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賀瓷被吓了一跳, 聽到這兩個字, 她無辜地眨了眨漂亮的眼眸。

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她驚喜道:“你醒啦?”

傅今弦緩緩睜開狹長的鳳眸,想動一下手臂,卻下意識蹙了蹙眉。待他看清自己的情況後, 停下了動作,卻沒多少震驚或接受無能, 一派淡然。

直到他看到賀瓷包紮的傷口,看到她坐在輪椅上, 瞳眸才驟然一縮, “你怎麽樣?還好嗎?”

發生的事情一點點地浮現在腦海裏,一幕幕的逐漸清晰, 他的眉頭擰得越來越深, 心裏的刺痛感越來越強, 他低聲說:“過來我看看。”

她離他的眼睛有點遠,他被儀器桎梏着, 動彈不得。剛說完, 他又強調, “不要站起來,推着輪椅過來?會推嗎?”

賀瓷忍不住嘟囔:“傅今弦, 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推着輪椅很輕快地就過去了,“我沒什麽事,養一養就好了,你比我嚴重多了, 你要好好休息……”她頓了頓,鄭重地跟他道謝,“謝謝你,傅今弦。”

傅今弦沒想到她會這麽正式地來一句,他感覺到了她情緒的變化——對他的情緒的變化。沒有那麽冷漠疏離了,以愧疚和小心翼翼替之。

可他不想要她的愧疚,更不想要她的小心翼翼。

傅今弦別開話題,仔細看了看她的傷口後又問了幾句:“醫生怎麽說?”

“醫生說你要注意複健,等你能下床了就……”

“我是問你的傷勢,不是我。”他無奈地打斷,對自己的傷勢一點興趣也沒有。

受了傷的賀瓷更加嬌氣,眼眶瞬間就紅了,“你不要這樣……”

傅今弦頓了頓,轉了話鋒,“嗯,你說,你慢慢說,不打斷你。”

“不是因為你打斷我,是你——”對我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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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危險到來開始,不顧自己,完全一副心思只顧着她。她何德何能?

她的情緒湧了上來便止不住,沒有受傷的手在不停地拭去淚水。

他慌了神,怎麽還給弄哭了,他好像也沒說什麽?

她不說的話,憑他自己猜原因實在艱難。

傅今弦小聲地問:“哭什麽?”

話裏帶着小心,生怕哪句話不對讓她哭得更兇。

賀瓷不好意思說這個,索性假裝什麽也沒發生過,狠狠擦了擦眼淚,“沒有,沒哭。”

傅今弦一臉複雜,用一種“你當我瞎嗎”的眼神看着她。

賀瓷撇開眼,假裝沒看到。

“我沒事啊,肯定比你早出院,到時候來陪你做複健,你要好好做,別偷懶。不然……你的右手就毀在我手裏了。傅今弦——”

“嗯?”

“很貴,我賠不起的。你就行行好康複一下?”

傅今弦被她逗笑,極度想揉一下她的頭,卻心有餘而力不足。

不過聽了她的話,他高興得胸腔都在震,既然她要來陪他複健,那他當然願意,就算沒受傷,大不了也給受一下——就為了她願意陪他。更何況好像的确傷的挺重。

他們現在的關系說起來也挺奇怪,他在一點一點地試探着前進。

“嗯,我配合。”

複健很痛苦,最關鍵的就在于病人本身。很多病人剛開始願意,卻在中途放棄。更多的病人剛開始就不願意,被那種痛苦勸退。

能得到他們的願意,是複健中最重要的工作。

他這麽幾個字賀瓷才不放心,“真的?”

“嗯,一定配合。只要你在。”

聽着有點賴皮。

賀瓷開始扭捏起來,“行吧。”

傅今弦笑了笑,又看着她的手,“骨折嗎?”

“嚴重一點點,骨碎。”

傅今弦心有點刺痛,這個嬌裏嬌氣的小丫頭,連擦傷都會哭鼻子,更何況是骨碎。“沒事沒事,你乖乖聽醫生的話,包紮完傷口以後不會疼的。忍一忍,嗯?”

“傅今弦,你別對我這麽好,哪怕你問我一點跟你有關的,我都不會這麽難受。”賀瓷忍不住,終于是剖開了說,“我對你不好,你甚至是因為我受這麽重的傷的,你別這樣,我真的很愧疚。”

她怕再忍下去,又忍不住哭。

原來是因為這個。

傅今弦真的哭笑不得。說她機靈吧,整個南城的姑娘都沒她機靈,說她傻吧,又的的确确是個傻的。

“愧疚什麽?你不該自豪嗎?”

“嗯?自豪什麽?”

“你要不是賀瓷,你看我站那兒會不會動一下。”他懶懶道。但倒也是實話。

賀瓷臉色複雜地看着他。

還挺感激他的。他再一次為自己确定了一下自己的人格魅力。

“那,我誇誇你?”

傅今弦揚眉:“能不能有點實質性的獎勵?”

賀瓷立馬轉開話題:“話說回來,你那天怎麽會在片場?”

傅今弦縱着她轉話題, “去看你拍戲,還沒看過,正好有空。”

“噢。”

“累不累?要不要回去躺着?你頭部是不是也受傷了?”

她坐着輪椅,要麽是頭部受傷,要麽是腿部受傷,可是她腿部沒有明顯的包紮,倒是頭上圍了一圈紗布。他很輕易的就推斷出來,她頭部受傷了。

可能還很嚴重。

“腦震蕩。”賀瓷沒有隐瞞,“我家裏人來了後我可能就來不了了,傅今弦,你照顧好自己,知道嗎?等我好一點了,我就來看你。”

她現在的狀态很不好,是強撐着過來看他的,也是強撐着坐在這裏的。剛才是一股擔心他的力氣在支撐着她,現在看到他沒事,看到他醒過來,她那股氣也就散了,整個人也快撐不住了。

他臉色一肅,明顯是看出來了,不容置喙道:“叫護工進來,推你回去。”

他現在沒法動作,不然會直接把她推回去。

賀瓷咬着唇,有一股暈眩突然湧了上來。

傅今弦見她突然閉上眼,急忙喊着外面守着的護工,他們進來後他才松了口氣,“送她回去,讓醫生幫她檢查一下。”

“軟軟,撐一下,不用你來看我,乖乖的,嗯?”

賀瓷幾不可見地點了下頭,喃了一聲:“知道了。”

果然,接下來的一星期她都沒出現。

宋特助被傅今弦派去打聽消息,只知道她大部分時間都在休息,恢複頭部的傷勢。

她的腦震蕩比他想象中的嚴重。

傅今弦身體素質好一些,一周過去,他已經能坐在床上用左手辦公了。

“傅承予那邊不知道我受傷吧?”他拿着鋼筆簽名,一目十行地看過文件。

筆尖在紙上的沙沙聲在靜谧無聲的病房裏尤為清晰。

“賀家把消息全部封鎖,現在連媒體都不知道賀小姐和您受傷了。”

賀家的能力衆所周知,賀家不想讓人知道的消息,就沒有人會知道。這一點傅今弦很放心。

“他們想的很周全。”

“是啊,要是被傅承予知道您受傷住院,他一定會趁虛而入,到時候真的是功虧一篑。”宋特助感慨了一聲,“許家那邊已經鬧起來了,現在在分家産。許小姐能到手的財産最多也就十之三四,而且還得等許先生去世之後才能拿到。現在傅氏的資金鏈已經死了,傅承予每天連董事會那幾個都應付不過來了。”

“很好,你告訴付岸,讓他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放松警惕,許家那邊還得盯着,不能出纰漏。”

“是。對了傅總,蕭老夫人一直想見您,您要不要給她遞個消息?”

“就說我在辦一件隐私性極高的事情就行。說了也沒用,白惹他們擔心,我回國後再去看他們。”

“是。”宋特助笑了起來,“您都不知道,傅董進監獄的時候,兩位老人那叫一個高興啊,護工說老先生當天多吃了一碗飯呢。等傅氏落入您手中,兩位老人也是真正的心安了。”

“快了。”他合上文件,“西區那邊的商場你盯着點。西區是去年最大的投資,不能出差錯。有什麽情況,馬上反應給我。”

他把文件遞給宋特助,“你回去吧。”

宋特助走到門口,撞上賀彥,“賀總。”

“小宋啊,啧,你真的太敬業了,跟着他跑到好萊塢,讓他給你加幾倍年終獎才行。”

賀彥一邊說一邊進去,他手上拎着他媽炖的雞湯。

“我媽炖的雞湯可是一絕,喏,讓我給你送來,還得盯着你喝完了才能走。”這話雖然聽上去挺不情願,但他們手上動作可不含糊,已經倒了一碗出來,還給配了勺子。

“替我謝過伯母。”

“客氣啥,我們恨不得把你供起來。”賀彥繼續皮,這幾天在長輩面前循規守距的,好不容易來這裏可以肆無忌憚說會話,“許家現在那叫一個烏煙瘴氣,幹得好。”

“賀瓷怎麽樣了?能下地了嗎?”

“……倒也不必我一來你第一句問的就是她。”換了以前他才不答,急死傅今弦最好,現在卻不能不答,畢竟賀軟軟是他救的,這人還擱病床上躺着呢,他不能現在就過河拆橋,“還行,能吃進去些肉食了。前幾天除了素的她都不吃。”

小丫頭簡直嬌氣上天了。

“那就好。”要是他沒受傷,她的飲食他會親自照料,就她那天看上去的對他做的飯菜的喜愛程度,說不定會多吃一些,但沒辦法,現在他根本下不了廚。

“你呢?醫生今天怎麽說?”

“還好。”

“多說幾個字。”

“腦部瘀血散了不少,手臂有知覺了。”

“不錯不錯,明天我再給你送點雞湯來好好補補。”

“你明天來不了。”

“為什麽?”

“容恬要訂婚了。”

“……操,我怎麽不知道?!”

“屏蔽一下你還是挺容易的事。”

下一秒,賀彥奪門而出。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在晚上九點,因為情節比較長不好斷,所以七千一起發,大肥章~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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