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美人上樹

唐樾莫名被點到名,眼神中帶着些許疑惑。

唐翎用堅定的目光回了他:“快來。”

唐樾依照她的要求,過去輕輕推着那秋千。他推得心不在焉,那秋千也僅僅只是輕輕搖擺。梁迢向身後看了一眼,看見推秋千之人緊緊抿唇,臉上一副不是很快意的模樣。

她低頭,笑容在臉上簡短的停留了片刻。

唐翎同秋歲小聲道:“梁迢剛才……是不是笑了?”

秋歲想了想:”是笑了。”

唐翎:“這幾日,她同阿樾在一起,是不是很玩得來?”

秋歲撓了撓頭:“似乎也不是……”

“不是的話,她剛才做什麽笑呢?”

她這話問住了秋歲,秋歲認真回想,轉而問唐翎:“公主确定,她那就是開心的笑?”

唐翎道:“哈?”

“比如生氣氣極了人也會笑,傷心心緒大亂的時候亦會笑,人們情緒總是複雜,不是只開心的時候會笑。所以奴婢才問,公主怎知梁迢剛才便是開心笑呢?”

唐翎在心中感概,秋歲不愧是秋歲,嘴皮子就是厲害。明明一個簡單的問題給她說得似乎也是沒了答案。她瞬間沉默了下來。

有時間這樣猜來猜去,倒不如直接問來得爽快。唐翎雙手做喇叭狀附在嘴邊,沖着梨樹那邊提高了音量:“梁迢,你高興麽?”

梁迢冷不防被問道這種類似于“你幸福嗎”的靈魂拷問,神情瞬間僵硬了起來。她偏過頭看着唐翎,心想這公主似乎總是在意自己的情緒,已經遠遠超出主仆之間的界限。好似自己每日過得如何對她很重要一般。

她又看了一眼唐樾那不情不願的模樣,心中只覺得有些好笑,于是點了點頭。

唐翎瞬間面露喜色,心道這兩個孩子果然還是玩得來。于是很放心地對球歲道:“你這幾日不要吩咐梁迢和阿樾做什麽事情,給他們清閑幾天,由着他們去玩去鬧便好。惠承宮中各處,也随他們去,只要不闖什麽禍就行。”

秋歲點頭稱是,暗自覺得唐翎對這兩個孩子愈發是無法無天的好了。

唐翎交代完了重要的事情,心下也覺得心安不少。于是接連幾日都未管那兩個孩子,只是憶起了鄭美人的邀請,往鄭美人那處遞了帖子,尋了個方便的時候同鄭美人多走動走動。

她同秋歲來到荷谙小築,一進去,沒瞧見什麽人影,只看見院中栽滿了各種花草樹木,有貓咪躲在薄荷叢間,雖無人,卻也熱熱鬧鬧顯得擁擠。

她這廂正疑惑着怎麽也不見人出來接待,那廂就見着一顆金桔從樹上落了下來,圓潤的在地上滾了一遭,落在了她的腳邊。

那金桔飽滿可愛,唐翎低頭同這金桔大眼瞪小眼的幾秒鐘,就果斷的将它撿了起來。

這時從樹上露出一顆腦袋來:“景陽公主,您來了!”

唐翎擡頭朝樹上望去,卻見鄭美人趴在一根枝幹上,擡手同她招了招手。

思緒僅僅只是斷了三秒,三秒鐘後,唐翎禮貌性沖着樹枝上的人道:“鄭美人……好興致,興趣愛好如此別致。”

鄭美人擺擺手笑道:“哪裏哪裏,先前送過去的秋千,公主玩得好麽?”

“嗯,我很是喜歡。”

“喜歡得話,用不用我再遣人送過去一架?”她趴在枝桠間問。

“不勞煩美人了,一架足以。”

鄭美人目光停在她手中的金桔上:“這金桔是熟透了的,吃起來應當是酸甜可口,雖說掉在了地上沾了些灰塵,扒了皮,倒也不影響裏頭的果肉,公主可以嘗一嘗。”

好新奇的待客之道!唐翎握着那金桔,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見一個小丫鬟從屋裏頭走了出來,瞧見了樹上的鄭美人,急得只跺腳:“美人!你怎麽又上樹了!”

這個“又”字,很是值得叫人品味。

鄭美人道:“大膽!你也不看什麽人來了,說話這般沒有規矩,我平日裏真是太縱容你了。”

小丫鬟這才瞧見唐翎二人,連忙行了禮,行完禮又心急地對着鄭美人道:“美人,你快些下來!小心、小心……”

“小心”了半天,也沒說出後面的話來,倒像是忌諱着唐翎在場,有什麽不可言說的秘密一般。

偏偏鄭美人趴在樹枝上一動也是不動,小丫鬟急得面紅耳赤,唐翎實在看不下去,對着小丫鬟道:“內個……你家美人也不見得是不想下來,大概是下來不了。你弄個梯子過來幫幫她。”

鄭美人被戳穿了真相,也是不惱,笑着打着哈哈:“原來公主早已經看出來了。”

看不出來才怪,誰會趴在樹上請別人吃桔子的。

小丫鬟動作很輕柔,扶着鄭美人從樹上下了來。時不時護着鄭美人的肚子,倒叫人看出了些端倪。

唐翎心下有了些揣測,什麽也沒說,只是同鄭美人一道進了屋,瞧見案上放着一碗沒動過的湯羹,鄭美人連連捂鼻:“清畫,這湯怎麽還沒有端出去,我聞着實在難受。”

這湯羹唐翎聞着倒是沒聞出什麽異味,只是尋常的肉湯。

清畫上前把湯收了,又往唐翎和鄭美人杯中添了些茶。唐翎輕抿了一口,喝出了杯中果茶的香氣,帶着點清新的酸味。

心中的篤定更是添了一分。

“我是不是該同鄭美人道喜了?”她問道。

鄭美人被說中心事,露出了些不好意思地笑意來:“也沒有想瞞公主,只是今日太醫來了才确了診,說是已有了月餘的身孕。我也一時不知該說還是不說。”

唐翎放下茶杯,想着自己本不應該多事,可這鄭美人瞧着确實是沒有心眼的模樣,若對她不真誠,心中倒是有些過意不去。因而道:“該說得好。”

“可清畫勸我不說。”

“不說,是在能瞞得□□無縫的情形下選得上策。可我只是來了一遭,就已經瞧出了端倪。更不用說那些個心思各異的後宮妃嫔。美人這般不會做戲,連帶着身邊的人也都不會做戲,這般形勢下,倒不如早些讓父皇知道,還能獲得一把人人畏懼的保護傘。旁人想要對美人做什麽,也要掂量上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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