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韓雲雪的眼珠子差點從眼眶裏掉下來, 抱、抱一下?
腦袋被門夾了吧。
她直勾勾盯着他,想從他話裏确認真僞,高冷人設要崩了?大佬這麽皮了??
拘謹的後退兩步, “周元紳, 你——”
周元紳擡腳向前走來。
“停!”韓雲雪伸手制止,“你不許再走了。”
周元紳這人從來不會聽別人的話,但他覺得可以聽她的話, 停住步子, 還真就不走了。
氤氲的燈光下,少年的背影被拉扯的很長, 綿延間和地上的樹影交錯在一起,恍惚家組成了一個缥缈的心形圖案。
周元紳:“我——”
“小雪,小雪。”武欣茜興沖沖跑過來, 打斷了周元紳未完的話。
韓雲雪看着跑過來的武欣茜眼底溢出光,可愛的小天使終于來救場了。
她急忙迎上去, 拉着她往回走。
武欣茜:“小雪你沒事吧,我剛才去開會了, 回來後才知道出了這樣的事——”
她是新上任的小組長, 每周都要開一次組長會議。
韓雲雪沒等她說完, 說道:“我沒事, 挺好的, 你看, 什麽事也沒有嘛。”
武欣茜回頭,“诶, 周元紳還在那呢,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不是,你別走這麽快嘛……”
Advertisement
韓雲雪掰正她的頭, “我們能有什麽事,他也沒吃飯,打算叫我去吃飯呢。”
武欣茜:“那正好一起啊,我去叫他。”
還沒走兩步,被韓雲雪一把拉住,“叫什麽叫,他說和楊廷宇他們一起吃……”
周元紳看着漸行漸遠的身影,眸色和夜空一樣暗沉,眉頭微蹙,讓人窺視不到他的內心。
常森和楊廷宇跑過來,“紳哥,去吃飯了。”
周元紳:“嗯。”
常森做慣了插刀子的事,這次也不例外,“紳哥,韓雲雪呢?她把你抛棄了?”
話落,換來了死亡凝視。
常森縮縮脖子難道他說錯了??!!
楊廷宇遞上水,“給。”
周元紳接過喝了一口,闊步向前走去。
到了樂天飯店,楊廷宇給武欣茜發微信,“你們在哪呢?”
武欣茜:“哦,我們今天不跟你們一起吃了,你們三個吃吧。”
常森聽着語音問:“這是決裂了?!”
周元紳再次給了他個白眼。
武欣茜不知道韓雲雪為什麽要吃冰,拿着勺子問:“心情還不好嗎?”
韓雲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沒聽到她的話。
武欣茜敲敲桌子,“小雪。”
韓雲雪回過神:“什麽?”
武欣茜偏頭打量她,随後半眯眼,“老實說,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
她只是随意一問。
誰知——
韓雲雪的臉倏地變紅,看上去好像還真有事在瞞着她。
武欣茜:“啊,你還真有事呀?”
韓雲雪吃了一口冰,“我沒事,真沒事,快吃。”
回到教室,她沒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和武欣茜擠在一張椅子上做題。
見周元紳他們三個走回來,一本扯過武欣茜的本子,“你哪個不會做我教你。”
正在抄單詞的武欣茜:“……抄單詞就不用你教了。”
韓雲雪垂眸一看,又把本子默默還給她,故作鎮定地說:“你抄你抄。”
她埋首繼續攻克化學題,只是今晚的效率顯然不算高,一節課才做了一張卷子,平時她都能做三張卷子的。
下課鈴聲響起,有人走過來,敲敲桌子,小聲道:“韓學霸,韓雲雪同學,咱能換回位置嗎?”
說話的是武欣茜的同桌,一個胖胖的女生,叫羅莉。羅莉挺喜歡周元紳的,剛才韓雲雪說跟她換兩節晚自習的時間,她笑得眼都沒了,還把最愛吃的零食給了韓雲雪。
但是一節課她就後悔了,大佬就是一座冰山,坐在他身邊好像置身在南極,凍得你連呼吸都困難,就怕呼吸太用力,擾了大佬清淨。
這種現實和夢想的落差,讓她很失望,她甚至感慨,韓雲雪太牛逼了,有勇氣和這樣的冰山美男做同桌。
韓雲雪擡眸瞅着羅莉,“再堅持一節課不行嗎?”
羅莉慘白着臉搖頭:“不——行。”
韓雲雪:“……”
第二節 晚自習韓雲雪坐了回去,為了安全起見,她特意拉開了兩人的距離,身子一個勁的向一側靠。
周元紳雙手環胸靜靜的看着她,好久後問:“舍得回來了?”
語氣有些檸檬酸。
韓雲雪頭也不回的答:“哦,羅莉被你吓跑了。”
周元紳:“……你不怕我?”
韓雲雪:“我為什麽要怕你?”
她等了好久沒等到回話,擡眸一看,某人正托腮凝視着她,臉上隐隐帶着笑。
韓雲雪盯着他看了兩秒,在打嗝之前收回視線,心道:有病啊。
……
這天晚自習韓雲菲沒來上課,有別班同學打聽下午發生的事,被常森罵了回去:“傻逼嗎,管事這麽多,還不如去當居委會大媽!”
他扯着嗓子罵了好幾波,打聽的也少了。
武欣茜把得到的小道消息傳述過來:“诶,小雪,聽說韓雲菲被劉松訓斥了一頓,你那個繼母親自來學校接人,又把劉松數落了一頓,最後還是校長出面解決的。”
韓雲雪早就料到是這樣的結果,韓家給六中建了實驗樓,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韓雲菲不會受到什麽大的懲罰。
“那韓雲菲呢?”她問。
武欣茜悄悄說:“回去家教了。不過,對外稱她身體不舒服請了一周的假。”
韓雲雪冷哼,“是許麗莎的辦事風格。”
武欣茜:“你這繼母好厲害,你可小心點。”
“沒事,我不怕。”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有什麽好怕的。
和武欣茜結束了聊天,她拿着化學習題再次刷起來,中途還丢給周元紳一本,“看咱倆誰先做完。”
周元紳拿過習題,随意翻看了一眼,“做多少?”
韓雲雪:“一百道。”
周元紳挑着眉:“好。”
韓雲雪怕他再搞出什麽稀奇古怪的事,事先聲明:“贏了也不許抱。”
周元紳轉着筆,一本正經地說:“摸一下也可以。”
韓雲雪被撩的心一顫,假裝愠怒,“那不比了。”
周元紳把筆放桌上,淡聲說:“換你摸我。”
韓雲雪:“……”
那還不是一樣的。
她撅嘴睨向他,這時才注意到,他臉上閃過一抹淺笑,原來——
他在逗她。
韓雲雪随手拿起書去打他。
周元紳也不躲閃,狠狠挨了兩下。雖然被打,可心情卻比吃飯的時候好了很多。
韓雲雪理了下頭發,沉聲說:“不理你了,做題。”
燈光照射下,她臉上那團緋紅越發的濃了,連帶着脖頸處也生出紅暈。水漾碧波,好看的宛若一幅美麗的畫卷。
風從敞開的窗戶中緩緩而至,吹亂了她的發絲,有一縷貼在臉上,晃動間擋住了她的眸。
周元紳凝視着,白皙的手指緩緩伸出來,即将碰觸上時,韓雲雪看過來,眨着眼問:“為什麽還不做?”
他慢慢縮回手,再一次體會到何為挫敗感,這個世上能讓他有這種感覺的大抵也只有她了。
韓雲雪拿起筆塞他手裏,努努嘴:“快做。”
周元紳:“嗯。”
等他垂下頭,韓雲雪長籲一口氣用力甩了下頭。
周元紳到底在搞什麽?
晚自習下課後,韓雲雪前腳走出校門,後腳有人喚住她,“小姐。”
她回眸看去,詫異問:“王叔,你怎麽來了?”
老王笑着說:“先生讓我接你回去住一晚。”
韓雲雪:“嗯?”
韓雲雪最近住在老宅武欣茜是知道的,這會兒聽說她今晚要回自己的家,直覺有事發生,扯了扯她的衣角,悄悄說:“不要回去。”
韓雲雪給了她個安撫的眼神,又道:“王叔,我明天要參加化學競賽去爺爺那睡方便些。”
老王有些為難地說:“可是先生交代了,要你今晚必須回去。”
韓雲雪也不想為難他,說:“行,那我跟你回去。”
武欣茜想攔,奈何沒什麽立場,只好眼睜睜看着人走遠。
周元紳他們騎着機車出來時,韓雲雪已經上車走了,武欣茜觸頭喪氣地立在原地。
楊廷宇問:“怎麽了?”
武欣茜踢了踢腳下的石頭,恹恹地說:“還不是小雪啦,剛才他爸派司機來接她,我擔心她回去後有什麽事發生。”
“她不是住爺爺家嗎?”常森插話。
“說的就是啊,她平時都是住爺爺家的,”武欣茜滿臉擔憂,“肯定是韓雲菲編排了些什麽,你們說小雪不會有事吧?”
周元紳眸底的光澤越發暗,整個人透着一股冰冷的氣息,聲音很沉:“你們先回家,我去看看。”
常森說:“我們陪你一起。”
周元紳搖頭:“不用。”
韓雲雪坐在車裏,打開後面的燈,繼續翻看着化學題,韓雲菲回去指不定說什麽了,不然韓林也不會要王叔來接她。
想必回到家後又是一場血雨腥風,幾時結束還不知道,可以預見的是肯定早不了。
書既然回家看不成,那不如在車裏多溫習,明天的化學競賽她一定要好好發揮。
打定了這個主意,看題時異常認真,連手機響都沒聽到。
老王透過後視鏡看過去,輕輕搖頭,小姐這麽好,先生怎麽就不知道心疼一下呢。
哎。
四十分鐘後到了韓宅,客廳裏端坐着三個人,韓雲菲正在抹眼淚,許麗莎也是梨花帶雨的。
韓林雙手環胸,一張臉寫滿了煩躁,見韓雲雪走進來,二話不說抄起旁邊的茶杯就扔來。
茶杯裏有剛泡好的茶水,滾燙的那種。
不知是他故意而為還是方向沒把握好,砸的有些偏了,越過韓雲雪落下了後面。
杯子是沒砸到,可是卻被裏面的茶水濺到,有茶葉碎末落在了她的鞋面上,盯着那幾片葉子,她陡然想起,有個少年每每喝茶時,總是習慣先挑出裏面的碎末再喝。
韓林怒吼:“韓雲雪你最近怎麽回事?”
韓雲雪掀起眼皮:“我怎麽了?”
“你怎麽了?”韓林氣得站起來,“你還好意思問你怎麽了!你看菲菲被你打的,臉都腫了!”
韓雲雪提了提肩上的書包,“我沒打。”
韓林瞪眼道:“你沒打?!那你說是誰打的!小小孩子還學會說謊了!”
韓雲雪:“你問韓雲菲。”
“嗚嗚,爸爸我疼。”韓雲菲一頭紮進許麗莎懷裏,在誰都看不見的地方彎起唇角。
哼,學校裏沒人懲治她,那就讓爸媽出馬!
韓雲菲哭的一抽一抽的。
許麗莎紅着眼眶安撫:“菲菲乖,別哭了,你、你姐不是故意的。都是媽媽不好,你姐這是心裏有氣。”
越說越來勁,跟着一起哭起來。
韓林眉毛擰在一起,也不知道從哪找來的雞毛撣子,指着韓雲雪道:“道歉!”
韓雲雪沒有一絲懼意,“不是我做的,我為什麽要道歉?”
“不是你,那你說是誰!”
“是她自己打的。”
“自己——”
韓林冷呵一聲:“你是菲菲自己打的?她有病啊自己打自己!”
韓雲雪:“這你得問她。”
韓林被她滿不在乎的語氣,氣到肺要炸了:“你是不是找打?”
韓雲雪不慌不忙地說:“我不找打,但你不能打我。”
韓林:“我打的就是不聽話的你!”
說着還真把雞毛撣子往下摔。
“慢着。”門口處傳來聲音,有人跨步走進來。
韓雲雪聽到聲音一臉震驚的轉身去看,眼前映出少年修長挺拔的身影,她問:“你怎麽來了?”
周元紳從口袋裏拿出一支筆,“我是來還你筆的。”
韓林揚着下巴,冷聲道:“你誰?”
“周元紳。”
韓林又問了一次:“誰?”
許麗莎起身湊過來,悄聲說:“周總的公子。”
“周總?哪個周總?”
“當然是周氏集團那個了。”
“周……周家?”韓林掀高眼皮,收起眼底的不屑,周家在B市可是數一數二的,周氏集團生意遍布全球,他家的孩子,那絕對是了不起的。
許麗莎悄悄掐了韓林的腰一下,笑着說:“元紳,快坐。”
周元紳倒是也不客氣,彎腰坐下。
韓林把手裏的雞毛撣子扔在了旁邊的沙發上,客氣問道:“周總最近是不是很忙?”
韓氏早就有和周氏合作的打算,奈何那邊一直沒吐口,約了幾次都沒見。
周元紳:“嗯,最近出國了。”
“哦,是嗎?”韓林說,“那周總回國後,能見個面嗎?”
周元紳:“嗯,可以。”
韓林心裏一激動,也忘了責備韓雲雪的事,笑眯眯地說:“雲雪,趕快給你同學倒茶去。”
韓雲雪轉身去了廚房,回來時端着一杯茶,茶香飄了好遠。
周元紳接過抿唇喝了一口,似乎有一股熟悉感,後來他想起,這茶的味道和他在樂天喝的一樣。
若有所思地睨了韓雲雪一眼。
許麗莎哪肯放過和周家拉關系的機會,走到韓雲菲面前,拉起她的手,“菲菲,元紳也跟你是同學,以後你們要好好相處。”
韓雲菲臉上早已沒了淚珠,乖巧點頭:“好。”
周元紳實在讨厭惺惺作态的人,放下茶杯道:“時間不早了,我要先回去了,韓雲雪你送送我。”
許麗莎插話:“讓菲菲送也可以。”
周元紳淡聲說:“明天化學競賽,我有不懂的,正好問問韓雲雪,讓她送。”
正主都拒絕了,許麗莎即使在迫切也只能同意,“小雪,那你早去早回。”
她的意思很簡單,不能給他們過多單獨相處的機會。
韓雲雪跟着周元紳走出去,手裏還捏着那只碳素筆,其實這支筆已經沒油了,哪是什麽還筆,這只是他找的借口。
她雙手放在身後,問:“你是專門過來的?”
周元紳:“不說了是還筆嗎。”
韓雲雪臉上揚起笑::“信你個鬼,這筆早就沒油了。”
周元紳聳肩:“哦,是嗎,不記得了。”
沒有被當面揭穿的尴尬,兩個人對視着突然笑起來。
“诶,你真有化學題不會?”
“你說呢?”
“騙人的吧?”
“你很聰明。”
“切,我就知道。”韓雲雪說,“不過還是要謝謝你趕來。”
周元紳收斂笑意:“你爸對你不好。”
不是問句,是陳述句。
韓雲雪搖晃着自己的身子,挑起唇角:“有了後媽肯定會有後爸,但你放心,我不怕。”
這個世上,能傷她的人還沒出現呢,她也不會為了無關緊要的人傷心的。
周元紳看着她璀璨的眸子,覺得比夜空中的星辰還綻亮,心跟着沒由來的多跳了幾下。
韓雲雪看了眼腕表,“時間不早了,你走吧。”
周元紳:“你确定能行?”
韓雲雪點頭:“當然,我有秘密武器。”
沒多久她的秘密武器出現了,是老爺子的專用司機,她臨下車時給劉叔打了電話,讓他來這邊接她。
劉叔知道老爺子疼這個孫女,也怕韓林兩口子出什麽幺蛾子,什麽也沒問便同意了。
要不是一路紅燈,他來的會更早。
周元紳前腳走,劉叔後腳到,韓雲雪歡快地跑過去,“劉叔。”
劉叔回;“能走了嗎?”
韓雲雪:“得麻煩你跟我爸說一下。”
劉叔點頭:“好,我去說。”
劉叔親自來帶人,韓林也不敢強留,不管許麗莎使了多少眼色,氣得想把房子拆了,韓雲雪還是被帶走了。
剛走出大門,便聽到後面傳來摔東西和咆哮的聲音。
“為什麽要讓她走!”
“她把菲菲打成這樣,我要她道歉!”
“都怪你,要不是你,小雪怎麽敢!”
“韓林,你太讓我傷心了!”
“既然你只喜歡小雪,那我們娘倆留這兒幹嘛,菲菲,咱們走——”
許麗莎又哭又鬧。
韓雲雪上車前唯一的感覺是——哭死吧!
劉叔皺眉,“小雪你……”
韓雲雪笑着說:“劉叔走吧,我想見爺爺了。”
劉叔點頭:“走。”
韓雲雪回了老宅和韓老爺子寒暄了一會兒,便上樓睡覺了,明天考試,她今晚不打算刷題。
睡之前玩會兒手機。
吳媽打來了電話,告訴她,夫人氣瘋了,砸了好多東西,先生打了夫人,還把夫人的卡給收了,這會兒已經走了,最近這段時間,還是不要回來,好好在老宅呆着。
吳媽對韓雲雪就像對待自己的親孫女。
韓雲雪回:“好,吳媽,你也要注意身體。”
其實吳媽說的含蓄,事實上更為嚴重,許麗莎一直都是乖巧人設,這次可能是被刺激大發了,張牙舞爪的和韓林幹起來,推搡間磕到了茶幾角上。
韓雲菲見狀,也加入到厮打中,哭喊着說:“你憑什麽打我媽,憑什麽打我媽!”
韓林沒輕沒重的又打了韓雲菲。
哭聲罵聲混成一團。
吳媽躲在卧室裏沒出來,這種場面,她一個傭人出去也不合适。
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最後韓林氣沖沖離開。
韓雲雪挂了電話,登錄微信,點開那張夜空頭像,[到家了嗎?]
[還有,謝謝你。]
[明天考試加油。]
幾分鐘後周元紳回複:[到了,晚安。]
彼時,周連坐在他對面,翹腿看着他,聲音冷淡:“這裏有張卡你拿着,你小媽生日記得買個像樣的生日禮物。”
周元紳視線從金燦燦的卡上移到對面男人的臉上,手指蜷縮又張開又蜷縮,半晌後問:“爸,你記得那個女人的生日,可你記得我媽的生日嗎?”
一句話,氣氛頓時變得冷凝起來,除了鐘表的嗒嗒聲,再無其他聲音。
周連冷眼睨着他,起身吼道:“周元紳!”
周元紳勾起唇角:“怎麽,我媽連提都不能提了?”
周連:“你非要每年這個時候跟我找別扭是不是!我說了多少次了,你媽是自殺,自殺!”
“你要是對我媽好點,她會自殺嗎!”周元紳怒吼着站起來,“要不是你整天忙工作,一點都不關心我媽,我媽會抑郁嗎,會自殺嗎!”
周連“咚”地一下坐在沙發上,手插進發絲中。
周元紳手抄在口袋裏,仰頭平複下情緒,“我既然答應是去她的生日宴就一定去,至于那卡,還是留給你另一個兒子吧。”
說完,似乎一秒也不想呆,大跨步上了樓,沒多久樓上傳來重重的關門上。
傭人走過來,“先生。”
“照顧好少爺。”周連放下這句話,離開。
周元紳從浴室出來時,外面下起了雨,雨水順着玻璃窗彙集到一處,又緩緩流下。
他倚着床頭看了眼微信,最後一條回複是半個小時之前。
韓雲雪:[做個好夢。]
他盯着那條微信,唇角微不可聞地動了一下,随後把手機塞枕頭下,扯過被子,閉上了眼。
一場秋雨一場寒,由于下了一夜的雨,氣溫降了不少,昨天還短袖T恤,今天都換成了長袖。
韓雲雪到學校的時間比較早,來的時候手裏拎着幾個人的早餐,沒去教室,去了學校的小花園。
昨夜下了雨,花園裏的空氣有些潮濕,但伴着花香還挺好聞。
地上的落葉又多了一層,有些浸泡在雨水裏,陽光打在上面,生出許多好看的光暈。
韓雲雪蹲在地上看螞蟻搬家,嘴角漸漸揚起笑,金色光芒落在她頭頂上方,宛若給她鍍了一層光,她在光裏盡情歡笑。
畫面唯美的讓人心悸。
周元紳走到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抄在口袋裏的手不由之主地蜷縮起來,喉結也不聽話的滑動一下。
連腳無意中踩進了水窪裏也沒注意,就那麽直勾勾鎖着前方的身影。
好像少看一秒,會虧了似的。
美好的畫面向來不會長久存留,尤其是在有個豬隊友的情況下。
常森幾個跨步跑過來,胳膊搭在周元紳肩上,“紳哥,看什麽呢?”
話落,韓雲雪眨巴着眼看過來。
常森眼神在他倆身上兜轉一圈,“哦,我知道了,你在看——”
“啪。”周元紳拍掉了肩上那只毛躁的手,“起開。”
常森嘿嘿一笑,又湊上來,“紳哥,你這是惱羞成怒了?”
周元紳:“你說呢?”
常森後退,讨饒:“紳哥,我錯了。”
韓雲雪依舊蹲着,指了指石桌上的早餐,“你們快去吃吧,不然一會兒要涼了。”
周元紳:“你為什麽不起來?”
韓雲雪看看他,又看看常森,抿抿唇,不好意思地說;“我腿……麻了。”
“噗。”常森不給面子的笑出聲。
周元紳把肩上的書包扔給常森,在韓雲雪錯愕的眼神中,攔腰抱起她。
韓雲雪震驚的看着,長睫狂顫,随之而來的是打嗝聲,“嗝,你……嗝。”
周元紳:“別說話。”
韓雲雪閉上嘴。
常森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由于太過刺激,忘了反應。
周元紳回頭看他,“愣着幹嘛。”
常森:“嗯?”
周元紳:“把書包放凳子上。”
常森放下。
周元紳:“鋪平。”
常森左拽右拽,弄好後問:“幹嘛?”
周元紳用行動給了他答案,他把韓雲雪放在了上面。
一大早被強塞狗糧,又遭到一萬點暴擊的常森:“……………”
天,我這是看到了什麽!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愛情麽!
韓雲雪臉漲紅,打嗝的聲音更緊湊了,一下接着一下。
周元紳拿過桌子上的豆漿,把吸管插進去,“給,快喝。”
韓雲雪接過,喝了幾口,這才給壓了下來,等不嗝時看了眼豆漿,蹙眉說:“壞了。”
周元紳:“嗯?”
韓雲雪:“我喝了你那杯了,我今天就買了一杯,那你怎麽辦?”
周元紳眼尾上挑,淡聲說:“沒事,我喝你喝剩下的。”
韓雲雪:“…………”
常森:“…………”
韓雲雪被撩,從凳子上起來,也不管腿是不是麻,拿着那杯豆漿落荒而逃。
常森等人走遠了,走到周元紳身側,對着他伸出大拇指:“紳哥,沒想到你這麽騷。”
周元紳給了他一腳,粘着水的鞋印子落在了他校服褲子上。
常森跳着叫了一嗓子,“紳哥。”
周元紳拿起書包離開。
常森:“你不吃早餐了?”
周元紳頭也沒回地說:“不吃。”
韓雲雪沒直接回教室,而是去了衛生間,上完廁所後,洗了把臉。
水有些涼,打在臉上泛起一層細密的疙瘩,她盯着鏡子裏的自己,用力拍打兩下,自言細語說:“韓雲雪鎮定,鎮定,他只是個少年,你都活兩世了。”
做足了心理建設才離開。
出去的時候看到了走廊角落裏的垃圾桶,那裏放着一杯剛喝完的豆漿,看着那杯豆漿,少年的臉再次浮現在眼前。
她嘴角一抽,用力搖搖頭,要命。
回了教室,某人正靠着椅子看手機。
韓雲雪從口袋裏翻找出紙巾,剛要去擦拭,有輕飄飄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我擦了。”
“??”韓雲雪的手頓在那,我日。
半晌沒找回自己的聲音,她把紙巾塞書包裏,慢慢坐下。
周元紳敲了敲桌面,“借我一支筆。”
韓雲雪把橡皮遞給他。
周元紳:“筆。”
“這不就是——”韓雲雪擡高手一看,哦,錯了。
她把橡皮放下,又從筆袋裏找出筆,怕他不夠用給了兩支。放筆時手指無意中碰觸到他的。
指端相處,溫潤的感覺襲來,兩人眼神碰撞到一起,某種不明的暧昧涓涓流淌開。
“嗝。”韓雲雪氣息不穩,再次打起嗝。
周元紳從書包裏拿出一瓶脈動,“給。”
韓雲雪指了指水杯,“不……嗝,不用,我……嗝……有水。”
周元紳沒收回手,一直這麽端着。
韓雲雪敗在他的執着下,接過脈動,放進了抽屜裏,也沒問他什麽時候買的。
上午九點,參加化學競賽的同學坐上了校車,這次考試地點在二中。
二中在市裏,離着六中不算遠,十幾分鐘的車程,上了車,大家都是按班坐好。
韓雲雪和周元紳坐在了一起。
不知是司機技術不太好,還是路上人多,車子開的一會兒慢一會兒快,偶爾還會來個緊急剎車。
韓雲雪的身子一會兒向周元紳那邊撞一下,一會兒又向前撲一下,心也跟着沒由來的上下起伏。
悄咪咪看了眼閉目眼神的某人,突然發現,他長得确實挺好看的。
濃密的雙眉,狹長的眸,高挺的鼻梁,紅潤的嘴唇,誘人的喉結,白皙的肌膚,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怪不得學校裏的女生叫了他會失聲尖叫,這樣的人褪去那層冷冽的外衣,确實值得。
她看的太入迷,沒注意到他什麽時候睜開眼的。
周元紳:“看夠了嗎?”
韓雲雪:“沒。”
回答完後,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屁話,輕咬下唇,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怕他誤會。
周元紳:“我知道。”
韓雲雪拍拍胸脯,“你知道就——”
“我知道你沒看夠。”周元紳打斷。
韓雲雪:“……”
你可拉到吧。
後面她剛要反駁,車子停了下來,随行的化學老師高聲說:“同學們到了,拿好随身帶的東西一個一個下車。”
韓雲雪把話咽了回去,半眯眼給了某人一個‘你不要亂說我才沒有’的眼神。
周元紳斜挑了下唇角。
韓雲雪:笑個屁。
十點,化學競賽開始。
韓雲雪再一次嶄露頭角,又是第一個先完成的,卷子也是第一個交的。
連監考老師都忍不住對她刮目相看,她剛才巡視的時候無意中瞟了眼這個女同學做的題,別說,做的很正确。
韓雲雪從教室出來後,直接去車上等着了。
正直各學校期中考的日子,大家忙着複習,化學競賽圍觀的人不多,除了參加競賽的學生,就是老師。其他人都被圈在教室裏,搞題海戰術。
有人趁老師沒注意扒拉着窗戶向外看了一眼,望着少女亭亭玉立的身體,忍不住贊嘆:“這就是傳說中的美女學霸嗎?”
旁邊有人也看過來:“我靠,這是六中那個學霸校花!”
“我擦,想要她的微信。”
“做夢去吧你!”
“想跟她同班,想跟她同桌。”
“你知道她同桌是誰嗎?”
“誰?”
“周元紳。”
“我日,那個大佬!算了,我還是乖乖在二中刷題吧。”
“……”
韓雲雪這邊在考試,許麗莎那邊又出了幺蛾子。
韓林昨夜走後,許麗莎頓悟過來來,突然意識到自己錯了,在這個世上韓林是她的籌碼,要是沒了他的庇護,那她還有什麽。
她把韓雲菲叫下來,換了身衣服,妝都沒畫去了老宅,這件事情只能找老爺子幫忙了。
韓老爺子正在聽戲喝茶,見到許麗莎哭喪的臉,心情頓時不好了,擺擺手:“你們走吧。”
許麗莎:“爸,你把老韓找回來吧。”
韓老爺子:“你們夫妻的事,我不管,自己解決。”
韓雲菲:“爺爺,你就把爸爸叫回來吧,他聽你的,你叫他肯定會回來的。”
韓老爺子站起身:“我說了,我不管,你們走吧。”
許麗莎賴着不走,拉着韓老爺子地手說:“爸,老韓要是不回來,那我、我就呆這不走了。”
韓老爺子一聽,眉頭擰到一起:“愛走不走!”
他起身朝卧室走去,步子邁的急不小心碰到了茶幾,一個不穩,倒了下去。
韓雲雪坐在車裏,托腮看着窗外的景色,二中也有一個花園,蝴蝶正在花朵上飛舞。
她揚唇看着,眉眼間升出笑意,視線游走間,落到了突然出現的少年身上。
隔着玻璃窗,兩人看向彼此。
畫面定格五秒。
韓雲雪想起有話要說,猛地低頭湊近,不小心撞在了車窗玻璃上。
她撫着額頭,我日,忘了還有玻璃。
周元紳幾個跨步走進來,臉上是難得一見的擔憂表情:“怎麽樣?”
韓雲雪蹙眉:“你去撞撞玻璃試試。”
周元紳:“我又沒你那麽傻。”
作者有話要說: 紳哥:就想抱抱媳婦。
雪姐:滾吶
啊啊啊啊啊啊啊,親愛的們,七夕快樂!我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