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五将市本就沒江城市繁華,加上正是淩晨兩點,街道上根本看不到人影。阿發精明的把車停在一個偏僻的取款機前,随後從身上搜出煙,剛準備點上又收了回去,冷聲說:“你們倆誰去取錢?”

于冬凝沒有動,眼神中帶着疲憊:“我去吧!”

許諾本想自告奮勇,想到自己正裝醉,也就沒出聲。她想于冬凝那樣聰明,一定會沒事的。

阿喜給于冬凝松了手腳陪着她去了自動取款機,阿夏和阿發留在車上。許諾能感覺到阿發開了車窗,窗外的風吹了進來,随着打火機的聲音,她聞到了香煙的味道。

阿夏說:“老大,不是我說,這倆女的都長得的好看,要不咱……”

“阿夏,你老婆也在家待産,為了給你生一個孩子勞心勞力,你在這裏想些什麽。”阿發呵斥聲很大,随即聲音有所緩和,“難道你想幹這事幹一輩子麽?等幹了這一票,拿到些錢,我們就洗手不幹,陪着老婆孩子好好過日子吧!”

許諾聽到阿夏的話驚了一身冷汗,好在阿發是這個犯罪團夥的頭兒,不然她和于冬凝……

五分鐘後阿喜帶着兩萬現金挾持着于冬凝返回車內,她嗓音裏是說不出的疲憊:“錢你們已經拿到了,能不能找個地方讓我休息一會兒。”她怕她這樣下去體力透支,保不住這孩子。

阿發随便撥弄了一下錢,沒細數,顯然很信得過阿喜,然後點點頭,轉而對阿喜說:“你去找找附近有沒有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點吃的回來。”

待阿喜奔走在五将市街頭去買食物時阿發才說:“這附近有個山頭,我們把車騰給你們休息。”

于冬凝知道阿發他們和她所看到的表象不一樣,但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只得一起上了山,綁住她們手腳讓她們在車內休息。

許諾知道于冬凝是真的睡着了,如白瓷一樣的肌膚顯得有些蒼白,睫毛長長像一把扇子,眼睑下一片黑色。

她睜開眼睛,看着不遠處不斷上升的火苗,火光中是那三個歹徒的模樣。膠帶綁得并不緊,她稍稍掙幾下應該能擺脫,等手自由了,腳上的就更不用說了,加上山上樹木繁茂,要是她跑出去刻意藏在樹林中,他們未必能找到她。

可她走了,于冬凝的危險系數就直線上升了。帶着冬凝姐一起逃跑?不行,她有孩子了,不能讓她冒險。

想來想去還是等尤書寧來救她最靠譜,雖然被動,但是最安全靠譜的。一是銀行卡裏的錢還沒取完,對她們的态度應該不會太差;二是從阿發的話中就聽出他們貪心不足,肯定不僅僅滿足于這五萬。

也就想想的空檔,眨眼間那三人就被特警團團包圍,她都沒來得及弄清事情的始末。尤書寧拉開挨着她這邊的車門,在跳躍的火光中她看見他黑着一張臉掏出一把軍刀,快速而精準的劃開她手腳上的透明膠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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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諾擡頭正巧望向他冷峻的眸子,伸手掐了掐臉頰,大喜過望:“師父,你怎麽來了?”

尤書寧見她一個勁往臉上掐,繃着的臉也有所緩和,反問道:“你覺得我怎麽來了?”

許諾呵呵笑,轉身輕輕劃開于冬凝手上的膠帶,推醒熟睡中的她,細聲軟語道:“冬凝姐,我們回家了。”

于冬凝長睫一顫,掀開眼簾,淚水傾瀉而出,喃喃道:“家?我還有家嗎?”說罷坐起來,擡手擦掉臉頰上的淚水,推開車門出來,像沒事人一樣微微一笑,對尤書寧道:“尤律師,今天的事謝謝你。”

許諾望着周圍驟然出現的特警,還是沒有明白。山風吹來,她一個寒噤,抱着胳膊努力讓自己暖和一些。

尤書寧脫下風衣,隔了整個車身遞給于冬凝:“山上冷,你先穿上。我和小諾還有點事要處理,我派人送你回去。”

于冬凝猶豫的看了眼一旁的許諾,還是接了過來。她現在處于特殊時期,不能感冒。

“向東,你送于小姐回去。”

特警隊隊長向東沖尤書寧敬了一個标準的軍禮,大聲回答:“是。”

許諾見于冬凝跟着向東走了,他回頭,柔聲問她:“冷嗎?”

她點頭,還未說話時就被他拉入懷中,緊緊的抱着她,他身上的溫度一點點傳到她體內。

他聲音裏竟然能聽出害怕:“你知道我當時接到你的電話是什麽心情嗎?我多麽怕下一秒就失去你,這一次的心情,和上次地鐵追尾時一樣。”

她一愣,想起那次從地鐵出來,他也是這樣将她抱在懷中的,緊緊的,帶着濃重感情的擁抱。

她微笑着從他懷中探出頭,望着他的眼睛說:“所以,師父也是喜歡我的對吧?”

尤書寧莞爾,伸手點了點她額頭,無奈道:“我對你做的一切,你難道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嗎?非得我把話說那樣明白?”

許諾高興的想要蹦起來,一把抓住他的手,大膽的擱在心髒處,說:“因為這裏,沒有安全感。”她是被許、韓兩家在親情中遺棄的孩子,在愛情中更是不敢奢望。

他彎腰在她額頭落下深深一吻:“我就是你的安全感。”

許諾洗洗鼻子,在越燒越旺的火光中淚流滿面。

對,是他給了她安全感,毫無條件的當她的避風港。

“我們抓緊時間趕回去,見華生最後一面。”尤書寧拿起甲殼蟲的鑰匙幫她拉開副駕駛那邊的車門,自己俯身坐在駕駛位上。

許諾忙擦了眼淚滑到作為上,系好安全帶說:“師父,冬凝姐有孩子了。”

他握着方向盤的手一頓,驚詫的看着她,豔黃色的甲殼蟲在盤山公路上走了一個完美的S形:“你說什麽?”

“冬凝姐懷孕了,孩子是穆律師的。”

他眼神一沉,沉默的踩着油門。

他們趕到景和醫院時已經是早晨八點,夏天的太陽已經透着滿滿的熱氣了,甲殼蟲直直的沖到停車位上。他拉着她的手從救護車通道跑到住院部內,恰好是醫生交接班時間,幾個電梯全部是滿的。

尤書寧回頭看着她,問:“走樓梯成嗎?”

許諾點頭,率先拉着他的手往安全通道上沖去。她一定要告訴穆華生,他有個孩子,和冬凝姐的孩子。

五樓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他們幾乎是一鼓作氣跑上去的,沿着長長的走廊一直走到盡頭,能聽到病房內傳來一陣陣抽泣聲。

她喘着粗氣,顫抖着推開門,屬于穆華生的那張病床上蒙着一層白布。魏皓月在穆父懷中哭泣,聲音啞得不成樣子。

她小步挪過去,想掀開看看那層白布下是不是穆華生,兩腿一軟跪到了地上,捂着臉淚如雨下。為什麽老天要這樣對他們這一對苦命鴛鴦,就連到死都沒讓他知道,他不惜用生命呵護的女人,有了他們愛情的結晶。

魏皓月見他們進來,忙冷靜下來,紅着眼眶将一個信封交給尤書寧,說:“這是華兒要我交給你的,裏面具體是什麽,我也不太清楚。”

尤書寧也憋紅了眼眶,從魏皓月手中接過那張信封,拆開來看,裏面有一把鑰匙,信紙上只有寥寥幾字:“書寧,煩請你幫我料理後事。”他把信捏在手心,望着跪在一旁呆呆的盯着穆華生遺體的許諾,上前攙着她說:“現在還不是我們難過的時候,我們要幫華生辦完他最後的事情。”

許諾反身撲進他懷中,大哭起來:“我恨穆華生,我恨他。為什麽就不能撐到我們來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呢。”遺憾往往更讓人心疼,她轉身走到病床前,眼淚啪嗒一下落在潔白的床單上,暈開了一片。

她像他還活着一樣,沉靜的說:“穆律師,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冬凝姐懷孕了,你要當爸爸了。”她反手擦掉愈發洶湧的淚水,輕聲反問:“高興嗎?”

尤書寧抱緊她,說:“他不知道反而是好事。他自以為處理好了一切事情,能夠沒有牽挂的離開人世。倘若讓他知道于冬凝要生下孩子,我估計他會興奮到閉不上眼睛。”

怎麽可能了無牽挂呢?于冬凝就是他最大的牽挂。

魏皓月怔在原地好半晌,猛地竄過去抓住許諾的胳膊,高聲問:“你剛才說的是華生要當爸爸了是不是?”

許諾清醒過來,猶豫片刻才說:“是。”之所以猶豫,是因為站在魏皓月的角度,她失去了兒子,還能有孫兒或者孫女,也算是精神寄托。可要是于冬凝到時候不想要這個孩子了,覺得帶着孩子不好再嫁或者其他什麽突發情況,也應該有她自己的決定權。

她這樣草率的說出來,會不會給于冬凝帶來麻煩?

穆華生下葬那天是江城市夏天鮮有的大風,整個天空被烏雲密密的遮住,黑壓壓的降低了可見度。

他們依照了穆華生的遺願安排了一切,墓碑穆華生早已安排了好,是以于冬凝的名義來立的,上面終究給了于冬凝一個名分。來送他的也只有十幾個至親好友,就連微笙都瞞着。

許諾彎腰鞠躬,将手上的紅薔薇放在墓前,紅色的薔薇在白色黃色的菊花中格外顯眼。

魏皓月擡眼就看兒子的墓碑前有一束鮮豔的紅薔薇,在這一片墓地上很紮眼,甚至帶着濃濃的喜慶感。但她并沒有質問許諾,花不是關鍵,關鍵是許諾的那顆心,帶着濃濃的悲傷。

離開墓地時風卷雲湧,尤書寧緊扣着許諾的手,待衆人走遠,他才問她:“為什麽是紅薔薇?”

許諾笑了笑,連續熬夜的眼圈帶着黑色:“還記得你帶我去麗江開庭時大街小巷都放的那首《紅薔薇》嗎?”

他微微點頭:“有印象,但不深刻。”

“這首歌不僅僅像穆律師,也像他和冬凝姐的愛情。”

尤書寧望着遠山蔥茏的綠色,沉聲說:“華生的事,我們要守口如瓶。”

許諾順着她的視線落在對面的山腰上,說:“周老先生的案子,我們要抓緊時間。”

穆華生沒能知道他有個孩子,而且于冬凝準備生下來。她不能再讓周老先生離開人世時,都沒能看到自己洗清冤情。

他低聲說:“我已經跟高院打招呼了,周老先生的案子,下周一開庭。”

作者有話要說:紅薔薇 - 麗江小倩這年代 季節快 許多花兒開

風徘徊 雲發呆 美景關在大門外

等誰摘 不自在 慢慢才明白

花已開 沒人來 其實根本不奇怪

夜裏我就随着風雨搖搖擺 見到日頭我就會哭出眼淚來我是好美好美的紅薔薇

不枉春天來一回 綻放到天黑 惹得路人醉平淡看待自己枯萎

我是好美好美的紅薔薇

可恨老天不作美 被摘去花蕾 被剝去花蕊 可悲送人作玫瑰地是床 天是被 流星是眼淚

有時醒 有時醉 大雁飛一個來回

又是喜 又是悲 春光不明媚

不後悔 不拖累 美夢凋零似流水

情願是片顏色把世界點綴

不願嘆息人間的是和非

我是好美好美的紅薔薇

不枉春天來一回 綻放到天黑 惹得路人醉平淡看待自己枯萎

我是好美好美的紅薔薇

可恨老天不作美 被摘去花蕾 被剝去花蕊 可悲送人作玫瑰我是好美好美的紅薔薇

不枉春天來一回 綻放到天黑 惹得路人醉平淡看待自己枯萎

我是好美好美的紅薔薇

可恨老天不作美 被摘去花蕾 被剝去花蕊 可悲送人作玫瑰艾瑪,四爺真的有點忙,《毒舌老師》要加一個寶寶番外,這兩文風格不一樣,我快精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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