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多喝熱水

拉開冰箱門, 保鮮層最上面擺放着一整排礦泉水,中間有新鮮水果,一些面包和其它食材, 姚櫻仔細翻找, 終于被她找到沒有拆封的挂面。

別的她也不會,煮面條方便省錢,對此她頗有研究, 精通各種烹饪面條之法, 連弟弟穆遠時常誇贊她的廚藝。

生日吃挂面,似乎不太好。

望着鍋裏沸騰的水汽, 姚櫻摸下巴沉思,靈機一動,有了主意。

熱氣騰騰的一碗水煮面, 清亮的面湯泛着點蔥花,面條上卧着一顆黃澄澄的荷包蛋, 旁邊擺放幾根青菜,看着賞心悅目。

光是聞見食物的味道, 已經令人食指大動。

拿筷子夾起面條, 清晰可見面條頂端與尾端的接口, 謝言面帶狐疑地看向姚櫻。

“姚櫻牌長壽面, 煮熟後一根一根拼接起來, 你快嘗嘗看好不好吃?”姚櫻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很是自得,還不忘催促他:“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手藝很好的, 沒有下毒。不信,我吃給你看。”

謝言還是用那種複雜的眼神看她,姚櫻一把奪過他手裏的一雙筷子, 夾了一根青菜送進嘴裏,滿意點頭:“你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有多好吃。”

說完,姚櫻把筷子又重新塞回他手裏。

謝言垂眸,瞧着姚櫻掰開他的手指,将筷子交到自己手裏。

他垂着臉,眼珠轉動向上,将姚櫻着急的表情盡收眼底,那廂姚櫻的手掌一抽離,見她擡目,謝言的眼珠急急轉下,面上四平八穩。

手背上的皮膚,似乎還能感知到那抹細膩的柔軟。

謝言沉默不語,低頭安靜地吃面。

姚櫻沒騙他,味道果然不錯。

面條爽滑,湯汁滾燙,熨燙着他的心口,一股溫和的暖意從胸口蔓延至四肢,連他昏沉的頭腦都清明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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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言吃面的動作慢條斯理,很有教養,帶着點貴公子的矜貴。

長得好看的人,生病時的憔悴容顏好看,連吃面的動作也好看。

姚櫻支着下巴盯他,欣賞。

對面的視線太過明目張膽,一點也不知道收斂。謝言被她看得吃不下,忍不住擡頭:“你看什麽?”

姚櫻沖他眨了眨眼睛:“看你呀,我突然發現你生病的樣子,比你平時嘴毒的樣子可愛多了。”

發現她臉上的表情非常真誠,謝言不由自主地別開臉,下垂的睫毛輕輕顫動,顯示他此刻的心境并不平靜。

謝言不說話,姚櫻只好沒話找話地問:“剛才在玄關看見一把傘,還淌着水,你昨晚出去過?”

晚上下了好大一場雨,直到後半夜才停。

昨天見到謝言時還精力充沛,扶着買醉的程禹不費什麽力氣。一晚不見,他發燒感冒,病得蔫蔫的,結合在玄關看見一灘水漬的雨傘,不難猜測。

謝言點頭,不語。

他顯然不想多說,姚櫻也沒有再繼續追問。

将面湯喝得見了碗底,謝言從餐桌上拿抽紙擦拭嘴角,不緩不急地對姚櫻說:“你之前說要找人幫忙,還需要嗎?”

姚櫻好像被巨大驚喜砸到,謝言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

一碗面條,就把他收買啦?

不過她的視線掃到謝言剛恢複了些血色的蒼白臉頰上,猶豫不忍:“可是你還在發燒,現在應該好好休息。”

謝言搖頭,堅持:“從昨晚躺到現在,休息時間足夠,我需要多運動鍛煉身體。”

既然他一直堅持,姚櫻也不跟他假客氣:“你等一下,方案在我包裏,我去拿。”

姚櫻興奮地跑回客廳沙發,從包裏翻出一個文件,又翻找筆記本和圓珠筆。

比起姚櫻這個靠爺爺上位的姚總,謝言才是靠自己本事創業辦公司的大佬。

謝言二十三歲時,身價過億,全靠自己雙手打拼。同樣的年紀,二十三歲的姚櫻身價五億,比謝言還多四億,她沒有驕傲,因為她的錢全靠自己爺爺給的。

三年時間裏,謝言的身家翻了好幾翻。對于姚櫻來說,謝言是她目前階段要學習的大佬。

她爺爺是大佬中的大佬。

姚櫻現在就是一個學習走路的孩童,反而跨度不那麽大的謝言才能成為她的學習目标,走路還沒學會,就想學着奔跑怎麽行呢?

能得到謝大佬親自過目指導,姚櫻很雀躍,沒注意到她拿出來文件時,帶出一個黃色的鑰匙扣,恰恰又卡在沙發墊子的縫隙裏。

接過文件,謝言翻看內部裝修的構圖,還有家具裝飾運用,他只看了幾分鐘,給出結論:“太過依賴借鑒,東一榔頭西一棒槌,不夠突出主題特色,缺乏創新,這樣的方案即便僥幸進入招标會,也不可能被漢庭酒店認可。”

接下來,謝言一一跟姚櫻細講方案上面借鑒了哪些國家的有名酒店,姚櫻邊聽邊做筆記,認真極了。

韓家方案的事終于解決,姚櫻心頭壓下的石子終于卸下來,離開時臉上帶着輕松。

謝言倚着門框,雙臂環胸,因他的動作家居服的衣領稍稍傾斜,露出一片白皙的皮膚,連接下颚和肩膀的美妙頸線暴露在眼前,一截鎖骨半隐藏在家居服裏半展露人前,透着三分撩人心弦的性感。

他挑着眉梢:“你就沒什麽話,要對我說?”

姚櫻想了想,好心囑咐:“多喝熱水。”

下一秒,房門幾乎挨着她的鼻尖合上,姚櫻摸不着頭腦,剛才不還好好說話來着,怎麽一言不合亂發脾氣?

真難伺候。

她沒說錯啊,每次去藥店買感冒藥,藥師也會囑咐多喝熱水,感冒才好得快嘛!

一門之隔,謝言踩着拖鞋走到茶幾邊,盯着茶幾上的禮物盒,盯了十數秒,擡手将盒子扒拉進垃圾桶裏。

他走回卧室,沒一會兒,又折返回到垃圾桶旁,很是嫌棄地用抽紙包裹住手指,把盒子從垃圾桶裏撈出來。

盒子裏面是一對袖扣,鏡面一樣清晰的金屬表面,因為那一枚笑臉表情,生生将這一對特別定制的袖扣,拉低好幾個檔次。

“什麽審美?”

謝言的眉眼和全身上下每個毛孔都寫滿了鄙夷,手上卻很誠實地将袖扣虛空放到手腕處比了比,又小心翼翼收回盒子裏。

這不是他今天收到的第一份禮物,昨晚他接到母親的電話,說她在蘇市機場。

謝言拿了把雨傘出門去了,到達機場,卻聽她說只是特意飛回來送個生日禮物,一會兒還要往回飛。

是了,從小到大父母因為忙工作,都會提前将禮物準備好。甚至經常忙得連他的生日都忘記,過後補禮物。

他渾身濕透回到家,深夜便發起高燒。

一早收到奶奶和程禹的囑咐,謝言已經有好多年不過生日,甚至刻意将自己的生日遺忘。

他沒想到姚櫻會來,會給他煮一碗長壽面。

笨拙地将挂面首尾打結,拼接成一根長長的面條,她認真專注的樣子,想來一定非常迷人。

這是他今年收到最好的禮物。

程禹說的沒錯,便宜未婚夫都生病了還幫她的忙,謝言性情古怪,脾氣差,姚櫻不想欠他人情,絞盡腦汁地思考要怎麽感謝他。

渾渾噩噩的睡過去,一早,姚櫻整理包的時候,沒看見鑰匙扣。

她把包裏的東西全部倒出來,确定鑰匙扣真的不見了。

她在房間尋找好久,每個角落都翻到,仍然沒找到。

等等,她昨天還去了謝言家。

姚櫻趕忙給謝言撥去電話,那邊很快接通,她隐約聽見他咳嗽了一聲。

她有點過意不去:“你感冒好些了嗎?對不起,這麽早打擾你,就是我有個東西找不見,不知道你有沒有看見?”

謝言問:“什麽東西?”

姚櫻回:“是一個小黃雞的鑰匙扣。”

謝言的聲線略帶沙啞:“知道了,我一會兒幫你問問阿姨有沒有看見,那東西對你很重要?”

姚櫻沉默了一瞬,道:“不重要。算了,不用找。”

坐在餐桌吃早飯的謝言皺着眉頭,不重要,可聽她的聲音好像很着急的樣子。

興許,對她來說是一個有紀念意義的物品。

恰恰這時劉嫂回來,謝言詢問:“劉阿姨,你今天打掃衛生有沒有看見一個小黃雞鑰匙扣?”

劉嫂細細回憶,一拍大腿:“我打掃出來,看那東西不像是謝先生的,我以為沒用,就給扔到垃圾袋,剛才出門順便把垃圾袋丢了。”

謝言放下筷子,站起身來:“你把垃圾扔在哪?”

劉嫂腦子都快轉不過彎來:“就樓下的垃圾桶。”

小區垃圾桶,每天定時七點五十分有垃圾車過來清理,謝言擡手看了看腕表,已經七點半。

這個時間正是用電梯高峰期,謝言等了又等,眼看分針又往前推進幾格,無奈,他只好從樓梯下去。

來到小區的垃圾桶,謝言脫下西裝外套扔在一邊,将兩只手臂上襯衣袖口卷起,一手捂着鼻子,一連翻了七八個垃圾袋,才終于找到一串黃色小雞的鑰匙扣。

裝載垃圾的車輛行駛進入小區,看着一地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垃圾袋,和一個模樣兒十分俊美渾身臭氣的年輕人,準備作業的兩位工人腦門上一臉問號。

回到家,謝言洗了兩遍,還隐隐覺得自己身上有一股馊味兒。

至于那個針織的迷你小黃雞,比謝言還臭,被他浸泡在洗衣液裏,洗得幹幹淨淨,然後挂在陽臺晾幹。

謝言給姚櫻發微信——

【找到小黃雞,有時間給你送過去。】

等了好久,沒有收到回信。

此時的姚櫻在醫院陪姚父說話,她将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娓娓道來,說到後面,覺得口渴,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姚櫻正要端着杯子喝,餘光裏姚父的手指動了一下。

呼吸一滞,姚櫻顧不上喝水,眼睛死死盯着,姚父的食指又彎曲了下。

這一次,她确定自己沒有看花眼。

作者有話要說: 姚櫻:多喝熱水

謝言: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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