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5
【025】
沈揚琴娓娓道來一個過去的故事。
女孩出生偏遠農村,家裏父母受過沒有文化的苦, 所以哪怕家裏條件拮據, 在學習方面也從不委屈女孩。
女孩也很争氣, 從窮鄉僻壤的小學校, 一路考上鎮上的重點初中,市裏的重點高中, 最後以省第三名的高考成績錄取國內第一學府。
也就是在那裏, 女孩認識了男孩。
男孩是藝術特招生,長着張英俊帥氣的臉, 聽說家境也特別優渥, 入學第二天就以一騎絕塵的投票成為校草。
只是男孩性格孤僻, 不喜歡與別人交流,平時很少能在學校碰見他。
女孩遇見男孩是個意外。
生日那天雨特別大,花店的百合花開得很漂亮, 女孩領到兼職的第一份工資, 看着卷毛的袖口,她決定獎勵自己, 生平第一次買了束百合花。
欣喜捧着百合花在站臺上等公交車, 突然, 旁邊傳來劇烈的咳嗽聲,她偏頭, 看到穿着白襯衫的男孩,捂嘴難受咳着,他應該很難受, 漂亮的眼角都泛着紅。
雨越下越大,公交車遲遲不來,男孩的咳嗽聲在小小的站臺撕心裂肺,女孩忍不住問男孩:“你需要幫忙嗎?”
她知道一個土法子止咳。
男孩空出只手,艱難指着她懷裏的百合:“花……”
“花?”女孩茫然,“花怎麽了?”
“過……”男孩重重喘着氣,費力擠出最後一個字,“敏……”
這束百合花五十多塊,是女孩兼職三天才能賺到的工資,她糾結幾秒,還是将百合花包好,扔進遠處的垃圾桶。
雨還在下。
女孩身上還沾着淡淡百合香味,她回來站在離男孩最遠的地方,雖然其實就兩米不到的距離,想想,她伸出雙手,借着頂棚落下的雨水,輕輕搓着手,洗掉掌心的花香。
那是一雙很不好看的手。
因為要幫着父母做農活,不夠白皙,指節粗大,掌心有着厚厚的繭子,手背有一次割草被刀劃傷,留下條醜陋的長疤。
男孩是第一次見這麽粗糙的手,他忍不住悄悄打量女生。
這時公車終于進站,車門打開,女孩跳上去,黑色的高馬尾在下雨的天,甩出一個明媚的弧度。明明不是這輛車,男孩卻鬼使神差跟了上去。
等跟着女孩下車,進入校園,男孩才發現,原來他和女孩是同學。
男孩上學的頻率高了。
無論什麽課,他總是會坐到女孩身後,還會去從來不去的食堂。食堂裏人來人往,到處是油煙味和說笑聲,男生很不自在,但他還是跟着女孩,買和她一模一樣的飯。
一個小炒肉,一個辣椒炒雞蛋,二兩米飯。
男孩不吃辣,他猶豫幾秒,夾了滿滿一筷子辣椒,然後辣得肺都在噴火,他低頭捂嘴小聲咳嗽着,生怕女孩發現。
咚。
視線裏出現一盒純牛奶。
他詫異擡頭,對面的女孩支着下巴笑盈盈望着他:“我叫沈揚琴,你叫什麽?”
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倒映着男孩驚慌失措的臉。
時間仿佛凝固住。
男孩聞不見油煙味,也聽不見喧鬧,他傻傻看着女孩,過了會兒,小聲回答:“耿文曲。”
回憶到這兒,沈揚琴眼裏浮起淺淺笑意:“要是時間一直停在那時候多好,那是我最幸福的一段時光。”
耿蒙忍不住問:“既然他那麽喜歡你,那拆散你們的是爺爺?”
他太過着急,脫口而出爺爺,沈揚琴狐疑看他一眼,緩緩搖頭:“不是。”
交往後,沈揚琴才知道耿文曲家境不是優渥,而是超級優渥,他的父親耿建忠更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開始她以為耿建忠會嫌棄她,她父母是大字不識的農民,連普通話都不會說,她成績好,但在人才濟濟的頂尖學府也并不拔尖,她和耿文曲的鴻溝,就像月亮離地球那麽遠。
然而她錯了。
耿建忠沒有嫌棄她,沒有像電視劇那些父母拼命拆散他們,他甚至邀請沈揚琴參加沈家家宴,當衆宣布她是耿文曲女朋友。
“沒有任何阻撓,你們後來為什麽分開?”耿蒙不明白了。既然彼此深愛,還得到父母支持,為什麽還會分開,老死不相往來。
再回憶,沈揚琴依舊會錐心,她沉默良久,轉頭看着窗外平靜說:“他愛上了另一個人。”
一次發情期,兩人沒控制住偷嘗禁果。
兩個月後,沈揚琴測出懷孕,耿建忠沒有責備他們,還接沈揚琴回耿家,幫她辦理休學安心養胎,等一年後耿文曲到法定結婚年齡,再給他們舉行婚禮。
時間就在美好裏過去,次年六月,沈揚琴生下一個男孩,男孩很漂亮,眉眼像她,臉型像耿文曲。
然而沒來得及高興,晴天霹靂砸了下來。
早在四個月前,耿文曲碰到一個信息素高度匹配的女人,沒有把持住,出軌了。在沈揚琴難産剖腹時,女人找上門,腹中胎兒已經四個月。
女人漂亮,成績優秀,更重要的,她家世好,和沈揚琴形成鮮明的對比。
“是耿家對不起你。”耿建忠頭發一夜灰白,他遞給沈揚琴一張支票,“事到如今,我能彌補的,也只有這個孫子和錢而已。”
沈揚琴沒拒絕那筆錢。
她現在不能再上學,只有高中文憑,拒絕會讓孩子跟着她受苦,而且,她要給她孩子最好的環境。
拿耿家錢的屈辱,和孩子比起來什麽都不是。
只是沈揚琴沒有立即離開,直到月底耿文曲和周悅雅舉行盛大的世紀婚禮,她才洗掉标記,帶着孩子離開桂城。
當時兩人暢想未來,曾說過生女孩叫耿檬,男孩叫耿蒙,所以沈揚琴給孩子取名沈蒙。怕耿家後悔來搶走沈蒙,她給沈蒙上戶口故意将生日推遲半年,也一直不讓沈蒙接觸外界,扣着他的身份證,還給他編造出一個父親的美麗童話。
她恨耿文曲。
卻也希望她的蒙蒙,不用生活在被背叛抛棄的仇恨裏。
只是到底不忿,所以編出來的沈空喜好和耿文曲截然不同。
“……”耿蒙徹底傻了,事情來龍去脈勉強清晰,那他呢?六月只有一個沈蒙出生,那他是誰?
他明明也流着和沈揚琴同樣的血!
他嘴唇動了動:“你只生有我一個孩子?”
這是耿蒙第二次這樣問沈揚琴,沈揚琴疑惑:“蒙蒙你到底什麽意思?除了耿文曲,媽媽其他事都不會騙你。”
耿蒙沒聲音了。
過很久很久,他才低聲說:“我需要冷靜想想,這幾天你不要找我。”
沈揚琴哪裏肯讓他走,剛追上前要抓他手,然而看到耿蒙那刻,她僵住了。
耿蒙臉上毫無血色,兩只眼睛神采盡失,空洞且沒有生氣。
“孩子你……”沈揚琴吓到。耿蒙轉身,手用力按在門把手上:“等我想清楚,我會回來。”他拉開門,頭也不回走了。
沈揚琴嘴巴張開,最終還是沒說什麽,苦笑一聲,拖着沉重的步子回病床。
耿蒙回到沈家,翻出身份證直奔機場。
他買了時間最近的航班回桂城。
買票時間晚,頭等商務艙滿了,只剩下經濟艙,連排三個位置,耿蒙位置在中間,靠窗的位置是一個男生,過道的乘客還沒登機。
狹小的空間有股飛機特有的氣味,耿蒙坐下就開始難受。
現在已經九點多,離他上一次吃東西過去十幾個小時,他臉色難看得厲害,靠窗的男生以為他有什麽病,朝窗那邊挪了挪屁股,向空姐要了薄毯,裹得死緊,塞着耳機假寐。
耿蒙想吐,雖然胃裏空空,什麽都沒有。他難受得五官都扭曲了,他低頭在前面的挂袋裏翻清潔紙袋,以備不時之需。
這時過道的乘客來了。
随後耿蒙聞到一股熟悉的龍舌蘭氣息,他浮躁的心猛地跳了幾下,擡頭,正好看到傅景司在他旁邊位置坐下。
“……”
耿蒙覺得他現在的樣子一定特傻,他抓着清潔袋,瞪着傅景司:“你怎麽在這兒?”
傅景司:“去桂城有事,你呢?”
“……”耿蒙皺眉,“你該不會是跟蹤我吧?”巧得簡直像是在演戲一樣。
傅景司看他一眼:“你是A嗎?”
耿蒙:“……不是。”
傅景司面無表情:“所以我為什麽要跟蹤你?”
耿蒙被說服了。
雖然沈蒙有張和他一樣的帥臉,但是個omega,傅景司喜歡的是alpha。傅景司沒理由,也沒道理跟蹤他。
聞到傅景司的信息素,那股惡心反胃的嘔吐感沒了,耿蒙将清潔袋塞回去,扯扯嘴角:“對不住,這幾天腦子不好使,誤會你了。”他往後靠着椅背,目光無焦點地盯着前面,“我表弟家裏出了點事,我去看看。”
關鍵時刻,杜許還挺有用。耿蒙嘴角勾起,忽然有了傾訴的欲望,不過主人公自然不是他。
“我表弟他爸出軌,他媽一走10幾年,從來沒有回來看過他。”他自嘲笑,“倒不是不想念他,而是壓根不記得她還有個兒子。”他偏頭,認真問傅景司,“你分析分析,那麽大一塊肉從她肚子裏掉出來,她怎麽就能忘了?”
清澈的眼眸是不解和迷茫。
傅景司看他一眼:“或許她不知道肚子裏掉過這塊肉。”
“?”耿蒙餓得厲害,反應有些遲緩,“哈?”
“忘記一件事,一般來說有三種可能。”傅景司從包裏拿出個紙袋。
濃郁甜味飄出來,耿蒙忍不住看了眼:“哪三種?”
傅景司撕開紙袋,是熱氣騰騰的紅豆奶油面包,耿蒙咽了咽口水,正要找個借口分一半,傅景司主動遞給他:“一,失憶。二,沒有發生過,三,不知道它發生過。”
耿蒙不客氣接過,一口咬掉一半,蓬松香甜,奶油清甜不膩,他胃舒服了,又咬了一口,含糊不清說:“肯定發生過,我表弟就是證據。失憶更沒有,十幾年前的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他忽然停住,嘴角沾着團奶油。
他記得沈揚琴提過,她生沈蒙時差點死手術臺上,難道是那時候出了錯?導致她不知道其實有兩個孩子?
郁悶的情緒冷不丁有了一絲松動,他無意識伸出舌頭想要舔幹淨嘴角的奶油,漸漸恢複生氣:“不愧是年級第一,腦子就是靈!”
他騰出手哥倆好地拍拍傅景司肩膀。
傅景司視線卻落在耿蒙不安分的舌尖上。耿蒙就像最強烈的信息素,他的每一個神情,每一個動作,都對他有着致命吸引力。
他忽然靠近,大拇指揩去耿蒙嘴角的奶油,面無表情:“在這裏。”
耿蒙舌尖一抖,不小心掃過傅景司的指腹:“……”他有些尴尬,“謝了。”
傅景司收回手,在紙巾上擦幹淨,不得不說,看到他擦手的時候,耿蒙松了一大口氣,他太擔心傅景司會放到嘴裏吃掉,然後邪魅一笑:“很甜。”
“我靠!”耿蒙被他的想象麻出一身雞皮疙瘩,他甩甩頭,幾口吃光面包,“還挺好吃,你哪裏買的?我明天買個當早餐。”
“便利店都有。”
耿蒙點頭。
很快飛機起飛,機艙裏的燈光暗下來,大約要四個小時才到桂城,耿蒙埋頭在小桌板睡覺。但是他腦子裏亂糟糟的,半天睡不着。
他側身,不舒服,又側身,依然不舒服。
下次還是得坐頭等艙。
耿蒙煩躁想着。
突然,有東西塞進他左耳,随即輕緩的音樂響起,耿蒙一怔,是上次KTV聽到的歌。中文翻唱叫《起風了》,日文原版叫《吃醋》。
這次沒有歌詞,是純音樂。
耿蒙沒有擡頭,他知道是傅景司。聽着聽着,他腦海裏閃過很多破碎的片段,像是走馬燈一樣。
困意襲來,他閉上濕潤的眼。
輕輕說。
“謝謝。”
也不管傅景司能不能聽見,聽着音樂陷入沉沉的夢裏。
飛機到桂城是淩晨一點,耿蒙剛開機,杜許電話就進來了。
“靠,你總算接電話了!我從你下晚自習到現在一直給你電話。”杜許輕輕拍着激烈跳動的胸口。
“嗯。”耿蒙說,“我在桂城。”
杜許傻眼:“桂城?你換回去了啊!”
“不是。”耿蒙看旁邊的傅景司一眼,“來幫你找媽。”
不等杜許反應,耿蒙挂斷電話,問傅景司:“有人接你沒?”
“沒有。”傅景司問,“你呢,有人接你嗎?”
耿蒙聳肩:“當然沒有。附近有家機場酒店不錯,我打算好好睡一覺,明天再去幫我表弟辦事。”
傅景司點頭,等出租車開到他們面前,他說:“上車吧,今晚和你一起住。”
“……”
耿蒙迷糊着就帶着傅景司去了酒店,也迷糊着開了間标間,直到衛生間響起淋浴的水聲,他才回神:“我又不是沒錢,為什麽不開大床房?!”
他抓抓頭發,想不明白就懶得想,往後一倒摔進柔軟的床鋪。
傅景司洗完,擦着頭發出來:“我洗好了,你……”他看着睡熟的少年住了聲,走過去幫他蓋好被子,怕吵到他,他關掉還在演着劇的電視,登陸軟件點好明天的早餐,留下一盞床頭燈也上床休息了。
一夜無夢,耿蒙第二天醒來是八點,睜開眼就看到對面傅景司的睡顏,“……”房間也不小,兩張床沒必要靠這麽近吧?耿蒙想着,默默起床。
他進衛生間洗漱,出來門鈴響了,他下意識往裏面瞅了眼,傅景司睡得正沉,他一個箭步沖過去拉開門,瞬間安靜了。
門外站着酒店服務員,她笑盈盈問:“早上好,請問是沈先生嗎?”耿蒙摸不着頭腦:“是。”
“這是您的早餐。”一瓶溫熱的草莓味牛奶,和一個紅豆奶油面包,是耿蒙昨天想吃那個牌子。
耿蒙接過,關好門準備去問傅景司,想想又多此一舉,肯定是他買的,也是買給他這個沈先生的。
傅景司不會知道他其實換了靈魂,是個alpha吧?
有一瞬間,耿蒙腦海裏閃過這個念頭。
不過也僅僅是一瞬間,如果他不是親身經歷,有人告訴他和別人靈魂互換了,他會幫他打精神病院電話。
耿蒙吃完早餐傅景司還沒醒,他幫傅景司叫好早餐,留了張便條,輕手輕腳離開房間。
門關上瞬間,傅景司睜開眼。
耿蒙的床亂糟糟的,被子歪了一大塊在地上,傅景司起身,先是幫耿蒙整理好床,然後才去洗漱。
他洗漱好,早餐剛好送來。是麻辣牛肉米線,雖然比不上錦城本地地道,好歹也有辣味。
傅景司全部吃完,退房離開酒店。
這時候沈蒙在學校。
耿蒙戴着口罩,熟門熟路翻過一中後牆去高二三班,剛下第一節 課,走廊裏有不少學生,全國的校服都差不多款式,耿蒙混在其中也沒有特別突兀,他走到高二三班後門,往他位置看去。
沈蒙筆直坐着,目不斜視盯着什麽都沒有的黑板,一看就是在放空。耿蒙踢了腳後排男生的椅子:“孫翰,喊下耿蒙。”
孫翰咬着包子回頭,只能看到少年一雙黑漆漆的眼睛,他不樂意去,不過這人找的是耿蒙,他不敢得罪,不情不願起身去沈蒙位置,笑嘻嘻說:“蒙哥,有人找。”
沈蒙回頭,一眼認出耿蒙。他騰地起身,激動跑到後門,着急問:“我媽怎麽樣了,她還好嗎,身體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血壓呢?”
他一連串問題,引得後排幾個男生頻頻看過來,耿蒙搖搖頭:“這兒說話不方便,跟我來。”
他領着沈蒙去後牆,他挑眉:“會翻牆不?”
沈蒙搖頭,追問:“你先告訴我媽的情況。”
“挺好。”耿蒙攀上牆,往下伸手拉沈蒙,“還告訴了我過去的事。”
沈蒙手遞給耿蒙,爬上牆問:“什麽事?”
“你爸不是沈空。”耿蒙看着沈蒙,咧嘴笑,“是我爸。”
沈蒙傻眼:“什麽?”
耿蒙率先跳下去,等沈蒙跟着跳下來,他拍拍外套蹭到的灰:“沈空是假的,你真爸是耿文曲。”
氣氛一下凝固,片刻,沈蒙小心翼翼問:“她真這樣說?”
“我沒必要騙你。”
“那你……”沈蒙吞吞吐吐,“是大還是小?”
開始耿蒙沒反應過來,正想說我大還是小,你上廁所不就看到了,後面才恍然沈蒙在問誰先出生。
他譏諷扯扯嘴角:“這我就不知道了。”
沈蒙沒明白:“什麽意思?”
耿蒙搖頭,他拔腳往前走:“走吧,找個地方換衣服,然後你只要不回學校不回家,愛去哪兒都行,晚上我們再彙合。”
兩人在一個酒店互換校服,十分鐘後,耿蒙從酒店出來,打車回家。
到家,周悅雅在花園裏遛狗,耿蒙上課時間回來,她也不關心,随口說了句:“這麽早回來啊。”
換以前,耿蒙會因為她的不在意難受,現在知道她不是他親媽,過去的怨恨似乎都不重要了。
他點頭,快步進了屋子。
這個時間耿文曲都在三樓畫室,耿蒙跑上去,沒有敲門,直接推門進去。
畫室裏,耿文曲正盯着畫板發愣,猛然聽到身後動靜,他詫異回頭,看到耿蒙站在門口,他臉色大變,飛快起身擋住畫板,呵斥道:“不是說過不許進畫室!出去!”
小時候耿蒙好奇,進過一次耿文曲三令五申不許進的畫室,結果剛推門就被抓住,耿文曲直接拎着他衣領丢他回房間,鎖他幾天不讓出來。
這是他第二次進畫室。
耿文曲遮得不夠快,他看清了畫上的女孩。
年輕的,雨中抱着百合花的沈揚琴。
耿蒙忍不住發笑,眼底卻沒有丁點笑意,他死死盯着耿文曲:“我偏不出去。”他一個箭步沖進屋,拽開耿文曲,指着畫板問,“她是誰!”
耿文曲臉上閃過慌亂,他下意識去搶畫板:“我随便畫……”
下一秒,耿蒙三個字将他定格在原地:“沈揚琴。”
“……”耿文曲瞳孔驀然睜大,他震驚望着耿蒙,“你說誰?”
“在說沈揚琴,我的親生母親。”耿蒙一字一句,“也是被你抛棄的可憐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靈光一閃是萌萌離答案最近的一次……