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翌日, 天際微微露出魚肚白,關雎樓守門的婆子就發現了夾在門縫裏的小紙條,忙不疊的, 就送去給了紅蓮。紅蓮打開一看,臉色登時刷白, 捧着紙條就往屋裏去了。

薛令儀煎熬了一夜也沒睡上一會兒,正呆呆看着床榻上,睡得酣實的兩個孩子。煦哥兒的燒退了,可羽哥兒卻還不見蹤跡。還有曹淩, 出去了一夜未歸,也不見消息傳回來。

怎麽辦?

薛令儀揚起臉,唯恐眼淚再落了下來。她不哭, 不過是一切又回到了起點。那幾年羽哥兒不在身邊, 她毫無頭緒,毫無助力,她都好好活下來了。以後的日子,她還能好好活下去。

“娘娘。”紅蓮焦急地走了進來:“有人把這個夾在了大門上。”

薛令儀一滞,随即慌忙起身走了上去, 接過紙條一看,果然是姓呂的做下的一切。

“王府裏頭有人和姓呂的沆瀣一氣。”薛令儀冷笑道:“去告訴管家, 派人把王府四周看牢靠了,一只蒼蠅都不能放出去。還有府裏頭各院,叫馬進忠派了人重新搜查,羽哥兒現在就在王府裏。”

秦雪嬈知道薛令儀再一次下令搜院, 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這回過後,府裏上下誰人不知,她這個王妃在這個王府裏頭毫無半絲的地位, 不過就是個擺件罷了。區區一個側妃,也膽敢在她的院子裏上下其手。

“把門給我關死了,進來的格殺勿論!”秦雪嬈臉色鐵青,便是王爺不曾給她最後的尊嚴,可她卻是不能随波逐流的。

遭到同樣抵抗的,還有李春華的汀蘭苑。李春華一襲藍衣,滿頭烏絲高高挽起,只簪了幾根綠寶石玉質長簪,滿眼煞氣,立在廊下自有一股威嚴。

“把門看好了,進來的亂棍伺候,綁起來關在柴房裏頭。”李春華說完轉身回了屋裏,心裏猶自憤憤不平,一介草民,飛上枝頭變鳳凰當了側妃不說,如今還這般的狐假虎威。拿着雞毛當令牌,什麽東西!

綠蘿見李春華臉色差到了極致,輕聲勸道:“夫人忍一忍,王爺很快就家來了。”

不說這個還好,說了李春華更氣:“王爺?他如今滿心眼兒都是那個女人,哪裏還有我的位置。他不回來便罷了,回來了更厲害。難道你忘了,上回不就是他下令,強行搜查了汀蘭苑。半點的情分都不講,就為了那女人同旁的男人生的孽種罷了!真是好笑,恩哥兒才是他親生的呢!”

綠蘿被唬得不輕,小心奉上了清火的茶,就退到一旁也不敢說話了。

只是大門口的對峙愈發的厲害,因着有了上回的舊例,這回過來搜查的侍衛毫不客氣,見着汀蘭苑始終不開門,幹脆叫人擡來了木樁子,準備撞開。

李春華坐在屋子裏,聽大門處傳來“咣當”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密集,院子裏的侍女尖叫聲此起彼伏,怒火在心口層層疊壓,這算什麽?當她是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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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走出屋子,綠容忙上前攔下,擔憂道:“夫人莫去,那些人都是軍營出身,素來魯莽沒規矩,到時候再沖撞了夫人。”

李春華推開綠容的手,冷笑道:“沖撞便沖撞了,我這幾日被沖撞的還少嗎?王爺都不管我了,我還管什麽沖撞補沖撞的。”說着提起裙子下了石階,滿臉愠怒沖到了大門前。

只是那大門眼見着就要沖破之際,卻是忽然間停了下來,門外有人說道:“薛娘娘說了,公子已經找到,不必再搜查了。”

一股怒氣瞬時間竄上心頭,李春華上前喝道:“開門!”

兩邊立着的婆子丫頭已是唬得魂飛魄散,驚魂未定看着李春華,似乎沒聽懂這話的意思。

李春華愈發怒不可遏,指着門道:“開門!”

幾個婆子如夢初醒,手忙腳亂去開了門。李春華雙頰泛紅,眼中幾乎冒出火來,立在大門口喝道:“領頭的是哪個?滾過來!”

上前的并不是馬進忠,卻是一個壯漢,抱拳道:“回夫人,領頭的正是末将。”

“原來還是個将軍呢?”李春華冷笑道:“既是個将軍,自該征戰沙場為國效力,怎好跑到王府後宅裏耍威風?”

那人卻不是個口齒木讷的,張口便回道:“末将自然是要征戰沙場,為國效力。可眼下沒有戰事,末将只聽令行事。”

李春華更惱了:“卻不知你聽的是誰的令?”

這将軍回道:“乃是王爺的令!”

“胡說八道!”李春華怒道:“分明是關雎樓薛側妃的令!”

那将軍又道:“王爺走前交代過末将,薛側妃的命令,便是王爺的命令,需得立時執行,不得有誤!”

他竟是如此的偏袒于她!

李春華沒忍住,落了兩行淚,卻又很快被她擦掉,板着臉問道:“不是說找到了那小子,在哪兒找到的?”

将軍頓了一下,回道:“回夫人的話,是春香院。”

春香院裏這時候正是鬼哭狼嚎一大片,婆子丫頭們都被綁了起來,随意丢在一旁。便是樓錦瑤,雖是不曾被綁起來,卻被關在了屋子裏,外頭有侍衛把守,便是貼身侍女也不能進去。

樓錦瑤撲在門扇上又拍又喊,嘴裏還不停咒罵。她也實在沒想到,薛氏賤人竟是殺了個回馬槍。

顏清羽連蹦帶跳到了關雎樓,薛令儀早就趕了出來,兩人正在大門處碰了個正着。

薛令儀一見着顏清羽,眼淚就落了下來。孩子眼見着是吃苦頭了,滿頭滿身的土,衣衫發髻淩亂不堪。

“羽哥兒。”薛令儀展開雙臂。

顏清羽叫了聲“娘”,就沖了過去。母子兩個抱在一處,只是薛令儀哭得厲害,偏顏清羽卻是還笑嘻嘻的,竟是半點的怕意都沒有。

“娘,羽哥兒這次厲害嗎?”

在學堂裏上了這些日子的課可是沒白學,如今顏清羽已經能流利說出一些簡單的話了。

薛令儀淚眼含笑撫着顏清羽的雙頰,點頭道:“很厲害,聽說羽哥兒還裝病騙了她們?”

說起這個,顏清羽高興壞了:“是的,我就裝病,她們以為我要死了,就把我放了出來,我就跑掉了。”

顏清羽說得很慢,又磕絆,可薛令儀聽得面上含笑,認真地看着顏清羽。她的孩子受苦了,可她的孩子,真的是個勇敢的孩子。

“走,進屋去,娘給你洗洗。”薛令儀本想去拉顏清羽的手,卻被顏清羽躲開了。

顏清羽紅着臉道:“羽哥兒大了,不能叫娘洗澡,叫三寶洗。”

薛令儀抿唇笑了,擡手擦了擦淚痕,笑道:“馮三寶過來。”

馮三寶忙湊上來,笑道:“奴才這就去準備熱湯,一會兒就伺候公子沐浴。”

說話間,外頭進來一個婆子,福禮說道:“娘娘,鄭将軍求見。”

這個鄭将軍,便是方才在汀蘭苑門前,被李春華責備的那個。被允許進入後,便卸了身上的佩刀,大步進了關雎樓。

一路走去,鄭将軍不禁在心裏暗自咂舌,果然是專寵的,這院子的擺設比常春閣都更顯氣派。其他的院子,哪一處也比不上這裏。

“給側妃娘娘請安。”鄭将軍抱拳作揖。

薛令儀坐在一面屏風後,笑道:“将軍多禮了,快快請起。”又問道:“不知将軍所來為何?”

鄭将軍道:“王爺不在,末将也實在是沒法子了。春香院的樓側妃一直尋死膩活的,非要見王爺,知道王爺不在,又要見王妃。可王妃不肯去,只說是這幾日受了驚吓,如今身子不适,不能下床走動。樓側妃便又要見側妃娘娘。不知娘娘可否一去?”

隔着屏風,薛令儀清晰地覺察到了這位小将軍的無奈和不安。倒也是,到底是王爺的後宅女眷,便是犯了過錯,卻還是王爺的女眷。若是哪裏冒犯了,以後王爺知道了,到底要心裏不快的。

“我收拾一下,這就去。”

鄭将軍一聽立時笑了,忙抱拳道:“多謝娘娘。”

等着到了春香院,薛令儀一路走去,耳邊聽的全都是求饒哭泣聲。她無暇理會。她的孩子能好端端的回去,也沒有受到驚吓,這是老天爺的恩賜,卻并非是這院子裏某個人的恩惠。當初她們選擇隐瞞這些事情的時候,就該知道,以後被發覺了,将會受到的懲罰。

進得屋裏,樓錦瑤坐在椅子上,被布條一道一道綁在了石柱上。她見着薛令儀便激動起來,只是嘴巴裏堵着布條,倒是說不出話來。

薛令儀擡手道:“你們下去吧!”又同紅蓮道:“把她嘴巴裏的東西拿出來。”

誰料樓錦瑤竟是個格外厲害的,那布條才拿下來,她猛地一伸頭,就要去咬紅蓮。只是紅蓮是個練家子,很快就縮回了手,冷冷凝視了樓錦瑤一眼,退回去立在薛令儀身後。

薛令儀冷冷道:“你叫我來做什麽?”

樓錦瑤氣虛喘喘,眼中閃過怨毒,冷聲道:“這事兒是我一個人做下的,你不許遷怒我的華哥兒。”

薛令儀冷笑道:“我和你不一樣,從來不會對孩子下手,你大可放心。”

樓錦瑤心裏稍安,只是很快撇起嘴冷笑道:“這話說起來自然容易,若我是你,被王爺專寵,在這王府裏的權利竟然比正經的王妃還要多,我也能這樣說話。”

薛令儀笑了笑:“說起來,我倒是不知道,你為何這般恨我?若說專寵,以前我未來時,李夫人也是專寵,卻不見你對她那般的憎惡厭恨。”

樓錦瑤森森冷笑:“那怎麽能比?李夫人固然得寵,可王爺隔三差五,也會來看看我。可你不同,你來了之後,王爺就沒再來過了。再則,你又如何能同李夫人相提并論。她出身大家,是高門閨秀。你呢,來歷不明便罷了,以前竟還跟了好幾個男人,還生了孩子。似你這樣出身的賤人,又生性輕浮淫.蕩,你在這府裏頭活着,便是對我的一種亵渎。”

薛令儀沒說話,只是眼神冷漠地看着樓錦瑤,好一會兒才說道:“你還要說什麽?沒話說了,我便要走了。”

樓錦瑤依舊繃着臉,撐着心裏的一口氣兒。

薛令儀見她這個樣子,轉過身便往門口而去。

樓錦瑤這才撐不住了,揚聲喊道:“你難道不管你那個私生女的死活了嗎?”

薛令儀立時意識到,這個私生女說的便是範丫,她腳下一頓,然後大步繼續往外走去。

樓錦瑤滿眼的不可置信,喊道:“好歹是你生的,你竟是如此心狠手辣,就要棄她生死于不顧嗎?”

薛令儀扶着門框停下了腳,胸前一陣起伏後,轉身走了回去:“她不會危險的。”

樓錦瑤見她回來,心下稍微安定了些,又重新冷笑起來,說道:“那個姓呂的是個什麽人你難道不清楚?他有封信要捎給你,就在那邊妝臺的匣子裏。”

薛令儀沉默着,她并不想看什麽信件,和呂雲生有關聯的,她什麽都不想接觸,即便是她親生的女兒也是如此。

樓錦瑤看出了她的遲疑,冷笑道:“聽說他手裏還有你那個奸夫呢!”

紅蓮立時喝道:“側妃慎言!”

樓錦瑤笑容可怖,漠然道:“不是奸夫是什麽?那孩子是你家娘娘生的,又問那男人叫爹,自然你家娘娘就是那個和他茍.合的淫.婦了。”

紅蓮還要呵斥,被薛令儀擡手制止:“一個将死之人,不必理會。”說着又道:“把那信拿了,我們回去。”

樓錦瑤這才驚恐起來,什麽将死之人,說的是她嗎?

“你這個賤人,就是你在王爺跟前挑撥離間,要王爺要了我的性命。”樓錦瑤終于還是撐不住哭喊了起來:“你不得好死,你的孩子也會不得好死的。”

薛令儀猛地轉身上前給了樓錦瑤一巴掌,眼神陰鸷威脅道:“你若是在胡言亂語,小心你兒子的性命。”

提及兒子,樓錦瑤立時激動起來,用力掙紮着,想要掙脫束縛,嘴裏卻還咒罵着:“你這個賤人,你敢迫害我的兒子,我便告訴了王爺,讓王爺治死你。”

薛令儀冷笑道:“你以為王爺會理會你嗎?”

樓錦瑤崩潰哭道:“不,王爺不會這麽對待華哥兒的,那也是他的兒子。還有我們樓家,你也太小看我娘家了,我父親和哥哥是不會放過你的。”

薛令儀懶得在搭理樓錦瑤,冷笑道:“能為王爺做事的人多了去了,你以為你做下這等事,王爺還會繼續重用你父兄嗎?你們樓家沒了王爺的重用,遲早要落魄的。到時候你以為你父兄提起你,又會是什麽樣子呢?”說着轉過身,不理會樓錦瑤驟然爆發出的怨毒咒罵,快步出了屋子。

“不許給她吃的,只給她水喝,不要叫她死了。”薛令儀叫來看守這汀蘭苑的婆子,交代後就扶着紅蓮轉回了關雎樓。

關雎樓裏,顏清羽已經洗過了澡,曹貞看見哥哥回來了非常高興,抱着顏清羽不肯撒手。薛令儀安置廚房做了可口的飯菜,叫他們兄妹坐在一起用膳,她獨自回了內室。煦哥兒還在睡覺,她在床沿上坐下,手指輕輕撫着孩子雞蛋般光滑的小臉,可眼睛,卻是望向了妝臺。

妝臺上,那封信好端端地放在這裏,上面的蠟印還完好無缺,沒有人打開過這封信。

薛令儀長長地喘氣,她想起了已經死去的金嫂子,也想到了生死未蔔的範家大哥,最後,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浮現在了腦中。

她長得很像自己,比貞娘像多了,仿佛就是自己小時候的模樣,只是眼睛裏,多了一些怯弱和恐懼。

那孩子,受苦了!

薛令儀輕輕捂住了眼睛,她不能放任不管的。她到底,是生下她的親生母親。

過了午後,曹淩終于回來了。他帶着幾隊人馬去掃蕩了之前查到的,呂雲生可能落腳的地方。可是人去樓空,只有幾個下人瑟瑟發抖地被帶到了他的跟前。

根據那幾個下人的說法,範舟和範丫還好好活着,只是範丫受了極大的驚吓,每日裏都哭個不住,仿佛是呂雲生吓唬的。範舟被打得很慘,說是到了血肉模糊的地步了,好在還有性命在。

曹淩心裏很是煩躁,那個孩子是呂雲生的骨血,跟着呂雲生該是不會失了性命的。只是範舟就說不定了,若是過幾日還尋不到他們,怕是就要兇多吉少了。

進得屋裏,曹淩一眼便看見了正坐在一起玩九連環的顏清羽和曹貞。

顏清羽擡頭看見曹淩,立時從長榻上跳下來,歡喜道:“爹!”

曹貞也跟着跳下來,叫道:“爹!”

曹淩臉上難得露出了溫煦的笑,上前抱起曹貞,又将顏清羽摟在懷裏:“你吃苦了。”

顏清羽卻不以為然,笑道:“我是男子漢,這點兒苦頭不算什麽。”

曹淩笑了笑,問道:“聽說你當時被關在了床板下的土坑裏,當時害怕嗎?”

顏清羽搖搖頭:“不怕,以前在那個院子裏,我還被關進水牢裏呢!四周都是水,還會鑽進鼻孔,那才難受呢!”

難得顏清羽說話順溜了許多,可說出來的話,卻叫曹淩從心底深處生出了一股涼意。那個呂雲生,簡直就是個喪心病狂的。那時候羽哥兒能有多大,不過才三四歲,竟被他這般對待。

曹淩沉默的将顏清羽往懷裏重重摟了摟,然後問道:“你娘呢?”

曹貞已經會說話了,脆生生回道:“娘出門去了!”

曹淩心下一驚,忙放下曹貞,轉頭問向屋子裏垂手而立的紅袖:“你家主子呢?”

紅袖忙跪倒在地,支支吾吾一會兒才說道:“娘娘,娘娘帶着紅蓮出府了。”

這時候出府去,難道是——

曹淩大驚失色:“可知去了哪裏?”

紅袖幹脆俯身貼地,害怕道:“奴婢不知,只知道娘娘去了樓側妃那裏,帶回來一封信,後頭娘娘就非要出府去。起初還不肯帶人,最後還是紅蓮苦苦相求,娘娘才肯帶了她去的。”

曹淩胸口狂跳起來,然後話也沒說,大步往春香院走去。

薛令儀走得時候并沒有讓人把布條重新塞進樓錦瑤的嘴裏,她又叫又罵的,等着曹淩去的時候,嗓子已經沙啞了。

看見曹淩的一瞬,樓錦瑤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

然而曹淩卻沒有多少耐心了,上前卡住了樓錦瑤的下巴,喝問道:“你哪裏來的信,為何要給了明娘,裏面寫了什麽?”

樓錦瑤眼中的光芒消失了,她的嗓音已經沙啞得不成樣子了,人還被綁在椅子上,仰着臉沖着曹淩又哭又笑,說道:“難道王爺就一點都不憐惜妾身嗎?”

曹淩想起樓錦瑤之前幹下的事情,冷冷道:“你做了錯事,本王已經看在華哥兒的臉面上饒過了你,可你死性不改,如今竟是變本加厲,要害明娘!”

“明娘,明娘,明娘,王爺的心裏,就只有那個賤人嗎?她的身子不幹淨,還生了兩個不是王爺骨血的孩子,為何王爺對她一再的忍讓寵愛,卻對妾身這般苛責薄情?”樓錦瑤滿臉淚痕,咄咄逼人地質問着。

曹淩看着樓錦瑤猙獰的面孔,不耐道:“本王待你薄情?你已經貴為側妃了,又有兒子傍身,你的母家本王也一再重用,你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樓錦瑤又哭又笑:“這是妾身要的嗎?”

曹淩冷笑道:“那你想要什麽?本王的心嗎?你晚了,本王的心早在你們入府前就已經給了旁人了。”

“早在我們入府前?”樓錦瑤一字一頓哭笑着說道:“那為何王爺對薛氏卻是如此的專情寵愛?”

曹淩面無表情,淡淡道:“她就是你們入府前,本王心愛的人。”

樓錦瑤忽然掙紮起來,布條狠狠勒住了她,她哭喊道:“既是王爺早有心愛之人,又為何讓我等入府,直接娶了她不就成了!”

曹淩沉默片刻,回道:“她的身份不夠,只能納為側妃,不然王妃之位又哪裏輪的到秦氏去坐。後來她走了,本王失了心愛之人,心如死灰,你們又是太後皇上所賜,本王沒有理由推辭,去得罪了太後和皇上。”

樓錦瑤想起來,自從姓薛的進了府,曹淩就沒有再去旁的院子,不禁涕淚連連,揚天笑道:“命運不公,命運不公啊!”

曹淩皺着眉看着樓錦瑤又哭鬧了一會兒,問道:“回答本王,誰給你的信,裏面寫的什麽?”

樓錦瑤只沉默着不肯說。

曹淩冷笑道:“你莫要忘了,就是你死了,這裏還有華哥兒,還有你的母家。”

樓錦瑤渾身都抖了起來,掀起眼皮不可置信地望着曹淩:“虎毒不食子,那可是王爺的親生兒子。”

曹淩笑得森冷:“便華哥兒是本王的兒子,可你的母家呢?難道也是本王生養的不成?”

樓錦瑤恨到了極點,渾身都顫抖了起來。可漸漸的,她臉色恢複了平靜,眼中的瘋狂消失不見。望着遠處條案上擺着的一盆花,她落了兩行清淚,淡淡道:“是呂雲生給的,妾身沒有打開,故而裏面寫的什麽,妾身并不知道。”

果然是呂雲生做下的事情。

曹淩眼見樓錦瑤這裏是問不出什麽了,轉身回了前院,調集了人馬,就出了府門去。

而薛令儀,正在一處客棧裏,為紅蓮拉起了薄被。她看着床榻上睡得正熟的紅蓮,唇瓣微動,輕輕說道:“對不住了。”然後轉身毫不遲疑地走出了客房。

這些事情都是因她而起,曹淩為她已經付出了太多了,如今她再也不舍得牽連他了。還有範舟和範丫,他們都是無辜的,她再不能忍受,把無辜人的性命牽連在裏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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