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請罪

任艾草到底是讓任妃拉着去了鳳栖宮。

彼時,溫琤溫佳兩人正在殿裏用着糕點香茶,聽及任氏姐妹求見,溫佳便想着先回避,卻被溫琤留了下來。

任 妃心裏詭異為何皇後會讓她們進內殿,那地方可是皇帝皇後就寝的殿室,不過現在的她也沒時間詭異了,因為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應該向皇後請罪。任艾草一肚子的不 情願,但也知道在皇後面前該收斂,她在皇後面前不敢造次,只可惜她年齡到底是小,臉上表情不能如數控制,一時就把幾分不滿不甘挂在了臉上。

跟着月娥繞過山水屏風,任妃和任艾草就到了鳳栖宮的內殿。這地方可不是她們後妃能進來的地方,一時倒讓任艾草有幾分好奇,也僅僅是好奇罷了,東張西望她是不敢的。

溫 佳坐在溫琤一旁的凳子上,看着那兩個嫔妃一個穿紫一個穿粉,穿紫色的那個梳着回心髻,發飾樸素簡單,顯得恭敬溫婉,後面那個穿粉色的看着年齡和她年齡差不 多,還透着一股小孩子的氣氛,梳了一個淩虛髻,佩戴了珍珠步搖,紫玉發簪,雖是很漂亮,但是那人梳着确是怎麽都不适合。溫佳默默認為,這個穿粉色的适合梳 那些簡單一點的發髻。

任艾草見任妃跪了下去,便也跟着低頭跪了。

溫佳眨了眨眼,就聽溫琤緩緩開口,“這是怎麽了?你們倆人怎麽都到本宮這裏來了,不是說身子都還沒有好利索,需要好好養着?”放慢了語氣,略顯得意味深長一些,“你們也別跪着,若是讓誰看見了,還不知要怎麽說本宮苛待你們呢?”

聞言,任妃忙叩頭下去,以額貼地,“娘娘息怒!罪妾今日特帶妹妹向娘娘請罪,還望娘娘責罰。”

溫琤道:“請什麽罪?又罰什麽?”一看月娥,“還不快把任妃和任選侍扶起來,這身子還沒好利索,萬一又有個差池該如何是好!十二快到搬矮凳過來。”又吩咐十二。

月娥得令,忙蹲身下去扶任妃,任妃哪裏肯起來,她神色一時慌張,語氣卻還保持着幾分穩定,“娘娘,罪妾有罪,罪妾認罪,特來向皇後娘娘請罪。”她跪在地上不止的掙紮着,比月娥力氣都大了幾分,說什麽都不起來,她探着身子,神情急切的看着皇後,嘴裏說的不停。

“任 妃,娘娘讓你起來,你這樣跪着,對身子不好。”月娥也沒了好耐心,直接去拉任妃的胳膊。一旁跪着的任艾草看得眉心深蹙,突然感覺到有一道目光看向了自己, 便不由自主的擡起來了頭來,正巧對上溫佳的視線,登時眸色就有些不好,溫佳淡淡的把視線移開,和沒事人一樣。任艾草心裏的不痛快又加重了一層。

“罷了。”溫琤突然一聲,“既然任妃要跪,那就跪着罷。”續而轉首對溫佳說,“佳佳到時候你可要給阿姐作證,這兩人要是出了什麽差池,可不關阿姐的時。”聲音輕柔了下來。

溫佳笑着颔首,“阿姐放心。”

于是溫琤一笑,便又淡漠了表情看向任氏姐妹,“行了,你說罷。”

任 妃被方才一番折騰,後背被打的地方又有些隐隐作疼,汗水浸濕了衣料,臉上也出了汗,她顯得有幾分狼狽,叩了叩頭,方說到:“娘娘,罪妾有罪。不該自诩為陛 下……恩人一說,是罪妾一時妄想天開,說了不該說的話,還望娘娘與陛下……原諒罪妾這次,罪妾深知自己罪大惡極,也不想為自己辯解什麽,求娘娘責罰。”說 罷,又叩頭下去。

溫琤靜了靜,便說:“本宮與陛下認定你是我們的恩人,那就是。”一頓,“本宮必會好好待着你,畢竟你為陛下受傷一事屬實,若是本宮與陛下不認,豈不是我們恩将仇報了?所以你不必有什麽心理壓力,外面人也不會難為你們什麽的。”

任妃驚懼的擡起頭來,臉頰上急的紅了一片,“娘娘,萬萬使不得啊!”有些語無倫次,找不着合适的說辭,“罪妾哪裏是什麽恩人,還望娘娘收回成命……罪妾是陛下的妾室,一輩子都是陛下的妾室,這恩人可是萬萬當不得。”

“本宮說你當得,那你就當得。”溫琤眸色涼涼的掃了她一眼,一錘定音,斷了任妃今後的美夢,“以後你在宮裏,不是簡單的妃嫔,而是本宮與陛下的恩人,別人都要對你恭敬十二分,你便好好接着便是。”

任妃眸色呆滞,說不出話來。

趁着任妃被驚得說不出話來的時候,溫琤看向任艾草,“任選侍這又是怎麽了?不是說你現在還不能下床的麽?”

任選侍心頭一愣,随後唇角勾了一抹笑,情緒轉的倒是快,“娘娘這是聽誰胡說的,昨天裏婢妾就能下床走走了,今天裏倒也是沒什麽大礙了。”這回,她腦子轉的快,也清楚知道,不能在皇後放肆,上次在皇後面前受挫被罰時,現在一想起來背後都還疼。

她姐姐都這樣了,她總不能再生事罷。

“娘娘,婢妾是來還東西的。”從袖裏掏出一支鳳釵,雙手高舉過頭頂,低着頭道:“娘娘,您賞給婢妾的鳳釵鳳簪,委實是折煞婢妾了,婢妾位于低位,何德何能能得到得到娘娘如此貴重的賞賜。”

“還望娘娘收回。”

正處于心灰意冷狀态的任妃聽了任艾草一番話,心頭動容幾分,眼裏已經蓄了幾分搖搖欲墜卻又不會落下來的淚花。她的艾草果然還是好孩子。

“本宮賞你,你就收着便是,那裏還有還回來的道理。”溫琤依舊不冷不熱,也不看任艾草,手裏把玩着一把香木小扇。

任艾草低頭抿了抿唇角,思忖了一下說辭,便說:“娘娘,這鳳釵對婢妾而言實在是太為貴重了,婢妾收不得。”不得不說,往日裏任芊芹對她的教導還是有用的。

溫琤瞥了一下任艾草,視線掃過任妃,讓十二取過了那支鳳釵。

她手裏拿着鳳釵,打量了一眼,說:“你就是太重規矩了,這賞給你的東西,又還了回來,這不是打本宮的臉麽?”

任妃聞言神色又是驚懼萬分,任艾草也聽得愣住了。

“月娥。”她叫了一聲,月娥便上前了去,“彎彎腰。”

月娥依言低了身子。

溫琤把鳳釵插在了她頭上,“月娥,這釵便給你了,好好收着。”

月娥心頭一驚,面色出現幾分驚慌,卻是低眉順眼的應了下來,“奴婢多謝娘娘賞賜。”

這一幕看的任艾草驚愕不已,她的鳳釵被皇後轉手送給了一個內侍宮女,這不是告訴她,她的身份和宮女一樣麽!任艾草氣息有些重,吞咽了一口口水,袖子底下的手握成了拳,心頭憤怒久久不能平息。

“任選侍,你也實在是太過小家子氣了,本宮給你,你就大大方方的收着是了,別人還能說你什麽不成。”

招手過來後面那個捧着托盤的宮女,溫琤看了殿裏四個宮女,讓她們把盤裏首飾分了。

幾人謝恩,沒人說不收,皆是大大方方的。

養在皇後身邊的宮女,就是和其他人不一樣。

“佳佳,阿姐這裏還有許多漂亮首飾,阿姐領你去看看。”溫琤笑吟吟的開口,拉了溫佳起來,不再管任氏姐妹,返身往裏去了。

任妃呆愣愣的看着皇後和溫佳的身影消失在了绛紅垂幔處,頓感一陣暈眩,當即便暈在了皇後宮裏。

“姐姐——”任艾草大驚,一時連生氣也顧不得了,“姐姐,姐姐你怎麽了!”急切不已,看着殿裏宮女,“你們還愣着做什麽,快叫禦醫啊!”

月 娥和露荷相視一眼,皆知皇後的意思是把任妃當帝後的恩人待着,所以忙差人扶起暈厥過去的任妃,要将她放上轎辇送回欣和宮。卻被任艾草惡狠狠的罵了回去, “你們是不是沒腦子啊!我姐姐突然暈厥,那裏還能受的了颠簸,這鳳栖宮又不是沒有側殿,先讓我姐姐休息休息再說!”直接吩咐人将任妃送去了側殿裏,她一步 不離的跟着,好像她離開一步,這鳳栖宮的人就能把任妃吃了似得。

月娥看着任艾草的背影一陣搖頭嘆息,她取下發上鳳釵,對着露荷說:“你說這個任選侍到底是聰明還是蠢?”

“在娘娘面前,都是蠢的。”露荷毫不猶豫的道了句,續而又對月娥說:“月娥,你說娘娘賞咱們的這些鳳釵……咱們當真收着不成。”

“收着。”月娥點頭,正着神色,“雖然一開始我也有點慌,可到底也沒什麽可慌的,娘娘給咱們,咱們就收着便是。”

“你去殿裏給娘娘說一聲任妃的事去,我去側殿安排事去了。”月娥交代了露荷一聲,把鳳釵放進了方才裝首飾的荷包裏,随後便快步離開。

其實外面動靜這麽大,裏面的溫琤怎麽會聽不到,溫佳問她,“阿姐,你不管麽?”

溫琤挑了一支白玉海棠簪,在溫佳發上比了比,說:“管什麽?那裏有把暈倒的恩人丢到外面去的道理。”續而一笑,将簪子插、進了她發裏,“這個簪子好,簡約大方,與佳佳很配。”

作者有話要說:任氏姐妹作死記②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