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賢妻溫甜

裴烨有心下樓去找她算賬。

走到門口,先是看到江琴跟她的姐妹們下來。

這一圈的中年貴婦對裴烨十分喜愛,見到他在門口,立刻熱情的打着招呼。

裴烨阿姨姐姐亂喊一氣,跟她們一同往下走。

往年,在裴烨讀初中的時候,成績頂好,江琴最愛做的事情就是把裴烨的成績拎出來炫耀。

她的一幹小姐妹裏面,大家都有兒子,但是因家裏太有錢了,兒子們的成績于是都不大好。

唯有裴烨争氣的很,不但模樣長得頂俊俏,腦袋也聰明,各方面都優秀的無可挑剔。

江琴于是炫耀了十多年,直到裴烨初中‘學壞’之後,江琴的炫耀資本就沒了。

結果時隔兩年不到,溫甜就嫁到了裴家。

起初,江琴只是滿意自己的這個兒媳婦長得漂亮,性格乖巧懂事,哪知道現在發現——成績也這麽優秀!

那不是送上門來給她長臉的嗎!

沉寂了許久的江琴,那股子愛臭美的勁兒立刻就上來、

裴烨對此情此景見怪不怪,倒是溫甜沒有見識過這麽大的陣仗。

她被江琴從花園裏叫回來,頗有些不自然。

裴烨想起她方才給自己發的短信,二人對視一眼,默契的移開眼神。

總之,兩看相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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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琴對外說的是:溫甜是朋友家的女兒,将來是要嫁給裴烨的。

四舍五入,那就是未婚妻的身份。

在豪門家庭,娃娃親這事兒挺常見的。

江琴當然更想說溫甜就是自己兒媳婦,不過此事說來話長,她懶得解釋,只想現在立刻擁有衆姐妹羨慕的目光。

溫甜被推到衆人面前,江琴把她的成績拿出來大誇特誇,誇得溫甜都不好意思。

裴烨雙手抱臂,冷眼旁觀。

他賭氣的時候,萬萬沒想到溫甜的成績這麽好。

按照他的理解,這人是從鄉下來的,就算在鄉下的成績好的破了天際,也沒有這種水準。

然而,現實教他做人。

江琴兀自誇了半天,聽了衆人的奉承:你可真有福氣啊雲雲。

她轉眼一看,看到裴烨的表情,當即說道:“寶寶,你還不多跟小甜學習,你高中的時候就不肯讀書,現在有個現成的小老師在你身邊……媽媽知道你心裏明白該做什麽。”

裴烨當着江琴一群小姐妹的面,一般都是很給江琴的面子。

所以這一聲冷哼,他放在了肚子裏。

裴少爺想:哼,我明白什麽?

等江琴炫耀夠了,又招待着吃了飯。晚上裴父回來,欣慰的褒獎一番溫甜,裴烨便以為,這就結束了。

哪知道江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睡前,她坐在沙發上,發號施令。

“寶寶,媽媽下午的話你沒聽見嗎?”

裴烨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他目不斜視,裝聾作啞。

江琴說:“今天開始,我就讓小甜輔導你學習,我不能再放任你這麽散漫下去,否則以後連個大學都考不上。”

裴烨:“我不考大學一樣能賺錢。”

江琴眉頭一皺,聲音軟了下來,帶上了幾分委屈:“寶寶,你就當為媽媽着想,你一個學生不學習,成天翹課不讀書,你到底想幹嘛?”

裴烨:“我什麽都不想幹。”

此刻,溫甜換好衣服,正從樓上下來。

她打算去廚房倒杯水喝。

江琴看見她,提高聲音:“小甜,你以後下午有空,就多教教烨烨讀書。”

溫甜腳步一頓,目光詫異的看向裴烨。

裴烨沒有轉過身,他的眼神看似落在電視上面,其實整個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溫甜身上。

他正在等待溫甜的回答。

裴烨想:她這麽冷血,怎麽可能答應這種荒唐的要求。

他想着想着就覺得委屈,又想起:她不喜歡我就算了,還讨厭我。

多半不會答應。

約過了三十秒,溫甜慢吞吞的回答終于來了。

她:“好啊。”

裴烨一愣。

溫甜自然說道:“我什麽時候都有空,就看裴烨了。”

江琴聽罷,歡天喜地站起來,高興地像個陀螺,險些就在客廳轉起了圈圈。

在她眼裏,沒有什麽比兩個孩子和平相處,建立友好的關系更好的事。

溫甜果然說到做到,答應給裴烨補課之後,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她就抱着書推開裴烨的門。

“在哪裏補課?”

裴烨在她來之前,神經質的在房間裏轉了幾圈,特意挑了幾套衣服換着穿了下,最後穿了一套自己最滿意的,表現出漫不經心的模樣,坐在自己的房間——幹巴巴的等了四十分鐘。

這簡直太搞笑了!

他為什麽要這麽緊張,為什麽要挑衣服,他——他還破天荒的給自己的房間打掃了一下,噴了點兒香水。

簡直做作的要命!

萬一……萬一她發現怎麽辦?

果然,溫甜一推門就察覺到不對勁。

她遲疑片刻,問道:“你是不是換了套衣服?”

裴烨整個人一僵:“什麽?”

溫甜:“我記得你放學回來的時候,穿得是校服。”

裴烨喉結上下一動,心虛的開口:“沒有。”

溫甜看他的目光立刻高深莫測起來。

裴烨說道:“要上課趕緊上,我沒這麽多時間。”

溫甜走了進來,把書攤開:“你哪些不會?”

裴烨從高中開始,整整兩個月沒有學過。

但他天賦極高,自己有自己的一套學習系統,自學起來一點也不吃力。

溫甜問他的時候,他還真找不出自己哪裏不會的。

高一的題目還算簡單,對他的基礎而言,沒什麽難度。

但他如果什麽都會了,那溫甜來補個什麽課?

裴烨不動聲色的翻開書,随意的翻了幾個單元,胡亂一指:“就這個。”

溫甜不管他指什麽,都敬職敬業的教下去。

一個小時後,她伸了個懶腰:“今天就到這裏。”

裴烨問她:“明天繼續嗎?”

溫甜懶腰伸到一半,像只慵懶的小狐貍,她睜開一只眼,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你想嗎。”

裴烨合上書:“随便。”

溫甜:“哦,那我就不來了。”

裴烨一聽,當即發作:“你怎麽沒有一點恒心,補一天的課能提高什麽成績。”

溫甜:“不是你說随便的嗎。”

她站起來,不等裴烨說話,又說:“明天還是這個點。”

期中考之後,溫甜又換了一次班。

換班之前,教導主任特意找了她談話。

高一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一個學生,在短短幾個月裏面換了兩次班。

主任擔心頻繁的班級變動會影響溫甜的成績,他詢問之後,溫甜顯得游刃有餘,保證自己不會受影響,并且——她對七班沒什麽感情。

溫甜甫一到一班,班裏面原本熱鬧的氣氛突然就詭異的安靜了兩秒。

只是一瞬間,又恢複如初。

一班的班主任姓張,叫張于麗。

張于麗道:“你坐在第二排。”

她特意安排了一個班級中較好的位置留給溫甜。

一班的座位都是單排,沒有同桌。

溫甜坐下之後,竟然沒有一個人上來搭話。

好在她不說話也不會死,因此讀了幾天書,在一班裏面,一句話都沒說過。

期中考試之後就是競賽,競賽之前有個家長會要開。

溫甜在一班上了快半個月,這個家長會才姍姍來遲。

下達通知的是花朝,溫甜是後來知道的,花朝這個不着調的和尚,竟然是一班的副班主任。

高一的家長會安排在下周晚上七點半開。

家長會之前,溫甜在家裏惆悵了幾天。

她尚且不知道裴烨的家長會怎麽開,但後來一想,江琴就算不去跟裴烨開家長會,她也沒這麽厚臉皮去求江琴去自己班級。

溫甜在讀高中之前,家長會在她的眼裏都等于不存在。

不過二中有硬性要求,家長會必須得把自己家長叫來。

溫甜思考道:我要不然去雇個親娘,或者讓王媽去也行。

此時,她正在給裴烨補課

裴烨看出她的心不在焉,直接開口問道:“你在想什麽?”

溫甜毫無防備,順勢回答:“家長會。”

“家長會?”裴烨挑眉。

這段時間,他一直跟着溫甜上課,學習成績總算有些起色。

上周的十三班随堂測驗中,裴烨的成績終于不是倒數第一。

溫甜回過神:“沒什麽。”

裴烨嘟囔:“你在擔心什麽?”

溫甜岔開話題:“禮拜六的時候取消補課。”

這下,輪到裴烨不舒服了:“為什麽?”

溫甜:“沒有為什麽,我要出門一趟。”

裴烨打定主意問到底:“你出門幹什麽?”

溫甜:“你調查戶口嗎?”

裴烨趴在桌上,理直氣壯道:“你是我老婆,老公過問一下你禮拜六出門幹嘛有錯嗎?”

溫甜盯着他。

裴烨學累了,此時一點也不想看書。

他很快找到了新的樂趣,這是他剛才發掘出來的。

“喂,溫甜,我從來沒聽你喊過老公,你快喊一聲來聽聽?”

溫甜合上書:“你無聊嗎。”

裴烨從桌上起來,單手支着頭,很有興趣的看着溫甜:“叫一聲老公來聽聽?”

溫甜站起來:“我去睡了。”

裴烨哈哈大笑,他似乎找到了一個天大的好玩兒事情,終于能夠壓溫甜一頭。

因此,他緊抓着這個梗不放:“溫甜,你是不是害羞了?”

溫甜拉開門,裴烨雙腳跨在凳子上,将凳子一轉,對準溫甜的背影:“對了,溫老師最近一段時間辛苦了,學生不才,給你準備了一份小禮物,聊表心意。”

他笑的意味深長,溫甜古怪的感到一絲他的不懷好意。

溫甜:“黃鼠狼給雞拜年。”

裴烨笑眯眯的:“明天記得查收禮物。”

他拖長了聲音:“老——婆——”

溫甜砰的一聲砸上了門。

裴烨的笑聲從門後傳來,溫甜扶額,心道:白癡。

第二天一早,溫甜就把裴烨說的事情給忘光了。

她這人向來游離在自己的世界裏面,對外界不怎麽關心,只挑自己喜歡聽的東西記。

因此,裴烨昨晚上說的話她一句都沒記到心裏去。

早上到班級,班裏的人還不多。

住校生來了幾個,其中趙雲慧來的最早,她坐在溫甜的左前方,見到溫甜進來之後沒什麽表情,一直低頭看書。

溫甜之前跟她有些過節,當然,她這種小神經病,對于任何觊觎她地盤內東西的人,都是深惡痛絕的。

趙雲慧不喜歡她,她未必能把對方當成一回事兒。

溫甜放下書包,動作自然的從抽屜裏面拿出昨天沒做完的試卷。

手甫一放進去,試卷沒摸到,先摸到了一層布料似的東西。

初中時,溫甜遭受過不少校園暴力。

無論是冷暴力的孤立她,還是熱暴力的直接上手揍她,都是家常便飯。

當然,這些人的下場從來都是比溫甜更慘,她初中時候心裏出了名的扭曲,有仇必報,而且是當場報,一刻都不敢耽誤,誰敢叫她出醜,那人基本不能直立着走出她規劃的五米範圍內。

總之,兇的狠,久而久之,大家都不太敢接近她。

上了高中,除了上一回被兩個女生堵過,之後也沒再遇到找她麻煩的人。

此時到了一班,抽屜裏摸到奇怪的東西,溫甜首先想到的就是:她又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嗎?

溫甜将東西扯出來之前,把這玩意兒歸類到同班同學惡劣的小把戲上。

但扯出來一看,她的臉色驟然一白。

溫甜猛地把東西塞進抽屜,臉色随即由白轉黑。

她動靜有些大,趙雲慧可算是找到了出聲的理由,立刻把準備了好久的不滿和怒氣發洩出來:“你聲音能不能小一點,我在看書。”

溫甜擡頭看了她一眼。

趙雲慧被她冷漠的眼神看的心裏一抖。

兩秒後,溫甜将桌子從前面拖到後面,又推回去,發出了難聽的噪音。

她:“如何?”

趙雲慧的臉色登時難看的能直接成為畢加索抽象畫。

她緊緊咬着下唇,轉過頭,一語不發。

下午,溫甜留下來做值日。

教室的人都走光時,她終于把抽屜裏放了一天的東西拿出來。

起初,剛露一個角,看起來像是一塊深紅色的布料。

這東西,就是早上令溫甜失态的那件事物。

溫甜将它完整的拿出來,面無表情的抖開。

只見這面長半米寬半米的錦旗上寫着:夫妻情無價相聚也有緣,授業一絲不茍,解惑無微不至,贈賢妻溫甜。

下頭還有一行小字:關心下一代,汗水澆未來。

溫甜嘴裏咬牙切齒的吐出兩個字:裴、烨。

裴烨背後一涼,打了個噴嚏。

他心裏還在嘀咕,溫甜有沒有收到他的錦旗,他特意上網上訂的,花了好大功夫才偷偷摸摸的放進溫甜的抽屜裏。

裴烨一想到溫甜看到這面錦旗的表情,他就忍不住爽快。

簡直是大仇得報,出了長久以來一口憋屈的惡氣!

他特意等到晚上,準備看一眼溫甜什麽态度。

結果溫甜什麽态度都沒有,理都不理他就進了房間去了。

裴烨抓心撓肺,見溫甜的模樣,心裏不免想道:她該不會沒看到我的錦旗吧?

這惡作劇他精心準備了好幾個禮拜!溫甜要是沒看到,他的一切辛苦和努力豈不是都付之東流了!

裴烨等了一晚上,沒等到後續。

禮拜六一大早,溫甜就出門了。

她不讓裴烨跟着,裴烨就偏偏要跟着。

跟上去之後又顯得自己太緊張溫甜,于是胡亂找了個理由,諸如擔心溫甜出軌雲雲,總之,他理由充分,跟了上去。

溫甜一出門就知道裴烨跟着她。

她現在懶得跟裴烨啰嗦,他要跟便跟着,左右不是什麽大事,就當自己出門帶了個大型挂件。

裴烨一開始還能偷偷摸摸,裝個樣子的跟蹤。

後來大約是知道溫甜發現他了,索性連樣子都不肯裝,大大咧咧的坐在她身邊。

溫甜看他一眼,他推了下墨鏡,咳嗽一聲:“我是來監督你的。”

裴烨其實更像問溫甜,她有沒有看到那面錦旗,對此她有什麽感想要發表。

不過機會不對,他便憋住了沒問。

溫甜從市中心出發,轉了兩班車之後,來到了郊區的橫店影視城。

裴烨眉頭一挑,自戀道:“溫甜,你不會是來追星的吧,你老公這麽帥,還不夠你看的嗎?”

溫甜徹徹底底的翻了個白眼。

裴烨最近熱衷起稱呼自己為溫甜的老公,這令他感到自己掰回了一局,因此他樂此不彼。

溫甜在影視城裏面東轉西轉,轉的裴烨莫名其妙。

他記起溫甜早飯沒吃,抽空買了早餐,繼續陪着溫甜瞎轉。

十一月,天氣開始逐漸轉涼。

二人穿着長袖長褲,一開始沒覺得冷,直到中午過後,溫度突然驟降,裴烨終于拉住她,強行把自己的外套給溫甜裹上。

江南來的姑娘,向來是不抗凍的。

裴烨見她嘴唇凍得發白,心裏不免騰起一股莫名的情緒來。

“你到底要找什麽,這麽冷的天在這兒瞎晃。”

溫甜凍得打了個哆嗦。

裴烨的衣服有一股他身上的暗香,不像香水,像他常用的沐浴露,隐約聞得到一股牛奶味。

溫甜不再隐瞞,開口:“我找我姐。”

裴烨詫異:“你姐?親姐姐?”

他沒了解過溫甜的家庭,顯然是不知道溫甜還有個姐姐。

裴烨立刻把前因後果串在一起,他想到了二中強制學生執行的家長會。溫甜此時出來,多半是找自己姐姐去開家長會。

他:“你姐姐在這裏工作?劇組?在那個劇組?”

溫甜搖頭:“我不知道。”

裴烨愣了一下,原本想發火,說她把自己弄成這幅樣子,竟然連姐姐在哪個劇組都不知道!

結果看到溫甜可憐兮兮的模樣,他心裏的火氣逐漸被心疼取代。

裴烨唉聲嘆氣的想:哎,我的傻老婆,傻成這樣,以後可怎麽過日子哦。

他還挺入戲,越想越覺得溫甜傻的可愛。

溫甜晃了晃腦袋,額前的劉海跟着晃蕩,臉蛋軟和,藏在眼鏡下的雙眼無辜,這模樣直接狠狠地擊中了裴烨。

他連忙又想:算了,傻點兒也是自己老婆。

要不是他身上只剩下一件短袖——脫了裸奔影響市容不說,還容易被當成暴露狂抓進警察局——他簡直想把這一件短袖也脫給溫甜穿上。

溫甜這樣小,這樣軟,跟櫥櫃裏高檔精致的玩偶似的,叫裴烨生出了一股想抱抱的**。

他現在——停電那晚上的念頭死灰複燃,愈燒愈烈,又想把溫甜‘搞過來抱一下’。

這個想法剛剛冒出頭,邊上,正在拍攝某個古裝劇的劇組突然爆發出一聲喝彩。

原來是方才的某一幕戲拍的相當漂亮,導演相當滿意,衆人終于得以下班,熱烈歡呼的聲音也就十分真情實感。

溫甜側過頭看去,便看見女主演的替身——溫憐惜——也就是她的親姐姐,正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解開吊威亞。

溫憐惜穿了一件白色的古裝,和女主演的打扮十分相似,顯然做的是替身。

溫甜誤打誤撞的找到了自家姐姐,于是便乖巧的走過去,站在外頭等溫憐惜發現她。

溫憐惜換好衣服,沒幾分鐘就看到了溫甜。

她眼睛一亮,喊道:“甜甜,你怎麽來了。”

溫甜老老實實的看到:“阿姐。”

溫憐惜看了眼裴烨,等着溫甜介紹。

溫甜:“他是裴烨。”

溫憐惜道:“哦,我有印象的,是裴家的那個兒子。”

裴烨頭一回見到溫甜的家人,顯得有一些局促,他跟着溫甜叫:阿姐。

他心想:我和溫甜是夫妻,她喊阿姐,我這麽喊,總歸是沒有錯的。

溫憐惜笑了笑,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是點頭。

她問溫甜:“你怎麽想起來看我。”

溫甜把家長會的事情跟溫憐惜說了一遍。

溫憐惜中飯沒吃,便帶着溫甜先去吃了中飯。

溫甜開口:“阿姐,你為什麽在拍戲,你不是做的後勤嗎。”

溫憐惜是個性格外向的女人,抹了把臉:“賺的多,我原本是做後勤的,結果劇組裏面缺替身,我看能多賺一筆錢,就幫了個忙。”

溫甜看着她。

到了快餐店的時候,這女人一連點了好幾份葷菜。

打飯的老板似乎與她相識,爽朗的說道:“阿惜啊,怎麽今天不減肥啦?不吃青菜啦?”

溫憐惜打了個哈哈,推着溫甜往前走:“我妹妹來了,她長身體呢,多吃點兒肉。”

一桌菜,溫憐惜自己沒怎麽吃,幾乎都在給溫甜夾菜:“多吃點,我聽阿爸說了,你這次又考了第一。”

溫甜點點頭,“我吃不了這麽多。”

她:“你吃。”

溫憐惜:“我天天都有的吃,吃膩了,難得你來看我。”

“來京市這麽久了,我都沒來看你,忙的脫不開身,最後還要你來找我。”溫憐惜側過頭,看着裴烨笑道:“裴烨,你吃不慣快餐吧,這裏就只有這個店,下次你來,我帶你們去吃點其他的。”

裴烨有些手忙腳亂,幹巴巴的答了一聲:“沒有,挺好吃的。”

溫憐惜哈哈笑道:“別勉強啊!我知道快餐難吃,我也不喜歡!”

溫甜的飯被溫憐惜細心的泡着湯,她幾口吃完後,溫憐惜問道:“家長會是什麽時候?”

溫甜:“下個禮拜一。”

溫憐惜點點頭:“可以,我到時候直接來二中吧。”

姐妹倆沒能夠聊上一回兒,溫憐惜下午還有工作,不能久陪。

裴烨識趣的到遠處的大樹下面等溫甜。

他一走,溫憐惜不敢說的話就放開說了:“甜甜,你在裴家過得好嗎?”

溫甜:“挺好的。叔叔阿姨都很好。”

“裴烨呢,他對你好嗎。這些富二代都不好招惹,我怕你受委屈。”

溫甜搖頭:“不會,他也……挺好的。”

溫憐惜嘆了口氣:“是我和阿爸沒用,賺不了錢,不然你也不用受這些委屈。”

“我不委屈。”溫甜答。

她看着溫憐惜:“你別打這麽多工了,我讀完書就賺錢。”

溫憐惜刮了下她的鼻子,“啊喲,哪兒讓你賺錢啊!我這個姐姐還要不要當了!”

溫憐惜長得幾乎和雲娘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笑起來時頗有幾分傾城的姿色。

溫甜嘴唇嗫嚅了一下,她的睫毛輕輕的顫抖,緩緩地低垂。

溫憐惜臉色僵了一下,親昵的抱着她:“甜甜,阿姐是阿姐,不是媽媽,你總不能一輩子都用這個理由躲着阿姐。”

溫甜想了下,固執道:“我沒有。”

溫憐惜嘆了口氣,“行吧,你說沒有就沒有。”她胡亂揉了一把溫甜的腦袋,将她的頭發揉的亂七八糟。

溫甜臉上少見的出現一絲懊惱:“你別把我當小孩兒了。”

溫憐惜又和她說了幾句,最後道:“甜甜,你要學會往前看,走出來,不要永遠停留在過去。”

溫甜擺擺手,答非所問:“記得來家長會。”她:“你別打工了,我有錢,別給我錢。”

溫憐惜:“你在別人家裏,我總不能讓你花他們的錢,咱們不欠人家,以後走的時候也走的理直氣壯,不用被人戳着脊梁骨。”

溫甜頓了一下,小聲道:“好的。”

溫憐惜:“去吧。”

她轉過身,往劇組裏走。

裴烨等了半天,等到無聊時,溫甜終于過來了。

裴烨見她過來,下午的太陽落下,溫柔的光在她身上渡了一層暖色。

他盯得久了,無端生出一絲恐懼,好似溫甜整個人——随着太陽的落下,光的消失,也跟着湮滅于黑暗中。

裴烨脫口而出她的名字:“溫甜!”

溫甜:“喊我幹什麽。”

裴烨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心情,他道:“喊喊不行嗎?”

溫甜:“随你。”

裴烨問道:“你還冷嗎?”

溫甜:“不冷。”

二人并肩往前走了一段。

裴烨又說:“我有點兒冷。”

溫甜剛想說:冷就把衣服穿上。

這話沒說出口,她猝不及防的被裴烨抱了個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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