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懲罰阿景

煥然一新的灰鷹一見到萬影澈就沖到萬影澈懷裏,翅膀撲騰,身上的羽毛還沒長齊,看起來小了好幾圈。灰鷹陪伴了萬影澈多年,又是出生入死。

阿景每每看到萬影澈抱着灰鷹而不是自己,便開始悲秋傷春,馬上要入宮,醜叔卻不能陪着自己,他不知道面對皇叔會是什麽心情。

萬影澈有個秘密,他會畫畫,但他只會畫皇叔的畫像——皇叔耳朵後有顆紅痣,挨着發跡線,曾經還是十三皇子的萬影澈,就用朱砂在紅痣周圍畫了一圈細小的花瓣,當時萬影澈用的可都是姑娘們畫守宮砂用的紅。

想到這兒,萬影澈總是淺淺笑開,他會畫的卻只是萬斯恒耳後的那朵花。

那花旁有個落款,正是萬斯恒名字中的一個部分“亘”。

亘古不變的情分。

那個時候,萬影澈滿心滿眼都是皇叔。

阿景清楚那朵花,他不會忘記,正是萬斯恒耳後的花,如何都不會消!

阿景覺得萬影澈的笑很刺眼,更何況那笑裏還十分疲倦。明明一個和萬斯恒毫無瓜葛的人,到底在疲倦什麽?留戀什麽?

傳出萬影澈怒火的那日,正化着冬天的最後的雪,一月,再過半月,便會過年。

“阿景!你出來!”萬影澈抱着撲在地上抽搐的灰鷹,手裏都是血。

萬影澈可以原諒阿景撕掉他畫的畫,卻無法原諒他傷害阿輝(灰鷹的名字,寶貝兒們不要忘了哦=-=)。

兩個人站在化的滿地雪水的地上,阿景瞪着萬影澈手裏的灰鷹,萬影澈看着阿景一臉的倔強。

紹銷趕忙去叫醜叔過來制止。

萬影澈用只能阿景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阿景,地穴內的事我可以不怪你打斷了我的腿,但你為何要對阿輝下手?他只是只灰鷹!”

阿景只是瞪着灰鷹,不說話。

萬影澈一直安撫着疼痛的灰鷹,灰鷹被阿景掰斷了一只爪子,萬影澈一直源源不斷給灰鷹輸入內力維持灰鷹的生命力。灰鷹經歷了涅盤,體力大不如從前,如今寒冷,傷勢好的更慢。

華蓥本就白,幾聲怒氣,臉也吼得紅紅的,煞是好看,因為追阿景,兩人在暖爐旺旺的室內出來,都沒有披上毛坯外套,阿景內力足,不是醜叔心裏那個什麽都不會的孩子,萬影澈可清楚這小魔頭的劣根性。

不過萬影澈又在給灰鷹輸真氣,嘴唇也白,指間冷得泛紫。

最冷的不是冬天飄雪,而是化雪的時候,天地肆無忌憚奪取空氣裏的暖。

阿景不想萬影澈為了只鷹就累自己,他看不慣萬影澈對誰都好,可以多一個醜叔,卻多不得別人!明明是他的!

阿景越想越氣,眼瞳浮起些許的紅色,沖向萬影澈一掌揮掉他手裏抱着的灰鷹。

灰鷹掉在雪地裏,血水融開,萬影澈看得心慌,掐住擦身而過的阿景,指間在阿景細胳膊上陷入五個凹槽,萬影澈也是氣急,将阿景一推,阿景杏仁眼裏包滿不甘和受傷,他還看到一抹紅,怕被人察覺阿景的邪氣,又拉近阿景,卻被阿景一掌甩開。

只聽一聲“嘭”,還好紹銷接的準,萬影澈才沒甩到牆上。

阿景坐在雪地裏,低頭看着手心,自己剛剛差點傷了阿澈,而阿澈後來只是為了掩蓋自己即将洩漏的邪氣。阿景周身被一團名叫“失落”的低沉圍繞。

接着,不用醜叔說什麽,阿景很乖地跪在雪地,小手垂在身側,捏緊小小的拳頭。

萬影澈抱着灰鷹匆忙跑回屋內治療。

醜叔只得嘆氣,打算回屋去取外套給阿景披上。他不了解萬影澈的秘密,卻能明白灰鷹對于他的意義很重要,否則萬影澈也不會冒着被發現的危險養着這只鷹,那個十三皇子的鷹。萬影澈這回是真生氣了。

阿景盯着萬影澈匆匆離去的背影,大喊:“阿景只是不想阿澈有了它們就忘了阿景!有錯嗎?!”

這句話,曾經也有個人說過,醜叔還記得那個少年的倔強和堅強,那個少年對統斂王說:“我只是想要自己的生活,有錯嗎?!”依舊是個雪天。只是後來,少年還是死在了統斂王的手裏。

醜叔甩開頭裏的回憶,跟着萬影澈進屋。

萬影澈注視醜叔拿着阿景的小外套,等他說話。

醜叔:“阿景那身內力,太危險,與他自己而言亦是。”

萬影澈:“既然有內力,就讓他跪着,反正也不會有事。”說氣話。

不過醜叔并不知道阿景在洞穴裏對萬影澈的傷害,安撫萬影澈:“畢竟是小孩子,從小過得不好,心裏惦記着你,會吃醋也是正常。”聲音柔柔的,悅耳。

萬影澈氣還沒消,醜叔怎麽說也不再回答。

醜叔拿着外套出了屋子,披在阿景身上。

醜叔不知該如何安慰阿景才不會掀起他的傷疤,他說:“阿澈心疼你,但他有自己的心事。那只鷹牽連着另一個人。而那個人,曾深深傷過他,他需要灰鷹找一個真相。”而灰鷹亦是他的慰藉與寄托。

這樣說,或許安靜能明白,醜叔想。他吞下後半句話沒說。

一炷香後,萬影澈的氣磨得很快,他對喜怒哀樂都來得快去得快,性子使然,灰鷹也不是大傷,醜叔說還是帶回宮裏便能養好,萬影澈想着自己的腿也好了,雪天也沒什麽舊疾才放心。

萬影澈:“阿叔。”

醜叔溫柔了眼眸,臉上的面具也因為他的溫柔而不再突兀,他說:“阿澈原諒那孩子了?”

萬影澈:“是。但我擔心阿叔。”醜叔的身體是明顯被折磨過後的痕跡,那些傷觸目驚心,“這個冬天快要結束了,阿叔也不會再疼了。”蹭了蹭醜叔的手心。

醜叔摸摸萬影澈的頭頂,眼裏的溫柔仿佛要将萬影澈融化。

醜叔替萬影澈理好外套,說:“阿澈,阿景還是孩子。”

萬影澈點頭:“恩,我知曉。”

萬影澈拿了件幹淨的外套,将那只有胎記的手心伸向阿景。

看着和自己手心一樣的胎記,阿景心一顫,漆黑黑的眼珠看着萬影澈,卻是立馬伸出自己也有胎記的手握住,起身蹒跚,倒進萬影澈的懷抱。

萬影澈将阿景濕潤的外套換掉,抱着輕飄飄的小娃娃去洗沐熱水澡、喝姜湯。

萬影澈這一刻覺得,或許真如醜叔所說,阿景其實只是個孩子,奈何這個世道不公,導致他成了如今滿身是刺的模樣。

阿景聞着萬影澈身上香囊的味兒,安心不已,他自己都沒發現,眼底帶着細細涓流,輕柔……輕柔……

——————————————————————————————————————

獨烈國皇宮。

一直統斂王的宮殿外,宮女太監排立,統斂王沉溺在寂靜之中,間或有宮女們魚貫而出,手中捧着托盤,布下食物。

影衛一身從頭到腳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黑袍讓整個人如同統斂王背後的陰影,說:“皇上有旨,明日棠啓殿外一同進膳,為秀女群妃之聚。”

統斂王揮手:“都下去吧。”

宮女們恭敬彎腰退出:“遵旨。”

統斂王說:“不去。”

影衛繼續說:“仁凝帝倒是十分看重東璃宮與東明宮的兩位,如今卻是一并消失。”

萬斯恒一席深藍的衣袍,頸間是一圈不寬的白毛披肩,頭發高束,束發為一圓形簪,雕刻镂空的花瓣,和他耳後的圖案一樣。眉細眼桃,鼻挺唇薄,颚尖面陷,笑則卷梨渦,引人折腰。

萬斯恒說:“仁凝帝這羽翼攬得寬,你查不到也是自然。”想起什麽,繼續問:“你上次可看清那只灰鷹的銘牌?”

影衛說:“未曾,但那灰鷹确實喚為十三皇子的灰鷹。”

萬斯恒遲遲不發兵攻打仁凝帝的皇位下的江山,還有個原因,是仁凝帝一直藏着萬影澈的屍體。

萬斯恒:“這次宮宴不過是為了讓本王入他的局。東璃宮與東明宮的兩位是他安·插的棋子。”

影衛:“不過東璃宮內的女子卻是一身竡素宮的招式,屬下與其過招。”

萬斯恒:“竡素宮是仁凝帝的勢力,單是一個梅桡宮哪裏鬥得過。”

影衛:“王爺。”交出一封請柬。

萬斯恒看完,說:“梅桡宮大張旗鼓讓本王去,不過是掩人耳目。竡素宮的大限,也就是梅桡宮的大限,他們還不會動竡素宮。仁凝帝的暗勢力卻會讓梅桡宮震三震。”

建功立業、永保尊榮都是虛,仁凝帝要鞏固皇位,遲早有一天必須借用萬斯恒的力量,萬斯恒手裏的可是培養了十幾二十年的精兵。當年沒有争過皇位,以後卻不一定。

萬斯恒這把雙刃劍,仁凝帝如今還不敢用,他一直在尋找可以打磨這把雙刃劍的利器。

萬斯恒心頭一計:“這後宮裏頭,沒有哪位嫔妃不想懷上仁凝帝的子嗣,既然這場選秀有陰謀,那就推波助瀾,攪亂他安·插在後宮的陣勢。”

影衛得令.

萬斯恒:“下去吧。沉不住氣的,早日會浮出來。不用你去抓。”

即便仁凝帝使出渾身解數,也不會料到,萬斯恒有一天連萬影澈的屍身都能舍棄也盡一切力量将獨烈國打得改天換地。這後話,還要等到萬斯恒與華蓥見面後才會生。

——————————————————————————————————————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