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仿佛是在上演什麽武俠片, 擁有能聽到心裏話的內功的那種武俠片。

這個男人, 真的神了。

賀瓷還沒成型的計劃胎死腹中。

那邊,傅今弦已經打開車門,走了過來。目光第一時間就落在了她手中非常惹眼的包裝精美的透明盒子上,帶着疑惑。

這麽早, 不是要去劇組嗎?為什麽會拎着個千層?

如果是買的也不可能,這麽早哪有蛋糕店開門了, 還已經給她做好了一個的?更別提給她送過來了。

那要麽是她高價預定的,要麽就是她親手做的了。

“這麽早拿着這個幹什麽?”他狀似漫不經心的随口一問。

賀瓷的小臉慢慢漲得通紅。

說她是要去給別的男人送芒果千層?好像有點難以啓齒。

現在這場面, 活像捉女幹現場。

而她, 就是那個……

賀瓷默默甩開那個念頭。

不,不是。

她現在可是單身, 心虛個什麽勁呢?

賀瓷面不改色道:“給原慕做了個芒果千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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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氣壓一下子就低了, 頃刻間, 渾身上下散發着刺骨的寒意。

賀瓷感覺到了。她以為他會說些什麽,可他沒有, 他一句話都沒說, 只是給她開了車門, 手扶着車頂。

或許是心虛。或許是什麽別的。

她乖乖坐了進去。

車子啓動,賀瓷幾度張了張嘴, 想說什麽,卻又欲言又止。

她在想,他既然什麽都沒說,她倒也沒必要說什麽。說太多了, 就又變成了以前的她了。她下決心改變的。

這麽一想,賀瓷也就閉了嘴。

愛想什麽想什麽,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哼。又沒跟你多熟。

反正,你也欠我好多解釋,我無論如何都比不過你欠的。

傅今弦沒再說這個千層,連個眼神都沒再給,仿佛剛才氣壓低成那個樣子的人不是他一樣。

他小心翼翼地斟酌詞句,說:“原慕的事情我處理好了。他的工作還給他了,傅謙同那邊——再過段時間他就不敢再亂插手了。愛豆日記我也安排了蘇時洲過去。”

蘇時洲是寰星的人,安排他過去比較容易,也再合适不過了。

至于傅謙同——

算盤打的很響,心思也很缜密,滿門心思都是要給他栽贓陷害。

知道他攔住了原慕的綜藝,知道原慕和賀瓷有點牽扯,知道他是因為賀瓷才攔住原慕這綜藝的。

幾乎是一知道,就出了手。當機立斷地攔下了原慕的所有工作。目的?很簡單也很明顯,挑撥他和賀瓷的關系。讓他徹徹底底地失去賀家這個助力,再無得到的可能。

他們還在擔心賀瓷會原諒他,和他在一起,他會得到賀家的幫助,所以幹脆來個狠的,讓他和賀瓷之間再無可能。

可他們不知道,傅今弦從來就沒惦記過賀家的幫助。

傅謙同真的挺小看他的,以為他只有靠倚仗他人,才能奪得這場戰争的勝利?

他不需要,也不屑為之。

全天底下,他一直都只靠自己。

并且,對付他們,靠他自己就綽綽有餘了,哪裏還需要賀家的幫忙?他們也太看得起他們自己了。

明明是蝼蟻,卻把自己當成猛獸。

傅謙同絞盡腦汁的算計,傅今弦只覺得想笑。

連賀瓷的性子都摸得挺清楚的,以為她會不管不顧不聽解釋地斷定事情一定是他做的?

可惜,她雖脾氣沖沖的,對他的信任卻是他們始料未及的。

這其實也是傅今弦所驚喜的。——他自己也不曾想到。

他原本也是擔心賀瓷把罪名全扣在他頭上,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派人去找證明,準備證據。

可他都做好了解釋和自證的準備,卻沒等來她的質問。

他一解釋,她就信了。那麽地,容易。

傅謙同的算計可以說是失敗得很徹底了。

昨天晚上,注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

國內深夜,傅今弦對傅謙同最看重的心腹下手了。

——不是他無故傷人。是傅謙同先把人安排在了他在歐洲的一個機要倉庫蹲守。他當然也沒有絲毫手軟。

本不必下手多重,但兩件事情加起來,他覺得傅謙同的确需要點“提醒”了。

這是給傅謙同的一個警告。

昨晚過後,他相信傅謙同能安靜一陣子了。

而趁着這陣子……

再給他一點時間,他就能徹底解決掉這些,傅謙同從此就再也無法興風作浪了。

不過這些腌臜,在賀瓷面前他都簡單地一語帶過,沒有深入地去說什麽。

她的人生是美好的,是沒有一點黑暗的,他會護住,不會去玷污,也不許任何人玷污。

她無需知道這些,她只需要知道所有美好的一切。

賀家能護住她二十年的純粹,她往後的人生的純粹,他也能護住。

傅今弦握緊了方向盤。

賀瓷嘟囔了一句:“早知道了,還用你告訴我啊。”

沒等他說話,她又補了一句,“這是你第一次幹涉我的工作,也是最後一次。以後你再動他們試試,你動一次我就把他們拉回來一次。”

她故作兇巴巴的。

他們都是她的朋友,不管是不是她的追求者,反正又不是敵人,她都不希望因為自己而影響到他們的事業。

傅今弦抿着唇,嗯了一聲。

極不情願。

賀瓷有點想笑。

劇組最近租了市中心的一個辦公樓取景拍攝,所以即使有一點點堵車,也很快就到了。

賀瓷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去拿放在腳邊的千層。突然想到,他好像都沒計較這個千層欸。還是很大方的。

可是在她的手觸碰到車門的那一秒。

傅今弦驟然開口——

“他做了什麽,還值得讓你給他做這個。”

極為,極為的不滿。

而且,這句話,或許是忍了一路,可惜沒忍住才說出來的。

又透露出了一絲絲想取經的隐晦心思。

賀瓷笑了下。

就像是——等一樣東西,等了很久,她覺得那樣東西一定會出現,但是到了結尾都沒有出現,也沒有絲毫出現的意思,她都失望了都放棄了的時候,都失望了都放棄了的最後一秒,出現了。

她現在的心情,是終于等到了想等的東西的那種得意。

她就說嘛,他肯定會問的。

憑着她對傅今弦的了解,他并不是一個那麽“大方”不會過問這千層的人。

而他也的确不是這麽“大方”的人。

不知不覺,她唇邊翹起。

既然心情好,她也就難得好心地解釋了下:“你把他綜藝砍了,他很委屈很無辜的好不好?我這是彌補一下他受傷的心靈。”

她雖然解釋得很清楚,但沒想到這狗男人的理解能力超群,“是替我‘還債’的意思麽?”

賀瓷:“……你想得似乎有點多噢。”

她翻了個大白眼,打開車門下車。

她沒看到,身後狗男人唇邊笑容肆意,再無剛才問那個問題時的憋屈和不滿。

只是,砍他綜藝可不是無緣無故的,他可不委屈不無辜。

愛豆日記在請到蘇時洲的第二天,做好了一切準備,才正式在微博官宣。

全網轟然。

傻了一片。

不是說好原慕的嗎?不是說好兩男擁一女的嗎?不是說好“三角戀”的狗血刺激劇情嗎?

他們瓜子都準備好了,八卦的架勢也擺足了,就給他們看這個?!

開什麽玩笑!

可是網友們想抱起鍵盤對節目組群起而攻之的時候,又很糾結。不行啊,這可是蘇時洲,他肯定是無辜的,不能平白無故被罵吧?

木耳考慮更多,蘇時洲是原慕的前輩,不能給慕慕在前輩面前留下壞印象的……

他們就。

就。

就把一肚子硬生生給憋了回去。

很委屈。

但也沒辦法。

随後,節目組出來解答:那天的宣傳照是節目組“不小心”放出來的,并非真正官宣。那時還未最終确定嘉賓人選,這回才是真正的确定。希望粉絲們對造成的誤會不要放在心上,以後還是以官宣為主。

粉絲:呵呵。

還沒确定嘉賓人選,你們就拉着人家去拍宣傳照?你們願意人家願意嗎?這擺明了就是中途換人。

還說什麽不小心放出來的照片?既然不小心放出來,那為什麽你們不秒删掉?還放出來了這麽久,引起了這麽大的熱度才說是“不小心”?

他們恨不得跑到導演面前瘋狂翻白眼。

但這些不斷冒出來的對節目組的意見,又很快被嘉賓們的粉絲的宣傳和給自家愛豆的評論區排面給壓下去了。

導演一直盯着呢,見事情沒鬧大,才擦了擦腦門上的汗,大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沒死的太慘。

他也覺得對不住原慕,導演生涯第一次出現這種被上頭按着頭換人的情況,已經跟他保證自己的下檔綜藝一定會請他。

一個半月後,愛豆日記錄制最後一期,電影拍攝也到了中後期,期間賀瓷還完成了一個國際雜志拍攝,代言了兩個廣告,無比充實。

南城已經入冬,南城的冬天很美,偶爾會下一點雪,但都不大,她很喜歡。

不管是冰冰涼涼的放在手中,還是輕輕飄飄地落在發梢衣角作為妝綴,她都喜歡。

錄完愛豆日記,一上車,喻朝就給她遞了杯喝的。

“是什麽?”

喻朝頭也沒擡地看ipad上的行程安排表,“卡布奇諾。”

外面有點冷,賀瓷又懼寒,一杯熱飲到手,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

舌尖剛觸及液體,她整張臉就皺成了一團紙,“不至于這麽苦吧?”

她看了下标簽,“天吶喻朝你居然給我買半糖的?!”

賀小公主最怕苦了,全糖的都還會嫌棄一波,更別提半糖了。喻朝第一次給她買半糖的!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我還是不是你的小寶貝了,喻朝?!”

雲數和貝貝早已習慣了她的撒嬌,但聽到這話還是笑聲偷跑出口。

貝貝一邊笑,一邊解釋:“店裏太忙了,店員打錯了單,時間緊,喻哥就沒重買啦。”

“你們也不提醒我,壞死了。”

“想看看你的表情嘛哈哈哈哈——”

賀瓷:“……”

冷漠.jpg

喻朝臉上挂着笑,雖然淡得幾乎沒有,但也顯溫和。

賀瓷探頭探腦地湊過去看,“我應該可以回家了吧?”

喻朝:“不行,還有個寫真要拍你忘了?新年給粉絲的福利。”

賀瓷知道有個寫真要拍,但不知道是今天。她試圖反抗,“離春節還有一個半月不止……”

“不要修圖的?不要準備的?而且,你後面一個半月也沒空了,直到春節都沒空,春節後才有那麽一點空。不然,春節後再拍?”

賀瓷:“……春節後我還拍個錘子的新年福利噢。”

喻朝很滿意她的覺悟,“知道就好。”

賀瓷一噎。

輕哼了一聲。

“拍就拍嘛。”

只是好想回家窩着當鹹魚吶。

天一冷,人也犯懶欸。

傅今弦剛才給她拍了張圖,是他做的飯。

——看着就好好吃的樣子嗚。

吃不到了。嘆氣。

喻朝把行程表整理了一遍,才收起ipad,見她把那杯被她嫌棄的咖啡放一邊,又去拿起來遞給她,“不知道暖暖手?”整雙手一到冬天就涼的不行。

他不經意問起:“你覺得言景和這個人怎麽樣?”

賀瓷雙手乖乖抱着咖啡,熱度傳到掌心,“還不錯欸。”

“那有個新綜藝要不要喊他一起去?”

“——大哥!我剛錄完一個!他去我也不去!敢不敢讓我喘口氣?”賀瓷咬着牙瞪他。

喻朝失笑,投降妥協。

“那,年後再說。”

賀瓷這才嗯了一聲,趁着他不注意揉了揉他的頭,“這樣就對了嘛。不能壓榨藝人,知道不?”

喻朝都懶得說,“就你這樣的工作量還叫壓榨你?臉呢?”

賀瓷:“……雖然但是……我也是很辛苦的。”

只是談不上壓榨而已,因為在這個圈子裏她相對來說工作量還是适中的。

有些人閑也是因為接不到活。

不然的話大多數人都會忙到飛起。

她有偃旗息鼓繞過話題之勢,喻朝卻不依不饒地繼續說:“辛苦?誰家藝人跟你一樣每天睡眠充足,保證八小時及以上的?”

他斜着眼将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懶懶地,嗤了一聲。

賀瓷:“……”

鄙視的味道有點濃。

她選擇假裝沒聽到,別開頭玩手機,神情中“心虛”二字若隐若現。

喻朝眼角懶懶地散開笑意。

賀瓷這才一小會沒看手機,傅今弦這個狗東西竟然發來了二十多條消息。

她一邊往上翻,一邊吐槽,這狗男人真的變化特別大。以前他根本不理她,主動發消息的是她,等回複的也是她,有時候回有時候不回的才是他。可現在他變得特別黏,兩人角色直接對調。

但其實兩個人還是有差別的。

她以前怕打擾他,發消息都會仔細斟酌,而且是真的有事才會找他。那種沒有營養的騷擾比較少,畢竟她怕惹他厭煩,只有實在忍不住了才會去騷擾。

可是他呢?十條裏面有九條半都是毫無意義的,都是騷擾的。

賀瓷覺得自己跟他相比,是真的很棒棒了。

她也挺感慨的,一個人的變化怎麽就能這麽大呢?而且還是短時間內的。

二十多條消息其實沒幾條有內容。最後一條是:〖這些忙完了就去找你[圖片]〗

圖片上是一摞文件,很高一摞。

賀瓷不知道的是,她每次跟傅今弦聊天,嘴邊都會帶着一種放松中帶着激動的笑意。

喻朝一看就知道了她在做什麽。偏偏她還以為自己隐藏得很好。

喻朝其實也不清楚她跟傅今弦到底是個什麽關系,她一直都沒有正面回答過,每次問起來都顧左右而言他。

可是。

他還是得問。

他的眸光漸漸深了深。

“賀小瓷,我問你個問題。”

賀瓷沒擡頭,“嗯?什麽問題呀?”

“你跟傅今弦,現在到底是個什麽關系?”

賀瓷敲着手機鍵盤的手一頓。

怕她繼續規避不答,他說:“你是公衆人物,有很多很多的人在盯着你你也是知道的,每天都有不知道多少個娛記狗仔想挖你的黑料。我是你的經紀人,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告訴我,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如果真發生什麽事情,我才能及時應對。”

他說的話很有道理,也很官方正式。

合作這麽多年,他們早就是很好的朋友了,說話之間早就無所顧忌。這麽正經的話,賀瓷都不知道多久沒從他的嘴裏聽到過了。

賀瓷知道他這回是很認真地在問她,而她也必須回答。

其實她不是不想回答,只是不知道怎麽回答。

她不想面對男女朋友這四個字,在傅今弦面前也是一直在回避這個關系問題。

她發自內心地在逃避,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但就是不想去面對。

或許是心裏還沒有真正地原諒他,也或許是她覺得他們的感情還沒到那個地步。

——賀瓷有時候覺得自己就跟個小孩一樣,很任性很任性。

傅今弦可能是察覺到了她的心思,也沒逼她什麽問她什麽,順着她的意思避開這個話題,他們就這樣“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相處着。

如果真的要定義一下他們的關系,那就是比朋友還要再親密一點。——反正也是當成朋友一樣的相處,沒有更進一步過。

可是真這麽如實告訴喻朝他們的話,又顯得她有一點……渣……

要是性別調換一下,她可就是,名副其實的,渣男了……

所以喻朝問起過幾次,她都給含糊過去了。

可賀瓷知道這回是避不開了。非答不可了。

她先是不想面對一切地閉上了眼,旋即又在喻朝的灼灼目光逼迫下視死如歸地睜開。

賀瓷嘟着嘴,退無可退,只好乖乖地開始交代了。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她慢吞吞地開口。

喻朝氣定神閑的糾正:“我們可沒有想什麽樣,別亂扣鍋。”

賀瓷:“……”

作者有話要說:  喻朝(冷漠臉):并不。我已經想的很遠了很多了。

(之前說過會有兩次火葬場,第二次在開啓中~這幾章會有一點點甜度~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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