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假公主
什麽情況?
系統:早就說過了,不可以ooc的哦~如果言行有崩人設的情況出現,系統會自動修正。
唐翎試探性地問道:所以我現在的人設是?
系統:著名清冷又傲氣的高嶺之花,景陽公主,且名諱和你相同,都叫唐翎。哎呀糟糕……難道是我忘記給你導入記憶了,你稍等。
唐翎暗暗鄙視了一下這位系統,終于在這位小公主的記憶全部導入之後對着系統豎起了中指:夠狠,竟然讓我做假公主。
古早網絡文學告訴我們,假公主通常是不太有好下場的。恐怕她想要真公主一生無憂,真公主日後真珠歸位必定看她不順眼。
不行不行,還是要找個良機把這種仇恨扼殺在搖籃裏。
她這邊正在床上思緒翻湧,那邊小宮女已經有些焦急,又是出言提醒道:“公主,國子監馬上就要開課了。”
唐翎赤着腳從床上爬了下來,對着那小宮女道:“秋歲,替我洗漱吧。”
秋歲忙端了溫水上前來,讓她漱了口。又前前後後忙活了一翻。
唐翎往鏡中一看,鏡中人俨然是一副溫室花朵的模樣,因為年紀小,看起來還比較稚嫩,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模樣長得乖巧秀氣,眼睛又圓潤又清澈,可一雙煙眉卻又畫成了微微上挑的模樣,就像是憑空要給自己增些氣魄的小孩子一般。
她心中有些發笑,面上仍舊冷冷道:“去國子監吧。”
秋歲攙扶着她上了轎辇,轎辇一路輕晃,倒叫唐翎坐得很是惬意。可還未多惬意幾刻,這轎辇便停住了,前方傳來些嘈雜的聲音。混合着打罵與哭聲,聽起來很是讓人心煩。
前面有小厮呵斥地聲音:“景陽公主的轎辇也敢擋,你們真是越發沒有規矩了。”
唐翎探出頭,往前頭望了望,可她這個備受寵愛的公主儀仗實在大,她仔細瞧了瞧,也沒看到前面發生了什麽。還是扯了下秋歲的衣襟問道:“這是怎麽了?”
秋歲:“大概是嬷嬷們在訓斥不懂規矩的宮人。侍衛們馬上便解決,公主不必上心。”
可她們等了片刻,吵鬧的聲音竟是越來越大,好幾種聲音混雜,又叫她聽不出來是什麽事情。她一顆湊熱鬧的心激動不已,表面上卻是皺了皺眉頭,伸出手來:“扶我下轎,我倒是要去看看是哪個嬷嬷敢在宮道上這樣喧嘩。”
秋歲心口一緊,知曉自家公主已是心中不悅,趕緊低下頭來扶着唐翎下了轎。
愈往前,聲音愈是清晰。
“求侍衛大人救救命,救救命……”一個婦人的聲音聲嘶力竭。
侍衛的語氣很是不耐煩:“你若是識相便快些走到一旁,若真沖撞了公主鳳駕,你才是要丢了性命。”
一瞬間,又有一些其他婦人的聲音響起:“快把她拉走,別讓她那晦氣唐突到了公主。”
“賤婢不敢沖撞公主……只是……只是求您可憐可憐……”
婦人趴在地上,抓着侍衛的衣角,話還未說完,一雙雲頭蘇繡小履就出現在眼前。
“你是哪個宮的?”
婦人擡起頭,瞧見了一張清麗的臉:“回公主,奴婢是熙淳宮的。”
熙淳宮可是有名的冷宮,冷宮裏的宮人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到了跟前,唐翎才看見她已是一身血污,身側竟然還護着一個滿是傷痕的孩子。也不知是犯了什麽事,被打成了這樣。看着真真是叫人可憐。
”她犯了什麽事?”唐翎問身旁的侍衛。
侍衛垂首:“臣不知。”
唐翎側眸看向站在一旁的許多婦人,皆是身着宮裝:“那你們來說。”
其中一婦人行禮道:“回公主的話,這錦心偷了東西。所以便受了杖刑。”
“公主,公主,”那位叫錦心的婦人狠狠地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偷東西的罪賤婢都認,可這孩子是無辜的。怎麽罰我我都毫無怨言。可求求公主大發慈悲,饒了這孩子一命。”
她一邊說話,嘴角還時不時地有血跡溢出,看起來傷得真是不輕。
唐翎瞬間心軟,想要替她說幾句話,卻聽見自己的聲音說:“是你自己犯了宮規,況且要處置你的又不是我,你求我做什麽?”
……系統你好狠的心!
“公主說的奴婢明白,”錦心把旁邊的孩子往前推了推:“賤婢死不足惜,只是這孩子,公主您瞧瞧他,他是個伶俐的,還是……求公主饒他一命。阿樾,你快同公主磕幾個頭,公主心慈仁善,你求她開開恩哪。”
那叫“阿樾”的孩子擡眼望了望唐翎,他臉上沾着血跡,叫人看不清這孩子面容如何,只讓人覺得眉眼很是深刻,羽扇般的睫毛在眼睛裏投下一片鴉青色的陰影,神色很是成熟。只是身型瘦小,瞧不出是多大的年紀。
他跪在地上往前爬了幾步,要爬到唐翎身側時,秋歲卻走上前來擋住:“大膽,景陽公主豈是容你這樣唐突的!“
于是那孩子停在了秋歲前,可還是對着唐翎的方向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口中卻全然不是為自己求情:“錦心姑姑絕沒有偷任何東西,不過是為了我,被人陷害也不肯辯駁。求公主明察。”
聲音沙啞。
唐翎垂眸想着要如何說才能不叫系統那厮改了自己的意思,可她忘了自己這原身是個喜怒不形于色的景陽公主。她這番不說話的表情落在旁人眼裏那便是很不快意了。
于是先前那個侍衛上前,對着這孩子又是一腳:“滾遠些,公主哪有心思去管你們這些腌臢事。”
可男孩又爬了回來,在離唐翎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住,仍舊是對着她的方向又磕了幾個響頭,默默不語,大概也是怕惹惱了唐翎。
“這件事倒是個有趣的,”她緩緩開了口,神情平靜,眉毛卻輕輕挑了下:“我竟不知像熙淳宮這樣的地方還有什麽值錢的東西,是有什麽良金美玉,還是雲錦天章?”
她話一說完,便瞧見先前跪着的孩子猛地擡起頭,一雙眼睛直直地瞧着自己。
唐翎下意識地心想:這眼睛倒很是明亮。
眼睛明亮的孩子,總不會是什麽壞孩子的。
“公主有所不知,在公主眼中,熙淳宮自然是沒有什麽稀罕東西的。可即便是冷宮,吃穿用度也都是按照宮中規制來置辦的,随便個什麽東西拿到宮外去賣,也能混上個一月的飯錢。”一個老嬷嬷說道。
唐翎點頭道:“聽起來嬷嬷說得很是在理。只是不知這位錦心姑姑是幾時拿出宮去賣的?”
老嬷嬷:“這個倒是不大清楚,可那日只有錦心一人在熙淳宮守夜。六角琉璃宮燈遺失,自然與她有莫大的關系。”
唐翎淡淡道:“外頭官府拿人還講究個證據,宮中何時竟糊塗到這個地步了?連她的出宮記錄都未查清,便這般武斷?”
一旁一個胖嬷嬷讪笑着上前:“公主仁慈,卻不知這安福一向是個不安分的……”
她話還未說完,就聽見這位景陽公主用極其不悅地語氣道:“我無需管她是怎樣的人,只知道這件事情,嬷嬷們怕是拿不出個鐵證來。”
秋歲自小在景陽身邊待着,瞧見自家公主剛才那幾句話的意思,立刻附和着嚷嚷道:“就是,你憑着什麽身份同公主說話?明眼人都能瞧得出來你們不過就是仗勢欺人,仗着人多,欺負這位姑姑罷了。如今還擋了公主的道,真真是該死!公主若上學遲了,被祭酒大人懲罰,你們一個個能擔當得起嗎?”
唐翎一口老血哽在胸口:秋歲……咳咳,你也沒跟我說上學遲到會被懲罰啊……
她這番話說得幾位嬷嬷都是連聲告饒,唯有剛剛那位說話的老嬷嬷垂首立在一旁,不言不語。
唐翎穩住心神,走了過去,聲音無波瀾:“我再問你,這孩子犯了什麽事情沒有?”
“并無。”
“既然沒有,那他又如何被打成了這幅模樣?”
老嬷嬷擡起頭來,臉上竟然還露出了點欣慰的表情:“只因這孩子一味護着錦心,所以在杖責錦心時受了些牽連。”
唐翎被她這表情弄得心中生疑,面上卻仍舊是嗤笑一聲:“還是個有骨氣的。只怕是再硬的骨氣在你們這些嬷嬷們的‘管教’下,也遲早要消磨掉。”
她身份擺在這裏,縱使年紀再小,也是不怒自威。再加上衆人瞧見剛才擅自說話的胖嬷嬷自讨了個沒趣,所以一時間竟是無人敢開口。
跪在地上的男孩子輕聲打破了沉寂:“錦心姑姑并未拿那宮燈,我親眼所見。求公主還姑姑個清白。”他聲音不大,說得卻是很堅定。
“你是如何‘親眼所見’的?”
“那日夜晚蚊蟲擾人,我睡不着,便想出來走一走。錦心姑姑一向待我很好,我想着那日是她值夜,不如去陪她說說話,于是便想到熙淳宮正殿前尋她。卻沒想到,瞧見一人從大殿西門溜出來。”男孩望向胖嬷嬷:“就是她,安福嬷嬷。”
唐翎一愣,看向胖嬷嬷。安福臉上露出惱色:“你不要血口噴人,我那日不過是有東西遺失在大殿,回去取罷了。”
男孩道:“不知安福嬷嬷遺失的是什麽?”
“是個……是個銀钏子。”
“何時遺失的?”
“就是當天……我回答你做什麽!”
男孩抿嘴搖了搖頭:“你說謊,那日你說要休沐,将一整天的活計都派給了錦心姑姑,還要她當晚值夜,我印象深刻。所以那一日白天在熙淳宮一直未見你人影,你又是如何在熙淳宮丢了銀钏子的?”
安福抹了抹額間的汗:“你胡說什麽,興許是我去宮裏時你未見着。”
“我是不是胡說安福嬷嬷心裏該清楚。再者你這幾日未曾離宮,如果真是你拿的,想必那東西還是藏在你的廂房裏。如果嬷嬷行得直坐得正,不如自證一下清白,熙淳宮清涼院的北廂房離這兒,也不是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