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
這兩日來一驚一乍的，顧厭次的心中實在是煩亂的很。她極度想要關了游戲下線，可是看着屏幕上的字，她眼前浮現了喬知落那溫柔的神情，距離很近，又像是隔山隔水那麽遙遠。顧厭次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正想招呼喬知落進入情境中去，卻看到那叫做花間懸壺的醫者的血像是起伏的浪潮。
醫者沒有任何攻擊力，可是墨者不一樣，原本傷害就爆炸到讓人說是策劃親生的，加上一套極品裝備和風騷的走位，想要斬殺一個醫者，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花間懸壺的操作也不算差，只是她用了好幾個回血的技能都無法拉起自己的血線。她索性放棄了，任命地躺在了地上敲出了一行字。
【近聊】花間懸壺：知秋，算你狠。
【近聊】一葉知秋：回莊周夢蝶去吧。
【近聊】花間懸壺：可以回去，不過你先告訴我，這個叫做春風長顧的小醫者是誰？
真是執着，我是誰關她什麽事情？顧厭次有些不高興，直接操縱着角色右鍵那老乞丐，選擇了進入易水悲歌這個場景。像是踏入了一面泛着波紋的鏡子中，蘆葦蕩還是這片蘆葦蕩，只不過那老乞丐消失了，花間懸壺也不見蹤跡，整個場景中只有她跟喬知落站着。
就算沒有經歷過這場景，顧厭次也知道這是什麽。易水悲歌，自然是講燕太子丹送荊軻刺秦的故事。随着一陣提示音響起，從遠處逐漸走出了幾道白色身影。
【系統】燕太子丹：先生于我燕國之大恩，丹銘記在心。
【系統】高漸離：此日一別，不知重見是何日。當日你我為兄弟，在燕市擊築高歌，或以為我等是狂人，如今在這易水，漸離為兄再奏一曲！
……
蘆葦蕩被夕陽染成了血色，透着一股到了末路的蒼涼與蕭瑟。荊軻刺客的結局，在史書上早已經寫定了，顧厭次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操縱着人物走到了那些送別的白衣npc邊上，正想仔細看看他們的面龐，叮咚一聲響，将她神思驚了回來。
【密聊】一葉知秋對您說：十一，剛才那個醫者是我在莊周夢蝶認識的一個朋友，我們之間沒什麽關系，如果她還來找你，你就跟我說。
喬知落這是在解釋？顧厭次微微一愣，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個好。
【系統】荊軻：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探虎穴兮入蛟宮，仰天呼氣兮成白虹。
場景結束了，在顧厭次的跟前又出現了一個對話框。
【系統】請選擇是否進入副本“圖窮匕見”。
顧厭次從喬知落那裏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就點了确認。這副本就是秦王宮，打開地圖看，也只有一個boss嬴政。荊軻和秦舞陽走在了前頭開劇情，顧厭次正想追上去，那王宮裏的守衛立馬湧了過來。這是一個新副本，小怪都是五十級的，打出來的傷害也非常高，顧厭次眼見着喬知落的血條往下降，一個大招甩過去，自己又剩下了一個血皮。大技能都在cd中，顧厭次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醫者變成灰名躺在了地上。失去了治療的墨者操作再風騷，也不能夠挽回什麽。
【隊伍】春風長顧：……
【隊伍】一葉知秋：複活回營地吧。
別說是推boss，就連小怪都打不過。
【隊伍】一葉知秋：這怪的傷害提高了，還附帶暈眩，十一，記得後跳躲技能。
【隊伍】春風長顧：哦，好。
一次又一次也不是沒有進步，至少最近的一次，快到走到王宮的大門了，還看見了荊軻和秦舞陽的背影。顧厭次有些煩躁，她又想起了那個叫做花間懸壺的醫者，她的裝備比自己這個休閑黨好上太多了，操作也比自己這手殘來得好，要是她來奶，這個副本可能已經過了吧？郁結在了心頭的一股氣化不開，顧厭次把鍵盤敲得啪啪響，最後還是默默地一個一個的删除。
【隊伍】春風長顧：落姐，算了，我不想打了。
【隊伍】一葉知秋：嗯，好。那你想去哪裏？
【隊伍】春風長顧：我想下線。
【隊伍】一葉知秋：嗯。
顧厭次已經點到了退出鍵上了，冷不丁眼前又飄過了一行字。
【隊伍】一葉知秋：十一，你記得我之前說過的話麽？我是認真的。
心頭一顫，游戲已經退出了，顧厭次趴在在桌上許久，才伸手拿起手機，戳了頭像是個毛茸茸的狗頭的。
長顧：谷二丫，你快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谷谷：我說顧啊，你能不能別叫我二丫？有話快說，有屁快放，OK？我還忙着撩妹呢！
長顧：撩個大頭鬼，出大事了，你記不記得我之前說的那個超級喜歡的作者，我進了她的讀者群……
谷谷：你要搞大事了？
長顧：馀閑是我鄰家小姐姐！！！！
只有連發好幾個感嘆號才能夠排遣顧厭次心中的那股氣，對面沒有動靜了，顯然是在消化中。這谷谷是顧厭次的高中同學，大學雖然沒在一個城市，可兩個人的革命友誼還是很□□的。
谷谷：是是喬知落？跟你告白的鄰家小姐姐？我說顧啊，你就別扭着吧，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麽擰巴的人！我要是有喬知落那樣的小姐姐，早就把她當女神供着了，哪裏會像你一直抱怨着！你說不喜歡人家，可怎麽總惦記着呢？馀閑那個作者，我早就跟你說她和喬知落氣質很像，你還不信，看吧，現在翻車了吧，看你怎麽辦！
長顧：那我該怎麽辦？
谷谷：去追呗！不然小姐姐就是別人家的了。
顧厭次可從來沒有過追人的經驗，去追喬知落？那比天塌下來還恐怖。扯着嘴角笑了一聲，看着谷谷那邊的狀态變成了忙碌，顧厭次顯然沒有将她的話語放在心上，依然渾渾噩噩的過着日子。
喬知落消失了，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就連讀者群裏也不見她的蹤跡。顧厭次很難形容自己心中的感受，如釋重負中又有些許的悵然。她曾經想過大神馀閑的樣子，還想若是自己去追她會怎麽樣，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很暢快，能讓她一個人不自覺地笑出聲，可當那遙遠的不可觸及的人忽然出現在了自己跟前時候，顧厭次又膽怯了。或許，喜歡的只是那種距離感，只有素不相識的人，才不會給自己壓力。
隔了好幾天之後顧厭次才重新登陸游戲，自己的號還是停留在那個兩人新副本，組隊的狀态也沒有消失，難道之後喬知落一直沒有上線？顧厭次心中升起了疑惑，點開了她的狀态欄，顯示的最後一次上線時間果然是幾天前。顧厭次猶豫了許久都沒有解除組隊的狀态，原本癡迷的游戲，忽然間喪失了對她的吸引力。看着那空空蕩蕩的複活點，她仿佛見到了喬知落的墨者拔劍收劍的姿勢。
大冬天的太陽暖洋洋的，只不過江邊的風吹到了臉上，還有幾分刺骨的冷意。顧厭次緊了緊大衣的領子，轉過身對着那滿臉不耐的人，有些茫然地說道：“谷谷啊，我覺得我完了，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我的生活節奏似乎全部被打亂了。”
“你煩什麽？”谷谷瞪了她一眼，不滿地說道，“顧啊，我都要叫你顧爸爸了，大冬天的在江邊吹風，你這是要死啊！你那點兒破事趕緊說完，我親愛的被窩在呼喚我。”
“很多天沒有看到落姐了。”顧厭次低聲說道。
“那不是很正常？人家是工作黨忙着呢！”谷谷翻了個白眼應道，“之前你自己怎麽說的，不是巴不得喬知落不出現在你的面前嗎？怎麽現在沒看到了，又開始惦記上了？”
“要是喬知落不是馀閑我就不會有這種煩惱了。”顧厭次嘟囔道。
“馀閑是你鄰家大姐姐不是很好麽？當初是誰叫着嚷着說是要嫁給馀閑，要給她生猴子的？怎麽，現在人到了你跟前，人家滿心滿眼就是你，你倒是覺得不好了？顧啊，不要太作了好嗎？我要是有這麽個小姐姐，我早就撲上去了。算了，你就說說，當初你鄰家小姐姐給你告白時候你是怎麽想的吧。”
“能怎麽想？”顧厭次沒好氣地應了一句，“當然是吓懵了，告訴她我是筆直筆直的。”
“那之後呢？不會去想這件事情麽？不會後悔嗎？”谷谷追問道。
顧厭次不答話了，會後悔麽？她仔細地回想着自己當時的狀态，到底是因為喬知落忽然間彎了而震驚還是為了她給自己告白而震驚呢？匆匆忙忙地把游戲角色轉到了驷之過隙，就算做是避開了。那些真正意義上的聯系，可一個都沒有拉黑過。顧厭次喜歡女人，她曾經幻想過自己未來女朋友的樣貌，可每每被那忽然間冒出來的熟悉身影給打斷。“我讨厭她。”顧厭次低喃了一句，又加重了聲音重複了一遍，仿佛這才是自己心中真正所想。
“行了，你只要告訴我，你拒絕了喬知落後在想什麽？”
“好吧，确實有些遺憾，但那只有一點點。”顧厭次皺着眉應道，“想到了還有馀閑女神，我就不在那事情上糾結了。”
“行吧，那你就去追你的馀閑女神吧。”谷谷翻了個白眼，涼涼地說道。
“可馀閑她是喬知落啊！”顧厭次不滿地喊道。
“那要是馀閑不是喬知落呢，你會去追麽？”谷谷又問。“你也不用急着回答，我知道你是不會追的，你就喜歡在這裏一個人瞎嚷嚷，顧啊，你真是個慫貨！我真想敲開你腦袋看看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你說喬知落那麽溫柔，你怎麽就看不上人家呢？你喜歡馀閑，把她當女神，是喜歡她哪點？你別跟我說她小說寫得好看，寫得好的人多了去了。不就是字裏行間的那股熟悉的氣韻嘛？還有微博說話的方式，與喬知落幾乎一模一樣。對了還有啊，馀閑在微博放過一張背影照吧？我說了那像喬知落，你還不信，硬要說喬知落是直的，還不會做飯。你看看現在，少年啊，不要太天真了。”
“谷二丫！我是讓你給我出主意的。”
“主意，我不是給你出了嗎？”谷谷對這個稱呼很是不滿，她瞪了顧厭次一眼，繼續說道，“我的意見就是，顧厭次，你可別放過這次脫單的機會，有些人一旦錯過了，就再也遇不到了。”
“噗嗤。”顧厭次看着谷谷那一本正經的面容忽地笑出聲來。
“做什麽呢你。”谷谷錘了顧厭次一下，嚴肅地說道，“我跟你說真的，你別當我是開玩笑。你想知道你為什麽單身二十多年嗎？那就是因為慫！口裏喊的是一個豪放，可讓你放手去幹了，就像是縮入殼中的蝸牛。你的鄰家小姐姐多好啊，她守了你這麽多年，你倒是一味的埋怨她。這樣吧，你要是不想追，那就讓給我呗，我還沒跟小姐姐談過戀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