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證據

莫辰楠還在沉思，懷裏的人猛地松開，險些從馬背上掉下去，莫辰楠驚呼：“華蓥！”反手攬住萬影澈的腰肢，用力撈回懷中，如今萬影澈側坐着，兩人對視，一個滿臉慌亂，一個笑意拳拳。

兇險的一幕看得衆人緊張，更是莫辰楠那句“華蓥”，惹得氣氛異常。

華府的傻子小姐不傻，還女扮男裝和明王爺以外的男人共乘一騎出城；再是莫辰楠颠覆儒雅的表情——一箭雙雕，萬影澈心情大悅：“原來你什麽模樣都好看啊！~”要是京城姑娘明白莫辰楠的皇商身份亦或是梅桡宮宮主，多少人的心碎啊！

被萬影澈的彎彎腸子繞進去，莫辰楠莞爾：“你這人真是缺不得玩鬧。”

兩人依偎，都是同樣的藥香襲人。

城郊寺庵。

萬影澈被莫辰楠抱下馬，便有寺庵中的女尼迎上前，他順眼瞥見早已停在一旁的馬車，讓莫辰楠自行安排，便跟着女尼進去。

臨近華月脂住的屋舍，守着幾個華府的丫鬟，見到萬影澈，連忙沖進屋中。

進進出出的都是醫師——華月脂中了毒。

萬影澈踏進門坎，三娘厲聲呵斥：“華蓥，你還有臉來！大人，就是此女！藥就是她房中搜出來的！”手裏是包從萬影澈屋中搜出的藥包。

喲，還有欽差。萬影澈抖擻精神，三娘這是想讓他入牢啊。

那欽差許是早被三娘收買，命官差押解萬影澈，“人贓俱獲！來人，将華蓥押回衙府！”

青黎第一個站出來：“我看你們誰敢動我家小姐！”

三娘惡狠狠地說：“華蓥，你還有什麽話說！這毒，是我與官差一并與你廂房繳獲！華月脂已經被你害慘，你為何還不放過她？！我的女兒啊！”

萬影澈一早上就出了府，平日出府好歹青黎在。今日青黎一路來寺庵，府中發生的事自己不在計算，洗脫罪名什麽的，還得巧舌如簧。

欽差：“下官秉公辦事，閑雜人等速速離開！快點動手！”

萬影澈瞧着床上叫得死去活來的華月脂，對方眼神躲閃，大喊：“娘！好痛！娘！都是華蓥那個賤人！她為什麽要害我？！為什麽要害我？！”

青黎阻攔官差對萬影澈動手，說：“華府的小姐豈是你們能碰的？！更別說我們根本是被誣陷！”

萬影澈什麽也不說，靜靜盯着三娘，盯得人背脊發麻，那雙眼睛好像在說“自作孽不可活”似的。

青黎自從跟了萬影澈，随身佩劍留在梅桡宮，幸而也免了一場血災。

自打萬影澈提出去看望華月脂，華府的人就打算把萬影澈往死裏弄。

華蓥畢竟是華府的三小姐，雖然不清楚傻子三小姐如何害了六小姐，華府的事無法插手，拿人錢財□□，又惹不得這個和明王爺扯上關系的三小姐，進退兩難，看向三娘。

“走水了！走水了！快來人啊！救火了！”

有人驚呼，寺庵着火，莫辰楠得手，萬影澈走近三娘，笑容陰陰。

華月脂：“娘，着火了！娘！”

三娘：“華蓥！你做什麽！”說向欽差：“快将她拿下！”

火勢洶湧，很快燒到華月脂的屋子，實際上，這把火，也只有華月脂的院子燃了起來。

萬影澈：“三娘，你不是想玩嗎？我陪你玩把大的！”就像只魔媚，笑容荼毒！

欽差也顧不得抓萬影澈，衆人逃命，煙嗆得淚眼婆娑。

萬影澈卻不急，留在屋子裏，堵着三娘和華月脂。

三娘：“賤人！你給我滾！”

幾個丫鬟扶着華月脂，她被煙霧熏得頭痛，毒沒有清，不想死在火裏：“娘，快走！賤人！快讓開！啊——！”

萬影澈嗤笑，抓着三娘的袖子：“別走啊，不是想害我？！走什麽！”眼裏燒着團火。

華月脂推開萬影澈：“啊！瘋子！要死就讓開！”

萬影澈看似瘦弱的身體，華月脂沒推倒，自己反而跟着幾個丫鬟滾到地上，又嗆了一口濃煙，哇哇哭起來。

三娘抓着華月脂出去。

萬影澈一動不動站着，房梁開始掉木屑，說：“青黎，你馬上去找人來！把我給你說的話，都告訴他！快去！”

青黎咬牙，離開。

屋子的火吞沒萬影澈的身影。

遲遲不見萬影澈逃出來，莫辰楠閃身救人，青烏反倒提醒：“主子，青黎被小姐派出去定是心有全策，小姐功夫您也見識過，還是靜觀其變。”視線落在久久盤旋屋頂上的灰鷹。

華月脂畢竟還是華府的六小姐，在寺庵中毒，又險些和三娘葬身火海，華父都趕來了。

天空彌漫着灰蒙蒙的煙霧，房子坍塌，萬影澈孤零零趴在地上，衣袍擺燒成條不說，發尾也卷了，原本白白的臉頰蒙着層灰燼，眼瞳靜如死潭，明王爺捕捉到地上的人，心口一震。

青黎攙扶着萬影澈，盡管清楚他已入戲，也忍不住陷入那樣無助的氛圍。

短短半月不見，華月脂落魄不已，臉上就像爬了只蜈蚣，極其醜陋，瘦成皮包骨頭，神智颠颠，寺庵裏的生活清苦，吃不好睡不好。

“參見明王爺、夜王爺。”華父實在郁結，每回醜聞，怎麽都有這兩尊大佛？！

明王爺：“華大人，本王讓你照顧的人，你就這樣照顧着，嗯？！”

華父眼皮狂跳，“明王爺……”

華月脂看到爹爹和明王爺，仿佛看到救星，吼出聲：“王爺、爹爹，你們要為我做主啊！三姐！三姐下·毒·滅口！要不是娘親及時趕到……”

“哦？！你倒是說說看！”明王爺像是聽到什麽笑話，看着華月脂，又厭惡地避開。

明王爺有意護着萬影澈，三娘心知不妙，嚷出欽差，說：“欽差大人，您說，那藥還是大人從華蓥房中搜出來的！那藥……”三娘摸着袖兜，沒找到藥包。

“可是這個？”萬影澈将手裏的藥包扇到三娘懷裏。

“對，就是這毒！”三娘才看清藥是萬影澈拿過來的，被對方盯得不舒服，說：“老爺，華蓥怎會好心來看望我孩兒？！竟然存着陷害的心思！老爺，說不定這火都是她唆使人放的！”

三娘落淚，華月脂開口訴苦：“爹爹，女兒寺庵中靜養，誰知，有些人存心使壞，給女兒下毒！好痛……娘！”泣不成聲。

青黎不急不緩解釋：“六小姐，我家小姐呆在府中，哪裏有機會害你？更何況，你又怎麽知道自己中了毒？今日來寺庵，三夫人的馬車可是趕在我家小姐來之前！”

得到三娘的眼神，欽差說：“華大人、明王爺、夜王爺。”行禮過後，把在華蓥房中搜到□□的事，和大火之前發生的事講述出來。

三娘：“老爺、王爺，您可一定要為可憐的女兒做主啊！自從華蓥恢複神智，華府哪裏還平靜過？！老爺！”

華月脂：“娘，三姐……三姐莫不是個妖怪？！娘，快把她趕走！娘！她在瞪我！娘！”

華府一家陷害來陷害去的戲碼實在無趣，被青黎找來，若非是沖着華蓥一番話被自家弟弟拉過來，六皇子想快點解決把華蓥帶走，說：“本王怎麽聽說，四小姐給你大女兒下藥、被人多了清白，你不去陷害四小姐，怎麽二女兒平白無故中毒你怪着華蓥來了？都是你女兒，你難道就不疼愛大女兒？”

三娘臉色鐵青，向找華父尋求幫助，後者一個眼神也不給，三娘直接抱着華月脂軟了腿。華月胭不在場，她那裏想得到，六皇子都在幫華蓥那個賤人，直接将華月胭的事拽出來。

此時萬影澈萬般遺憾沒有讓青黎把華月胭帶過來，否則這出戲，發瘋的還有個華月胭——一個失了清白、明知給自己下藥的人是誰卻無力平反、還讓心心念着的人厭惡和遭六皇子一語離間，這樣的華月胭發起瘋來，比誰都狠。

華月脂如今的慘狀，華月胭也有份兒，自己妹妹不救，還一心想着嫁進王府，華月脂一聽，說：“娘，姐姐出事了？姐姐也出事了？哈哈哈！那個賤人也想嫁進王府！哈哈哈！~”

三娘驚恐地看着華月脂：“月脂……你怎麽了？月脂？！”

三娘去抓非跑起來的華月脂，卻摸到一手藥粉，一聞，并不是那之前從華蓥房中搜出來的毒！“華蓥！你好惡毒的心思！連你妹妹都下手！”

明王爺：“三夫人，你一而再再而三篤定是華蓥給華月脂下毒？！”

三娘：“這不是之前的藥！”

果然，此話一出，三娘青着臉杵在原地，除了華月脂發瘋的笑聲，靜得淩厲。華父眼裏的憤怒刺得她喉頭腥濃。

“老爺，都是我苦命的女兒啊！不清不白被奸人所害！只求能還清白，賤妾死而無憾！”三娘突然仰天大喊，以死明志，一頭撞上一邊的牆柱，額頭鮮血直流！

一旁的丫鬟們驚呼：“三夫人！”

饒是青黎坦蕩也受不了華府處處針對華蓥的行徑，嗔視：“三夫人，承認是你、否決是你，到底想如何？！”

愚昧的三娘自己跳了自己挖的坑，害不得華蓥，也要爬出這局，昏昏沉沉倒在丫鬟們的攙扶中，不能與語。

老醫師去而反之，三娘是胸中肺瘀，而華月脂，徹底廢了，那藥，怎麽不是三娘陷害華蓥的藥，萬影澈不過多加了一味，被三娘沉不住氣的算計緊逼，他就幹脆再使了一回藥，吃瘋華月脂！

萬影澈今日□□靜，任誰也看不出絲毫靈活的痕跡，褐色的眸子靜邃無底。

也因為不了了之，借此寺庵走水，祈福的華月脂被重新接回華府。

人都聚集在華府，明王爺、六皇子半分撤離的意圖不現，一路跟進。

醜事都讓親睹，華父老臉怎麽也挂不住，請安兩人：“夜王爺、明王爺，今日雜事繁多招待不周，府中有故，怕是不能多留，下官立馬派人護送兩位王爺回府。”

明王爺當仁不讓：“大人多慮，不過今日，本王已于華蓥約好茶談。”

華父：“這……”

明王爺不容有他：“大人，華蓥名義上還是本王的未來夫人，華府照顧不好，還是本王親自待見吧！”

周圍人散開，萬影澈才緩緩擡頭，“嘁！”打量面前的衣冠禽獸。摸着帽子的手一頓，想起灰鷹定是莫辰楠手下，附耳青黎。

青黎獨自出了院子，萬影澈将兩位王爺請進外閣，掀開茶壺的頂蓋，豪氣仰頭猛灌，還倒扣着茶壺示意沒水可斟，小動作入眼，直讓明王爺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