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歸不見

謝晨匆匆上山，欲先回小院，卻被見他提前回來而驚喜不已的師兄拉住，好一番絮叨才放過。

剛進小院，還沒找到顧儀，又收到師傅傳音，謝晨無法，只得放下包袱，趕去前廳。

走前環視一圈，房內擺設沒有變化，分明同他下山之前一樣，卻總感覺好生冷清。

謝晨試探着喊了一聲:“小儀？師兄回來了。”

無人應答，卻不能再拖，謝晨壓下心中不安，往前廳去。

前廳。

謝煜道:“提前回來了。”

謝晨恭恭敬敬地行完一禮，才道:“弟子行至珠水以南，才複折返。”

謝煜擺手道:“不是疑你。坐吧，同為師說些你在山下的事。”

謝晨走過去坐下，回憶過去三年的遇到的種種，擇其要點，同謝煜說了。

謝煜聽着時而捧腹，時而皺眉，最後道:“不錯，比為師當年強多了。”

“師傅謬贊了。”謝晨略一低頭，猶豫半晌，才道:“弟子有一事，不知當問不當問。”

聞言，謝煜收起折扇，嘆息道:“為師知道你要問什麽。那孩子不在山上了。”

謝晨一驚，脫口而出:“他去哪了？”

謝煜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坐好，才道:“那孩子同你最親，說是為師抱回來的入門弟子，其實在這隐月山上這麽多年，他始終只認你一個。”

“三年前，送你下山後，他在山下那塊石頭上坐了兩天，任誰勸都不理。還是後來淋雨發了燒昏過去，才抱回院子的。那麽小的孩子，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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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慌，發燒後睡了幾天，就好了，不過之後變得寡言少語了。開始你師姐還以為他燒壞嗓子了，一邊拉着我往你願意跑一邊哭。我進門的時候，他抱着被子，縮成一團躺在床上，我說什麽他都不肯擡頭看我。”

“我們也無法，只能每日端了飯過去，勸他說好好吃飯過不多久你就回來了，勸得久了，他終于肯吃了，卻還是不說話。我也以為他燒壞嗓子了。”

“這麽過了兩年，到了該取字的年紀，想來他不與我說話，我便去你們院裏找他，說準備給他取字了，他卻說話了。”

謝晨緊着的心終于松了一點，擡頭望着謝煜，聲音有些發抖:“他…說了什麽？”

謝煜一笑，道:“他說，他的字想留給你取，問我能不能成全，我當然同意。他又說他想提前下山，我說他沒學法術，不能下山。他卻跪下來求我，你說我能不答應？”

謝晨又是一驚，正欲開口，卻見一信鴿從窗外飛進來，腳上綁着一細小鐵管。

謝煜一愣，待看清信鴿的毛色，登時火冒三丈，提劍要砍，謝晨忙起身攔下。

謝晨接住信鴿，抽出小紙卷，遞給左手邊的謝煜。

謝煜不接，收起劍，“哼”了一聲，腦袋往左一揚。

看着自己師傅一臉怒意又不願理人的樣子，謝晨無法，輕嘆口氣，自己打開看了。

謝煜斜眼注意着謝晨的表情，卻見謝晨怔得連佩劍都拿不住，“哐”一聲掉地上了。

謝煜拿過紙條一看，氣得青筋直跳。

徒手把小紙撕得粉碎，往地上狠狠一扔，尚不解氣，出劍欲除信鴿而後快，卻尋了一圈都不見。

房頂，信鴿立在片瓦上，似是受了驚吓，翅膀微微顫動。

房內，地上紙片的破碎程度，昭示着那人的怒火滔天。

若能拼回，大概能看到兩行輕佻字跡。

“謝煜，你好徒弟在我手裏，可想見他？明日午時，魔教候你，過期…也候！——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