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來乍到

“咦,漢平,你這個窗臺上有個搪瓷缸。”

“誰放的?”

“我猜是聞夏放的,她對你可真是上心!”

“裏面裝的什麽?”

“哇,紅燒肉!果然是聞夏放的,漢平,你看!”

“……”

一男一女的說話聲不斷地傳入聞夏的耳中。

也不知道是哪兩個同事在說話,吵的她腦殼疼。

她昨晚加班到淩晨兩點。

好不容易完成設計稿,趴在辦公桌上就睡着了。

沒想到這麽快就到上班時間了。

她難受地睜開眼睛了。

入目的卻是一排低矮的房屋。

房屋的牆上是用白灰寫着的數個漢字——熱烈歡迎全國知識青年來山灣子生産隊插隊!

知識青年?

山灣子生産隊?

這是哪兒?

她驚愕地看向四周,如洪流一般的信息湧入她的大腦,就好像電影播放一樣。

無比清晰。

她的大腦中“轟隆”一聲。

她确定她穿書了。

穿進一本之前剛看過的一本年代書中。

書名叫《八十年代寵愛》。

書的大致內容是:男主在童年時候受到了很多傷害,一點點地成長黑化。

之後在報仇的路上越走越遠,性格越來越扭曲。

經常性地懷疑善良可愛的女主對他不忠。

于是把女主囚禁起來,各種占有。

最終因為神經衰弱身體虧損嚴重而死。

沒錯,這本書的結局就是這麽坑。

男主就是這麽慘。

而她穿的不是男主,也不是女主。

而是男主的親姐姐——導致男主走向悲劇的關鍵女配。

這個女配沒有在正文中出現過。

僅有的幾次出場也是在男主的回憶裏。

不過,這零星的回憶就把女配的一生給概括了。

女配和聞夏同名同姓,也叫聞夏。

原聞夏是個可悲可憐又可恨的人。

十一歲那年,她的弟弟剛出生,父母遭遇山體滑坡去世。

他和弟弟只好跟着奶奶生活。

貧窮卻安然。

十七歲那年,她看上了首都過來的知青徐漢平。

一下就陷入了愛情的漩渦。

她用最樸實表達自己的喜歡——偷偷地給徐漢平送吃的,喝的,穿的,甚至偷偷幫助徐漢平洗衣服被單,一直都沒有遭到拒絕,繼續歡喜地付出。

一年之後,似乎撼動了徐漢平。

徐漢平提及了“結婚”這個問題。

原聞夏以為自己和徐漢平修成了正果,極其開心。

就在這個時候高考恢複了。

這是一個令所有知青都振奮不已的消息。

也令原聞夏激動。

她清晰地知道上了大學,就等有擁有了美好前程,離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也自知自己考不上大學。

于是大力支持徐漢平參加高考。

開始全心全力地照顧徐漢平與徐漢平的好友。

很快地徐漢平考上了首都的一所大學。

跟着就離開了水灣子生産隊。

一去不回頭。

一去不回頭——這是原聞夏始料未及的。

她一下子成了水灣子生産隊的笑話。

随着時間推移,這種笑話傳的越來越離譜。

水灣子生産隊的社員們暗地裏稱她為破鞋。

不管她走到哪兒都有異樣的眼光都追随着她,甚至有小孩子編順口溜罵她破鞋罵她不要臉等等。

這種謾罵也波及了她唯二的兩個親人——奶奶和弟弟。

她們祖孫三人成了整個村子裏茶餘飯後的談資。

這種談資令奶奶羞愧難受,不久後去世。

九歲的弟弟忽然變得陰郁。

某一天突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她趕緊去找弟弟。

在尋找弟弟的時候,好巧不巧地遇見了衣着整齊的徐漢平摟着衣着鮮豔的張玉勤張知青,二人有說有笑。

她注視着二人。

忽然間明白了,這二人其實早就在一起了,一直以來都是故意把她當老媽子一樣使喚的,使喚完了就扔了。

她氣的沖上去扯打他們。

徐漢平絲毫沒有歉意,狠狠地将她甩倒在地,摟着張玉勤上了小汽車,回頭還罵了一句“神經病”。

她不是神經病。

卻像個神經病一樣追着車子跑。

發瘋地喊叫着徐漢平的名字。

一個沒注意,出了車禍。

就此結束了悲催又短暫的一生。

就此結束了一生……了解到這裏,聞夏渾身打了個激靈,她不會穿進書中,延續原聞夏的命運吧……就在這時候令她腦殼疼的對話聲,又傳了過來。

她循聲看去。

居然看到了徐漢平和張玉勤。

她瞬間想起來了腦中的信息。

現在是一九七六年。

這個時候原聞夏剛剛喜歡上徐漢平不久。

聽說徐漢平昨天淋了雨,夜裏發了低燒,身體有點虛,第二天還照常去上工。

她立刻向生産隊請了假。

背着二十斤紅薯,步行了五公裏路,去縣城黑市換了極少的大米和豬肉,特意為徐漢平做了香噴噴的紅燒肉蓋澆飯,要給他補身體。

做好之後,裝進搪瓷缸裏。

趁着知青社員都去上工了,她悄悄地把搪瓷缸送到知青點,放到徐漢平的窗臺上。

想到徐漢平又會吃她做的飯,她內心雀躍。

轉身偷偷離開時,腳下一個不穩。

重重地摔在知青點的牆角處。

直接摔暈過去了。

很快被其他知青發現。

送紅燒肉這事兒也因此敗露了。

她的名聲也從這個時候開始一點點變差。

很多人背地裏傳她和徐漢平睡過。

這話也傳到了奶奶和弟弟的耳中。

促使了她和他們的關系開始惡化。

可以說,此時此刻就是女配悲劇人生的開始。

聞夏心頭一緊。

不能讓悲劇再次發生!

她倏地站了起來。

看着張玉勤一手托着搪瓷缸,另一只手伸進搪瓷缸中去捏紅燒肉,她立刻大喊一聲:“住手!”

話音一落,張玉勤果然住手了。

她和徐漢平等人同時看了過來。

聞夏大步走上前,一把搶過張玉勤手中的搪瓷缸。

直截了當地問:“你偷吃我的紅燒肉幹什麽?”

“這是你的?”張玉勤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沒錯!”聞夏不加掩飾地承認。

“你的紅燒肉怎麽在徐知青的窗臺上?”張玉勤故意問。

“因為我有事兒來麻煩徐知青。”聞夏說。

“什麽事兒?”張玉勤問。

聞夏靈機一動,說:“問字。”

“問什麽字?”

張玉勤一個問題接着一個問題地問。

一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的樣子。

真是不當自己是外人。

聞夏很想撕這丫的。

可是現在不是時候。

她得給自己送飯的行為,找一個合理的理由。

不然,她的結局和書中也就沒有什麽區別了。

她略微停頓了一下,看着張玉勤說:“偉大的毛.主.席說過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我最近在看舊報紙,報紙上有幾個不認識的字,我過來向徐知青請教。”

“你會看報紙?”張玉勤一直都看不起聞夏。

“為什麽不會?”聞夏反問。

“看得懂嗎?”張玉勤陰陽怪氣:“上面的字認識嗎?”

“就是不認識才來問的。”聞夏坦坦蕩蕩地說。

張玉勤笑說:“那你要問的字肯定很多了?”

“不多,就四個。我不會白白麻煩徐知青,我特意做了一份紅燒肉蓋澆飯,如果徐知青給我解惑了,我就送給他吃。”聞夏說。

張玉勤哼笑,笑中淨是諷刺。

聞夏不理她,轉頭看向徐漢平說:“徐知青,問你幾個字。”

徐漢平眼中閃過不耐煩,問:“什麽字?”

這麽明顯的不喜歡,傻姑娘原聞夏怎麽看不出來呢。

唉,真是單純啊。

聞夏說:“我寫在地上給你看?”

徐漢平無所謂地說:“寫吧。”

聞夏當即拿起一根樹枝。

一筆一畫地在地上寫了四個字——狖轭鼯軒。

別的知青認不認識這四個字聞夏不知道,但是徐漢平和張玉勤這兩個人肯定不認識。

他們參加高考時,完全抓瞎。

是原聞夏跑到市裏面在新華書店排了一天的隊伍,搶了本考試叢書,好吃好喝地供着他們。

他們才低空飛過錄取線。

考上了首都一所普通大學。

其實他們肚子裏根本沒什麽墨水。

果然這四個字一寫出來,徐漢平和張玉勤都擰眉了。

兩人又對視了一眼。

聞夏佯裝很好奇的樣子問:“徐知青,張知青,你們學識淵博,一定知道這四個怎麽讀?是什麽意思?”

其他知青也上前查看,似乎也不太認識的樣子。

徐漢平張玉勤語結。

聞夏故意做出了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徐知青,張知青,你們不會不認識這四個字吧?”

徐漢平張玉勤二人一向自诩讀書人。

他們打心眼裏看不起水灣生産隊的社員,覺得這些社員都是一群沒見識的鄉下人。

這下被鄉下人給難住了。

兩個人臉上都露出難色。

“哎呀。”聞夏緊緊抱住搪瓷缸,說:“看來你們是不知道了,那這一搪瓷缸的蓋澆飯,就不能給你們吃咯。”

聞言,徐漢平張玉勤心裏暗暗不爽。

聞夏笑說:“那我就不打亂你們了,我去問別人咯。”

張玉勤不爽地白了聞夏一眼,将臉偏向一旁。

聞夏向前走兩步。

走到徐漢平跟前,停下來。

擡眸看向徐漢平,好看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自信盡現,明豔又迷人。

可是她的語氣卻是濃濃的不屑,說:“還以為你多厲害呢,不過爾爾。”

說完,聞夏大步離開。

徐漢平像是被雷擊中似的。

呆在了當場。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新文了!

年代文!蘇、甜、爽、事業感情并進,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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