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周四上午第三節 是體育課。
按照慣例，新學期第一周的體育課要對同學們的綜合體能做一個全新系統的評估。
評估的第一項內容就是長跑：Alpha2000米，Beta1000米，Omega800米。
“老師！其實我得了不能跑步的病！”
“老師你看！我這兒有校醫給我開的單子，我昨晚上突然得了急性闌尾炎膜穿孔症。”
“沒事兒，生命在于運動，跑得越快越遠病好得越快。”體育老師一臉慈愛，像趕羊一樣把一群試圖逃避戰鬥的小羊趕到跑道上，“先從Omega開始，謝淩過來幫我記分。”
謝淩披着外套，在一片羨慕的目光中從體育老師手裏拿過計分板。
他跟別人不大一樣，他其實挺喜歡長跑的，每次校運會3000米都穩拿第一，可惜前兩天才因為劇烈運動導致副作用發作，現實條件不允許。只能用易感期身體情況不穩定，老貧血需要休養生息當借口請假。
體育老師帶了這麽多屆學生，從來沒聽說過哪個Alpha易感期會貧血的，但他知道謝淩的實力，沒必要刻意逃避，再加上也聽說了前兩天的事，于是就同意了。
“哎，好羨慕你們啊。”謝淩真心實意，“我也想享受在風中盡情馳騁的感覺。”
衆人：“……”
怎麽辦呢，誰讓他是他們淩哥，除了原諒他，還是原諒他。
2分45秒之後，夏瑜從一衆Omega中脫穎而出，以第一的成績沖過終點線。
謝淩大感意外，夏瑜原來的長跑成績雖說還行，但也沒有這麽快。
“想不到你是這樣的夏小瑜，炎炎暑假還偷偷練習長跑，老蔡不給你來個全校表彰都說不過去啊。”
“沒有啦。”夏瑜從口袋裏拿出一塊懶蛋蛋小手帕擦汗，“主要是跑太慢就看不到秦寒熱身的過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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嫖男神的力量是無窮的。
謝淩：“……”
夏瑜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嘿嘿道：“那啥，你記分太辛苦了，我去幫你拿水喝。”
Omega跑完之後就是Alpha，趁着這段時間由章成瑞帶領他們熱身。謝淩一心兩用，一邊記分一邊往不遠處的Alpha隊列裏看。
就那麽幾個動作，別人做起來要麽很普通要麽憨不拉幾，偏偏秦寒搞出了帥氣優美的感覺，拉個腿都能引發一群還沒調整過呼吸的Omega的尖叫。
人模狗樣。
謝淩在心裏吐槽。
正這時，那頭原本在做熱身的秦寒突然像是感應到了什麽，擡頭沖謝淩笑了笑。
謝淩愣了下，立馬別開頭。
五分鐘後，跑道上的Omega們全部跑完，Alpha全體出擊。
操場周圍一片山呼海嘯，仿佛歌星在開演唱會。
“啊啊啊啊啊啊秦寒加油！！！”
“秦神我愛你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跑姿太A了！！”
經過那天的籃球場事件，秦寒的人氣再創新高，據夏瑜的可靠情報，短短一晚上，秦寒後援會的人數已經達到了和謝淩一樣的高度。
體育老師嘆為觀止：“不得了啊，這位同學的影響力和你有的一拼啊。”
“不過徒有其表罷了，您看他那速度，像是能和您最心愛的學生我并駕齊驅的樣子嗎？”
體育老師樂了：“這你就不懂了，真正的高手都是厚積薄發的。”
從開始到中斷，秦寒的速度一直四平八穩，處在人群中游的地方，直到最後兩圈，開始為了博人眼球沖得賊快的一群Alpha漸漸掉隊，秦寒的速度卻越來越快。
今天S市氣溫突降，基本上所有人都在短袖T恤外面套了外套。倒數第二圈，秦寒一拉拉鏈，把外套随意地往跑道內側的大草坪上一扔，任憑它随風而去。
動作潇灑又帥氣，惹得一衆Omega頻頻雞叫。
最後一圈，秦寒直接超過了跑在第一的章成瑞，臉不紅心有點跳地越過了終點線。
圍觀群衆當中有人私下記了時間，秦寒沖過終點線的那一刻直接爆出一聲卧槽。
秦寒第一時間到謝淩身邊報成績，剛跑完2000米，他出了不少汗：“4分25秒。”
謝淩拿着筆一臉冷漠：“好的，40分鐘25秒。”
秦寒笑意不變：“只要你開心，想怎麽填都行。”
“你什麽毛病，這麽慣他。”體育老師往謝淩後腦勺上輕拍了下，提醒道，“謝淩同學，請公正客觀。”
謝淩撇撇嘴，不情不願地把秦寒的成績填上去。其實他知道秦寒能跑，畢竟他們也是初中同學，就是不太想承認而已。
4分37秒後，章成瑞氣喘籲籲地來找謝淩報成績，順道看了眼計分板上秦寒的成績，驚嘆道：“卧槽，秦神這速度，淩哥，這跟你的最高紀錄一樣啊，你倆真有緣。”
不久前才踩雷的夏瑜同學十分欣賞章成瑞這種作死的行為。
謝淩一臉嚴肅：“章成瑞同學，請你反思一下，為什麽你一個體育生會沒有跑過一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小白臉，你這樣還算是我最可愛的小弟嘛。”
章成瑞心道他同桌從哪個角度看都好像跟弱不禁風搭不上邊，但他不敢反駁他淩哥，只好委屈巴巴道：“一定是因為送給我的加油聲不夠熱烈。”
謝淩一副哥白疼你了的表情。
十五分鐘後，Beta們開始跑。
1班的班長劉飛是個學習成績相當好的小個Beta，但是在體育方面始終不太行，別人都陸陸續續跑完了，他離終點還有一圈半的距離，并且每一步都呈勻減速運動。
“班長加油啊！！！”謝淩盤腿坐在地上，揮着計分板喊。
別的同學一聽謝淩喊了，也跟着喊：“班長加油！！！跑過最後600米，你就是全場最亮的崽！！！”
“班長牛逼！班長世界第一！快跑起來！”
劉飛跑得面目猙獰，咬牙切齒，他實在是喘得沒力氣說話，只能靠揮手來回應同學們熱情的加油聲。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又過了三分鐘，劉飛才堪堪跑進最後一圈。
體育老師看了下時間，一堂課時間有限，他本來計劃還要再測一個項目的，于是對謝淩道：“你在這兒繼續給他加油打勁兒記分，我先帶他們去測別的項目。”
“知道了，您放心……吧。”
謝淩點着頭，突然感覺一股暈眩感襲上腦門。
這段時間謝淩已經對自己的身體狀況相當了解了，立馬判斷出這是副作用又開始作怪了。
沒什麽大不了的。謝淩跟自己說，忍忍就過去了。
除了謝淩和劉飛，剩下的同學都跟着體育老師往體育館的方向走。
秦寒綴在隊伍最後面，臨走前往謝淩的方向看了看。
謝淩不像之前那樣揮着計分板給劉飛加油，手撐着頭，拇指按在太陽穴上。從秦寒的角度看不見他的表情。
雖然很短很輕，但秦寒并沒有錯過謝淩剛才說話時一閃而過的微弱停頓，聽上去像是在忍耐什麽……
又過了一會兒，劉飛同志終于在長跑革命中取得了勝利，整個人搖晃得像一順剛從水裏撈起來的挂面。
謝淩有心去扶他，奈何暈眩感和無力感久久不去。
劉飛腳步虛浮地過來報成績：“7分15秒。”
謝淩替他填上成績，沖他笑笑：“挺厲害的啊班長，比上次進步了一分鐘呢。”
劉飛沒想到謝淩會記得他的成績，有點受寵若驚，他擡了擡自己的黑框眼鏡，讪讪一笑：“謝謝淩哥。”
說完搖搖晃晃，拖着一副仿佛要大限将至的表情去拿脫在跑道裏圈草坪上的外套。
謝淩：“你先去找老師測別的吧，我一會兒幫你把外套拿過去。”
劉飛連聲道謝，晃晃悠悠地走了。
謝淩坐在原地又緩了兩分鐘，才慢慢起身往草坪走。
最近他越來越認識到藥物的力量是有限的，随着時間的推移，他的情況只會越來越惡化，前兩天的籃球賽更是加劇提前了他病症發作的時間，要解決問題只能像醫生說的依靠秦寒的信息素，可是他和秦寒的關系讓他始終邁不出那道坎。
是他不夠帥氣英俊惹人喜愛嘛，老天爺怎麽舍得這麽對他呢。
謝淩心裏的小人兒翻了個委屈巴巴的跟鬥，直到他發現有兩件一模一樣的校服外套躺在草坪中央。
剛才只有他們一個班在這兒上體育課，一件是劉飛的，那還有件是誰的？
謝淩把兩件衣服撿起來。然後他敏銳地從其中一件上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夏日海風般的清爽寧靜。
謝淩愣住了。是秦寒的外套。
秦寒一直把自己的信息素控制得很好，即使運動流汗時也不會輕易讓旁人感知到。但謝淩作為和他高匹配的頂級Omega，卻在拿起他外套的那一刻就分辨出來了。
那外套上的信息素仿佛有靈性似的，一感覺到謝淩的觸碰，就缱绻綿密地纏上他的四肢百骸，滲透進他的皮膚和血管裏。
好舒服。謝淩的腦子裏只有這一個念頭。剛才還被暈眩感和無力感包裹的身體好像突然就找到了支點。身體本能地尋求着更多的慰藉。
謝淩盯着那件外套，仿佛着了魔似的，一點點靠近，最後把整張臉都埋了進去。而另一只手上劉飛的外套早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重新掉了下去。
太舒服了。就好像在沙漠裏因為幹渴就要瀕死的旅人突然得到了一口水。
海風在謝淩的身體裏緩緩流動着，似乎要和他融為一體。
謝淩的意識在那種極度舒适中漸漸模糊，直到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冷不丁地從他背後響起：“你在幹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