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沁常在

衆人落座。

不一會兒,便有個宮女跑到皇後身邊說這些什麽。

看皇後面露一閃而逝的愁色,目送吩咐完命令的宮女,收回目光直接對上逍王爺的視線。

逍王爺真誠說道:“皇後娘娘可是有什麽急事?美人皺眉可就不好了。地主之誼已然盡到,若有什麽事急着處理,還是莫耽誤了好。”

仁凝帝也看了眼皇後。

皇後說:“有勞逍王爺挂心,無礙。”

說時遲那時快,萬影澈來宮宴時,身旁只跟了奇香一人,這不,藥紅跌跌撞撞趕了過來,嘴裏大呼:“娘娘?!娘娘?!您沒事就好!要是出了什麽事……”

萬影澈制止藥紅的話:“藥紅,住嘴。”

仁凝帝:“接着說。”

藥紅掃了眼在座的女人們,有了仁凝帝的話,說道:“陛下,在來宮宴前,經過花亭,東坤宮(皇後寝宮)的兩位宮女說是皇後口谕讓景婕妤去東寂宮旁的偏殿一趟,結果,景婕妤進去了,奴婢也被打暈了。”

藥紅和奇香是醜叔的人,仁凝帝自然也清楚,他看了眼忍而不發的萬影澈,說:“景兒,你說,殿中有什麽?恩?!”

萬影澈落淚落得悄無聲息、梨花帶雨:“陛下,那屋中……若不是奇香來救妾身,妾身也就不能坐在這兒了。”

陶妃聽得咬牙切齒:明明打暈的是奇香那賤蹄子,什麽時候成了藥紅?!

四妃中除了陶妃,還有珠妃、楊妃、劉妃,一個善妒忌、一個嘴刻薄、一個陰謀多、一個手段狠,不過倒是四個鬥一個容淑儀,也是恰如其分。

容淑儀問:“好妹妹,莫哭,之前姐姐便聽說陛下賞賜了你白玉琵琶,也就是一身功夫,怎的逃不出來?”

萬影澈不知道這時候容淑儀·插·手幹嘛,不像是跟着陶妃嫉妒自己的人,非要說,或許便是在引導他說出事實。

萬影澈:“那殿中有熏香,容淑儀,好姐姐,妹妹會武功,也斷不會懷疑皇後娘娘會害妹妹,否則也不會容易吸入了大量的熏香,那熏香內是迷·藥。”

是了,容淑儀是在幫萬影澈。

萬影澈說出來或許有假,但從旁的人問出來的效果就不同。

仁凝帝:“皇後?”

皇後看了眼萬影澈,說:“陛下,妾身倒不知此事。既然景婕妤相信本宮,本宮自然也信景婕妤。”皇後的視線掃去陶妃這邊,又收回,還想:本宮這下也保不得你們了,好自為之。“若是不妥,本宮便去看看,畢竟是在東寂宮出了事。”

逍王爺似乎有意相助萬影澈,說:“那就勞煩皇後帶路了,本王與景婕妤也是舊識,如今回獨烈國,自是萬般不願好妹妹受了欺負。請。”瞥了眼萬影澈。

陶妃心裏郁結:這賤人什麽時候攀上了逍王爺了?!

衆臣內心:這下,又不知會有哪位妃子出事了哦。

衆人靠近東寂宮,便能聽見延綿不斷的呻·吟,紛紛紅了耳朵。

安周公主直接捂住阿景的倆小耳朵。

萬影澈低着頭,已經紅到了脖子根,袖子裏的手捏緊,這出活CHUN宮,若不是藥紅帶着阿景來救自己,就會是自己!

萬影澈與世無争卻不能任人欺負。

逍王爺看着萬影澈害羞的模樣,輕咳了聲,戲谑道:“本王還是第一次發現東宮的女子們如此開放啊。”

東寂宮的門大敞着,門口站的正是方才被皇後吩咐做事的宮女,看到皇後,哆嗦:“娘……娘……”

皇後嚴肅了面容,厲聲:“當時聽宮女禀報,本宮還不敢相信,如今,倒不知是誰毀了這東宮的幹淨!”

東寂宮內YIN亂一片,三個男人一個宮女!

而那宮女,卻是玲貴妃的人。

仁凝帝:“玲貴妃?!”

從始至終,除了皇後,所有妃子中真正是面無波瀾事不關己的人就屬玲貴妃,宮女曾是玲貴妃手下的人,後來賞給了一個被封為沁常在的秀女。

玲貴妃說:“這麽明顯的陷害,本宮卻覺得大家都能察覺。”

容淑儀疑慮:“陷害?為何偏偏陷害玲貴妃您?”

被·迷·藥·迷·暈的宮女已經醒來,看着自己衣衫不整、身體疼痛,又看着自己曾經的主子,東寂宮外全是人,她連滾帶爬到玲貴妃身邊,哭着說:“玲貴妃,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奴婢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已經在這兒了!”

沁常在臉色蒼白,出了這等幺蛾子,自己被波及。

玲貴妃冷靜地直視仁凝帝,沒有半分做賊心虛。

藥紅說:“陛下,若不是奴婢發現蹊跷,恐怕如今遭殃的便是奴婢娘娘!”

做戲做全套。仁凝帝心疼地看着萬影澈臉上的巴掌印,說:“玲貴妃,朕給你解釋的機會!”

趴在地上抓着玲貴妃衣角的宮女哭喪着:“娘娘,奴婢什麽都不知道啊,娘娘,救救奴婢!”

玲貴妃說:“陛下,妾身一直無欲無求,在後宮本本分分,只求呆在陛下身邊。如今有人借着景婕妤陷害妾身,得利的是誰?大家心知肚明。”

都火燒眉毛了還這麽鎮定。逍王爺莞爾,說:“玲貴妃的一個無欲無求就能爬到貴妃的位置,确實惹得人妒忌。”

逍王爺的嘴果然伶俐啊。萬影澈這邊聽得嘴角一抽。

安周公主一手抱着阿景,一手摟着萬影澈安慰:“好妹妹,若是讓本郡主知道是誰害你,一定重罰!父皇!”目光聚聚看着仁凝帝。

安周這丫頭什麽時候袒護起華蓥了?仁凝帝挑眉,依舊威懾,說:“玲貴妃,朕信你,但你要給景婕妤一個說法。”

萬影澈搖頭:“陛下,妾身無礙,已然無礙,別再讓姐姐跪着了,地上涼。”

齊貴妃算是摸清仁凝帝對景婕妤的寵溺是有多濃,瞪了眼辦事不利落的陶妃,說:“陛下,玲貴妃将宮女賞賜給沁常在,妾身卻是疑惑,玲貴妃為何要去害景婕妤,如同當年陛下盛寵玲貴妃。如今這般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被指名的沁常在面容失色,立馬跪在地上:“陛下,娘娘,妾身未曾想要謀害景婕妤啊!”

陶妃看着沁常在暗斥:愚蠢,若是順着齊貴妃的坡兒走下去,自個兒承認了,沒準事後還能救你,如今是沒了翻身的機會。“死到臨頭了還嘴硬!”

皇後:“夠了,這宮宴也被你們攪和了。陛下,此事實在難堪,沁常在陷害景婕妤不成害了自己,悲哀悲哀。”

事情若如此簡單便好了。

仁凝帝不再追究,只是看了眼還在裝哭的萬影澈,發落了沁常在:“來人,革去沁常在的昭位,念為初犯,再不得入宮!以此為戒!”

沁常在:“陛下!陛下!妾身沒有犯過!不是妾身害的景婕妤!陛下!”

有人敢動景婕妤,現在誰也不敢去觸仁凝帝的黴頭。

仁凝帝鐵了心恩寵景婕妤,陶妃簡直氣得要撕了萬影澈那張妖媚的臉。

皇後拉起玲貴妃,帶着衆人離開,走前留話景婕妤:“好妹妹,今後宮中的日子,可以來找本宮,畢竟陛下也繁忙。”

萬影澈好媳婦兒模樣:“是的,皇後娘娘。”

這場宮宴不了了之。

容淑儀望了眼萬影澈跟着離去。

安周公主看着被仁凝帝摟抱走的萬影澈,收回空空的手,無奈抱好阿景看着父皇:“父皇。”

仁凝帝:“安周何事?”

安周公主看着父皇寵幸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妃子,心情真不知什麽味道,不喜不悲,單說交個朋友,卻很認同萬影澈,她說:“阿景……”

阿景已經伸出手向萬影澈索抱。

仁凝帝也伸出手,說:“景兒?”

萬影澈:“陛下?”

仁凝帝:“今夜便留在朕身邊?”

逍王爺看着仁凝帝眼底流露的溫情,詫異無比,他未曾想到,沒有了當初和自己争奪殷翎的萬孟仁(仁凝帝的名諱),卻多了個深情的仁凝帝。在此之前,華蓥卻還是梅桡宮宮主認定的夫人……

萬斯恒一臉冰冷,實則還想着萬影澈白日說的話“這諾大的皇宮,曾是十三皇子認為最快樂的地方,因為這個地方才有他的皇叔。如今我來,只是為了幫他求個答案。”

答案。

萬斯恒自知,這答案就是傷萬影澈最深的源頭。

萬影澈猶豫間将手放到仁凝帝手中。

阿景存心破壞和諧的氣氛:“姐姐……嗚嗚嗚……姐姐不要阿景了……嗚嗚嗚……”

萬影澈為難:“陛下。”

阿景:“姐姐……嗚嗚嗚嗚……”

仁凝帝失笑,揉了揉萬影澈的頭,暧昧地說:“若是如此,那景兒……到時候回東明宮也不遲。”

萬影澈面紅耳赤,點頭:“陛下……”

仁凝帝将景兒牽進了禦書房,身後跟着萬斯恒和逍王爺。

仁凝帝:“在那之前,朕還有話與王爺們攀談,景兒等等可好?”

萬影澈:“恩。”

偏偏這人等的地兒不對,把一個妃子留在禦書房,仁凝帝沒把萬影澈定義為簡單的妃子,從送白玉琵琶開始,就替萬影澈選好了一條路。

逍王爺抿唇,媚眼如斯抛去萬影澈。

仁凝帝咳嗽一聲,宣誓主權。

萬影澈收回視線不再看桀骜的逍王爺。

萬影澈與三人,就隔着一款屏風。

仁凝帝:“皇兄,今日朕只是與之寒暄幾句,已經多久不曾惬意與皇兄面對面了。”喊的是萬斯恒。

隔着屏風後還有個萬影澈,即便寒暄也說不出個什麽來。

仁凝帝:“無事,景兒是朕的人,朕相信她,也希望皇兄能信任她。是吧,逍王爺?”

逍王爺把仁凝帝的舉動猜的不差,應和點頭。

萬斯恒沒忘記逍王爺說的與景婕妤相識。

仁凝帝忌憚的是萬斯恒手裏的精兵,萬斯恒忌憚的是仁凝帝對萬影澈屍身的胡作非為。

萬斯恒當初聽到萬影澈的死訊,直接生了将皇宮連根拔起的怒火。

仁凝帝:“景兒一直想知道,獨烈國內最好玩兒的地方是何處。皇兄離宮的時日比朕長。”

逍王爺只靜靜看着二人對話。

萬斯恒那張開水都燙不化的冰冷的表情,說:“城西外釀酒地的降桃林。”曾經是萬影澈溜出宮去過最多的地方。

自從萬影澈用華蓥的殼子告訴萬影澈曾經對萬斯恒的愛慕,前者卻未發現,自己當初還能如此鎮定,淚水也都是憋回了東明宮,在阿景面前哭得一塌糊塗。萬斯恒恍然大悟,指間掃過耳後發跡線出的一朵細小的桃花圖案。養大的孩子對自己産生了不該有的感情!

仁凝帝:“為何皇兄的答案信手而來?”

萬斯恒:“如同在宮中,最美的一景便是降桃林。”

巧妙避開問題回答。

萬影澈在屏風後聽得默然,失望包裹着他。

仁凝帝:“皇兄,花林何處都有,降桃春季開過就凋謝,年複一年,開得寂寞凄苦。景兒還告訴朕,若是降桃謝了,就要好好埋葬,或許來年,能結出種子?”

逍王爺:“不是同根生,即便同樣是葬,結局也會不同,一個出土見日,一個碎成塵埃。”

仁凝帝舉得例子,就是在問萬斯恒——若是再來一次選擇,他是否會救下十三皇子?

逍王爺一語道破——萬影澈本就不是萬斯恒停留的目标,犧牲一個萬影澈,會有自己所求的目的。

萬斯恒:“陛下,降桃林或許會衰敗,既然消失,何不再生一林,萬物枯榮,駐足不前,只會讓整片林子毫無生機。越是美的地方,越沒有長久的價值。”因為總有一天會擔心失去。躬身拜谒,離去。

萬影澈覺得萬斯恒的話是把刀子捅進了自己的心口,即便沒有回答仁凝帝的問題,萬斯恒的話也讓萬影澈明白,自己是真的死了,再來一次,萬斯恒也不會救他。不救,能到達自己的目的地,救了,也許什麽也都沒了。

良久,才傳來逍王爺的聲音,說:“你真的決定好了?”

然後便是開門關門的響聲。

離開的萬斯恒到達自己的西斂殿,影衛落在身後,萬斯恒才松開捏緊的拳,隐隐頭疼。

影衛:“王爺?!”

萬斯恒擺手,說:“事情做得如何了?”

影衛:“已經送到梅桡宮。”

萬斯恒假寐:“景婕妤便是仁凝帝的一步棋,這步棋不好除。你時時監·視着。”

影衛:“是。”

禦書房內依舊燈火通明。

萬影澈臉上的巴掌印也消得很淺,說:“謝陛下。”

仁凝帝恢複平日淡然的神情,沒有半分之前對萬影澈的柔情,說:“你有了選擇?”

萬影澈:“恩。答案的背後往往深藏兩面三刀的事實,我會繼續走下去。”

仁凝帝:“即使朝不保夕?”

萬影澈一笑百媚生:“不會,陛下放心,在統斂王死前,我會好好活着。更何況,還有事實等我去找。若是阿叔相信您,我會一直是您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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