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放着各種小吃的自助吧臺距離并非很遠,顏涼從午飯後到現在連水都沒來得及喝,再加上發燒弄得沒什麽胃口,也就拿了點水果沙拉之類的,又倒了一杯溫水。
等他端着托盤回來,發現程悅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比先前亮了一點,顏涼才剛坐下那人便湊了上來,“喂,你聯系方式有沒有,咱們加個微信呗?”
顏涼沒有理會對方突如其來的熱情,只是默默喝了口溫水。
程悅見一擊不成,變本加厲的貼了過去,他有一頭金色的小卷毛,發梢掃過顏涼的下颌,像是被某種大型毛絨動物蹭了一下似的,說不出的柔軟。
“而且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程悅悄聲說着,嘴唇幾乎要碰上了對方的耳廓,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頸側的皮膚上,暧昧又挑逗,“你要是不想在上面的話,我來也可以呀。”
已經露骨到這個份上,顏涼再遲鈍也該明白了,他有點哭笑不得地搖搖頭:“我對那種事沒興趣……你也吃點水果吧。”說着,将剛拿過來的果盤推到對方面前。
程悅碰了壁,心有不忿的插起一塊西瓜,狐疑的打量着顏涼,心說這人穿得跟個鴨子沒什麽兩樣,居然這麽清高……難道是在欲擒故縱?
不過約這種事,但凡不牽扯金錢交易的,就得先建立在“你情我願”的前提上,程悅雖然有點惋惜,但轉念一想,指不定以後還有機會再見呢。
于是他頓時又來了興致,打定主意要多挖出一點對方的個人資料:“你之前是做什麽的啊?怎麽就認識秦少了?”
顏涼沒想到程悅會這麽八卦,還沒來得及開口應付,突然就感覺到一股冰冷的視線穿透了嘈雜的環境,落在了自己身上。
等他察覺到擡頭順勢望去,就看見秦淵不知何時看向了這邊,因為背光的關系,顏涼看不清對方的神情,直覺般察覺到了那人似乎很不高興。
于是他下意識站起身來,連帶着不知不覺完全靠在肩上的程悅撲了個空,差點歪倒在沙發上。
“……秦少。”顏涼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上前打了聲招呼。
秦淵将手裏的酒杯放回桌上,目光有些陰郁,他沒什麽表情的掃了顏涼一眼,歪了歪腦袋:“過來。”
顏涼又往前走了幾步,在距離一臂之內的位置站定。
秦淵一手攬過對方的細腰,将人帶進懷裏,兩個男人的重量讓沙發下陷了一點;而賀宇和其他纨绔就坐在一桌之隔的對面,這會饒有興趣的打量着交疊在一起的二人,時不時發出刺耳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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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在看你呢。”秦淵一手扣住對方的下巴,嘴唇貼上了顏涼微微泛紅的耳廓,毫不猶豫的咬了下去。
伴随着尖銳的刺痛傳來,顏涼輕輕抽了口氣,下意識想要扭頭,卻強迫着看向前方……賀宇目光淫邪的盯着他鎖骨上青紫的吻痕,又一路向下,凝視着大腿的破洞處,像是要順着那撕裂的縫隙鑽進去。
耳畔,秦淵舔着傷口滲出的血珠,吃吃笑道:“你說,如果我在這裏不要你了,他會不會帶你走?”
可能是發燒導致思考都變得遲鈍,顏涼一下子還真沒想好要怎麽回答,只得沉默以對。
秦淵以為他是怕了,安撫似的吻了吻那人汗濕的頸脖,接着從後摘下了顏涼頸間的項圈,露出了那枚猙獰的牙印。
但凡是男人的,都能看出其中濃烈的占有欲,這讓不少觊觎着獵物的纨绔子清醒過來,頓時收起YY的目光,像是将人皮重新披在了身上。
達到了目的的秦淵心情大好,在那人敏感的腰側揉捏了幾下,“剛才在角落裏,你跟那個小biao子做什麽呢?”
“你是說程悅?”
“喲,連名字都知道了,你們不會是真的勾搭上了吧?”大少爺眯起眼睛,雖還是在笑,但聲音已經冷了下來。
顏涼揉了揉幹澀的眼睛,借着這個動作悄悄打了個哈欠:“之前拍攝的時候有過一面之緣,而且,他又是近段時間爆紅的藝人,作為半個同行,不認識才奇怪吧?”
秦淵又不高興了:“你還是第一次說這麽多話,居然是為了別人。”
“……”顏涼覺得這個人簡直有病,“那你要怎麽樣。”
可能是房間裏太吵了,他這會兒有點頭暈,連聲音都帶着些沙啞,聽起來要比先前虛弱不少。
秦淵伸手拿過桌上先前喝剩下的半杯酒,發號施令:“喂我。”
顏涼認命将其接過來,剛擡起手,就見那人慢悠悠的補充道:“用嘴。”
顏涼的眼角一跳,差點沒忍住将酒潑在對方那張俊臉上;可秦淵似乎很享受他惱怒的樣子,笑眯眯的挑起了青年的下巴:“怎麽,出來賣還會不好意思麽?”
“怎麽會。”顏涼眨了下眼睛,扯出一抹假笑:“我好歹也是演員出身,您可不能低估了我的專業性。”
一邊說着,他扶着對方的肩膀轉過身,直接跨坐在了秦淵的大腿上,一仰頭含住那最後一口烈酒,板着那張讓他心動的臉就吻了上去。
秦淵也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麽直接,猝不及防間差點被酒嗆着,但顏涼也不想真讓他當衆出糗——畢竟萬一把人惹惱了,最終倒黴的還是他自己。
于是顏涼刻意放緩了節奏,墊在男人下颌的手指輕輕摩挲着,靈活的舌尖裹着辛辣的酒液,撬開秦淵的唇齒,緩緩渡入一口溫酒。
他或許是下定了決心要告訴對方什麽叫做“接吻”,于是變換着角度,深入淺出。後者因此發出低沉的喘息,青年的嘴唇太熱,比酒精還要火辣,以至于那被反複吮吸着的唇瓣傳來密密麻麻的刺痛,像是生生吞下一團火焰,連同脈搏都略有些加快。
當那陌生的心跳震動耳膜的瞬間,秦淵瞳孔微縮,略有些僵硬的身子仿佛被什麽牽扯着——他下意識的擡起手,狠狠抓住了身上人微長的黑發,一把将顏涼按在身旁的沙發上。
這個動作太大,連厚實的沙發墊都被驚動,發出一聲慘烈的呻吟;秦淵用膝蓋頂着顏涼的後背,被吻得泛紅的嘴唇抿成一條不近人情的直線,眼神陰森,漆黑的瞳孔裏凝結着懾人的寒意,像是被觸到了逆鱗的惡龍。
聽着身後傳來明顯粗重的喘息聲,顏涼忍不住想笑,于是那被逼迫至無法呼吸的唇角微微翹起,受到壓力的胸肺劇烈起伏着,像是瀕死的魚……又像是一個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人。
當然了,後者只存在于顏涼的臆想,事實情況則是他差點被秦淵捂死,後來還是周圍的少爺們怕真出了人命,七手八腳的上前把他“救”下來。
那時候顏涼已經因為缺氧而陷入半昏迷的狀态,意識模糊間感覺到有人在用力掐他的人中,于是那閉合的眼眸艱難掀開了一道縫隙,看見了一簇淡金色的卷毛……在五顏六色的燈光下,十分耀眼。
“顏……顏涼,媽的,你叫顏涼對吧?”程悅被吓得半死,連按着對方人中的手都止不住的發抖,“已經打了120了,救護車一會兒就到,你可撐住啊……”
顏涼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卻發現突然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好吧,他其實是想說自己沒事,閉氣幾分鐘而已,要不是發燒影響了發揮……
當然顏涼沒能說出來,于是程悅看着對方蒼白得像個死人一樣的臉色,更想哭了。
就在他七手八腳的解開對方的扣子,準備死馬當活馬醫的做個胸肺按壓什麽的,身後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提着他的領子把他丢到了一邊。
程悅剛站穩,就看見已經冷靜下來的秦淵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一把将渾身無力的顏涼打橫抱起,大步走出了包廂。
“我……”艱難的吞下後面那個髒字,程悅下意識要追,可等來到房間門口時才猛然想起來,他和顏涼才認識不到一個小時。
就這樣短暫的猶豫,身後便已有人過來抓住了他:“算了吧,你現在跟過去,秦少肯定會生氣……要是得罪了他,我們誰也救不了你。”
那就看着顏涼差點被他弄死嗎?程悅用力眨了眨眼睛,他看着這一包廂的衣冠禽獸們,突然有種說不出來的惡心與無力。
偏偏事實正如對方所說,他沒有那個過度關注的理由,如果貿然前往,只會将自己也拖下水……背在身後的手指捏緊成拳,面上卻重新恢複了慣有的笑意,程悅沒再掙紮,重新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緩緩坐下。
他眼前的桌面上,還放着先前顏涼替他端來的果盤,裏面的水果已經被他吃掉了大半,程悅呆呆的看了一會兒,伸手叉起一塊西瓜,丢進嘴裏……
似乎沒有剛才的甜了。
作者有話說: 今天有事所以晚了……O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