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賞賜
想來醜叔礙于尊重萬影澈的選擇沒有及時将阿景的存在告訴仁凝帝,萬影澈心有感動。
仁凝帝打開之前太監手裏提着的大盒子,盒子下方有一排漏風的小洞,“是你的鷹?”
“是也不是。”萬影澈說:“現在和以後都會是我來替他養了。”
仁凝帝私下也不會在意萬影澈是否有謙稱“在下”什麽的,我就我吧,有時久居高位,偶爾不用演戲還是片刻的清閑。他之前查過萬影澈的事,一個華府中的傻子三小姐,萬影澈死的時候也不傻了,巧的不是一點半點。
萬影澈死後,他的灰鷹到過獨烈國,但當時是被莫辰楠看了灰鷹腿上的紙條,原封不動給萬影澈送了回去,消息石沉大海。
萬影澈這麽說,直接承認和死去的十三皇子的相識。
仁凝帝:“小十三的死在這宮中是常事,統斂王置之不理,靠十三皇子的死想·謀·反·實為笑話。你與小十三又是如何相識?”
萬影澈抱出午睡養傷的灰鷹,詫異仁凝帝的話,想着沒什麽藏着掖着的,自己借屍還魂的事也不會有人猜到,說:“陛下的影衛和竡素宮也查不到?”
仁凝帝笑:“朕也非上知天文下識地理。”
萬影澈抿唇:“或許陛下想問:華府傻子三小姐莫不一直以來都是裝傻?然後十三皇子離去的時候為了給十三皇子報仇所以不決定裝了?”
仁凝帝沒有忽略掉萬影澈眼裏的嬉笑,鄭重其事說:“也不排除。”
萬影澈用袖子遮住半面唇笑:“哈哈哈,陛下也是有趣之人。十三皇子從未離開皇宮,他又是如何與我相識,陛下想知道答案自是可以。”
仁凝帝:“聽你這語氣,朕若是想知道答案還得答應你什麽條件?”
萬影澈笑着彎彎的眉,說:“非也,陛下,可還記得統斂王為收養十三皇子時,十三皇子失蹤過一段時日,我也是那段時間成了華府的傻子三小姐。”
萬影澈盯着華蓥的殼子自然知道仁凝帝一心江山,對他這個死了母妃的十三皇子更是不在意,那段時間宮中出了事、死了很多人,萬斯恒還奪過皇位未果,萬影澈只是出宮一段日子,誰也不會在意他這個沒有存在感的小皇子。而那時,仁凝帝也還只是個皇子,稱萬斯恒都是一聲皇兄。
後來萬斯恒性情大變,皇位也不奪了,還領養了萬影澈。失去一個孩子換來萬斯恒相助奪皇位,那時的仁凝帝答應了。
所以萬影澈才會借着那段空擋與華蓥做了聯系。
仁凝帝查過華蓥,也會知道變傻的華蓥,當年四五歲,卻是和明王爺一起出去。孩子哪裏走得了那麽遠的路,從一個國家到另一個國家。
若是背後有誰相助,事态卻可以完成。
仁凝帝:“是誰幫了你?”
萬影澈:“皇子要安平之日,我求不平凡的生活。秘密便是秘密,說了就會有人喪命。”
若是仁凝帝信了萬影澈的說詞,那麽華蓥确實是為了一個約定保密多年。
仁凝帝覆手:“翎求你萬事平安,選擇你自己做,朕自會護你周全。”打算離開。
試探不歡而散,仁凝帝心裏窩火,萬影澈可清楚自家便宜爹爹的脾性,叫住仁凝帝,放下阿輝,直接跪拜在地上說:“陛下,在下只信阿叔,陛下也信阿叔,所以陛下可以信在下!”
仁凝帝低頭頂着萬影澈的頭顱,冷哼離開。
萬影澈目送仁凝帝的背影,捏了一把汗。仁凝帝在試探萬影澈,後者亦是在試探前者。仁凝帝對醜叔的縱容已經可以讓萬影澈在帝王面前直呼“我”、甚至是讓帝王的火忍而不發;而因為有了醜叔的庇護,仁凝帝不會對萬影澈動手——這一卻都是建立在萬影澈願意站在仁凝帝一邊。
拿着十三皇子說事,會牽扯到萬斯恒。十三皇子死後,萬斯恒破天荒率兵·兵·變,宮中的氣息已經劍拔弩張。萬影澈還是不敢賭。
萬影澈找出衣襟裏挂着的莫辰楠送的香囊,撕了幾把撕不破,直接扔在地上。
藥紅和奇香進屋就看到萬影澈對着一個香囊發火的樣子,擔憂:剛剛還是和和氣氣的,陛下到底說了什麽惹怒了娘娘啊?
藥紅說:“娘娘消消氣。”倒了杯茶水給萬影澈。
奇香将香囊撿起來放回桌子上。
仁凝帝這邊走後,直接回了禦書房。
習公公察言觀色,從仁凝帝從東明宮出來就愠着火,守在一旁不說話。他從先帝身邊來到仁凝帝身邊,見證了一位新帝的誕生,也見證了獨烈國的發展,也替仁凝帝處理過不少秘密的事。
習公公見過醜叔,是個仁凝帝打心尖尖上在乎的人,而醜叔東明宮內的景婕妤是醜叔護着的人,仁凝帝內心一定窩火。
習公公沒有如往常般先開口詢問,仁凝帝反而不習慣,說:“你今日怎的不問朕了?”
習公公彎腰湊近,說:“陛下已然喜形于色了,屬下這番問詢自是不妥。不知陛下和景婕妤鬧了什麽心?”
鬧心?這詞用的實在……仁凝帝說:“景婕妤是個男子,朕可曾與你說過?”
習公公點頭。
仁凝帝:“他入宮卻是為了統斂王。”
習公公:“陛下何不放縱他去,這番也能釣出統斂王便是景婕妤的能耐。”
仁凝帝:“這法子是可行。他識相,若不是離開時給朕表明的态度,朕也許就真将他推到統斂王處了。”
習公公:“陛下,推是可以推,陛下是明君,如何推得巧妙,只恕屬下無從而知。”不是不是無從而知,而是習公公明白是不能知,再得聖心也不能知道太多事情。
仁凝帝無奈:“你這人!行了,宮裏這麽多雙眼睛盯着,明早你就拿着上次朝外進供的白玉琵琶和蛟珠綴曼紫攏紗衣去東明宮。”
——————————————————————————————————————
東明宮。
桌上的香囊許是被藥紅和奇香收走,留在身上總讓萬影澈想起不好的事,他也未在意。
夜裏吩咐奇香準備熱水沐浴,藥紅撒完花瓣就抱走了萬影澈懷裏的阿景。
奇香:“奴婢為娘娘沐浴。”
萬影澈:“不用,下去吧,本宮自己來。”
一夜過得很平靜,明日就是宮宴,也沒誰來找萬影澈的茬,只是中途進來一個宮女,萬影澈背對着門口,說:“奇香,本宮說過了,不用你伺候。”
沒人回答。宮女的手直接開始為萬影澈梳理長發。
萬影澈泡的昏昏沉沉,良久才反應過來不是奇香!
萬影澈在水中不怕暴露的男兒身,抓住那宮女的手腕說:“你是誰的人?!”
那宮女俨然沒料到萬影澈會功夫,力氣很大,一着急,什麽也不管使勁掙脫,說:“是、是、是奇香姐姐說忙不過來,讓奴婢來伺候娘娘……”看了眼萬影澈雪白的脖子。
還沒等萬影澈再問什麽,那宮女
破罐子破摔,甩開萬影澈的手,跑出了房中,因為慣性,萬影澈的手被那宮女甩到木桶邊緣,手背上留下一條紅印子。
不是下·毒也不是暗·殺,目的是什麽?只是試探功夫?還是什麽?
“小主子您慢點兒!”藥紅的聲音追在阿景身後。
阿景沖進萬影澈的房中時,萬影澈已經披好一件兒衣袍站在屏風旁,低頭看着手背。
一地的水和花瓣。
房中水霧缭繞,萬影澈的長發濕漉漉披在耳後。
阿景的小手藏在袖子裏,隐隐約約能看見他手背上的紅印子。
奇香:“娘娘?!您的手怎麽了?!”
萬影澈:“無事,中途闖進來一個沒有規矩的宮女。打發出去了。”
奇香:“宮女?”
阿景抓着萬影澈的手索抱。
萬影澈抱着輕飄飄的阿景說:“那宮女是你叫進來的?”
奇香:“啊?!娘娘?!”
藥紅腦子轉得快,明白蹊跷:“娘娘,奇香一直與奴婢一起陪着小主子,那宮女必是其它宮派來的。”
奇香:“娘娘其他地方可有受傷?”
萬影澈搖頭:“只是碰到了而已。那宮女跑了。”
藥紅和奇香才看到一身CHUN色遮不住的萬影澈,平日裏他都是帶着面紗,現在那張誘人的小臉兒沾着熱氣泛紅和水露,漂亮地讓觀者臉紅心跳。
阿景抱着萬影澈的脖子,盯着他脖子上的花瓣直接啃了下去,萬影澈被啃得麻麻的,一驚,看到阿景嘴裏的花瓣,也沒說什麽。
翌日一早。
習公公便帶着宮女丫鬟們一個捧着紗衣一個捧着玉琵琶趕往東明宮。
安周公主是十四公主,性子也最野,知道今日有宮宴,早早起身,便看到往東宮而來的習公公。
安周公主好奇:“是父皇讓你來的?這是要去哪個宮?”
習公公行禮:“安周公主安好。屬下奉命去往東明宮。”
安周公主:“東明宮?新的婕妤?”執着從宮女手裏拿過來的玉琵琶,撥動幾下琵琶弦,不成音律,又将琵琶還給宮女。
習公公:“回公主,是的。”
安周公主說:“既如此,本郡主也去玩玩兒,反正也沒事兒,今日不練劍了。走吧,習公公。”
走在東明宮的半道上,忽聽一聲吆喝:“傳梓殷國逍王爺辛冕耀見駕!”
循聲望去,便是一個被幾位大臣帶着的深紫衣袍男人,氣宇軒昂又風情萬種。
安周公主幾人正在道中央,直接停下,等幾人走近,說道:“你就是梓殷國的王爺?”圍着男人看了一圈,都快被對方眼底的笑蠱惑走心魂。
大臣行禮:“安周公主。”
男人施禮,聲音磁性:“拜見公主殿下。”
安周公主問:“沒想到父皇還會接見你。聽說你很厲害,武功必然不錯,是嗎?”她剛剛還以為獨烈國的人都和梓殷國不同,後者的百姓骨骼都偏小,沒想到眼前這個比自己還高,繼續問:“要不要和本郡主比試一番?饒你不死。”
安周公主是出了名的酷愛軍行,女紅不學卻喜歡往男子訓練的地方紮根。
逍王爺沒想到時隔多年來一次皇宮,竟能遇到這麽好玩的家夥,想當年,安周公主還是個愛娃娃。
安周公主紅了臉:“喂,你笑什麽?!本郡主在問你話呢!”
大臣覺得尴尬,又無法阻止安周公主。
習公公急忙解圍:“安周公主,陛下正等着召見逍王爺呢。屬下也要趕往東明宮。”
安周公主已經被逍王爺那張臉迷得暈頭轉向,詳裝嗔怒:“本郡主就不能先和他比試一番嗎?!”
大臣無奈:“能,能,等陛下召見完王爺公主就能比試一番了。”
安周公主:“無趣,快走吧!”低着頭走往東明宮的方向,臉紅得滴血。
大臣們看着逍王爺那張風情的臉,心想:逍王爺果然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