到三十歲不結婚,過了三十後,同一個大她十五歲剛離婚且已經有兩個孩子的商人閃婚。

徐韶華氣得婚禮根本沒去就算了,甚至還要斷絕關系。

他們都說姑姑是小三,拆散了人家的原配。

奶奶怎麽聽得進這樣的話。

而後又是自己兒子和媳婦婚姻破裂。

裴呦知道為什麽。

所以她一點怨言都沒有。

裴呦只是在一邊乖巧地等着。令徐韶華陷入了一種長久的愕然。

“真的喜歡他,婚可以先訂。”

“真要結婚,再說。”

“真的嗎?”裴呦沒想到這麽容易,她高興地一下撲倒徐韶華身上。

“奶奶,我愛你!”

徐韶華受不了地拉開她。沒好氣地看她。

“人在外面等你一兩個小時了。不去看看?”

“誰?”她傻傻的反問。又一下子反應過來。

陸遠也的車就停在她家前面。人不在車裏。坐在一旁的花壇邊上。也不幹嘛,就坐着。裴呦沒說什麽,也跟着坐過去。

“你住哪間?”他偏頭問她。

“那裏。”裴呦熱心地伸手點給他看:“話說,我看愛情電影裏,男主都會偷偷爬樓來找女主聊天哦。”換言之,你怎麽不來?

“我爬樓來找你的話,估計就不是聊天了。”

……

“嗯。電影果然是電影,我們做人還是要現實一點。”裴呦不高興地哼哼。

“你要不,跟我進去吧?”外面多冷啊。他穿的也不多。薄毛呢外套裏面就一件襯衫。

“下次正式拜訪的時候再見也不遲。”她剛剛就是睡着,不知道樓下關于她的未來是經歷了一番怎麽樣的血雨腥風。

裴呦也不強求,其實她也只是客氣一句。奶奶雖然同意了,但看起來心情并不是很好。所以一步步來。

“你為什麽沒有事先跟我說?”

“我給你發微信了,你在睡覺。”

“嗯。”

她貼着他,兩手擰着挂他脖子裏,晃着腦袋,親他。陸遠也也不客氣,順着摸進她的珊瑚絨家居服裏。

他其實來,是想說另一件事的。

裴呦感覺到了他的心不在焉。

“怎麽了?”她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我給你說個故事好不好?”陸遠也擡手抿掉她嘴角掉的口水。冷然的眼睛裏泛着認真。

沈奇。

這個名字到現在還是陌生。他進入f2的時候已經二十六。賽車這條路基本上算是走到頭,不會再有更大的發展。

剛開始的時候,無論是媒體這塊,還是圍場留流言裏,他都是安心于自己的位置。

只是。

直到他女朋友替他拉上了一個大贊助,他風光無限地加入了當時top3的車隊。這人的心态就開始不對了。

花錢扭轉輿論風向。

到底誰才是華裔世界的第一個f1車手?

沈奇,赫然有名。

他和陸遠也的那場事故,完全也是他的一廂情願。

下雨天。

他仗着自己車好,要硬吃陸遠也。後者沒讓,他自己操控失誤,翻車上牆,從車裏救出來之後到現在都沒醒過。

梁靓當時已經有孕在身。

所以公關一律對外聲稱是養病。詳細的病情一點也沒有透露過。女方家裏在這方面信息壟斷得徹底,網上關于沈奇的信息幾乎已經被撤得幹淨。

關于這場事故。

懂一點的人都知道。

完全就是他自找的。

陸遠也安然無恙,但張一格一直認為他才是這件事的最大受害者,包括後面的車禍還有他的個人生活。

“以前就瘋過一回。”

“還是小遠出了車禍後才消停的。”

酒吧裏,張一格憤憤不平地跟徐易安吐槽。

“你知道的,她也,她也受了挺大的刺激,這次回國不知道到底怎麽樣。”徐易安跟着倒酒。

“什麽刺激?什麽怎麽樣?她男人是自找的,她害陸遠也他媽是實打實的!”

“關鍵這麽多年,為什麽陸遠也心裏過不去,就因為當年他初到歐洲的時侯姓沈的提點了他幾下。”

“別看這死小子嘴巴毒,心裏卻是很長情。真是夠了!”

“我跟你提過,初到歐洲的時侯,過得有點慘。”

裴呦這會兒專心于玩他的手。

“嗯。”含糊地點了下頭。

“其實,那時候,也并沒有那麽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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