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邱詩琴前腳剛走, 後腳許芊意眼色就摻雜了許多鄙夷, 不複剛才的懂事恭敬與順從。
說得好聽,說是借錢,可哪有見她還過的?
陸陸續續借走了也有一千萬了,這還是她舔着臉去和爸爸求來的, 可邱詩琴一丁點要還的意思都沒有。這錢就跟進了無底洞一樣,許芊意又不是傻子, 還能一直給借下去。
邱詩琴和傅承予給她灌着甜言蜜語,可這種迷魂湯也不是會永遠起效的, 也有一時失效的。
許芊意不傻, 被哄了一時,不會被哄一世。
而且爸爸估計也看出了點端倪, 最近跟他借起錢也是越來越難了, 若非媽媽幫着說和, 怕是一百萬都借不來了。
許芊意壓力着實大,尤其是最近不管什麽交際都被傅今弦給砍斷了, 更是逼得她喘不過氣來。明天早上……她必須得跟傅今弦好好說說。
陶和晴那個蠢貨幹的事情, 怎麽能算在她的頭上?
陶和晴已經被她趕回老家去了, 勒令她不許再來南城。管她怎麽哭鬧也沒用。
真是的,搞出這麽大的婁子還想要留在這裏?想得美。
一個鄉巴佬, 還做着天鵝夢!
這是許芊意第一次來寰星,她被這裏的規模和豪華給驚呆了。
比起傅氏的辦公樓,這裏絲毫沒有遜色,甚至更上一層樓。
……傅承予這大哥, 還真挺出息啊。
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家裏沒有給絲毫幫助,竟然還能闖下這樣的基業。
傅氏可是傅謙同在百年世家蕭氏的根基上又苦心經營了幾十年的,看上去,竟,還不如寰星這剛冒出來幾年的。
Advertisement
據她所知,傅今弦還未成年就已經停止向家裏要錢了,至于在做什麽,連他父親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回國以後突然宣布創辦寰星,其他的什麽資金啊,人脈呀,傅謙同一概不知。——也一概不管就是了。
等到寰星漸漸成了國內娛樂圈公司的領頭羊,才引起了傅謙同夫妻的重視。
他們以為他在外面過的捉襟見肘,卻不曾想悄然之中打拼了這樣的天下。
他們也是這時候才動起了心思,改掉從前的忽視與輕視。
要知道,傅承予走的是子承父業的路,但這路走的好像并不好。
從進入傅氏開始,承辦的項目中十有七八都在賠錢。
傅謙同本來還在安慰自己,孩子還年輕沒什麽經驗,等過兩年就好了,可是現在另一個孩子的優秀就跟巴掌一樣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臉上。
他好像不得不承認自己最疼愛的孩子的平庸,以及自己最不疼愛的孩子的優秀。
傅謙同有段時間因為這個一度失眠易怒。
但即使這樣,也并不影響他的偏愛,也不影響他對傅今弦的趕盡殺絕。一個身上流着蕭家血脈的人,只要活在這個世界上安然順遂一天,他就一天不得安寧。
傅今弦小時候他還沒有這種感覺,是在他長大且擁有這麽大的能力之後,他才慢慢的意識到了危機感。
這樣的孩子在擁有了足夠的能力之後,在調查到他母親死亡的真相之後,會不會反咬親生父親一口?傅謙同不知道。但他不敢打這個賭。
傅謙同有點後悔自己意識得太晚,也開始後悔傅今弦小時候自己的心慈手軟,留他一命。
這也是傅謙同最近對傅今弦下手越來越狠的原因。
許芊意對傅家的這些事情都有了解,可她平時為了自保以及為了婆家的歡喜,她只能裝聾作啞。
許芊意四處掃了一眼,準備上樓去找傅今弦。心下更加緊張,捏着手包的手上可見青筋。
卻不想被前臺攔住,“您好,請問您是來找誰的呢?”
許芊意不耐煩,卻不敢放肆,走了流程,等前臺打電話詢問了,她才被放上去。
許芊意輕哼一聲,真的是出息極了。
她被前臺帶着往頂樓去,可越往裏走越是心驚,她本以為外表看上去這麽壯觀華麗也就罷了,卻沒想到,內裏更有乾坤。
每個細節都極致到完美的地步。
尤其是那些看上去不起眼的東西,往往價值難以想象。
許家雖然是個暴發戶,但也暴發了挺多年,該見識的她都有見識過一些,她的見識足以讓她看着這棟樓而興嘆。
許芊意可以保證,傅今弦的身家絕對不止表面上看上去的這麽點東西。他的真正實力連她都不敢多加揣測。
她突然就覺得,傅承予母子,在傅今弦面前有點像是跳梁小醜。傅今弦對付起他們來,都不需要費什麽力的吧?若不是有公公坐鎮,他們怕是早就被搞死了。
許芊意連大氣都不敢出,有點後悔來這裏找他。
不就是不能參加幾個聚會嗎?這有什麽?早知道就乖乖在家裏呆着了,為什麽要來這裏找這個魔鬼?
傅今弦的辦公室在頂樓,許芊意捏緊了手包,臉上血色都褪去了七分。
宋特助看了她一眼,帶她進去,恭敬又極合禮數地敲門,動作神情均一絲不茍。
許芊意看到傅今弦的時候,那個男人穿着黑色襯衫,坐在辦公桌前,跟幾個人在商量事情,沒有一絲表情,甚至看過來的眼神都冰冷無度。
賀瓷找了個空閑的時間跟容恬一起去周家用餐。
周家老先生是她爺爺故友,也和容家老先生交情不錯,這幾戶人家都是常往來的關系,對這些小輩,也是常常把他們叫來聚個會,聯絡聯絡感情。今年南城剛入冬,下了雪,開了梅,這個時候的聚會正美。
周家大女兒嫁給鐘家成了鐘太太,這回也回來了。除了他們,周家還邀請了其他許多人,熱鬧是肯定的。
賀瓷在找衣服的時候,賀彥突然出現在門口,痞痞地倚着門框,一聲不吭卻又存在感十足。
賀瓷一轉過身差點沒被他給吓死,下意識就要開口問他來幹什麽,可是轉念一想似乎也明白了他是來幹什麽的。
她索性也不問,悠哉悠哉地繼續找衣服:“奇怪,我那紅色裙子呢?”
“這麽冷的天,你還穿裙子?賀軟軟,沒人管你了是吧?”賀彥也不惱,懶懶地出聲,自己給自己找存在感。
“要你管?”待會就要上車,下車以後就進了室內,到處都是暖氣,根本冷不到她。
“咳,既然你非要穿,那我這個當哥哥的怕冷到你只好跟你一起去了,在你冷的時候還能脫個外套給你擋擋風。”
賀瓷氣笑了。真是不知道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厚顏無恥的人。
“不需要呢,親愛的哥哥。”她彎着眼。
“跟哥哥還客氣什麽?就這麽定了,我去開車。”
賀瓷認真打量了下他,好家夥,已經穿得人模狗樣的了,這哪裏是來征得她同意的?分明就是來通知她的。
“賀彥!給我回來——誰要你開車了?”賀瓷揚着眉,順便從衣帽間最裏處找到了自己想找的裙子。
老爺子經過,把人拎走,“又欺負妹妹?這麽大的人了,也不嫌害臊。給我過來。”
賀瓷時不時的會回來老宅住,陪陪老爺子,順便還能借着老爺子逞逞威風。
賀彥無奈地扶額,想反抗又無從反抗。
腦子裏靈光一閃,他突然湊在老爺子耳邊說了什麽,老爺子眯了眯眼:“真的?”
賀彥連連點頭,“千真萬确!”
“那去吧,去吧去吧。”老爺子松開他衣領,“再去換一身,穿的這麽騷裏騷氣的,一點不穩重!”
賀彥挑了下眉,真的麽?
那就換一身試試。
賀瓷本以為擺脫了賀彥,沒想到才過了十分鐘他又卷土重來,“妹妹呀,你打扮好了沒有?”
賀瓷眉心一跳,回頭看了過去——
很好,換了身衣服,維持着剛才的姿勢,繼續倚着門框。
“陰魂不散啊你?”她沒好氣道。
“就一次!——我給你訂一輛新出的瑪莎拉蒂?”
威逼不成就來誘惑。
賀瓷也是服了他。
最後,在他的胡攪蠻纏之下,成功當了賀瓷的司機。
車上,賀瓷對着鏡子檢查妝容,一邊好奇地問:“你怎麽說服爺爺,從他手下逃離出來的?”
“我說——我要去給他追孫媳婦啊。”他的聲音有點愉悅,還有點得意。
“賀彥。”
“嗯?”
“你好不要臉。”
“……”
容恬給賀瓷發消息問她到了沒有,賀瓷也就沒理賀彥了,低頭跟她聊天。
等紅燈的時候,賀彥悄悄地湊了過來,想看點什麽,被賀瓷絕情地一把推開。
賀彥摸了摸下巴,用一種很認真的語氣說:“你說,要是你肯幫我一把,那我追到容容就是分分鐘的事情,你就可以有個嫂子了诶。”
“別想了,要是我幫了你,那在我有一個嫂子之前,我會被她給掐死。”
賀彥:“……”
行吧。
一個比一個暴力。
沒關系,他還能靠自己。
賀瓷給容恬透露消息:賀彥要去。
容恬禮尚往來:傅今弦來了。
賀瓷:……您還挺客氣。
容恬:彼此彼此[斜眼笑]
長輩總是喜歡孩子們穿着大紅色的,顯得喜氣,賀瓷今天穿了件暗紅色無袖絲綢連衣裙,套着件米白色的針織衫,看上去有點低調,但其實低調中藏着肆無忌憚的張揚。
裙擺上繁複的刺繡之精美,一一在訴說着這件裙子的昂貴與精致。
進去以後才發現這回周家舉辦的可不是什麽小型宴會,規模有點大,人數有點多。
至于傅今弦怎麽會出現,也是個奇怪的點。畢竟周家傅家可沒什麽交情。
賀瓷玲珑剔透的心思百轉千回,随即恍然——從前蕭家和周家關系極好。蕭老太太和周老太太至今仍有聯系。
如此說來,倒也不奇怪了。
鐘太太排行第一,名周見寧,端莊優雅,第二為周見蜜,活潑可愛,周揚最小,也最風流潇灑不拘于禮節。
周見寧出來迎她,看到向來不喜參加宴會的這兩位一塊兒出現,有些驚訝地挑了下眉,“真是稀客喲。可等你們好久了!快進來。”
“今天人怎麽這麽多?”賀瓷随口一問。
周家舉辦宴會一直都是小型的,這倒是頭一回這麽多人。
周見寧壓低了聲音:“本來是沒這麽多人的,可前幾天傅今弦跟我奶奶說了會話,我奶奶就又讓人多派發了足足三倍之多的邀請函呢。到底是為了什麽,我就不清楚了。”
她笑了笑,點到為止。
賀瓷若有所思。
至于身邊的賀彥,雖然穿的人模狗樣的,但一雙眼睛早就跑得沒影兒了,私下搜尋着容恬的身影。
賀瓷一進門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一群男人,傅今弦坐那兒,漫不經心地聽着他們說話。
——明明那裏有十來個人,可傅今弦就是有這樣的魅力,能讓人第一眼就看到他,仿佛自帶閃光燈。
他的眼神從她進來後就若有若無地在飄過來。
周揚咬着根煙,嗤笑:“還沒追到?”
傅今弦沒理他。
笑聲愈大。
牧越澤啧啧稱奇:“你傅今弦也有今天。”
白熠想得更多,“你既然……那季嘉嘉咋處理?”
季嘉嘉可是他的小情人。
澄清的話到嘴邊,想起季母的要挾與自己的承諾,又被他給咽了下去。
傅今弦含糊道:“會處理好的。再過一個月。我跟她,其實沒什麽。”
幾人面面相觑。
這,實在是矛盾。季嘉嘉是你的情人,你是她金主,怎麽就“其實沒什麽”了?要不是的話,你澄清下啊。
可他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別再提這個。賀瓷他們走過來了。
黎赭葉悠荷他們那個圈子在旁邊的沙發上。
周揚幾個是真的一頭霧水。
傅今弦今天打着什麽主意他自己心裏清楚得很。可遇到不可解釋的一些事情又着實棘手。
沒事,最多一個月。
就一個月。
他能還她一個光明正大。
賀瓷他們經過這裏,賀瓷把賀彥一推,“喏,你哥們兒都在這呢。好好玩哦,親愛的哥哥。”
周揚猜不透這又是在玩什麽。
遇到傅今弦和賀瓷,他們真的是要抓狂。
賀彥很不要臉地拽着她,“兄弟哪有妹妹重要?我家軟軟嬌嬌貴貴的,我可不得跟好了?萬一被磕了碰了,那我不得以死謝罪。”
全場:……
周揚:“媽的你好惡心。”
賀瓷似笑非笑:“哦?是嗎?那請你接下來別離開我超過一米哦,否則你懂的。”
“沒問題。”先答應再說。
傅今弦若有似無地蹙了下眉。
賀彥這家夥怎麽回事?聽說過黏哥哥的,倒是沒聽過黏妹妹的。惡心程度夠嗆。
賀彥離她不超過一米——這電燈泡夠亮。
簡直是不讓他有一點可乘之機。
傅今弦輕呵了一聲。
身邊白熠毛骨悚然,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賀瓷淡淡睨了眼賀彥,咬着牙,不懷好意地挑了下眉:“這可是你說的。”
賀彥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可是看到容恬在那坐着,他只得硬着頭皮,“對我說的。”
賀瓷很滿意地點點頭,“那我們過去吧,二哥。”
賀彥咬着牙根。這姑奶奶,越來越恐怖了。無法無天慣了,連他都猜不透她捉弄人有沒有“底線”二字。
但大概是沒有的。
……心裏有點涼。
白熠挽留了下,“真不過來坐坐?”
賀彥給了個極其輕蔑的眼神,意思大概是:老子可是要去追老婆的,誰想你們一群單身狗在這裏抱團無聊?
白熠:……
瑪德好想揍人。
但仔細想想,話糙理不糙。他說的好像真有那麽點道理。
賀瓷賀彥混的圈子有點差別,畢竟年齡差還是有的。
先出生的玩一起,後出生的玩一起。
但彼此也都認識就是了。
看到賀彥過來,容恬左右看看,嗯,都坐滿了,這才放下心來。
賀瓷找了個位置坐下,“你們怎麽來得這麽早?”
“是你來得太晚,快,罰酒。”
賀瓷笑眯眯地,“好呀,三杯吧。”
賀彥剛想意思意思當個好哥哥勸她少喝點,就聽她笑着說:“我哥今天是我的小使者噢,他替我喝。”
賀彥:“……”總算是知道她剛才的笑是什麽意思了。
白熠撞了撞傅今弦胳膊,“有人搶你位置,能忍?”
他指的是賀瓷護花使者的位置。雖然那是她哥。
“待會賀彥自己就過來了。”傅今弦眼裏隐約透着點笑。
白熠搖搖頭。傅今弦和賀瓷簡直是天生一對。心思他們都看不懂。
賀瓷的性子衆所周知,跟她能玩到一塊的性子都差不多——就算剛開始性子安靜的也被她帶歪了。
賀彥在那邊根本待不了多久。差不多十分鐘,就灰溜溜回來了。
白熠看得驚奇,傅今弦也太會算了。
賀彥一回來抓起桌上的白開水就灌,“我差點沒被芥末給搞死。這妹妹是白養了!”
周揚嗤了一聲:“我還記得當年你妹妹出生的時候,你那個得意勁,啧,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對,我也記得,當時你把周揚給羨慕的,回家大吵大鬧着要妹妹,被他兩個姐給揍了一頓。”牧越澤附和。
周揚:“……閉嘴。”
傅今弦回憶了下賀瓷小時候的樣子。只是那時他也還小,記憶模模糊糊的。依稀記得賀瓷小時候軟軟萌萌的……怪不得叫軟軟。
他勾了下唇,擡了下眼,正好看得到她那邊。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精致的妝容襯得她愈發豔麗照人,光彩直逼得人不敢直視。只是懶懶勾着唇,便能壓下全場絕色。
無意間,便能收割全場男士的目光。
傅今弦目光一深。
恨不得将她拉過來,藏在一個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讓這朵玫瑰,獨獨為他綻放。
作者有話要說: 傅總還在挽回
比如這場宴會就是他安排的
寶寶們別急,再看看傅總是怎麽追妻噠~
妲妲明天開始努力雙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