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作為世間僅剩的一只白澤,白宴通曉天下各物,更能看見過去和未來。

貔貅的出世安靜得詭異,但他依舊知道,還特地送來了一頭成年奶牛。順手摸了摸奶牛的脊背,白宴啧啧了兩聲,任由奶牛往他掌心裏蹭,“一頭奶牛都能踹你,傳出去可不太好聽。”

龍澤瞪他。

其眼神異常兇狠,但沒人比白宴更清楚龍澤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淡淡掃了對方一眼,他漫不經心道:“我們家小寶平時最乖了,吃的也不多,你好好待人家。”

“你管它叫啥?”

“小寶啊。”白宴瞥他一眼,“大名寶貝,小名小寶,你愛叫哪個就叫哪個。”

“我叫你個錘子,死白澤你是不是腦子有坑你管一只奶牛叫寶貝,你怎麽不叫它老婆!”

白宴:“你搞清楚一點,這奶牛現在是你在養。”

一句話瞬間殺的龍澤啞口無言。

他又不傻,當然能聽明白白宴這話的言外之意。這奶牛如今是他在養,所以叫老婆的只有他。

龍澤:“……”

多日不見,白宴比以前更賤了。

龍澤又瞪了白宴一眼,最終還是因為記挂着自家貔貅崽崽,懶得再跟白宴多說廢話,拽着白宴的手臂走到了辦公室。

崽崽在顧渺然的懷裏睡得打起了小呼嚕,兩只小耳朵時不時動一下,軟乎乎的小肚子起起伏伏簡直可愛得讓人恨不得埋首吸兩口。看到白宴進來,顧渺然立馬擡頭看向了對方,将懷裏的小崽崽遞過去一點卻又沒有完全撒手,保護和心疼喜歡的意思表現得明明白白。

白宴一點都沒覺得意外。

他和顧渺然好歹也認識上千年了,知道顧渺然為人雖然冷淡然而卻非常喜愛那些軟綿綿的小家夥。他伸手輕輕碰了碰小貔貅的肚子,小貔貅在睡夢中似乎有所察覺,小爪子突然就抱住了白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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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宴發出一聲低笑,揉揉小貔貅的腦袋。

收回手,三雙眼睛立馬就直勾勾的盯上了自己,那眼神看着跟惡狼見到肉沒有半點區別。白宴斂眸輕輕彈了彈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語氣平淡:“沒什麽事兒,吃多了在消化而已。”

“你确定?她吃了什麽你知道的吧?”

白宴:“邪祟。”

龍澤挺直的腰板一松,終于放寬了心。既然白宴都知道崽崽吃的是邪祟,那白宴說沒事應該就是真的沒事了。

白宴:“以後如果還有機會遇到邪祟,直接抓來給她吃,能讓她快點長大。”

龍澤三人:“……”

白宴瞥三人:“這麽看着我幹什麽,難道你們不希望她趕緊長大嗎?”

玄風委婉的表示:“其實這樣子挺可愛的。”

看看這軟乎乎的小肚子,再看看這毛絨絨的小身板,還會打小呼嚕!

玄風想象了一下長大後的崽崽,很快就将崽崽與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貔貅劃上了等號。雖然見過的那只貔貅已經徹底消散在世間,但對方英勇威武的模樣還是深深留在了玄風的腦海中。一想到這麽可愛的毛絨絨崽崽極有可能變成金剛芭比,玄風的表情都變的猙獰了。

不行不行。

幹爹的小心髒承受不住的!

玄風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變臉的速度堪比人類的大師。白宴盯着他看了兩秒,表情不變,眼底卻染上了興味,“長大好看,四肢強健,一巴掌下去就能拍死一個,還能保護你們。”

顧渺然:“可以但沒必要。”

龍澤:“我保護她就行。”

三人都是一臉菜色。

軟綿綿的小團子變成龐然大物實在是讓人有些害怕,但他們也都清楚天地萬物逃不過天道法則,即使他們不願意也沒有辦法。而且,說不定崽崽就喜歡變成大貔貅呢。

想到這裏,龍澤三人齊齊嘆了一口氣。

當家長要操心的真是太多了。

大概是三人的表情太精彩,白宴沒忍住,垂眸笑出了聲。這帶着戲谑的笑聲對于龍澤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過去的幾千年時間裏但凡他犯蠢,白宴就是這麽笑的。

手指猝不及防地掐上白宴的後脖子,龍澤瞪着眼睛:“你他娘的給我好好講話,成天唬人你還配當白澤嗎?”

“你滿嘴髒話還好意思當處理局的局長,我為什麽不可以?”白宴啧了一聲,伸手揮開龍澤的手,語氣淡淡,“心理上的長大,不是生理上的長大。”

說罷,他又道:“這只貔貅可能和你們想的有點不太一樣。”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按理說有神獸出世,天地發生異象。但她出世的時候別說是異象了,如果不是那天晚上你們剛好趕到,能不能發現貔貅出世還不好說呢。”

白宴說的一直都是處理局三人心中最疑惑的一個點。

按照一般的理論,在最後一只貔貅消失的千年以後,天道不忍心,于是又孕育而出一只小貔貅。這說明什麽?說明貔貅一族命不該絕,這種時候天道不應該炫耀一下嗎?告訴所有妖怪小貔貅出世了,可事實卻并沒有。

“所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龍澤問道。

白宴搖頭:“天道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情我永遠都不會知道。但我知道這小家夥的生長和一般的小崽子不一樣。你們平時注意點,說不定她明天就能長大一些了。”

換言之,其他的小崽子要百年才能成年,但小貔貅說不定只要幾年。

或許比人類的成年速度都快。

聽出言外之意的三人:“……”

白宴沒有在處理局多待,臨走時特地交代了處理局的三人,如果有什麽問題可以随時來找他。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小寶這只奶牛他希望龍澤好好照顧它,畢竟對方被他養了一兩年,也算是稍微有點感情了。

龍澤對此不屑一顧,然而卻依舊翻着白眼默默搬了一捆草喂奶牛。

第二天,處理局難得空閑下來。顧渺然抱着睡了快三天的小貔貅,龍澤和玄風坐在一邊,面前的電視機開着,主持人講述着近期發生的刑事案件。

畫面一閃而過的犯罪嫌疑人長相非常眼熟,正是那天晚上顧渺然和小貔貅碰到的瘦弱男人。

這男人和死者是同鄉好友關系,一起來大城市闖蕩。死者和瘦弱男人找了個辦法發財,随後瘦弱男人認為死者吞掉了大部分錢,只給他留了一小部分,這與當初說好的五五分賬完全不符。質疑的心一起,就像藤蔓一樣緊緊糾纏,再也松不開。兩人為此吵了好幾次,也動過手。

直到那天晚上,瘦弱男人大概是早已起了殺心,因此邪祟趁機入體,讓一場兇殺案提前了。

記者握着話筒直視鏡頭,向觀衆講解着兩人的發財方法。

這兩人将同樣是從小村子裏出來打工的年輕小女孩帶給某些心懷不軌的男人,借此來牟利。

總而言之兩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一個死了活該,一個被抓也是活該。

龍澤看得津津有味,薛政陽一直認為他們妖怪身上帶着野性和妖性,會做壞事,壓根不存在善心。但在他看來,有些人類也不逞多讓。

當然,龍澤也不會因為一個人而認定所有人類都是壞的。

這一點,薛政陽遠沒有龍澤看的清楚。

“真想打個電話給薛政陽,讓他好好看看這個新聞。”龍澤低聲嘟嘟囔囔,他沒打電話,別人的電話倒是提前打過來了。

他垂眸看了眼陌生的號碼,一臉狐疑的接通電話。

五分鐘以後,他走出辦公室走向了處理局的大門門口。又是五分鐘以後,龍澤手裏捏着一塊錦旗回來了。

玄風盯着錦旗看得目瞪口呆,“啥情況,那位嚴先生又送錦旗過來了?”

龍澤:“不是,這是M市警局送來的。說是感謝我們幫助他們偵破了大案。”

玄風:“……冒昧問一句我們做了什麽?”

顧渺然:“崽崽和兇手打了個招呼,然後我把兇手按住了。”

事實上,這事兒跟他們其實沒多大關系。顧渺然會出手完全是因為看出了對方邪祟入體。抖破了隐藏在背後的腌臜事兒純屬意外。

顧渺然揉了揉小貔貅的腦袋,“要這麽說的話,還是崽崽先發現的。我們崽崽立大功了。”

小貔貅呼嚕呼嚕地打着鼾,被顧渺然一揉像是忽然驚醒了似的,睜開水汪汪的黑眼睛。她歪了歪腦袋,從顧渺然的懷裏爬起來,抱住顧渺然的脖子蹭一蹭,“崽崽好棒!”

早在小貔貅睜眼那一刻顧渺然便倏然瞪大了眼睛,這會兒聽到連串的四個字,她有些激動。

“崽崽你醒了?”

龍澤和玄風立馬聞風而動湊到了小貔貅面前,小貔貅看到兩人眼睛一亮,踩着不穩的步子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地朝着龍澤撲去,“澤澤!”

龍澤:“?”

捏着小貔貅的兩只jiojio,龍澤與小貔貅面無表情的對視:“叫爸爸。”

“澤澤!”

“小崽子,你是不是沒被打過,知不知道什麽叫做尊老愛幼?叫爸爸!”

小貔貅一轉頭,黏糊糊的喊:“風風!”

玄風:“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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