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白色布匹
“砰”地一聲,房門大開,與此同時,不知什麽東西從顧思妍眼前一閃而過,并伴随着南宮淩翊不徐不緩的聲音,“顧思妍,你……”
南宮淩翊一句話尚未說完,顧思妍便以前所未有的敏捷速度橫沖了過去,力度之大竟讓南宮淩翊後退了一步,似八爪魚般,顧思妍死死抱着南宮淩翊,将頭埋在他懷間,緊閉着雙眼,渾身顫栗,口中嚎叫着,“鬼啊,真的有鬼,還是個女鬼!啊啊,現實版的貞子來了啊。”
“某人不是才說過這世上沒有鬼的?”南宮淩翊氣定神閑,語氣格外輕松,絲毫沒有緊迫感,顧思妍此刻所有的感官都被恐懼取代,是以完全不去理會南宮淩翊的調侃,只是宛若溺水的人,抓住塊浮木,死活就是不送手。南宮淩翊忽而覺着,這偶爾鬧個鬼不失為一種樂趣,難得看見這強勢不服輸的丫頭還有這麽害怕的一面,嗯,然後是确确實實的投懷送抱。
看了眼窗臺的某處,南宮淩翊突然不想說出真相,而是忽然一改平靜的口吻,在安穩下來的顧思妍耳邊低沉道,“你說過一會這‘女鬼’會不會又出現呢。”
頓時顧思妍“啊”地一聲叫開,聲勢浩大幾乎連整個客棧都顫了一顫。揉了揉發疼的耳膜,南宮淩翊擺擺手,決定不逗她了,方沉穩道,“行了,不會有事的,你且安心睡去吧。”
聽聞自己要一個人呆在這不知何時還會鬧鬼的房間,顧思妍哪裏還有睡意,只見她頭搖地像波浪鼓,微微擡首,恐懼之下話語似不受大腦控制般道出,“別,你別走。”
南宮淩翊一怔,垂首見,卻見顧思妍雙手緊緊攥着他的衣襟,俨然一副小女兒姿态。楚楚可憐姿态的女子他見過的何其多,但此時換在顧思妍身上,他卻驀然心中一陣異樣,平複那一剎那湧現的燥熱感,南宮淩翊擡手敲了下顧思妍的額頭,一連玩笑表情,“喂,顧思妍,我可否認為你在勾引我,嗯?”
這一敲,顧思妍的魂魄回歸體內,方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說了何話,面部溫度直線上升,她向後跳開,只恨不得一步跳出三丈遠,什麽恐懼感早已煙消雲散,只聽她磕磕巴巴道,“那,那鬼真是厲害,我一定是被她俯身了,你,你剛才什麽都沒聽到,沒看到,人我都不怕,還怕鬼?我睡覺去了。”
說完,顧思妍跌跌撞撞地跑向床榻,将自己整個縮進被子裏,臉上的溫度久久不能散去。片刻後,響起房門關閉的聲音,顧思妍呼出口氣,鑽出了被子,卻又忽聞凳子碰地的聲音傳來,顧思妍一愣,翻身看去,屋內的方桌前,南宮淩翊微阖雙目而坐,似覺察到她的目光,他淡淡道,“你睡吧,別說鬼,連只蟲子都飛不進來。你是有多榮幸,讓我堂堂一個王爺來給你守夜。”
顧思妍張了張嘴,千言萬語化為一聲輕輕地“嗯”,心中一絲暖流滑過,這一覺,她竟是睡地前所未有的安寧,連夢都沒做,一覺睡到大天亮。
悠悠醒來,顧思妍睜眼的瞬間,便對上了幾米遠處同樣望着她的南宮淩翊,南宮淩翊一怔,移開目光,咳了一聲道,“醒了就起來吧。”說罷,南宮淩翊便向門口行去,顧思妍磨磨蹭蹭地起身,無意中撇頭,注意到窗戶上被一根小木棍訂住的白色布料時,目光一滞,頃刻間明白了什麽,她叫住南宮淩翊,指着窗臺,出口問道,“那個是什麽?”
南宮淩翊一挑眉,“你猜?”
聞言,早已想明白的顧思妍又有了想磨牙的沖動,“是那‘女鬼’的衣服吧,所以,昨晚你就知道那是人,不是鬼?那為什麽不告訴我!”一思及昨晚自己的醜态,顧思妍便直想找條地縫鑽進去,而南宮淩翊頗有興致地望着她,雲淡風輕,“哦,忘了。”
顧思妍頓時有想掀桌的沖動,随手抓起枕頭就朝南宮淩翊扔去,南宮淩翊順手接住扔了回來,正正好好,力道輕輕地落在顧思妍的頭頂,不去管氣地發抖的顧思妍,南宮淩翊悠閑地步出房間。
樓下,暗衛小柒已讓老板擺好了飯菜,見南宮淩翊走下來,小柒的笑容怎麽看怎麽有些意味不明,語氣更是異樣,“主子睡地可好啊。”
南宮淩翊意味深長地瞄了他一眼,率先在方桌前坐下,悠然道,“将你們那些龌蹉的思想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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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柒“哦”了一聲,小聲嘀咕着,“主子如果沒往這方面想,怎麽知道我有什麽思想。”
“啪”地一聲,南宮淩翊手中的筷子折斷,他眼中閃着危險的光芒,幽幽道,“嗯,最近是不是對你太和顏悅色了,連我都敢調侃?給你兩個選擇,一,永遠別出現,二,等你武功境界高過我時再出現,下去吧。”
挂着哭喪成苦瓜臉的小柒領命而出,想超過現在的主子?做夢去吧!
迅速跑下樓的顧思妍,化悲憤為食欲,充分發揮了其吃貨的本質,吃完之後還對目瞪口呆的老板道了句“尚可”,直叫客棧老板張口結舌。抹抹嘴,顧思妍“刷”地站起,大跨步向門口行去。
“你要去哪?”
聞言,顧思妍回過頭,呵呵一笑,兇光乍現,惡狠狠道,“捉鬼!”
言罷,在客棧老板張大嘴的表情中,顧思妍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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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的梨城,已是人聲鼎沸,做買賣的,買東西的都陸續來到了街上,這才有了欣欣向榮的景象。在街上肆意溜達,顧思妍擺弄着手中的白色布料,很是苦惱。捉鬼,調查,她又不是柯南,哪裏知道怎麽找出“兇手”?努力回憶了下至今仍未看到完結跡象的柯南,顧思妍又瞧了瞧自己手中的線索,遂懷着僥幸的心理,向着一家賣綢緞的店鋪走去。
店鋪中的人來來往往,并不算少,此時顧思妍剛剛走進來,便有夥計迎上,笑容滿面,殷切道,“姑娘,要買布料嗎?我們這兒可都是上好的布料,別家找不到。”
顧思妍呵呵一笑,賣家都要練就一副嘴皮子吧。取出那塊白色布料,顧思妍詢問道,“我想知道,這布料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嗎?”
夥計接過,仔細瞧了瞧,頓時露出訝然的神色,聲調微微提高,“姑娘,這可是上好的雪緞啊。”
顧思妍嘴角抽了抽,如果她沒記錯,還珠格格裏那布娃娃就是雪緞做的。頭痛地扶額,顧思妍無力道,“這還真有線索啊,不過你該不會告訴我,這是皇室專用的吧。”
夥計用看白癡的目光打量着顧思妍,終是搖了搖頭,解釋道,“那自然不是,只是這雪緞很是珍貴,制作的步驟亦是相當繁瑣,上好的雪緞穿在身上十分舒适,雖不是皇室專用,但也只有大戶人家才用得起,就那我們這梨城來說,也就只有莫府,李府這兩戶人家才用得起啊。”
興致怏怏的顧思妍忽聞最後一句話,精神一震,語含迫切道,“莫府?李府?這是怎樣的人家,小哥可以跟我說下嗎?”夥計撇撇嘴,顯然是無可奉告的意思,瞪了他一眼,顧思妍補了一句,“你這兒的布,我買它十匹!”
“好咧,姑娘想知道莫府和李府是吧,我這就和您說一下。”夥計和變臉一樣,轉瞬便眉開眼笑,在顧思妍鄙夷的目光中,口若懸河,“首先說說這李府吧,李府是書香門第,祖上是當官的,雖然現在的李老爺一生都沒能謀得一官半職且只有一個獨生女兒,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李府也是個大家族。
“這莫府就不一樣了,這莫府的主人莫願與李府的小姐李盈乃是青梅竹馬,本已有了婚約,但在莫願父母雙亡,莫府逐漸衰敗後,李老爺心疼女兒,就想悔婚。不想這莫願與李盈倒是情比金堅,為了讓李小姐幸福,莫願去考取功名,雖名次不是很理想,倒也是有了個一官半職。你也知我們這梨城官府的作用并不大,這樣一來莫願其實已是除了梨城府尹外最大的官,而這李盈一直在等莫願,莫願是直到三年前才謀了官,李老爺也無話可說,倒也樂滋滋地等着女兒出嫁,不料,就在這兩人要成親時,梨城開始鬧起了鬼,這女鬼也不害人命,只是攪得人心惶惶,且大多時候出現在李府,這李小姐吓得夠嗆,李老爺也認為不祥,婚事便擱淺了下來,一來二去,李小姐竟蹉跎成了老姑娘,今年那李小姐已二十又七,放眼這梨城,哪裏有到她這年歲還未出嫁的。”
聽着這席話,顧思妍沉思着,三年前莫願與李盈要成親,這女鬼偏偏好巧不巧地出現了,莫不是因為想攪黃這親事吧。常言道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如果是,那可夠缺德的。
“姑娘,您還有問題嗎?”夥計的聲音打斷了顧思妍的思路,顧思妍搖搖頭,轉身欲走,卻又被夥計攔住,夥計的臉色有些不好看,語氣亦随之橫了起來,“姑娘,您沒忘記您剛才說了什麽吧。”
顧思妍這才憶起,不禁白了他一眼,随手甩過去幾張銀票,揮了揮手,道,“你随意挑十匹,送去‘悅來客棧’,交給南宮淩翊,就這樣,我走了。”
不去理夥計拿着銀票,瞠目結舌的模樣,顧思妍快步而出,心中憤恨至極,莫府和李府,似乎是核心部分,很好,她一定要把那害自己出醜的“女鬼”揪出來。
至于店鋪內,挑選布匹的夥計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左思右想,忽然記起了什麽,驚地手中的布匹掉了都渾然不知。他說怎麽會那麽熟悉,南宮淩翊,可不就是冀州冀王的名諱,試問,還有誰敢叫這個名字。瞬間,夥計只覺手中的銀票滾燙,他竟有了後悔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