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車窗搖頭再搖頭,以示無奈。

東方卓尋思着,酒店的食物等着他,估計他看一眼就走人了,于是也沒認真地趕人,由着他賴着跟回去。

只是,當東方卓進門,看到葉梅的笑臉,看到滿桌子的不屬于酒店的菜,他立時後悔,剛想回頭把不速之客丢出去,不速之客已經哧溜一下竄到桌邊,彎腰低頭聞着菜香一臉享受狀,“哇!好香,嫂子,我就知道你今天做了好吃的東西,太好了,太好了。今天有口福了!”

葉梅不解地盯着他一陣兒,然後認出了來人,“原來是你呀!”

武尚笑自來熟地擡頭,“嫂子你真好,還記得我。”他假裝看不到東方卓的冷眼,“可以吃飯了嗎?”

葉梅接過東方卓脫下來的外套,“先洗手,洗了手我們就開飯。”

武尚笑聞言飛快地脫了外套恭敬地遞進葉梅手裏,說了一聲“麻煩嫂子了”,也不看東方卓的臭臉,自動自發地找衛生間洗手去了。

東方卓趁電燈泡不在,拉過葉梅低語,“對不起,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沒準備生日禮物給你。”

葉梅愣住,等反應過來哭笑不得地說:“什麽呀?今天是你生日好不好?本來我也不敢确定,後來找奶奶确認過了,是今天沒錯。”

這次換東方卓怔住了,他盯着桌子上的蛋糕,“我生日,這蛋糕?”

葉梅不好意思地告訴他,“我找酒店師傅學的,可能烤得不是很好,味道差點,勉強能入口。”

東方卓的眼裏有什麽濃得化不開的情緒閃過,他一把擁住她,卻什麽也沒說。

武尚笑這個電燈泡洗手回來,他正好看到倆個人之間無聲的情感交流,很壞風景地取笑他們,“哎喲!哥,你也差不多點行不行,別在單身的兄弟面前這樣那樣的,我受不住刺激怎麽辦?”

葉梅臉紅,說要再加副碗筷,躲進廚房去。

等到三個人坐好,一人先吃了一小塊兒蛋糕意思了一下,再正式開飯。

這時候的武尚笑沒時間貧嘴,不停往嘴裏塞食物,心裏還在琢磨:娶老婆就得娶中國女人,還得要會做飯。在沒娶到之前,就先賴在哥這裏蹭飯好了,誰讓身邊除了新認識的嫂子就沒個會做中國菜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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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卓看武尚笑拼命三郎式的吃法,忍不住說他,“你是不是幾天沒吃東西了?難道雅先生會虐待你這個兒子不成?”

武尚笑分神擡頭看了他一眼,眼睛又回到菜上,夾了一大塊兒紅燒牛排到自己面前的餐盤裏,嚼完嘴裏的食物才說,“哥,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我只吃得慣我們的中國菜,對其它國家的食物很感冒。好不容易請到一個中國廚子,幹不到半年就跑回國去了,我都三個月沒好好吃飯了,你沒看我都瘦了兩圈兒嗎?”

他的表情實在太真實,口氣實在太可憐,葉梅忙把紅燒牛排挪到他面前,“喜歡就多吃點。”

武尚笑那個感激,咧嘴笑,“謝謝嫂子,嫂子對我真好。”然後笑嘻嘻地盯着東方卓,他舍棄餐盤裏已有的一塊牛排,從菜盤子裏夾了另一塊兒咬了一口吃起來,還口齒不清地說了一句好吃。

東方卓不跟他一般見識,慢條斯理地吃自己的菜和餅。等到桌上只剩兩張烙餅的時候,東方卓手快夾到自己的餐盤裏,之後一張放進葉梅面前的餐盤裏,一張自己吃。

武尚笑動作慢了沒搶到,失望地切了一聲,埋頭吃菜。

葉梅覺得好笑,她的廚藝很普通,做菜不難吃,但還談不上特別美味,這兩人至于搶成這樣嗎?真是的。她不太擅長交際,所以基本不說話。餅做的只有兩人份,武尚笑明顯沒飽的樣子,她猶豫着要不要再和面烙幾張。

東方卓好像看出了她的心事,對她說:“不用再做,他吃菜都吃飽了,哪還有肚子吃餅。”

武尚笑跟着附和,“是,是,嫂子,這些菜管夠我吃撐的。至于餅,我明天來了再吃,不急。”

東方卓:“誰請你了?你嫂子是因為我生日才親自下的廚,平常我們吃酒店的食物。”

武尚笑好像不太能接受,“嫂子,這是真的?你們平常吃酒店提供的食物?”

葉梅回答說:“是。”

武尚笑很失望,苦着一張臉,但很快恢複笑容,“嫂子,我們打個商量好不好,哪天想下廚了,順便把我的帶出來,讓我過來蹭個飯什麽的。”

不等葉梅說話,東方卓截了過來,“別妄想了,我們後天回國。”

武尚笑白了東方卓一眼,跑去翻自己的外套,掏出袖珍的紙筆寫了一串數字跑過來雙手恭敬地遞向葉梅,“嫂子,這是我的號碼,一天二十四小時開機,大家都是親戚,以後好常聯系。”心說,你們後天回國,下星期就回來了,以後我有的是蹭飯的機會,哥想騙我,沒門兒。

葉梅受寵若驚地接下小紙片,說了一聲好。

睡前,葉梅把小紙片上的號碼存進手機裏時并不知道,就是這個號碼,日後會成為她和東方卓的救命號。于是她慶幸,幸好武尚笑來蹭飯,幸好武尚笑把二十四小時開機的號碼給了她。

☆、【100】會友

東方卓因為工作關系飛回國,葉梅随行。下了飛機,東方卓直接坐前來接機的車去公司,葉梅則有霍姓女保镖護送回位于近郊的錦秀莊園的東方家別墅裏。

方管家和許嬸兒笑容滿面地迎接她,告訴她房間準備好了,問她要不要先休息。葉梅接受他們的建議,進房洗了個熱水澡,喝過許嬸兒送來的一杯熱牛奶,濑了口,倒回大床上蓋上被子補眠。上次來她住的是隔壁的屋子,這次來明顯不同,或許是身份确定的關系,讓她直接住進了東方卓的大房間,稱呼上也由葉小姐轉為夫人。

她一覺睡到晚飯時間,要不是許嬸兒上來敲門提醒她吃飯,還不知道她會睡到幾點去。吃過晚飯,她打電話和小茶約了明天見面的時間,又躺下睡覺。

東方卓很晚才回來,推門進來時葉梅醒了,她坐起來掀開被子要下床。

“睡吧,不要起來。”他一邊脫外套一邊說。

“換洗的衣服都準備好了,我給你放洗澡水,泡會兒熱水澡,能解乏。”她說着下床,一邊挽着頭發一邊往浴室走。

看着她為自己忙的背影,東方卓忍不住翹起嘴角,心想:我娶了一個好老婆。

等到他洗澡出來,葉梅讓他坐在床沿,拿着吹風機為他吹幹頭發。之後她檢查他手機電池,發現電量已經很低,于是翻出充電器連上電。這是她最近培養起來的習慣,睡前留意他的手機電量是否充足。

等她弄好一切,東方卓躺在床上掀開雙人被等着她進來。她鑽進被子裏,蹭進他懷裏,嗅聞着他身上的香皂味入睡。

第二天的早餐桌上,許久不見的東方翔笑容滿面地向他們打招呼,“大哥,大嫂,早。”

葉梅:“早。”

東方卓:“什麽時候回來的?”

東方翔:“淩晨四點下的飛機。我爸九點到,應該能趕得上九點半的會議。”

東方卓:“嗯,吃飯吧!”

飯後,東方翔要開車出去,看東方卓把車停在別墅樓下并沒有開走,搖下車窗問:“大哥,不走嗎?”

東方卓:“在等你嫂子,有話對她說。”

東方翔聳肩把車先開出去。

葉梅一手皮包,一手拎着大紙袋出來,看到東方卓推開車門下來,兩三步走過去,“是忘了拿什麽東西嗎?”

東方卓親昵地為她理了理白色高領毛衫的衣領,“中午我們去五叔家吃飯,五叔喜歡喝紅酒,五嬸兒喜歡龍井茶,我上午很忙,禮物交給你準備可以嗎?”

“好,你忙吧,我會認真準備的。”

東方卓遞了一張名片給她,“紅酒在這個店裏買,五叔肯定喜歡。至于茶,你可以聽聽霍的意見,她爺爺是茶道高人。”

葉梅點了點頭,兩個人各自上車,奔向各自的目的地。

葉梅按開某小區某棟樓某住戶的門。

元小茶的圓臉出現在門內,她露着可愛的小虎牙,激動地尖叫一聲撲上來一把抱住葉梅,“安安,安安,你可回來了,想死我了。”

葉梅被她的熱情吓到,“哎,好了,好了,先讓我進去好不好?會吵到鄰居的。”

小茶這才意識到自己确實高興過頭了,忙松手,改抱為拉,拽着葉梅的胳膊進屋。

坐在客廳沙發上,葉梅把大紙袋往她懷裏塞,“給,你的生日禮物。我們說不準明天就走了,所以提前把禮物帶過來了。”

“安安,你可真行,跟着姐夫大人三天兩頭往國外飛。我長這麽大都沒離開過M城,更別說出國了,我妒忌你。”小茶一邊說一邊打開紙袋看裏面的東西,然後哇地大叫一聲,撲過來在葉梅臉上叭地親了一口,不等葉梅反應過來,迅速彈回來,笑得合不攏嘴地擺弄紙袋裏的化妝品。

葉梅哭笑不得一邊擦臉一邊罵她,“你個瘋子,不許亂親。”

小茶拿起一瓶水兒猛親一口,轉過頭來不懷好意地看她,“切,不就是嫌親你的人不是姐夫大人嘛!見色忘友!”

葉梅瞪她,“再亂說話我可不理你了。”

“嘿嘿……安安,姐夫大人那方面厲不厲害?你告訴我,我不會說出去的。”問話的表情是非常地邪惡。

“那方面?哪方面?”葉梅一臉狐疑地看着小茶。

“哎呀!還能是哪方面,就是那方面嘛!你說姐夫大人也真是的,也不看看場合,竟然選在我們通話的時間段對你那啥啥,一點都不考慮我這個單身女人能不能承受得住這種刺激,唉!”

葉梅滿臉問號地盯着她。

“哎喲!人說戀愛中的女人都是笨蛋,果然不假。就是XXOO的能力嘛,要不還能指什麽?人家怕你害羞,所以說得隐諱了一點,沒想到你居然跟人家一點默契都沒有,好失望。”

葉梅的臉瞬間爆紅,往茶幾上随手一抓也不管拿到的是什麽東西就往小茶身上扔。

小茶尖叫着躲開,懷裏的紙袋抱得死緊,“安安,你要謀殺好姐妹,太過分了。雖然果盤是塑料的,但也是能打死人的好不好?這年月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沒有,也許哪天一粒瓜籽也能砸死個人。”

葉梅是罵也不是,打也不是,紅着臉拿了皮包作勢要走。

小茶信以為真,紙袋随手扔到沙發上,沖過來拉住她胳膊,“安安,好安安,別害羞嘛,我不問了還不行。來,來,快坐,親戚從鄉下帶了許多自家園子裏的水果送來,你一定要嘗嘗。”說話的當,她把葉梅按坐回沙發,從果盤裏挑了一顆最大、最紅的蘋果讨好地塞進葉梅手裏,“快嘗嘗,很甜的,剛從樹上摘下來沒兩天,絕對新鮮,超市裏賣的跟它沒法兒比。”

葉梅沒好氣地哼了一聲,皮包放下,拿了桌子上的水果刀削蘋果皮。

知道人留住了,小茶屁颠屁颠地揀起掉在沙發上的果盤,然後把撒了一沙發的瓜籽收進果盤裏放到桌子上,聳肩,“嘿嘿……安安,你剛才的動作真潇灑,你看地上連一粒瓜籽都沒掉,絕對的技術,非常的藝術。”

葉梅連白眼都懶得送她,“去廚房拿個盤子給我,還有牙簽。”

小茶屁颠屁颠地跑去廚房拿了一個白瓷盤回來放在葉梅面前,再伸手從茶幾下的空間裏拿出牙簽筒。

葉梅把削了皮的蘋果擺在盤子上,幾刀下去切成十幾塊兒,拿了兩根牙簽出來紮上蘋果,一個遞給小茶,一個自己吃。

葉梅在小茶家呆了一個多小時後告辭出來,帶着霍保镖買紅酒,選龍井茶。時間近十二點,她與東方卓彙合,一起到東方五叔家拜訪。東方五叔不是別人,正是東方雲濤的弟弟,東方卓的五叔,東方翔和東方輝的父親,是東方國際集團中國分公司的總負責人,即總裁。

東方五叔住的房子是位于三樓的高級公寓,雖然沒有別墅那麽誇張,但也非常豪華。看到東方五叔,葉梅終于知道東方輝的眉眼和燦爛笑容遺傳自誰了。再看東方五嬸,葉梅就明白東方翔的長相和身上特有的那種優雅貴氣到底遺傳自誰。

東方五叔對來訪的年輕夫妻顯得格外熱情,東方五嬸只是優雅地笑着,偶爾附和幾句丈夫的話,大多時間都保持沉默,沒有親近之意,也沒有刻意疏離的感覺。

葉梅剛進門時有點拘謹,東方卓在桌下不動聲色地握住她的手,她心裏一放松,表情顯得自然了許多。

這時候東方翔從外邊進來,“爸媽,我回來了。大哥,大嫂,你們怎麽不等我?”

東方五叔:“臭小子,難道你不認識自己家門嗎?還要你大哥大嫂領着才能找回來?”

東方翔往母親身邊一坐,“爸,當初可是您老人家嫌我妨礙你們的二人世界才把我趕出去的,怎麽現在又成我的不是了?”

東方五嬸一臉慈愛地側首盯着兒子,“就會跟你爸耍貧嘴,去洗手,否則不許吃飯。”

東方翔站起來,“知道了,老太婆。”“大哥,大嫂,你們先吃着,我馬上就來。”

東方五叔樂呵呵地說:“葉梅啊,以後有空常來五叔家坐坐,陪你嬸子說說話。她這輩子唯一遺憾的是沒能生個女兒。沒女兒疼不說,想疼兒媳婦左盼右盼也盼不來一個。”

東方五嬸優雅地笑,“是啊,兒子養大了就知道往外跑,十天半個月的見不着人影。還是女兒好,女兒貼心。嬸子沒女兒,就想着要是有個貼心的兒媳就好了,可阿翔不争氣,阿輝又太年輕,連個能疼的兒媳都沒有。現在好了,你也是東方家的兒媳了,嬸子就盼着你多來家裏坐坐,陪嬸子說說話。”

葉梅淺笑着應着,“是,五嬸,有機會我一定常來坐坐,坐到五嬸煩我為止。”

東方五嬸:“這孩子真會說話,來,吃菜,等下都涼了。”

一頓飯結束,葉梅剛要松口氣,東方五嬸卻說讓男人們一起說說話,她們兩個女人作伴去清理廚房。葉梅應聲跟着去廚房,負責清洗餐具。

東方五嬸一邊優雅地擦幹葉梅清洗過的餐具,一邊輕聲慢語地說:“這東方家的男人娶媳婦注重的是妻子要溫柔賢淑,還要妻子有一顆一心一意為家、為丈夫的心。至于什麽超強的工作能力、商場上的強勢手腕,這些都不重要。”

葉梅一時不明白東方五嬸的用意,但作為晚輩還是很禮貌地應了一聲是。

“再有一點,作為東方家的媳婦,一定要記得,丈夫要擺在第一位,兒女和整個東方家的利益要擺在第二位。”

葉梅不敢有任何猶豫,“是。”怎麽說呢,像五嬸這樣優雅而說話滴水不露,讓人聽不出話中意思,沒辦法分辨敵友關系的角色是她最怕、最不會應付的人。

“你肯定想,那我自己要把自己擺在哪裏?我成全了別人,誰來成全我?丈夫、兒女、家族利益都保全了,他們舒服了,只有我一個人受委屈,不公平。”

葉梅眨了兩下眼睛,不知道這句話要怎麽接,該不該接。

“愛丈夫,你付出了許多卻仍然感到很幸福,女人一輩子追尋的不就是幸福二字嘛!愛兒女,你年輕的時候肯定很辛苦,可老來享福。愛家族,你為家族付出了多少,家族也會回報你同等的愛,或許更多。”五嬸說這些話的時候仍然在優雅的笑。

葉梅有點明白了,東方五嬸這是在告訴她東方家的媳婦該如何如何。可是,媽那麽愛東方爸爸,最後得到的是背叛,背叛留下的只有痛苦,哪裏幸福了。

“你肯定會想,阿卓的媽媽付出了愛,卻沒有得到幸福。我卻這樣對你說,你肯定心裏不舒服。”

葉梅吓了一跳,這個五嬸難道會讀心術不成?

“大嫂她很好,愛丈夫,愛兒子,愛家族。雖然丈夫背叛了她,兒子卻沒有背叛她,家族卻沒有背叛她。丈夫背叛的痛苦讓她差點被壓垮,可兒子愛她,家族也為了她把令他痛苦的男人逐出家族事業。是兒子和家族給了她活下去的勇氣。如果沒有家族的圍護,大嫂哪有能力在餘下的幾年裏自由自在地生活,只為自己而活。所以,她也是幸福的,她走的時候很安詳,帶着滿足的笑。”

葉梅清理琉璃臺的動作變得漫不經心起來,五嬸為什麽要告訴她這些話呢?

“話是這麽說,但你要記得,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媳婦,你是龐大的東方家族當家人的媳婦。你的丈夫面前有太多的誘惑,權利、財富、名譽和各色漂亮的女人。同樣的,身為當家夫人,雖然族規明确列出東方家的女人不得參與東方家的事業,但你也會經歷很多的誘惑,權利、財富、名譽和優秀的男人。”說到這裏,五嬸臉上染上一抹悲傷。

在葉梅來不及發現的時候,五嬸迅速恢複優雅的笑,接着說:“你要如何抵禦這些誘惑,你要如何抓住丈夫的心,不給丈夫背叛的機會,這些,不是僅僅有愛就能做到的。東方家的女人,尤其是當家夫人,不僅要有愛,還要有一顆七竅玲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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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原來

回程的路上葉梅一直反複思考東方五嬸的話,話的內容無可挑剔,但背後是否隐含其它深意葉梅卻怎麽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按理,她和五嬸這是第一次見面,說白了她們之間還很陌生,沒有關系好到談論如何為人妻的地步。五嬸會對她說這些确實透着古怪,五嬸這麽做,有什麽意圖嗎?

五嬸今日的話,此時的葉梅還分辨不出其真實意圖。即使過了多年,這些話葉梅仍然記得,不過那時候她已經懂了,五嬸告訴她這些只是出于長輩的一種善意的警告而已,沒有惡意。

在M城的第三天,葉梅從東方翔口中聽到了一個消息。他說前段時間的僞、僞藍狐惡意攻擊東方國際集團中國公司一案告破,人已經落網,現在正進入法律訴訟階段。

葉梅說不好奇那是假話。不管是哪個行業的人,總喜歡三三倆倆地湊到一起組成一個小圈子,八卦一些感興趣的東西。她一時沒忍住,想要關注一下,于是跑到東方卓的書房裏打開電腦,搜索到“愛8卦”這個論壇的網頁點進去,菜鳥登錄,浏覽論壇裏的各種八卦帖子。

“愛8卦”這個論壇裏的帖子分類不算複雜,娛樂八卦、少男少女八卦、宅男八卦、宅女八卦、成功人士八卦、敗北人士八卦等等分門別類的各種八卦花樣繁多。

大體浏覽了一陣兒,最後她注意到一個名為“扒開皮看骨頭”的帖子,發表時間是昨天下午的四點鐘。它的部分內容是這樣寫的:

老燈宅的太久,被老婆嫌棄,他心痛、肝痛、胃痛、頭痛外加眼睛痛。他為了挽回老婆,為了在老婆面前建立起橫向的高大、地中海式的偉岸,讓老婆回心轉意,一咬牙,一跺腳,親了西方的屁股,咬了東方的腳丫,那才叫一個忍辱負重,才華橫溢。

人說馬有失蹄人有失手,人說天有不測風雲。嗚呼哀哉!老燈不容易,背着,抱着藍狐,氣喘籲籲地連滾帶爬,結果啊結果,一個沒注意,絆倒在門檻兒上,一頭栽進了四四方方的宅男集中營裏無法自拔啊無法自拔,默!

老燈牛,西方更牛,東方更更牛,牛牛更健康。

西方釣老燈,老燈釣藍狐,藍狐釣東方,東方釣西方,西方釣藍狐,藍狐釣西方。

勝者何人——藍狐。

敗者何人——?

藍狐笑,藍狐吼:釣釣更健康,大家都來釣。

老燈哭,老燈吼:西方是浮雲,東方是浮雲,老婆是浮雲,都TMD浮雲。

西方瘋,西方吼:藍狐,你TMD到底在哪裏?還不滾出來?

東方笑,東方舞,東方怒:老燈你等死吧!西方你接招兒吧!藍狐你個惹禍的主兒,釣你個頭啊!釣你個頭!

以下省略八百字。花和尚敬上。

葉梅看完無語,看下邊的回帖,寫什麽的都有,誇老燈牛B的,罵老燈傻B的,問藍狐是誰的,罵藍狐是畏首畏尾的屑小之輩的,總之五花八門,精彩無比。

對這種不可言傳只可意會的貼子,大家看完心裏都有數,又很有默契地明白什麽可以說,什麽不可以說。所以回帖只揀無關緊要的地方說,只拿可以開涮的角色開涮。

葉梅退出論壇,删除一切痕跡,點了關機。

東方卓正好推門進來,看到正在關機的電腦和電腦前的葉梅,臉色一沉,“你在做什麽?”

葉梅聞言開心地回頭,只是,當她看到他陰沉的臉色,唇邊的笑容凝結,怔怔地回答說:“上了一會兒網。”

他冷冷地說:“出去。”

她怔怔地看着他冷凝的臉,“怎,怎麽了?”

“這個書房,以後不要再進來了,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面對他像看陌生人一樣的眼神,她不知為何心裏慌張極了,站起來走向他,眼中隐隐帶着淚光,“我,我不知道,你,你別生氣,我這就走。”說着走近他,擡手去抓他的袖口。

他身體一側,躲開她的碰觸,聲音毫無溫度,“出去吧!”

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一顫,眼中是藏也藏不住的驚慌,嘴唇張了張,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一時無法忍受他突來的冰冷,狼狽地逃出書房,沖進卧室慌張地爬上床,屈起腿,抱着膝蓋,蒼白着一張臉怔怔地盯着腳趾出神。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太陽的腳步輕輕悄悄地移向地平線,染紅了天際。

敲門的扣扣聲,許嬸兒的喚聲像從天際傳來的空茫之音,徐徐傳入她的耳中,傳至腦中,她茫然地擡頭盯着門不知身在何處。

門開了,許嬸兒站在門口,看到她像是松了口氣的樣子,“夫人,你沒事吧!晚飯已經好了,卓少爺正等你一起吃飯。”

她像個懵懂的孩子歪着頭想了想,終于想起許嬸兒口中的夫人是指自己,于是輕輕地應道:“知道了,我馬上下去。”說罷,挪開抱着膝蓋的雙手,坐直身體,動了動酸麻的雙腿,慢動作地爬到床沿,慢動作地下床,一步一步走入衛浴間。

看到鏡中臉色蒼白,一臉茫然的自己,她擰開水龍頭用冷水洗臉,要自己清醒一點。臉色還是不好,她對着鏡子拍了拍臉,現出一點紅暈才罷休,然後慢慢地梳順頭發,将頭發簡單挽起來,檢查身上的衣服沒什麽不妥,這才一步一步地邁出門,下樓到餐廳。

餐桌上,東方家的兩兄弟都在。東方卓只是低頭吃飯,東方翔停下筷子擡頭看了她一眼,“大嫂,你不舒服嗎?”

她勉強擠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嗯,胃有點不舒服。”說着低頭入座,拿起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吃着碗裏的飯。

東方翔的視線在對面的兩人身上轉了轉,最後還是停在葉梅身上,“那嫂子有沒有吃藥?”

“剛剛吃過了,不用擔心,馬上就會好。”她低着頭回複說。

東方翔不再說話,剩下的時間裏餐桌上只剩沉默。

葉梅想,或許東方卓心情不好,所以才會對她這樣。既然是夫妻,生活中磕磕絆絆的再所難免,有什麽事說開就好了。可是,晚上他沒有回房間,清早她走出房門,恰巧看到他從隔壁的房間裏走出來。她才明白,原來他是不想看到她。只是,她到底犯了什麽錯,他要這樣對她?她犯了錯,直接說出來不好嗎?他這樣,真的很傷人,很傷人。

站在走廊上,她喊他的名字,“東方卓。”他像沒聽到,大步走向樓梯口。

她擡腳追過去,“你說我不可以進書房,我記住了,我以後再也不進去了。可你這樣是為了什麽?你為什麽像看陌生人一樣看着我?為什麽?你告訴我。”

她的腳程慢,他的腳程快,她追不到他,任他的身影迅速從眼前消失。她無力地停下,扶着樓梯扶手緩緩滑坐到臺階上。她雙後捂住臉,忍不住落下淚來,喃喃自語道:“原來屬于我的幸福是這樣的短暫,是我妄想了,一切都是我的妄想而已,僅此而已。”

她擦幹眼淚,擡頭,扶着樓梯扶手站起來,轉身往回走,腳步沉重地回到卧室。長長地嘆了口氣,找出随身的皮包,把裏邊的東西一股腦兒地倒在床上。一遍一遍地檢查自己的證件,把原屬于自己的東西全部放回去,多出來的三張卡扔到床頭櫃上。

打開衣櫃,挑了一件自己最喜歡的衣服穿上。站在鏡子前,把挽起的頭發放下,梳回曾經自己最熟悉的馬尾辮。對着鏡子苦笑,拿上包,遲疑不到十秒,走出卧室,走下樓,走出一樓的門,走向別墅的電子大門。

方管家腳步匆匆地追上來,“夫人,請問您要去哪裏?司機馬上就到。”

葉梅盯着關得緊緊的電子大門:“謝謝你,方管家,我自己會打車,不需要司機,麻煩開一下門。”

方管家:“對不起,夫人,先生交待,夫人出去必須由司機接送。”

葉梅盯着電子大門不動,也不說話。

霍姓女保镖走了過來,“夫人請稍等,司機去車庫取車,馬上就來。”

葉梅臉上多了一抹不像笑的笑,“再也回不去從前了,對不對?再也回不去了。”

方管家和霍保镖面面相觑,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司機開車過來了,她沒有說話,直接坐了上去。車子緩緩開出別墅,司機尋問她去哪裏,她也只是怔怔地看着車窗外,一句話也不說。接收到司機求救的眼神,霍也問了一遍她去哪裏,她依然沉默。

司機和霍沒辦法,只能毫無目的地開車,開車,繼續開車。一分鐘過去,十分鐘過去,一個小時過去,兩個小時過去,時間到了中午,然後到了下午,然後逼近傍晚。

葉梅不說話,司機不敢停,三個人餓着肚子滿城地轉。疲勞駕駛畢竟危險,下午的時候霍和司機換了手,傍晚的時候他們在加油站停下加了油再次出發,司機回頭看了一眼,然後輕聲對霍說:“夫人睡了。”

霍眯眼看着前方的路,“幾點了?”

“六點二十七分,快天黑了。”司機答。

“回去。”說着,霍把車挑頭。

到了別墅,司機、霍、方管家和許嬸兒站在轎車外發愁,心情不好的夫人睡在車裏,他們要怎樣才能在不驚動夫人的情況下把夫人送回房間去。

東方翔下班回來,看到他們愁眉不展地盯着眼前的車不放,不解地搖下車窗,“你們在看什麽?都看不到我回來。”

方管家忙上前兩步,“翔少爺,夫人今天心情不好,坐着車在城裏轉了一天,連午飯都沒吃。這不,人睡着了,司機才敢把車開回來。只是,睡着的夫人,我們不敢驚動,翔少爺你看這事?”

東方翔聞言推開車門下來,“大哥呢?你們不會給大哥打電話嗎?”

方管家:“卓少爺回Z城去了,您不知道嗎?”

“什麽,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東方翔一臉意外地問。

方管家欲言又止的模樣讓東方翔停止了追問,他走過來低頭看了眼歪在座椅上睡得正沉的葉梅,皺起眉頭,把手裏的公文包往方管家手裏一扔,彎下腰,小心地讓葉梅的頭靠在自己肩上,然後用雙手把人抱起來,在其他人的護衛下,沒讓葉梅的身體碰到車門的任何地方,安全地抱了出來,大步往別墅裏走。

許嬸兒移動豐滿的身體跑去把門打開,霍亦步亦趨地跟在抱着人的東方翔的身後,方管家指揮司機趕緊把兩輛車都開進車庫裏去。

到了三樓的主卧,東方翔把人放到床上出去,霍和許嬸兒兩個人留下來一個給葉梅脫鞋,一個拉過被子給葉梅蓋上。她們走的時候留了壁燈給床上熟睡的人。

東方翔把方管家單獨叫到房間裏,“說吧,到底出了什麽事?大嫂為什麽心情不好?大哥為什麽又突然去了Z市?”

“翔少爺,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昨天下午卓少爺從外邊回來時臉色不太好,上樓直接進了三樓的書房,然後夫人就蒼白着一張臉從書房裏出來。今天一早,卓少爺匆匆出門時遇上我,就交待說最近幾天不允許夫人出門,如果夫人堅持,一定要人跟緊,絕不能讓夫人落單,更不能讓夫人碰電腦。”

“不讓落單,不讓碰電腦,這又是鬧的哪一出?”東方翔皺起眉頭。

“至于卓少爺為什麽回Z市,大家都不清楚。”

支走了方管家,東方翔總覺得不妥,于是撥了東方卓的手機號,電話很快接通,“大哥,你怎麽突然回了Z市?是不是那邊出了什麽大事?”

雙眼爬滿血絲的東方卓揉着眉心,強打精神回複他的提問,“奶奶被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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